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賣文買香鍋的第二天
明明只是少了一個人, 屋子卻好像一下子就空了。
這是章禦離開後紀涵最深的感觸。
她一臉鹹魚氣地仰躺在沙發上，只覺得整個人都生無可戀了。她也不想一直思考這件事啊, 問題是這屋子裏到處都是他的氣息, 不管她看到什麽都能想起與他相關的記憶，所以, 真的不能怪她好嗎？
可哪怕再難受, 她總不能立即打電話叫他回來吧？剛剛打電話的時候她還強打起精神跟他說自己一切ok不需要擔心呢，打臉也沒這麽快的。
忍着吧！
忍着忍着就習慣了, 不習慣也得習慣。TAT
原本還算明亮的屋內不知何時已經全黑了，紀涵也懶得開燈, 就這麽呆在漆黑的屋內, 可惜她的雙眼雖然與貓眸頗像卻到底不是真·貓眼, 否則這時應該能“發光”了。
黑暗中，紀涵緩緩地呼出口氣，覺得自己不能再這麽“沉迷相思日漸消瘦”了, 這和她的人設不符啊！而且，咳咳, 也會讓他過度擔心的。
而就在紀涵因離別而努力調節心情時，有一對夫妻也終于迎來了“歡聚”。
這對夫妻不是別人，正是王哥王嫂夫妻倆。
幾乎是一見丈夫醒來, 王嫂便哭出了聲來。
依舊不太能動彈的王哥沙啞着嗓子安慰她說：“哭什麽？我這不是沒事嗎？而且俗話說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放心吧，你跟着我享福的日子還在後頭。”
王嫂眼中帶淚地“哧哧”一笑, 說道：“我不指望跟着你能有多享福，只希望以後別再出這種事了。梓言還這麽小，你萬一出了什麽事，我們娘兒倆以後該怎麽過啊！”
王哥沉默了下，其實他很清楚今天這是就是一個意外，他開車時沒喝酒也沒違反交通規則，是人家筆直地朝他撞了過來，只能說“是禍躲不過”。可他也知道這種時候說這個話妻子肯定不愛聽，所以他做出了保證：“放心吧，這種事一個人一輩子最多一回，不會再發生了。”
“嗯。”王嫂擦着淚連連點頭。
“你在這裏，那梓言呢？”王哥又問，他和妻子在都沒什麽親戚，平時不覺得什麽，關鍵時刻就覺得有些不便了。
“在沙發上睡着呢。”王嫂站起身挪到一邊，以便躺在病床上的丈夫能看清楚一旁沙發上睡得正香的兒子。
也直到這時候，王哥才意識到這病房的“異常”，都是自家人，所以他直截了當地問出了口：“我怎麽住在這種地方？”
王嫂于是把今天的事情複述了一遍，王哥聽完後又沉默了片刻，就聽見妻子繼續說道：“還有件事，今天他們走後我在你枕頭下面發現了一筆錢，也不知道是誰臨走前偷偷放的。”
王哥略一思考，嘆了口氣，道：“章哥兒是個有良心的，以前我沒白照顧他。”
“你是說，這錢是他放的？”
“八成是。”王哥點頭，囑咐妻子，“下次他再來，你待他親切些。這錢，先留着吧，他是想給我們救個急，現在硬塞回去反而寒了他的心，等我養好傷找個由頭加倍還他。”
“好。”王嫂知道丈夫眼光準，所以向來不會質疑他的決定。
“對了，弟妹的衣服還在我這裏。”王嫂又說，“我從家裏拿了衣服後，給送去幹洗了，到時候讓小章帶去還給她。”
“嗯，這種事你自己看着辦。”
王哥一邊點頭，一邊囑咐妻子把自己醒來的消息告訴今天趕過來的朋友們，順帶讓她告訴他們這個點醫院已經禁止探病了，所以別急着趕過來，什麽時候有空再來。
王嫂點頭照辦了。
很快，一衆人紛紛知道了這件事，并迅速發來“賀電”。
其中，老李不僅發來了賀電，還發來了“八卦”。沒辦法，他是真的忍不住，自從他發現了那個“重大的秘密”後，他們一群人也沒讨論出個什麽所以然來，所以這事吧，還得仰仗英明神武的王哥！而且，他這也算是給正在飽嘗病痛之苦的老王提供了一個“走神忘痛的機會”嘛。
王嫂一字一句地給王哥讀完老李發來的文字信息後，沒忍住補充了句：“弟妹的衣服我換下來的時候看了下，是大牌子，可貴了。小章的穿着倒只是一般。”她結婚前是做服裝這行的，對這些比較熟悉。
她說這話也沒別的意思，只是剛因為今天的事對章禦有了好感，故而有些擔心老李說的“狗血”是真的。
