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暫時的離別
王大廚很不滿。
說好的章魚……不，章禦呢？
重要的佐料不來，他還怎麽奉上百分百美味的大餐？！
“什麽？調去別的區了？”
“對啊。”曾旺笑呵呵地回答說，“所以這單分給我呗。”
“……”王大廚哪裏不知道這裏面有貓膩，可這是人家內部的事，他一個廚師能說些什麽呢？
最終，曾旺得償所願。
“那哥們幾個，我先走一步了！”就這樣，他躊躇滿志地提着一堆外賣出發了。
他走後，那些原本笑着的外賣員們一個二個變了臉色。
“啧，瞧他笑的那樣子。”
“有啥辦法？誰讓我們沒個給力的叔叔。”
“章禦也是真夠倒黴的。”
“是啊，閩臺那邊的路可挺繞的。”
……
二十多分鐘後。
“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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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你的外賣！”
“稍等。”紀涵推開椅子站起身，心中有些疑惑，為什麽今天章禦大大敲門的聲音格外大，還有就是……他聲音聽起來似乎比平時啞，難道感冒了？
而這一切疑惑，在她打開門的瞬間得到了解答。
門口，站着一個完全陌生的外賣小哥。
與呆愣的她一樣，曾旺也是發了下呆，心想怪不得章禦那小子死也不舍得挪窩呢，原來這位大方的客人還真是個大美女，雖然看起來是個冷美人，但臉真的是長得讓人沒話說，完全不比那些個什麽明星差。
想到此，他頓時更增添了幾分熱情。
“這是您的外賣。”曾旺笑容滿臉地說道，“請接好，小心別燙到手。”
“……謝謝。”
“夏季天氣熱，只吃外賣容易燥。”曾旺不知從哪裏摸出來一根雪糕，“同時吃這個就會好多了。”
紀涵：“……”這人到底是外賣員還是推銷員？她很是無語地說，“抱歉，我沒有買雪糕的打算。”
“不是，您誤會了，這是贈品。”
“……這樣啊，抱歉。”
紀涵低頭注視着手中的雪糕，挑了下眉，居然還是挺貴的品牌。難道是她經常點餐的那家在做活動？不過她每天那麽努力地打賞，收下這點回禮還真是一點也不過分。
“沒事沒事。祝您用餐愉快，有問題可以随時打電話給我，請一定記得五分好評。”以及打賞喲！
“……好的。”
“那……”
“對了，”紀涵沒忍住問，“一直給我送餐的那個小哥，他……”
“他不幹了。”曾旺果斷地說道，反正那家夥以後也不能在這個區送餐了，他這麽說也沒毛病。
“……這樣啊，謝謝你。”
“不客氣，應該的。”
眼看着眼前的門關上，曾旺得意洋洋地往回走，心想章禦那傻子哪裏想得到這麽貼心的“贈送服務”，所以，哼哼哼，這個粗大腿他是抱定了！
躊躇滿志的他又哪裏知道，紀涵打賞的前提條件既不是服務也不是贈品，而是——
能見到章禦啊！
見都見不到了還打賞個鬼啊！
關上門後，她的第一反應就是拿出手機想給他打電話，背得爛熟的電話只按出幾個數字……她的手指就定住了。紀涵轉而打開威信，記錄終結在她上一次給他轉雪糕錢的時候。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她是他的什麽人？
說到底也不過是一個萍水相逢的客人罷了。
他當然沒有必要特地把這種事通報給她。
紀涵低頭看着手中的外賣，昨晚她還喜滋滋地覺得“為心愛大大吃成味覺失調吃成三高也是一種幸福”，今天卻覺得……諷刺極了。又或者不是，只是她太不知足了。
能和他奇跡般地相遇和他見那麽多次的面和他說那麽多的話還和他握了手，已經應該足夠滿足了。
而且她應該覺得高興的，能夠辭去午夜送餐員這份工作，就說明他找到了更好的、更健康的工作，這真是太好了。
“工作去工作去。”她站起身，喃喃念叨着往屋內走去。
至少，他們的約定還算數。
等她的動畫短片完成時，還能再見上他一次甚至于發出邀請，不是嗎？
在城市的另一邊。
等待着店家做菜的章禦擡頭注視着牆上的鐘表。
又是這個點了。
他下意識拿出手機，按了幾個鍵後就停了下來，手指頓了頓後，又轉而打開威信頁面，最下面的對話框中是他改了又改、修了又修卻怎麽都發不出去的話語。
他該說些什麽呢？
說“從今天起我不再負責那個區，所以改由別人給你送餐了”麽？簡直像是在變相地繼續求打賞一樣。
這種事……
