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賣文買饅頭的第十天
不多時, 杯盤狼藉。
飯菜是兩位長輩做的,所以紀涵和章禦很是自覺地開始收拾碗筷。自從開始投喂與被投喂後, 這種事他們經常一起做, 可以說是輕車熟路。
鄭大爺也沒見外,頗為滿足地靠在椅子背上撫着肚子剔着牙, 道:“味道真不錯, 改天我再去買點。”
馬大媽沖他翻了個白眼:“你悠着點吧,海鮮哪能天天吃。”
“哦, 那人家住海邊的,天天吃不也沒事麽?”
“人英國佬還天天吃土豆呢, 我天天煮給你吃你幹不幹?”
鄭大爺:“……”他搜腸刮肚了片刻, 不得不承認自家媳婦兒說的話真是太有道理了, 他竟然無法反駁。以及,他覺得自己是真反駁了,她也是真會給他天天吃土豆, 所以還是算了吧。咳,他這不是怕媳婦, 是尊敬,尊敬是一種美德!
收拾完殘局後,眼看着時間已經不早, 紀涵與章禦便告辭離開。兩人一起出了門走到樓梯口,一人該往上,一人該往下。
“那,我回去了。”紀涵抿了下唇, 如此說道。
“路上小心。”章禦脫口而出這句話後,才發覺自己犯了個蠢,她的住處就在樓上,哪裏需要什麽“路上小心”。他只能有些尴尬有點慌亂地解釋說,“我是說,上樓的時候小心些。”
“嗯。”紀涵點了下頭,“你也是,路上小心。”
“……嗯。”
兩人又沉默地在原地站了會,直到一陣夜風吹來,章禦敏銳地注意到紀涵的身體在風中微抖了下,他下意識說:“晚上冷,趕緊回去吧。”
“那,我上去了。”
“嗯。”
章禦站在原地,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線中,直到聽到樓上隐約傳來關門聲,才抱着正在打盹的丸子朝樓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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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樓下時,他定住腳步,轉過頭注視着紀涵的居所。
夜幕已然降臨,那屋中也已然亮起了溫暖而明亮的燈光。
章禦清楚地記得,從前他也曾站在這裏仰望着同樣的居所同樣的燈光,那時的他覺得,能住在那樣的屋子裏會是件很幸福的事。而現在,只要他想,就可以去敲響那扇門,在她的迎接下走入那溫暖而明亮的屋內。
這很好,真的很好。
然而,人的貪心大約真的永無止盡。
因為他居然在想——
如果,那燈光有一天是為他而亮的,該有多好。
如若有它指引,那他一定無論在何時身處何地,都一定不會猶豫彷徨迷失方向。
這樣的想法讓他既期待向往又心慌意亂,以至于一時之間他竟然有些分不清自己想要的究竟是個家還是……有她在的地方。又或者,他在下意識逃避思考這件事。
丸子吧唧吧唧舔嘴的聲音打斷了章禦的沉思,他感受着越加寒冷的夜風,解開了外衣的扣子将肉乎乎又隐約有點瑟瑟發抖的小狗塞進去,然後就着這個奇怪的姿勢将它抱回了家。
這一晚,他沒怎麽睡好。
次日正準備開店時,他有些意外地接到了王哥的電話。從前做外賣小哥時,這位很講義氣的王哥給了他很多照應,讓他免于曾旺等人的欺淩。章禦對此一直很是感激,故而他辭職後兩人雖然聯系地并不頻繁卻也的确依舊保持着聯系。而眼下,王哥也終于從外賣小哥這份光榮的工作上退下來,和朋友合夥在還算熱門的街道上附近開了家加盟餐飲店。這次打電話給章禦,就是想約他和過去的“老夥計”們一起在開業前吃頓慶祝飯,也算是試試他新店的味道。
