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賣文買餃子的第二天
黃夢茹心裏很不服氣, 心想都是“假摔”憑啥那個傻少爺(她給章禦取的外號)只管那女人不管自己?拜托,論起用心程度明顯是她更甚一籌好吧。她可是結結實實地在臉朝下摔了一下, 那女人卻只是敷衍地摔了個包包, 太沒有誠意了!
難道就因為對方長得比她漂亮?
啧,這個看臉的世界!
自覺找出了根本理由的黃夢茹沒生氣太久, 畢竟她也曾靠臉碾壓了不少女人贏得了一場場“追逐競賽”。而且, 這年頭沒錢沒氣質沒學識還有點麻煩,沒臉怕什麽?整就好了嘛!她深切地覺得自己的“整容計劃”差不多可以提上日程了, 不過也幸好前兩天沒跟朋友一起去隆鼻,不然像剛才那樣臉朝下摔上一次, 八成要進醫院重整, 那可就虧大了。
她一邊暗自盤算着整容的事情一邊回了家, 剛進門就見自家親媽正躺在沙發上敷面膜,手指甲腳趾甲鮮紅鮮紅,疑似剛塗了指甲油。
黃夢茹的媽媽聽到推門聲, 訝異無比地坐起身将臉上面膜撕下來,問道:“你不是和小姜一起去約會了嗎?怎麽就回來了?”她都做好女兒半夜回來或者徹夜不歸的準備了。
黃夢茹撇了撇嘴:“別提那個窮逼了。”
“怎麽了?”
“分了。”黃夢茹打開冰箱從裏面拿出一瓶罐裝啤酒。
“怎麽又分了?”黃夢茹的媽媽微微皺眉, “天冷,你少喝點冷啤酒。”
“就這一瓶。沒油水了不分手留着過年嗎?”黃夢茹喝了口啤酒,表情不屑地說道。
“哦。”
母女二人讨論這事時臉色都頗為鎮定, 可見這種事已經不是一回兩回了。
“你年紀還小,多玩玩也無所謂,不過這次可夠短的啊,你下次挑人可要擦亮眼睛了。”黃夢茹媽媽提醒着說道, 她完全不覺得讓女兒多玩玩有什麽不對,因為她年輕的時候就是玩夠了才結婚的。她年輕時候風氣還比現在嚴多了呢,不照樣有人娶她?由此可見,只要臉好放得開會撒嬌哄人,總能找到老實人結婚。
她能如此,女兒肯定也是不一樣,或者還能青出于藍?
黃夢茹點點頭,心裏又是一陣不爽,今天碰上多好一條魚啊,有錢顏值高看着又好哄,卻被別人捷足先登了。啧,想想就讓人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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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你抽空去派出所改個名字。”黃夢茹媽媽說道,“既然我和老黃那個死鬼離婚了,你就不必跟他姓了,跟我姓吧,就叫明茹。”
黃夢茹的媽媽姓明,叫明秀。
“又改?”黃夢茹一臉不滿地說道,“麻煩死了。”
她的親生父親——明秀的第一任丈夫姓李,所以黃夢茹原本叫“李茹”。後來父親去世,母親自然沒有守寡的打算,之後接連又嫁了幾次,所以中途黃夢茹也改過幾次名字。正常情況下,華夏國公民一生只能改一次名字,但關于這條沒有明确的法律規定,所以像她這樣頻繁改名的人也是有的。
黃夢茹的上一任便宜繼父姓黃,是帶着倆孩子與她母親結婚的,因為“哥哥姐姐”的名字都有個“夢”字,所以當時還叫“馮茹”的她也就改名叫了“黃夢茹”。
而眼下,既然母親離婚了,她自然應該将名字改回來。
“以後都不改了,就一直跟我姓吧。”明秀揮手說道。
“怎麽?媽你沒嫁人的打算了?”
