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自從上次去了工地，楊夏深深地感受到劉岐山的施工隊果然名不虛傳，不僅作業嚴謹，管理嚴格，工友們也互幫互助，和諧得好似一個大家庭。這對于物欲橫流的現實社會來說，極其不容易。
楊夏認為劉岐山施工隊老實可靠，偶爾去看看就可以了，完全沒有必要一直盯着。于是，打那之後的一周時間，她都在家裏畫畫，沒有出門。可沒過多久，孟小天的爺爺就來電話了。
老人家說早上起來就沒看見孟小天，以為他出去得早，一直到中午都沒回來，打了電話也沒有人接，後面就關機了。孟爺爺意識到，也許孟小天昨晚根本就沒回來。
楊夏安撫完孟爺爺之後就給孟小天打了電話，果然像孟爺爺說的，電話一直處于關機狀态。
給周凱打電話，他說本來要約孟小天一起去上海，卻被孟小天拒絕，所以他們自打放假就沒單獨聯系過。
孟小天雖然總是惹事，但卻是一個極其孝順的孩子，尤其對他爺爺，絕對不會無故消失，而且現在連周凱這個定位儀都不知道他的去向。除非，他遇上什麽麻煩了。
想到這裏，楊夏心裏愈發擔心起來。
之後，楊夏又連着去了好幾個網吧，仍舊沒有看到孟小天的影子。
一晃天都快黑了。
就在這個時候，周凱打來了電話。
“楊老師，我突然想起，小天哥在放假前幾天，跟圓子那幫人聯系得緊，不知道會不會跟他們在一起？”
“誰是圓子？”
“袁圓，徐亮他們學校的，比我們高一個級。”
“好，我知道了，我去找他。”
“我跟你一起去吧。”
“在家給我好好待着，哪兒也不許去，要是敢不聽我的話，立馬卷鋪蓋滾蛋。”
“楊老師……”
“還有什麽事？”
“……我聽徐亮說過……圓子今年沒能畢業是因為……因為……”
周凱支支吾吾，讓楊夏心裏一陣煩亂：“因為什麽？”
“因為……因為聚衆吸.毒……”周凱說完突然大哭起來，“你說，你說老大會不會，會不會……”
“不會。”楊夏斬釘截鐵。
楊夏挂斷電話以後，通通層層關系，查到圓子經常會去的兩個地方，一個是952網吧，另一個是KTV。
網吧她已經找過一遍了，只剩下KT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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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叫做“深呼吸”的KTV，距離垠城職高不到2KM的距離。這家KTV店面不大，裝潢老式，乍一看，就是那種生意不怎麽好的地方。
楊夏把車開到岔路口就進不去了，巷道兩邊堆滿了各類電動車和自行車，只能把車停下來，走路進去。
她踩着8CM的緞面高跟鞋，頭發披散到腰際，站在KTV的門口看了兩眼，門口出來一個矮個子男人：“幾個人啊，有預訂沒有？”
楊夏皺眉：“你這個地方還要預訂？”
小哥有些不高興，白眼翻到天上去：“別看地方小，生意還是不錯的。”
楊夏往裏探了探，人确實不少，看來先前的判斷有誤。
楊夏說：“我來找人的。”說完就大跨步走了進去。
小哥一直跟在她後面：“不是，我說你找誰啊？”
楊夏回頭看了他一眼：“見過有學生來這裏嗎？”
小哥有些為難：“我們這裏離學校近，來這裏的大部分都是學生。”
楊夏沒搭腔，一個包廂一個包廂地找，惹得服務員小哥不知道該怎麽辦，以為來了個女流氓，還不敢把她怎麽着。
“我說這位小姐……”
楊夏瞪了他一眼：“你說誰是小姐？”
小哥語塞，乖乖地站在原地，看眼神就知道這個女人不好惹。
可惜找了一圈，孟小天并不在一樓。
楊夏沒有停下來，直接上了二樓。所幸二樓包間不多，挨個再找也不會耽擱太多時間。
也不知道這算運氣好還是不好，在哪兒都能遇到熟人。
姜推跟一個女人站在二樓拐角的地方說話。女人身材不錯，腿長屁股翹，胸前也是圓潤豐滿。就是長得老了點，臉上不知道塗了多厚的粉，慘白得有些滲人。楊夏剛到樓梯口，恰好看見女人遞給姜推幾張紅票子，姜推接過之後放進褲袋裏，轉頭就看見了楊夏。
給錢的女人睨了一眼楊夏，沒多留，扶着樓梯下了樓。走廊裏，只剩下姜推和楊夏互相看着對方。
楊夏勾了勾嘴角，徑直走向姜推。她那8CM的高跟鞋在大理石地板上“噔噔噔”地響，不過聲音是不明顯的，因為從包廂裏傳出來的怪異歌聲此起彼伏，哪裏還聽得到高跟鞋的聲音。