“這麽說，今天這病房應該是章哥兒女朋友給我們安排的。”王哥到底是王哥，眨眼之間就分析出了真相，“事情是她辦的，卻推給章哥兒，是怕丢他面子。就沖這個，也沒什麽好擔心的。別道聽途說就當真了，當時的事情未必就是我們看到的那樣。下次章哥兒和弟妹再來，你就當不知道這件事，更別瞎問，知道嗎？”
“知道了，我又不傻。”王嫂應道，“我以後把她當親弟妹看，這總行了吧？”
“行。”王哥笑道，“你這弟妹是有本事的人，你要真能跟她混熟了，對咱們梓言以後也有好處。”
王嫂原本想說“我待她好是因為感激她，才不在乎她有沒有本事”，可聽完後半句話，她就什麽也不說了。為人母親的，但凡聽到有什麽時候能對自己的孩子有好處，都會很重視。
“不過也別太熱切了，正常處就成。”
“知道啦！”
夫妻倆嘀嘀咕咕地說了好一會兒話，王哥才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王嫂看着丈夫的睡顏，笑了笑，也安心地趴在床邊沉沉睡了過去。
次日。
對很多工作狗來說，這是一個很不讓人開心的日子，因為又要開始工作了。
對很多子女來說，這也是一個讓人很是開心的日子，因為長達一個春假的“催婚活動”終于宣告結束，他們的耳朵終于清淨了！
紀涵到公司時，發現組內成員基本都已經到了，正一個個興致勃勃地交換特産。
“紀導，來了呀！”
“紀導，早！”
“紀導，新年快樂，對了，這個是特意帶給你的。”
……
一番寒暄後，幾個組內妹子湊在一起嘀嘀咕咕了片刻後，終于沒忍住問紀涵：“紀導，你是不是換護膚品了啊？”
“嗯？”紀涵愣了下，搖頭，“沒有。怎麽了？”事實上，她整個春假期間都在偷懶，一天只洗一次臉，還時而不用洗面奶……
“就是感覺你氣色特別好，白裏透紅，還很有光澤。”一個妹子摸着自己都臉，無比感慨地說道，“我回家後經常熬夜和親戚打牌，黑眼圈反而比上班時還濃厚。”重點是，還沒贏錢。TAT
“我也覺得自己皮膚變差了。”另一個妹子頗有感慨地說道，“坐車帶太多東西不方便，我只帶了最簡單的護膚品回去，整個春假都沒好好保養。”
“我也是。”
然後這群人就聽到司季這厮賤兮兮地說：“沒事，雖然皮膚變差了，但往好處想，至少臉上變的滿是膠原蛋白了嘛。瞧，膠原蛋白都多到讓臉圓起來了。”
幾個妹子愣了下，才反應過來這厮是在變相地說她們長胖了。這下司季可算是捅了馬蜂窩，被一群人圍追着揍了一頓。然後一群人就順理成章地忘記問紀涵的“護膚訣竅”了，當然，就算問結果估計也會讓他們失望。換護膚品？不存在的！得到了愛情滋潤才是硬道理。而且，咳咳，章·煮夫·禦最近的補湯可都不是白做的。
相較于輕輕松松過關的紀涵，章禦那邊就可謂是“水深火熱”了。
陸恒陽直到清晨才回員工宿舍，他回去時章禦剛好準備出門，于是兩人順理成章地同行了。一路上，章禦被陸恒陽看了個毛骨悚然，如果不是清楚地知道後者的性取向挺正常，他幾乎想甩掉這人獨行了。
“啧啧啧……”
陸恒陽見章禦不搭理自己，啧啧出聲道：“真是了不得啊，小章同志。”
章禦目不斜視，只當沒聽到這人說話，反正八成不是什麽好話。
可陸恒陽是誰啊？是一個非常擅長給自己加戲的男人！他也不在意章禦沒理自己，再接再厲地說道：“我本以為放假回來會看到一個因交公糧過度而面黃肌瘦的你，沒成想你氣色居然會這麽好。難道你偷偷摸摸地修煉了什麽采補大法？”
章禦簡直無力吐槽，采補大法什麽鬼，而且這家夥的腦子能和諧點嗎？随時随地都能開車什麽的，真是讓人hold 不住。
不過陸恒陽也沒指望章禦會好好回答自己，他可是很清楚地知道自家基友是一個很容易害羞的男人，所以選擇在點到為止後更換了話題：“對了，春節你是和女朋友一起過的？”他離開前還有些擔心這人會一個人過年呢，現在看來自己完全是杞人憂天了，瞧這臉色，看起來多滋潤，簡直讓單身狗羨慕嫉妒恨。
“……嗯。”章禦輕輕點了下頭，雖然暫時還沒想好要不要告訴陸恒陽自己的女友是誰，但這種事還是可以承認的，“在她家過的。”