“嫁什麽嫁,現在的兔崽子一個比一個精明,嫁了也撈不到半點好處。”明秀對于自己“靠嫁人發了財”的事實沒有一絲遮掩,或者說這又有什麽好遮掩的呢?反正這在她們娘兒倆看來都是本事。不過上一段婚姻讓她很不滿意,老黃那死鬼原本都答應将名下的幾套房産轉到她和女兒的名下,結果因為他前妻留下的兩個兔崽子一頓鬧騰,居然就改變了主意,說什麽反正她手裏的錢財也夠多,所以他的東西就只留給前妻的孩子了。
呸!
一分錢一套房都沒有,還指望着她跟着他這個糟老頭一直過到死,做夢吧!
所以她果斷地離了婚,又以“不給我的補償,我就讓你們家成為徹頭徹尾的笑柄”為威脅将死鬼老黃的存款敲詐來大半。
雖然過程糾結了點,但結這場婚她到底是沒虧。不過之後也沒打算嫁了,那些個老頭是好忽悠,他們的兒子女兒卻都不是什麽善茬,她沒心情再和他們折騰。反正她現在也不差錢,接下來就一邊享受一邊等待女兒給自己帶來“勝利的成果”了。
“也行。”即将改名為“明茹”的黃夢茹笑了起來,“媽你以後就等着跟我享福吧。”
“那我可就指着你了。”明秀也是笑了起來,笑着笑着,她突然想起件事,“對了,你還記得章家嗎?”
“章家?哪個章家?”
“就是你還叫柳茹的時候,我們不是也住這附近嗎?那時候你還經常往章家跑呢,忘了嗎?”
明茹走到沙發上坐下,順帶将手中的空罐子丢進垃圾桶中,伴随着明秀的話,留存于腦海深處的幼時記憶漸漸複蘇,她隐約想起似乎真的有這麽一回事。
“章家……我記得是兄弟倆?”
“對,兩個兒子。”明秀點頭說道,“我記得他們家大兒子好像是叫章禦還是章玉來着,長得那叫一個漂亮,完全不像是他們家的孩子,據說是從小跟着爺爺一起長大的,爺爺死後才跟着他們一起過。”
明茹的腦中突然就閃過了一個畫面,畫面中她手拿着沙包走在路上,無意中側頭,只見一個長相精致的“小哥哥”從某個巷口走了出來,黑如鴉羽的發絲在日光的照射下無端地染上了幾分靛藍的色澤,他懷中抱着一只橘貓,大概是因為那只貓實在過胖,他看起來有些吃力,表情卻溫柔極了,垂眸間,密如羽扇般的睫毛輕輕顫抖着……
“小茹?小茹?想什麽呢?”
“啊?”明茹從回憶中驚醒,搖了搖頭,“沒什麽。”記憶中的那個幾近驚豔了時光的男孩應該就是章禦吧?她那個時候經常去章家估計就是為了他。
“我今天出門的時候剛好碰到王蘭了,就是那兄弟倆的媽媽,她好像還記得你,還邀請你去他們家,你要有興趣可以去玩玩。”明秀也不知想到了什麽,意猶未盡地咂咂嘴,“章禦那孩子也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挺多孩子都是小時候好看長大就一般了,不知道他怎樣。”
“哦。”明茹點了下頭,驀地想起,今天她遇到的那人眉眼之間與記憶中的男孩有頗多相似之處。沒想起來也就罷了,這越想,就越覺得越像,到最後那兩張臉簡直在她腦中重合了起來。怪不得她覺得今天那青年眼熟,敢情還是個舊相識?
舊相識好啊,這叫“近水樓臺先得月”!
而且還可以順帶打聽下那個章禦還是章玉目前的經濟狀況怎麽樣,值不值得下手。
如此一想,明茹頓時坐不住了,站起身就想出門。
“嗳,你去哪兒?”