章禦對此自然是不會拒絕,于是開口向鄭大爺和馬大媽告了假。
兩位老人很爽快地答應了這件事,并且叮囑他來回路上要小心。
被允假的章禦一方面松了口氣,另一方面又覺得頗為慚愧。因為自從聲優這邊的工作上了正軌後,他時不時就要請下假,如若是別的老板恐怕早就把他開了,可這兩位老人實在是太厚道,以至于他有的時候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報答這份恩情。
章禦到時,過去的同事們已經到了七七八八,在他看來大家都是老樣子,反倒是其他人看到他時很是震驚了一把。其實這也正常,從章賜的同伴之前看到章禦都險些沒認出來就可以知道,自從生活穩定後,章禦的模樣的确發生了很大改變。并且,比起更為健康的氣色與更為挺拔的身材,改變最大的還是他的氣質——
現在任何一個人看到章禦,都只會覺得他從容而平和,以及,滿身的暖意。
只有內心安寧而溫和的人,才會由內而外地散發出這種氣質。
其他人姑且不說,今天的東道主老王最先笑了出來,半開玩笑地說:“喲,章哥兒,看來你最近過得不錯。”
之前章禦剛辭職時,他還亂擔心了一把,心想不會是曾旺那小子和他叔叔又弄什麽幺蛾子吧?但那時他也做不了什麽,本來說幫章禦再找份勉強糊口的工作,結果後者說他已經找到新工作了。他當時看章禦的神色不似作僞,也就沒再去管了。之後偶爾的聯系中,他也隐約能感覺到章禦過得還不錯。現在看來,章哥兒雖然不像是發了財的樣子,但起碼活出“人樣”來了,再不像從前那般倉惶。并且,他的眼神中除了依舊留存着從前的執着外,還多了幾分難得的精氣神,年輕人吶,只要有這兩點在,以後的日子就絕不會差。
雖然老王總是對老李等人說“對章禦好是為了提前投資”,但其實他對章禦還真不全是“虛情假意”,或者說,對“雖然腼腆卻頗懂事有情義的小子”老王是真的喜歡看重,所以此刻,也是真心地為面目一新的他高興。
聽到老王這話,章禦不禁笑了。
他笑容溫和地回答說:“王哥,你看起來也不錯。”
迎上來的老王哈哈大笑,拍了拍章禦的肩頭,爽朗地說:“光我不錯?其他人呢?”
“就是,我們呢?”
“章哥兒,你可不能因為今天是老王請吃飯,就只誇他啊!”
“嗯,是這個道理。”
……
突然被一群人圍上這種事,依舊會讓章禦有些不知所措,但比起從前,至少他現在不至于低頭讷讷或幹脆落荒而逃。說到底,不知不覺中,他也成長了不少。
不多時,一群寒暄着的人就上了飯桌。
章禦看着桌上的豐盛飯菜,提着間不自覺地就想:不知道她中午吃的什麽,不會又是自創的黑暗料理吧?
這麽一想,還真是有點放不下心。
“章哥兒,發什麽愣啊?來,吃菜!”
“……嗯。”
但其實,章禦還真沒猜錯。
紀涵今天犯了懶,早上醒了卻懶得起床,堅強地在床上躺到十二點才懶洋洋地爬起來,滿屋子搜刮出倆蘋果一梨子一鹹鴨蛋和一把面條,于是最終她把他們一起給收拾了。事後她一邊吃面一邊想,用蘋果梨子片和碾碎了的鹹鴨蛋來拌面好像味道的确怪怪的,再加點辣椒和腐乳會不會更好呢?
如此想着的她情不自禁地伸出了自己罪惡的黑手……
如若章禦知道這件事,肯定會無奈扶額。但好在,這種東西雖然聽起來奇怪了點,至少吃不死人,吃不死人就是一種勝利嘛!
飯後,紀涵收拾完碗筷後,默默地拿出了手機。
在紀涵看來,穆容的優點很多,其中最值得一提的就是——無論什麽時候打電話給他,都能很快接通。
“什麽事?”
“你什麽時候來接我?”
穆容沉默了片刻後,反問:“你以為我為什麽把地址發給你?”