他的視線定格在兩人最後的交流記錄上，那是她付給他雪糕錢的紅包。
說到底，他們也只是最普通的顧客和送餐小哥的關系。他已經借着“像她哥哥”的便利得到很多好處了，怎麽能繼續不知足，那樣就太過分了。
而且至少，他們還有一個約定。
他第一次接到聲優工作時，一定會第一個告訴她。
他将手機塞入口袋中，站起身拿起店家放在桌上的、已經打包好了的外賣。
要更加努力才可以。
這一天，王大廚憂郁了。
因為他刷了N久，都沒能再刷到那位客人打的好評，更沒有得到任何打賞。
沒有，沒有，什麽都沒有。
這一天，曾旺也很郁悶。
送完這餐後，他還向其他“小弟”們吹噓了一把那客人是如何漂亮以及他是如何機智如何貼心，甚至連自己自費買了根十來塊錢的雪糕做贈品的事情都說了。反正能拿到百元打賞嘛，這點錢就當做提前投資了。
結果咧？
沒有，沒有，沒有，什麽都沒有！
眼看着本來還一臉羨慕地看着自己的“小弟”們表情變得勉強，曾旺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偏偏店中那個不務正業非要幹老板活兒的廚師還抓着他問“是不是送餐的時候有哪裏不對”，他頓時更加不好了。
“你怎麽不說你菜做得不好？”
“不可能！我這絕對是百分之兩百的發揮，不打一點折扣的！”
“難吃乘以兩倍就是雙倍難吃！”
“你什麽意思？！”
“我還想問你是什麽意思呢！”
……
之後，險些打起來的兩人被其他人隔開了。但無論如何，曾旺算是變成了一個笑話。
快下班時，他實在氣不過又想不通，于是發了個短信給剛才那顧客——
“你好，請問您對我的服務是不是有哪裏不滿意呢？”
結果沒得到回應。
他不死心地又打了個幾個電話。
還是沒有任何回應。
到最後，曾旺不得不接受一個殘酷的事實——他似乎被一個假土豪騙了十幾塊錢！
騙子！！！！！！
而他的短信和電話，紀涵直到早上快睡時才注意到，因為之前不小心把手機給放客廳了而她則将自己關在書房中。她看着短信和電話，心想最近的送餐小哥為了五星好評也是很拼啊。
算了，反正也只是随手之勞。
如此想着的她打開外賣軟件給店鋪和送餐小哥都打了個五星好評，順帶言簡意赅地寫了兩條評論——
【挺好。】
【挺好。】
完畢。
打賞？
反正以後都不是章禦給她送餐了，反正她以後都不打算再在這家訂餐了，還有什麽意義！
就這樣，看到評論的王大廚和曾旺同時淚流滿面。
前者是高興的：雖然沒有打賞但依舊得到了肯定！
後者則是郁悶的：重點根本不在好評上面好嗎？你把我那價值十幾塊的雪糕還給我！還給我！！！
這之後，紀涵開始調整作息，漸漸不再在午夜訂餐。而章禦，也漸漸習慣了閩臺區的送餐路線。并未，雙方都更為努力地投入到了“夢想”中。
從此，他們再也沒有見過面……
是不可能的！
轉機出現在一個月後的傍晚。
正是盛夏最熱的時候。
這天下午，剛上完課程的章禦接到了一個電話，打電話的人是老李，他以求助的語氣問章禦能不能幫幫自己，因為他女兒得了急病，但他手頭已經接了不少單子。他身邊其他人手頭都有事，思來想去只有向章禦求助了。
章禦很爽快地答應了。
千恩萬謝的老李把車丢給匆匆趕到會合地點的章禦，就趕緊往醫院趕，心裏卻想老王說的不錯，章禦這小子的确是個有良心的人。
畢竟在這邊工作過那麽久，時隔一個月章禦依舊把路記得很熟，很快就輕松上手，将老李接的單子一一送到客戶手中。而看到最後一個單子時，他的心跳加速了幾拍。
熟悉的名字。
熟悉的地址。
熟悉的電話。
被“正常”調走後的事情，他也有所耳聞，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的曾旺成了最大的笑話，據說那位王大廚直接辭職不幹轉而在接上開了家棋盤室，不知出于什麽心理，門口的牌子上居然挂着個“名叫曾旺者路過必摔跤”的牌子，小子注解這人毀了他的前職業生涯，氣得曾旺每次要經過那裏時都選擇繞路。
老王他們跟他說這事時，一邊哈哈大笑一邊開玩笑地打聽“你小子到底有什麽要打賞的訣竅？”，他卻只想到她在燈光下閃爍着神秘琥珀色的雙眸，如若她聽說曾旺的事，會露出怎樣的眼神呢？傲慢？譏諷？還是嘲笑？
想着想着就不禁出了神，回過神時，老王他們都走了。
而此刻，再次相逢時，她又會露出怎樣的眼神呢？
作者有話要說： 曾旺：騙子！騙子！騙子！還我雪糕錢TA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