第6章 ☆、14-15
☆、1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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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拉皮卡在這個吻裏不再遲疑,他擡起手,環住庫洛洛的脖子。庫洛洛領子上的毛蹭着他的手臂,他右手上的鎖鏈硌着庫洛洛的後頸。
那天晚上,酷拉皮卡說:“家裏沒有雙人床,你去睡沙發。”
庫洛洛說:“好。”
又隔了兩個星期後,酷拉皮卡擺平了東區的又一場紛争。身穿西裝的他慢悠悠地走回辦公室,看見路燈下的一對男女在忘我地接吻,他不好意思地轉過了頭,又想着也許天冷了,自己該訂一張雙人床了,便拿出了手機。
第二天,他和庫洛洛在一張餐桌上安靜地吃飯。吃完飯離開餐桌時,他沒有推回餐椅,庫洛洛走過去推了回去。
他看見庫洛洛的動作,再一次皺着眉穿上了西裝外套,然後對庫洛洛說:“我訂了一張雙人床,你把原來那張床處理掉吧。”
晚上後半夜,他回到家,發現庫洛洛坐在床上看書,他說:“還沒睡?”
庫洛洛說:“在看書。”
他脫掉襯衫,脫下西裝褲,鑽進了毯子裏。庫洛洛合上書,關掉了臺燈。
又隔了一個月後,萊特·諾斯拉徹底放棄了醫治妮翁的希望。但是,讓酷拉皮卡慶幸的是,萊特雖然利用自己的女兒,但并不是一個狠心的父親——妮翁依舊可以在家中當那個任性的大小姐——這讓酷拉皮卡悄悄地松了口氣。
這天,酷拉皮卡難得早點下班。他在餐桌上對庫洛洛旁敲側擊,詢問庫洛洛什麽時候對妮翁的念力失去興趣。
庫洛洛托着下巴說:“還沒呢,你再等等吧。”
酷拉皮卡将餐盤扔進水槽,乒乓作響,然後用力擰開水龍頭。庫洛洛走到他身邊,默默為他挽起了襯衫的袖子。
晚上,酷拉皮卡背對着庫洛洛躺下,第二天卻還是發現自己抱着對方、頭靠着對方的胸膛醒來。
又隔了一個月後,庫洛洛說要外出,然後因某個兩人心照不宣卻又避而不談的原因消失了一個月。
在此期間,基路亞通過了第288期考試,萊德市下了冬天裏的第一場雪,酷拉皮卡獲得了升遷,和妮翁達成了一項有關火紅眼的秘密協定,并且他的隊裏還塞進了幾個年輕人。下班後,這幾個新來的alpha中的一個大着膽子跑到他面前——他的年齡也許比酷拉皮卡大兩歲,也許大三歲——資料上确實寫着,但是年齡無關緊要,酷拉皮卡索性就遺忘了。這個alpha對酷拉皮卡說:“Boss,你有一張漂亮的臉蛋,我要追求你。”酷拉皮卡連眉頭都沒皺就拒絕了。
走出大樓,天空在飄雪,他看見梳着背頭的庫洛洛出現在街對面的路燈下,雙手插在大衣兜裏。
他走到庫洛洛面前還沒來得及說什麽,便聽見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回頭發現是那個年輕的仍未死心的alpha。
年輕人跑過來,看見了庫洛洛。他說:“你是他的alpha?”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的。”庫洛洛說。
“我也想追求他,我要和你公平競争。”年輕人說。
“競争?”庫洛洛臉上依舊沒什麽表情,只是一拳把對方揍翻在了雪地裏。
第二天,天空依舊飄着雪。酷拉皮卡下了班走出大樓,又看見庫洛洛雙手插在大衣兜裏,出現在街對面的路燈下。
他和庫洛洛再三抗議,終于在雪融化的那一天,庫洛洛停止了這種在他口中“非常幼稚”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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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拉皮卡和庫洛洛一起生活的第二年,他們參加了伊路米和西索的訂婚儀式。回來的那天晚上,酷拉皮卡拉着庫洛洛的手索要标記,庫洛洛環着酷拉皮卡的腰索要孩子。第二天早上,兩個人同時從床上醒來,不約而同地決定要換個新的居住環境。他們拿出報紙和地圖,尋找出售房屋的消息,然後在街上招來出租車,兩手空空地搬進了新家。