“章家。”
“哪有這麽玩上門的。”明秀沒好氣地說道,“而且你還滿嘴酒味,明天再去吧。”
明茹一聽頓覺親媽說的有道理,哪怕心裏再急切也只能遺憾放棄,畢竟“第一印象”還是很重要的。若是那個章禦真的符合她的“狩獵标準”,說不定他們家人還能幫上她的忙呢,這就可得細細做好打算了。
另一邊,渾然不知道自己已被人當成了“肥肉”的章禦正在心情愉快地用着餐,雖然口味上存在着差異,但他和紀涵本身都是熱愛品嘗美食的人。除此之外,他們的動手能力也都很強。……嗯,當然,在這一點上兩人也存在着一點小小的差別,章禦動手能力強純粹是因為受爺爺耳濡目染且很喜歡看心愛的人一臉滿足地吃自己做的東西的模樣,至于紀涵嘛,咳咳,只能說她有着豐富的、不受常理束縛的創造力,黑暗料理也是料理嘛,沒毛病!
兩人相處久了,紀涵點的菜基本都合章禦的口味,感受到她這番心意的後者自然吃得很香,有情飲水飽嘛。至于她自己,看他吃得好她喝白開水都覺得是仙泉,更別提平時重口味的吃多了,偶爾吃吃清淡點的也是別有一番滋味,尤其是這道鳳戲珠(其實就是家常菜雙豆焖鳳爪),明明也是葷菜,吃起來卻又鮮香又不膩,美得很。咳,沒辦法,她有點上不了臺面的小愛好,愛啃些禽類的翅膀爪爪。
兩人吃着吃着,也不知怎麽的就聊起了不久前發生的事。
章禦在紀涵面前向來是藏不住什麽話的(雖然他一直都在隐瞞一個大新聞,那就是——他心裏有她),既然她問,他就一五一十地說了。雖然他不太喜歡在背後說人長短,卻也大致将之前發生過的事情複述了一遍。
“對了,她好像是叫……”章禦蹙眉回想了片刻,方說道,“黃夢茹。”
他話音剛落,就見紀涵手中的筷子“啪”的一聲掉了下來。
他正驚訝,就聽到她語氣略有些不穩地說道:“你剛才說……她叫什麽?”
章禦定定地望着紀涵,見原本還氣定神閑的她好像遭受了什麽重大打擊般,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了起來。他頓時也有些慌了神,卻還是老老實實地重複了一遍——
“應該是黃夢茹。”
黃夢茹?
紀涵垂下眼眸。
呵,黃夢茹。
如果此刻要用一句話來形容她的心情,那無疑是——該來的,總會來。
怨不得她剛才覺得那女人有點眼熟,怨不得她無論如何都看對方不順眼,怨不得她恨不得立時拉着章禦離開,原來如此。
對于章禦的死忠粉來說,明茹此人的身世背景從來都不是秘密。所以她自然很清楚“黃夢茹就是明茹”這件事,命運兜兜轉轉,終究他們還是遇上了。
這一刻,紀涵只覺得腦中嗡嗡作響,明明什麽都沒法思考,卻又偏偏在苦中作樂地想“看來未來矢口否認自己整容過的明茹是真的有整容過”,若非如此,她肯定能在第一時間認出對方。
兀自沉入思緒中的紀涵沒有意識到,她這番兩眼無神、臉色蒼白的模樣會讓章禦有多擔心,他想也不想地一把抓住她放在桌上的手,問道:“沒事吧?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紀涵卻仿若被烈火灼到了般,猛地縮回了自己的手,動作間不慎打翻了手邊的酒水。潑到手上的冰冷液體讓她驀地回過神來,她忙說了句“不好意思”,然後拿起紙巾擦拭起手和桌面。
章禦愣愣地注視着自己被甩開的手,明明她的動作并不大,他卻覺得掌心疼痛無比。再一次的,她展現出了對自己的抗拒态度。他本以為他們間的距離已經被拉近了不少,難道這只是他的幻想與錯覺嗎?