“喲，都見家長了？速度夠快的啊！對了，結婚伴郎記得一定要請我啊。”
章禦：“……”這家夥話題還真是過渡地夠快的。
好在陸恒陽倒是沒在這個話題上糾結太久，轉而又說道：“對了，告訴你一個小道消息。”
章禦看基友說這話時左顧右盼，還刻意壓低聲音，一幅地|下|黨接頭的樣子，頓時就無語了，然後聽到陸恒陽說：“你知道你的經紀人在年前提交了份計劃書嗎？”
與章禦不同，陸恒陽與他的經紀人馮欣悅關系極好，如若他就這件事問紀涵，後者八成會想起在原本的世界線中，最終這位經紀人是跟着陸恒陽一起開了工作室，做了陸恒陽的專屬經紀人。馮欣悅能走到這一步，個人工作水平也是無需懷疑的，故而，她知道劉偉祥提交計劃書的事并不奇怪。
“據說上面很重視，也不知具體是個什麽內容。”
陸恒陽說這話倒不是為了向章禦打聽什麽，只是單純地擔心後者，畢竟劉偉祥可是章禦的經紀人。
“你不知道計劃書的內容？”章禦倒有些訝異，因為紀涵跟他說這事時十分輕描淡寫，以至于給了他一種“這種事并不是什麽秘密”的錯覺。事實其實正好相反，明眼人都能看出劉偉祥計劃書的價值所在，又怎麽可能在未讨論實行之前肆意傳揚呢？一塊沒人品嘗過的蛋糕，當然是第一個吃的人能切下最大一塊！
從這裏也可以看出，“萬能的穆容”真的挺萬能，可惜碰上了一對不是很識貨的小情侶，至今已快淪為“萬能的保姆”。
“……你知道？”陸恒陽也訝異了，他可不覺得劉偉祥能和章禦的關系好到這個地步，“他告訴你的？”
“……不算是。”章禦沒選擇撒謊，一來是不想對朋友這麽做，二來也是深知一個謊言之後往往就是無數個謊言，太累了。他想了下，說道，“我從別人那裏聽說對，計劃書對具體內容是……”
他一路走着一路說了下，陸恒陽聽着聽着，眼睛越來越亮，聽到最後更是一拍掌：“這個玩法我喜歡！”
“……”
“你呢？一起嗎？”
被勾住肩頭對章禦無奈道：“這個不是我們說了算的。”
“但目前公司的新人中，我們屬于最出挑的行列。”陸恒陽很有自信地說道，“我這邊馮姐肯定會盡力幫我争取，而你那邊……你目前算是你經紀人名下最有前途的新人了，除非你得罪了他，否則我不信他會舍你而選其他人。現在不是時候，之後我們認真商量下。”
“嗯。”
章禦沒拒絕，因為他本身對劉偉祥的計劃也是十分看好的，而如果它真的實行了，他很樂意自己的搭檔中有陸恒陽。
當然，首先，這一切的前提是——劉偉祥的計劃書能通過樂熙的審核。
時間轉瞬即逝。
眨眼間時間就過去了一個月。
一個月內能發生的事情有很多，比如說紀涵已經逐漸開始習慣她和章禦的“異地戀”，不過除去每周末的見面外，他們還有了個固定的會和地點——沒錯，王哥的病房。王哥如若知道自己間接變成了兩人約會的“中介”，想必會怒吐一口血吧。
在雙方都有意維持關系的前提下，王哥夫婦與章禦紀涵的關系在這一個月內變得越加密切。當然，其中很重要的一個原因是，紀涵挺喜歡王梓言這個孩子的。不僅是因為他未來會成為一個優秀的聲優，更因為他是一個懂事的孩子。咳，當然，同為章禦的迷弟（妹），惺惺相惜難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紀涵送王梓言的第一份禮物就是章禦目前為止配過的角色合集，這麽珍貴的東西，一般人她可是根本不舍得送的！王梓言聽完後，從此面對章禦時都是星星眼的，和紀涵的談話畫風也變成了——
“看！這是什麽？”
“哇，紀姨，這不是章叔叔新配角色的限量手辦鑰匙扣嗎？我前幾天特地去排隊了，結果沒買到。”
“這玩意不好買，我也很是費了一番功夫。來，分你一個。”
“真的給我？”
“真的真的，拿着吧。”
“謝謝紀姨！”
以及——
“紀姨，看！”
“咦？這不是阿爾維（章禦配的某男配）的貼紙嗎？我怎麽從沒見過！”
“嘿嘿，我也是無意中在一個小賣店裏發現的，最後兩張了。”
“羨、羨慕……”
“紀姨，分你一張。”
“真的嗎？謝謝！”