次年,他們的頭生子在文月降生。因傳言上帝最喜歡數字7,這名男孩被取名為拉斐爾。緊随拉斐爾而來的,還有酷拉皮卡尋找的最後一雙火紅眼、庫洛洛所查到的滅掉窟盧塔族的真兇的消息,以及小傑從貪婪大陸獲得的[寄往亡者的信件]。酷拉皮卡将36雙火紅眼焚燒殆盡,把裝着消息的信封扔進垃圾桶,并決定将辦公場所徹底改為家中,然後在尚有微風的夏夜着手給死去的親人寫信。幾天過去,遠在城市另一端的萊特·諾斯拉則是驚奇地發現,他的女兒重新獲得了丢失已久的能力。
拉斐爾7歲那年,家中又多了一個秘密——這個秘密直到5年後才被暴露在陽光下。
那本應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夜晚,除了酷拉皮卡被緊急叫到諾斯拉宅,應對一場可能來自他們的“好鄰居”的暗殺。
半夜,拉斐爾從夢中驚醒,他隐約聽見樓下傳來慘叫的聲音。他打開房門,喊着“爸爸”,一邊往樓下走去。
有人似乎在大廳裏猛地打開窗戶。
他走到最下一級臺階,好奇地盯着一條快游到自己面前卻漸漸消失的銀魚,擡頭發現父親站在窗戶前,身邊是被大風吹動的窗簾。
庫洛洛臉色陰沉,然後走到他面前用力地擁抱着他。
他一頭霧水,側過頭後發現了一具被釘在牆上的殘缺不全的屍體。他紅了眼睛,尖叫起來。
庫洛洛拍着他的背,說:“我們一起處理掉吧,酷拉看見也會害怕的。”
于是,他停止了尖叫。
最後,他和庫洛洛一起将屍體埋到了花園,在牆上塗上了新漆,并詢問了是否有更簡潔的殺人方法。
拉斐爾12歲那年,悄悄跟随庫洛洛外出并毫不意外地被發現了。
穿着毛衣戴着眼鏡的女人拎着他的領子把他摔到了庫洛洛腳下,問道:“團長,要殺掉嗎?”
他吃痛地坐起來,擡頭看着庫洛洛,對方也面無表情地回望着他。
庫洛洛說:“這是我的兒子。”
拉斐爾聽見有人說“靠”,還看見臉上塗着油彩的“小醜”堆的紙牌塔轟然倒塌。他笑了起來。
完成任務回去的路上,他不滿地說庫洛洛分贓不均。庫洛洛看他一眼,扔給他一本古籍,外加那條他一見鐘情的紅寶石項鏈。
到家後,他試圖把項鏈戴到酷拉皮卡的脖子上。酷拉皮卡拉開他的手,問他這條項鏈從何而來,還在他面前垂下了無名指的追魂之鏈。
他撇撇嘴,試圖裝作滿不在乎地說:“我扭掉了一個女人的脖子。”
庫洛洛坐在沙發上咳嗽了一聲。
“這怎麽了?我爸他以前還半夜帶我去埋屍體。”
庫洛洛坐在沙發上重重地咳嗽了一聲。
酷拉皮卡揚手打了他。
“你還真是他的兒子。”酷拉皮卡說。
拉斐爾扭頭看向庫洛洛,卻發現他的父親正低頭裝着在看書——他氣憤地奪門而出。
他在大街上游蕩,想着這個家過于冷漠,缺乏溫情。
他又想着,對啊,他本來就是庫洛洛的兒子啊——這誰不知道啊。此時,他的面前适時地出現了一家紋身店。他走了進去,半小時後帶着額頭上的逆十字走了出來。
他雙手插在褲兜裏繼續在街上游蕩,繼續在心裏控訴家庭的冷漠和缺乏溫情。快半夜了,他終于意識到庫洛洛和酷拉皮卡是不會出來找他了,他只好還是回家了。
客廳裏有一股奇怪的氣味。他看見臉上帶着淤青的庫洛洛正在用毛巾努力擦拭着家裏的皮質沙發。
“爸,還沒睡啊?”他說。
“睡不了了。”庫洛洛擡頭往樓梯望去。
拉斐爾順着庫洛洛的目光望過去——酷拉皮卡神情冷漠,頭發淩亂,只穿着一件襯衫,環抱着雙臂,赤着腳站在臺階上。
他說:“爸,借過借過。”閃身從酷拉皮卡身邊經過,一溜煙跑回了房裏。
最後他隐隐約約地聽見庫洛洛說了句——我睡沙發。
第二天餐桌上,庫洛洛臉上的淤青還是沒消下去,酷拉皮卡往他碗裏盛湯,然後說:“幫你刺青的人手藝不錯。”
次年,他的妹妹莎倫在神無月出生,然後他體會到了何為“矯枉過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