心慌意亂的紀涵卻根本沒意識到自己剛才做了什麽事,剛才的工作原本就是下意識而為之,與其說她在抗拒章禦,倒不如說她在于“既定的命運軌跡”做抗争,她現在滿心都是“該怎麽辦該怎麽辦該怎麽辦?”,他和他命中注定會喜歡上的人到底還是碰上了。不,不是“會喜歡上”而是“已經喜歡上”了吧?她想起他曾對自己說“我有喜歡的人了”,她想起前世看到的報道中說“其實在很久以前我們就已經互生情愫,只是那時候年紀還小,誰都沒意識到那種情感是什麽,知道再次相遇,它才被點燃并熊熊燃燒了起來”,從前看來惡心無比的字句此刻卻在她腦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想着。
會是這樣嗎?
會是這樣嗎?
真相會是這樣嗎?
就算今天她強行将他從明茹的身邊帶離,誰能保證他們以後就不會相遇了呢。
若是再次相遇……
真的會有什麽“熊熊燃燒”的事情發生嗎?
她試圖安慰自己:不會的,那種女人……
可同時,理由又在告訴她:原本的世界線中他難道不知道這件事嗎?可即便如此他依然……
“你真的沒事嗎?”章禦再次問道,對她的擔心完全蓋過了他心中的失落糾結痛苦。
紀涵擡起頭,看着他滿含關懷意味的雙眸,只覺得心裏哪怕有千言萬語卻根本無從說起,她要怎麽說呢?說“你的命運就是喜歡上一個渣女,然後英年早逝,所以不要再和那個叫黃夢茹的人見面了”?怕是會被當作失心瘋吧?所以最終,她只是勉強勾起嘴角,做出個笑的樣子:“嗯,沒事。”一邊說着,一邊再次提起筷子,“快吃,菜都要涼了。”
“……嗯。”
接下來的時間裏,兩人都有些食不知味。
紀涵姑且不提,章禦的智商到底是沒完全下線,他注意到她的一切反常都在他說了“黃夢茹”這個名字之後。這個名字怎麽了嗎?還是說,她們認識?不對,完全不像。
思來想去,對她的在意還是讓他最終沒忍住開口:“‘黃夢茹’它有什麽不……”
他原本是想問“黃夢茹這個名字有什麽不對?”,可這話在此刻極為敏感的紀涵聽來就是他在問“黃夢茹哪裏做得不對?”,老天作證她根本不想聽到這個名字從他的口中吐出,于是她想也不想地冷聲打斷了他的話:“這和你無關!”所以不要再!說!再!想!她!了!!!
“……”
章禦先是愕然,随即只覺得整顆心一點點地沉了下去。
與他……無關?
她的事與他無關?
毫無疑問,從她口中說出的這句話,再次讓他遭受了極大的打擊。
理所當然的,用餐的氣氛變得更加糟糕了。如果說原本兩人還在勉強進食的話,那麽現在根本就是半分吃飯的心情都沒有了。
紀涵嘆了口氣,放下手中的筷子。
原本還想和他一起快快活活地吃一頓飯,然後順勢提出一起過年的事的,現在,全完了。
沉默地結完帳後,兩人肩并肩離開。毫無疑問,比起來時,現在兩人間的氣氛簡直是變了個樣,直接從春天到冬天,根本不按正常季節走向來。
電梯很快将二人帶到了一樓。
眼看着彼此就要這麽沉默着分別,不願如此的章禦開口說道:“要不要喝點東西?”
紀涵此刻也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犯了錯,她心情糟糕歸糟糕,可章大根本沒半點責任啊,她卻因為自己不痛快而把晚餐給搞砸了,簡直太自私太過分太不在意他的心情了!她原本就想主動開口緩解氣氛,此刻見他開口,連忙接上:“不用了。再說,你不是不喜歡我在外面亂喝東西麽。”
章禦愣了下,随即發出了一聲低低的“嗯”。他想:是,我是這麽跟你說過,你也的确這樣答應過。可前兩天你還不是和陸恒陽一起去了,而且還從頭到尾都沒對我說過這件事。
紀涵打起精神,努力讓語氣輕松起來:“對了,你過年有什麽安排?”她此刻心神不寧,又因提到喝東西的事想到陸恒陽,于是又胡亂加了句,“是和陸恒陽一起回家還是?”她心想陸恒陽是他關系好的朋友,說到這個總能讓他心情好一點讓此刻的氣氛輕松一點。
卻沒成想,章禦的心情頓時更差了。
這又關陸恒陽什麽事?