紀涵淡定地回答說:“我想,你肯定不是為了讓你的老板辛辛苦苦地坐地鐵或者擠公交。”她在老板兩個字上加了重音。
穆容抽搐了下嘴角,回答說:“你還可以選擇打車。”
“打車要付錢,找你不要錢。”
穆容聽了這話簡直想把手機給丢了,雖然知道對方根本不在意這點小錢,但這話聽起來怎麽這麽氣人呢?他沒好氣地回答說:“我說過很多次了,我只是你的投資人,不是你的生活助理。”
“哦。所以你什麽時候來接我?”
“我——”穆容深吸了口氣,強忍住立即挂電話的沖動,“老板,雖然已經建議過無數次,但我還是認為你應該有輛代步的車。如果擔心麻煩,弄輛普通一點的也可以。”
“你送我?”
“……可以。”
“順便送我個司機?”
“……”
穆容一把捏碎了手中的筆。
真的,自從上了她這條賊船後,他已經快變成“筆類破壞者”了。
“……一小時後,我去接你。”最終,穆容還是妥協了。因為他深切懷疑如果自己拒絕,她就懶得出門了。計劃好的日程一定好完成,這是他的習慣,否則會全身難受甚至于起小紅包。為了自己的身體着想,他決定再被她坑上一回!最後一回!
嗯,他上上上上上上上……上次被坑時也這麽想。
“你把車停在迎江路的漫游咖啡門口,我會過去。”
“怎麽?”穆容冷笑,“怕被人講閑話麽?”
“不。”紀涵鎮定地回答說,“你的車太騷包,我怕別人懷疑我品味。”
穆容:“……”滾!
#真是每天都想炒傻逼老板鱿魚#
其實紀涵覺得自己的話很有道理。
從他認識穆容的那天起,此人就總是西裝革履衣冠楚楚,哪怕是落魄到差點跳江的時候,也看起來像是打扮齊整準備赴宴的紳士。而在被她撿回并一路發達的至今,他這破毛病也是越來越厲害,真的是從領口到褲縫,每一個細節都一絲不茍。乍看之下再嚴謹不過,但是嘛,她卻始終覺得這厮有顆悶騷無比的心。
這一點,從他買車就可以看出。
……嗯,明豔的大紅色跑車。
你說這車門打開從裏面走出一黑絲高跟鞋美女也就算了,走出個花花公子也就算了,走出個穆容這樣的男人,真的是讓人頗為蛋疼。
不過,穆容說的話其實也是實情。
紀涵不讓他把車開到這附近,也是怕被小區裏的人,尤其是小區裏的大媽看到了。畢竟大媽中既有馬大媽這樣的小天使,也有趙嬸這樣的奇行種。所以能不惹麻煩就盡量別惹吧,她雖然不覺得自己會一直住在這裏,但至少近期內沒有搬離的打算。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紀涵刺激到了,穆容明明可以選擇開其他車,到頭來還是開了那輛紅色的跑車。這種心理如果仔細分析,大概就是“看到你不痛快了,我就痛快了”。不過紀涵也沒輸,她遠遠地看到穆容還是選了紅色跑車,便随手在街邊花店裏買了兩百多朵玫瑰花,直接塞穆容後車位上了,理由為“香車鮮花,沒毛病”。
穆容額頭青筋跳啊跳,因為某些原因,他最讨厭的就是玫瑰花了。
紀涵額頭青筋也是跳啊跳,因為穆容這家夥居然……敞篷了,在這大冷天!
車啊開啊開,風啊吹啊吹,紀涵啊抖啊抖,玫瑰花瓣啊飄啊飄,鼻涕啊流啊流。
所以說做人吶,何苦要互相傷害呢?
然後兩人就遭遇了堵車。
不得不說,在街頭的寒風中,在衆多将車窗嚴嚴實實合上的車中,穆容的車真是一股清流,盡情闡述了什麽叫“一邊瑟瑟發抖一邊盡情裝逼”。
副駕駛位上的紀涵裹緊了身上的大衣,瞥了眼身旁的金牌投資人:“你還想賭氣到什麽時候?”她真的不想繼續丢人下去了。
穆容沉默了片刻後,吐出一句話:“……出故障了,按了沒反應。”
紀涵:“……我可以現在下車嗎?”