楊夏走到姜推面前，雙手環抱在胸前，斜眼往下樓的方向掃了一眼，直到那女人的背影消失不見，她才收回視線。
“你在這裏也有業務？”兩眼不自覺地朝姜推的下面看過去，姜推皺眉，以為她又在胡鬧，楊夏看出他表情的意味，伸出手指了指他的褲袋：“想什麽呢，我說的是錢。剛才那個女人不是給你很多錢嗎？”
姜推的臉沉了下來：“張老板給我上個月的燒烤錢。”
楊夏走近了幾步，這邊的燈光不是很亮，楊夏一走近，周圍就更昏暗了。
“你還幫這家KTV送燒烤啊，那改天給我也送一些，我在學校加班的時候就喜歡吃燒烤。”
姜推皺眉：“你來這裏……唱歌？”
楊夏想起來這裏的真實目的，瞬間就沒了調戲帥哥的心情：“我來找學生，孟小天不見了，有可能被一幫流氓拐來了這裏。”
姜推突然哼笑一聲：“孟小天不就是流氓？還能有流氓拐他？”
楊夏非常嚴肅地跟他解釋：“孟小天不是流氓，他只是一只迷途的羔羊。”
“你是美術老師？”
“怎麽？”
“不太像。”
“你是說我不太像美術老師，還是不太像老師？”
“你覺得呢？”
“……”
楊夏白了他一眼，轉身就走。姜推在後面補了一句：“前面413房間，好像有幾個小朋友。”
楊夏沒有回頭，扯了扯嘴角，一本正經地繼續往前走。
剛走到413門口，就聽見此起彼伏的哄笑聲，伴随着含糊不清的語句。
“孟小天，孟小天。”聲音不止一個人。
“你他媽滾開，別碰我。”這是孟小天的聲音。
即使語句模糊，楊夏依舊把“孟小天”三個字聽得清清楚楚。她一把推開門，所有人都朝門口看過來。楊夏四處看了看，終于在角落裏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孟小天。
有人把音樂關了。一個胖乎乎的男生站起來，頭是光的，身體是圓的，連胳膊和腿也是橢圓形，他指着楊夏就是一頓臭罵：“哪兒來的臭.婊.子，誰讓你進來的？”
想也不用想，看體型就知道這個人就是周凱口中所說的圓子，真是人如其名。
此時，圓子正站在孟小天面前，周圍還有幾個人把孟小天摁住。楊夏走過去，撇開周圍的人，一把拉起孟小天，孟小天沒想到是楊夏，低聲吼了一句：“你怎麽來了，趕緊走。”
楊夏哼笑一聲：“行啊孟小天，幾天不見，連老師都不認了？”
圓子一聽是老師，大怒：“我艹，孟小天，你跟老師說了？”
孟小天說：“我可沒說，是她自己找過來的。”
楊夏拉起孟小天就往外走，圓子喊道：“孟小天，你不是一直想當個大人嗎，剛才那東西就能讓你一夜之間成為大人。”
楊夏皺眉瞪着孟小天：“什麽鬼東西能讓你一夜之間成為大人？生長激素啊？”
孟小天黑着臉，他一手拉起楊夏：“走。”
圓子沒了耐心：“孟小天，你想清楚了。”
楊夏覺得不對勁，轉身看了一眼圓子和周圍怒氣沖沖的幾個人，都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但俨然一副遇神殺神的模樣。再看看孟小天，他從始至終低着頭，楊夏感覺得到他在猶豫。
“你們到底在搗鼓些什麽鬼東西？”楊夏大吼一聲。
“海.洛.因或者K.粉。”
楊夏轉身，姜推站在門口，他手指上夾着一根煙，指了指沙發：“這兩人，估計剛剛才磕完藥。”
楊夏順着姜推手指的方向看去，這才注意到，沙發上還躺了兩個人。
這兩位并沒有因為周圍驟停的音樂和吵鬧聲而有所警覺，依舊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不過多時，有人開始抽搐，有人像痙攣一樣蜷縮着，他們身上青一塊紫一塊，臉色極其難看。
楊夏回頭瞪了一眼孟小天，難以置信：“你他媽吸.毒了？”
孟小天急忙說：“我沒有，你相信我，我沒有。”
再看看圓子，已經吓得面色蒼白，不等楊夏注意，幾個人像光滑的泥鳅，逮着機會就往外溜。
很快，楊夏聽到一陣警鳴。
楊夏皺眉：“怎麽回事？”
姜推說：“估計張老板報警了吧。”
“報什麽警，她知道什麽？”楊夏突然意識到什麽，看着姜推：“你跟她說什麽了？”
姜推說：“我只是提醒了她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 姜推：“你要真是老師，祖國的花朵該怎麽辦？”
楊夏：“沒事，我是培養食人花的。”
姜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