當然，兩人做這種交易的時候一般都是背着人的，至少表面看來，紀涵還是高冷女導演一枚，王梓言也是冷面小帥哥一枚。……別說，他們還真挺有親戚像的。唯一看穿了一切的只有章禦，他無意中聽到了一次二人的對話後，只覺得心情有點複雜。既愉快又……有點囧，還有就是他覺得自己應該練練簽名了，畢竟小王梓言時不時就會跟他要簽名什麽的，如果簽的不夠好看感覺還真是對不起他那滿是崇拜的星星眼……
至于王哥王嫂，他們雖然不知道為啥自家孩子與章哥兒女朋友那麽投契，但這總不是壞事。別的不說，至少還是個孩童的兒子不至于連周六周日都要陪着他們整天呆在醫院，章哥兒和女朋友總是帶他出去玩。且最近王梓言的學習成績也提高了不少，要不是不知道不可能，王哥夫妻倆還真有點想聘請章禦紀涵當家教。
另一邊。
雄鷹的《劍之少女》在經歷了一個月的考驗後，撲街的命運基本已經注定。
也是悲劇，明明制作水平還算不錯的一部動畫，因為多種因素的影響，預售銷量還不如公司以前出的一些垃圾番，真是讓雄鷹怒吐了一口血。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一方面放緩了另一部重要原創動畫的制作節奏，另一方面也開始着手與紀涵談論續集的問題。
無意與雄鷹一路同行下去的紀涵見事無可避，很是直截了當地說明了自己并沒有制作第二部的想法。屢次勸說未果後，熊總和鷹總也不得不選擇放棄，轉而自己開始籌備——他們總不可能因為紀涵撂挑子不幹了就放棄這個熱ip。而且說句不好聽的話，他們覺得只要《只想做個英俊的美男子》的制作團隊還在，紀涵幹不幹根本就不重要。
在這樣的前提下，只待“美男子”第一季的制作工作完成，雄鷹就會抽調紀涵組內的成員開始第二部的籌備工作。
紀涵對此并不在意，肉都被她吃了，難道還不準人喝湯麽？她還不至于霸道到這個地步。而且，說實話，推出第二部也未必就是穩賺不賠的買賣。不過就算她這麽說，雄鷹也未必會信，所以她明智地保持了沉默。難得合作一次，最好是善始善終。
與此同時，經過這麽長時間的市場調研以及讨論後，樂熙最終下定決心，決定實施劉偉祥提出的計劃。不過保險起見，最先成為“實驗對象”的自然是新人。
章禦與陸恒陽因為出類拔萃的素質，即刻成為了“備選對象”。
順帶一提，在這件事上，紀涵沒有插手，至少目前為止沒有。一來是因為章禦沒說需要，二來也是因為她覺得這件事不需要自己做點什麽，事實也的确如此——
樂熙一旦下定決心後，推行計劃的速度快得驚人。
新組建的組合共五人，成員除去章禦和陸恒陽外，其餘三人分別歸屬于其他三個頗有手段的經紀人名下。毫無疑問，這是內部鬥争、妥協的結果。
之後，樂熙給了被選中的五人一份新合同。
內容的嚴苛雖在意料之中，但章禦還是有些遲疑，因為某些條款。
如若是在原本的世界線中，他肯定會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可如今他早已不是孤家寡人，他有她，他也格外在意她的感受。所以，他決定就這件事與紀涵商量下。
周六。
紀涵住處餐桌上。
俗話說“沒有一頓飯解決不了的問題，如果有，就兩頓！”，章禦紀涵與外人一起吃飯時，話并不多，不過一旦兩個人湊到一起用餐，就會習慣性地說點什麽。
天氣已然轉暖，卻有些倒春寒，故而在紀涵的強烈要求下，她的餐桌上正擺放着“咕嚕咕嚕”冒泡的鴛鴦火鍋。
紀涵一邊夾着羊肉在辣鍋裏涮，一邊問：“所以你又要搬家了？”
“如果簽了合同，就要。”章禦将手中已經涮好的肉夾進紀涵碗中，如此說道。
合同規定，組成組合後他們五人要一起搬到樂熙給他們安排的房子中，條件很好，是一座別墅。雖然說是同住，但每個人都有獨自的房間。
“聽起來不錯，不過丸子怎麽辦，能帶去嗎？”紀涵順手也将涮好的肉塞進章禦的碗中，然後丢了兩塊凍豆腐到鍋中。
“可以。”
“那你是為什麽而遲疑？”
章禦抿了下唇，回答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