穆容心情也是很不美妙,他看了眼周圍的環境,道:“這裏離目的地也不太遠了,等挪到前面,我把車停路邊叫人拖去修。”
“我可以在街邊的咖啡廳喝着熱咖啡等你。”紀涵很沒有同伴愛地說。
“我會拿着後面的玫瑰花當衆向你念詩。”同樣很沒有同伴愛的穆容表示想丢下他一個人丢人,絕對沒門。
紀涵冷哼一聲:“扣薪。”
穆容反唇相譏:“下次再有超出工作範圍的事別找我。”
最終兩人還是決定一起丢人現眼,于是一同成為了街邊的一景。
街邊。
某飯店門口,一群人推門而出。
其中一人樂了:“嘿,王哥,你看前面那倆傻逼!大冷天的開敞篷,瞧,都在發抖了!”
“你懂什麽?”旁邊一人笑道,“人家有錢人就喜歡玩這種,這叫浪漫,懂嗎?浪漫!”
“這種浪漫我是不懂,不過現在的有錢人為了泡妹子真是什麽招都能出。”
“瞧那些花,起碼兩三百朵,值不少錢吧?”
“這事你得問章哥兒。”知道章禦如今正在花店工作的王哥笑着說道,“章哥兒,來給兄弟們估個價。”
然而他的話,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他有些意外地扭頭看章禦,卻發現對方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輛車,似乎在走神。
“怎麽?喜歡那車?”王哥擡起手拍了下章禦的肩,“看看就得了,這車咱們現在可買不起,不過将來還是有希望的。年輕人,努力幹。”
旁邊有人調侃着說:“我看章哥兒不是在看車,而是在看車裏的人。”
“那姑娘看着是挺漂亮的,不過這年頭水靈的白菜都被這群有錢人給拱了。”
“嗨,人家是兩廂情願。瞧瞧那車,瞧瞧那公子哥,再瞧瞧後座上那些個花,我要是人姑娘,也肯定想也不想地就上車。誰讓人有錢呢?唉,這年頭有錢就是好——”
這人的話尚未說完,其餘人就聽到章禦說道——
“她不是這樣的人!”
所有人頓時一怔。
下意識反駁的章禦自知失言,卻不知如何去補救又更不想否認自己的話,只能抿唇不語。
片刻的沉默後,有人試探性地問:“章哥兒,怎麽?你認識那姑……”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旁邊人用手肘戳了下。
一群人都不傻,哪裏看不出現在是個什麽尴尬的情況,并且還擅自腦補出了“窮小子被有錢人挖了牆角戴了綠帽”的幾萬字劇情,都不知道說些什麽才好。畢竟,面對一個頭上滿是青青大草原的人,說什麽都不對啊!而這種事,顯然也不是說上一句“當然是選擇原諒她”就可以輕松帶過的,更別提,就算窮小子願意原諒,人家妹子也未必樂意下“寶馬”再上“自行車”啊!
最終,一群人還是尴尬地散了。
老王揮別其他人後,看着依舊注視着車上人的章禦,暗自嘆了口氣,想了想,還是開口說道——
“章哥兒啊,這做人呢,最忌交淺言深。但既然你喊我一聲哥,有些話,我該說還是得說。”
他擡起手拍了拍章禦的肩,不無同情地說:“有些人,抓不住;有些事,避免不了。咱們呢,既然還是普通人,就只能做到普通的事。你啊,還是要放寬心,別想太多了。”
章禦怔怔地看着老王,嘴唇動了下動,卻不知道自己該回答些什麽。
他想說她并不是你們說的那種人,他想說眼見的并非是事實,他想說其實我們昨天還在一起像一家人一樣吃了飯,他想說她既挑食又不會買菜還總是做出各種黑暗料理,他想說她屋中的燈光很亮很暖讓人心生向往,他想說……
在昨天,有那麽一瞬間,他的确覺得自己能夠抓到一切。
但現在,他不确定了。
不,他并非是懷疑她,而是在懷疑自己。
如若……如若他真的伸手去抓,的确,他也許可以得到夢寐以求的一切。但是,他能給她什麽?