她又怎麽知道陸恒陽過年要回家的?
他們已經關系好到聊這種事了嗎?
他們還聊了什麽?
……
心裏亂糟糟的他胡亂回答了句:“總有人一起過的。”
紀涵呼吸一窒,心想“是嗎?我只能想到你,你卻除了我還有其他人可以選啊,你還想選誰?那個女人嗎?”,她頓時只覺得心酸非常,是半句話都不想再多說了,只沉默地點了下頭,就此一言不發。
她不再說話,他又不知該說些什麽,兩人便這樣沉默地分別了。
由此可見兩個道理——
一,心慌意亂的時候千萬不要說話,因為只能說錯話;
二,心煩意燥的時候千萬不要說話,否則最終的結果很可能是不歡而散。
這兩人,就是最好的代表。
紀涵走着走着,眼淚就“唰”的一下流了下來,穿越以來,她還是第一次哭得這麽慘,眼前完完全全地模糊了。到了這種時候,她已經完全不顧及自己的形象不在意路人的目光了,一邊抽抽噎噎一邊腳步急促地往前走。哭着哭着鼻涕就有點止不住,她定住腳步想從包的外層掏,結果一不小心裏面的東西就又落了一地,她連忙蹲下身去撿,結果粉餅盒不小心二次落地,盒蓋直接摔開粉落了一地。
她看着滿地的狼藉,哭得頓時更厲害了,覺得全世界都和自己過不去,恨不得把自己整死了才甘心。
就這麽蹲在地上哭了好一會,她才找出紙擦幹淨眼睛鼻涕,又将地上的東西收拾了一下,找了個垃圾桶連帶着紙團一起丢掉。
站在垃圾桶邊時,有那麽一個瞬間她特別想喊上一句“章禦你混蛋!!!”,可嘴唇顫抖了半天,才吐出“章禦”兩個字她就放棄了。這個名字是她珍之又重的珍寶,她沒法把罵人的話接在後面,完全做不到。
說到底,不過也就是誰愛了誰吃虧。
她一邊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一邊想自己大概真的是犯賤,因為即便如此都無法停息這種情感。擺在她面前的選項只有“喜歡”、“更喜歡”、“愛”和“更愛”這四個,完全沒有名為“放棄”的那一個。
等回過神時,她發現自己居然走到了花店的門口。
完全沒有任何與路途相關的記憶,她就這麽出現在了這裏。又或者可以說,這是她潛意識中想來的地方。
這個點花店已經下班了,更別提員工唐若寒已經被她放了春假,故而位于一樓的花店中難得地空空蕩蕩的,就仿若從春天一下子過度到了嚴冬,不過也剛好與她此刻的心情相投契。
紀涵渾渾噩噩地上了二樓,因為定期就找人打掃的緣故,屋內保持着潔淨。可再幹淨又有什麽用呢?住在這裏的人早就不在了,并且,離她越來越遠。
早知道……
早知道将他一直留在這裏就好了。
這樣就可以每天見到他,這樣他就不會再碰上明茹,就算碰上,追名逐利的後者也八成看不上還只是個賣花小哥的他。
那時候的她是怎麽想的呢?
為什麽會同意并且促使他離開呢?
明明一直留在這裏就好了。
紀涵躺在毫無被褥的木板床上,将自己整個蜷縮成一團,滿臉滿手滿身都是冰冷的。她現在滿心都是挫敗感,因為命運的“不可抗拒性”。明明很多事情都發生了改變,可他卻偏偏還是和陸恒陽成為了好友,可他卻偏偏還是遇上了明茹,那麽,那既定的死亡也會按時來臨嗎?
這種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