他思來想去,然後近乎恐懼地發現——
什麽也沒有。
太過接近的距離讓他一直以來都忽視了這一點,不,又或者他潛意識裏在逃避着這一點。因為比起美夢,清醒這件事,總歸是會讓人覺得痛苦的。
世界上也許是真的存在心靈感應這回事的。
若非如此,紀涵又怎麽會在章禦轉身離開的瞬間,驟然顫抖了一下呢?
穆容側頭看着身旁那驀地蹙緊眉頭咬住唇瓣的人,有些擔心地問:“怎麽了?身體不舒服?”開玩笑性質地較勁是一回事,真把人身體弄出問題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沒事。”紀涵緩緩呼出口氣,搖頭道,“就是突然心悸了下。”
穆容看着臉色蒼白地紀涵,再看了眼前方的長龍,然後果斷地扭轉方向盤,把車給開到了一旁種着草坪綠化區上。
紀涵的身體随着車輛晃蕩了下,然後只覺得整個人略不好:“你瘋了?”雖然不太懂詳細的交通規則,但這絕對是違規吧!
“反正不是你的駕照遭殃。下車。”穆容拔下車鑰匙,拉開車門對紀涵說道。
“……”
就這樣,紀涵擺脫了丢人的境地,并且在數分鐘後,得到了她心心念念的熱咖啡。作為代價,穆容接連打了個好幾個電話,才算是處理好車子的問題。
不過最終,兩人還是準時到達了目的地。
量量尺寸,選選款式,挑挑材料……
時間就這麽不知不覺地消磨掉了。
作為老板,紀涵大手一揮,很是大方地表示穆容也可以定制一套喜歡的西裝,錢她出了。……嗯,從投資收益裏扣。穆容也沒和他客氣,就像她使喚他時也從來不知道客氣為何物一樣。
搞定這邊後,紀涵索性又拖着穆容去這品牌的實體店看了看,女人嘛,逛街的欲望總是很旺盛的。
“這件幫我包起來。”
“這件也是。”
“還有這款,兩個色都要。”
“這款還有長款嗎?一起要了,對,短的要灰藍色。”
……
反正對方提供送貨服務,紀涵也就徹底放開了。本來嘛,她的目标就是一次性解決整個秋冬的衣服。
不過紀涵也沒完全失去理智,還是考慮到了衣櫥的容量問題,最終,意猶未盡地她走到了帽子等配飾的架子邊。看了片刻後,她的目光落到了圍巾上。
最近天越來越冷了,她今天出門時還後悔沒戴圍巾,章禦大大也是一直沒戴圍巾,所以,身為死忠粉絲,送他一條圍巾不為過吧?
如此想着的紀涵伸出手拿起了一條淺灰色的圍巾,動作輕柔地撫摸着質地。
“我覺的這條更适合你。”
“嗯?”紀涵側頭去看,只見穆容手中拿着一條米白色的圍巾,她頓時有點無語,感覺已經挺多人說過“你适合黑色或者你适合白色”這種話了,敢情她就是“黑白雙煞派”麽?并不是讨厭白色,但是買圍巾的話她其實更喜歡淡淡暖暖的絨黃色啊!但這種話說出來肯定會被眼前人嘲笑,所以她明智地選擇了沉默。
穆容卻沒在意這一點,拿起圍巾稍微在紀涵身上比了比後,就果斷地說:“麻煩把這條包起來,我單獨付賬。”
紀涵挑眉:“把其他的一起付了如何?”
“不如何。”
“小氣。”
“呵呵。”
最終,紀涵還是将那條淺灰色的圍巾放在了導購小姐的手中:“這條也要,和衣服一起付賬。”
作者有話要說: 相信大家也能感覺到,章禦在面對妹子的時候是很自卑的,大概就是——她很好很好真的特別好,她配得上最好的,但我什麽也給不了她。
當然,他并不知道,光是他存在于世這件事本身,對紀涵來說就已經是最高獎賞了。
不過不用擔心,我是親媽嘛,嗯,親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