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接下來是《裴先生》…… (3)
“這是神明賜予的獵物。”烏紮咬定不說,眼睛直盯着薩爾朗。“你們換不換?”
“我換!”
薩爾朗還沒開口,人群中就有男子大叫,他推上來一個小男孩,六七歲的樣子,一看就是營養不良,瘦弱得很,是個小豆丁。“你給我三塊肉!”
“我不要!”小男孩驚恐的大叫,臉色都變了。他緊緊抓着身旁婦女的手,而婦女卻無動于衷只是木然的站着。
有了男人帶頭,人群裏許多人都開始躁動,甚至有些連女人也推了出來。薩爾朗知道,烏紮是在跟他做交易,那麽他想要的絕對不僅那麽簡單。
“都閉嘴!”薩爾朗大吼一聲。“吵什麽,你們當是交易日嗎!”
薩爾朗并不是一個出色的首領,他當了太多年第二把手,斤斤計較絕不讓步是他的本性,可是一個不讓利給族人的首領,是無法讓族人真正服衆的。之前分食獵物的情況,衆人已經有所不滿,如今只不過想換點東西,薩爾朗也要拿交易日來說。
族裏确實有規定,只有交易日才可以跟外族交換東西,否則必須要經過首領同意。可只要他同意就好,難道他還想分點什麽嗎?
族人敢怒不敢言。
“你想要什麽!”薩爾朗語氣不善的詢問烏紮。
“我說了,我們要人,我們只要勇士。”
果然!
薩爾朗知道烏紮的野心,既氣憤又畏懼。而族裏人都紛紛交頭接耳起來。一個家庭,靠的就是勇士生存。如果一家有幾個勇士還好說,如果一家只有一個,換走了勇士,這家人的未來下場絕對好不了。
大家心中忐忑,明白了這次交換的性質。這是部族之間的交換。
沒有人願意去,但是只要首領答應,族人能夠分到利益,大家認可,就算不想去也得去。這是變相的驅逐。
“你想要誰? ”
Advertisement
薩爾朗知道烏紮是想帶走他曾經的舊部。人選其實薩爾朗大概也猜得出來。
勇士們也知道烏紮會選擇他們,有兩個已經開始告別家人。一旁的豆京激動的等待着。一個勇士沖了出來,他苦苦哀求烏紮。“烏紮,我不能走,我走了,我的父親和弟弟都活不了。烏紮!”
“塔滿,你放心吧,我知道。”
“謝謝你烏紮,謝謝你!”
那個叫塔滿的勇士急忙拉着弟弟彎腰道謝。
烏紮一個挨着一個點名,連續叫了四個人,豆京一直在等,他确信,只要跟着烏紮就一定能有吃的。烏紮的祭司太厲害了,之前捉魚可以說是巧合,可是現在竟然得到了大虎,說不定,真的是神明的恩賜。豆京想跟着烏紮,眼睛一直在聶小雲身上轉,有點病态的熾熱。
可是,烏紮叫到第五個人,叫了巴托。然後就停了。
大家聽到巴托的名字,又開始一陣對話。烏紮絕對不對皺起眉頭,坫提和薩爾朗也是急忙溝通。
“發生什麽事了?”聶小雲問烏紮。
烏紮搖頭,那邊薩爾朗卻開始格外的好說話。“保爾廣、目頭山、巴托,都可以給你,艮石和宿中不行。”
薩爾朗這麽的好說話,烏紮想不懷疑都難。這些人裏,艮石和宿中雖然有能力,但怎麽也比不上巴托,不抓着巴托跟他們談條件,這怎麽可能。
就在此時,巴娜跑了出來,她推開衆人,還沒說話就被一旁薩爾朗的勇士捂住了嘴,巴娜激動的掙紮着,所有族人都漠視這一切。
“放開她!”
“她是我們族人,你也要嗎?”
烏紮當即大聲說了一句!“好!交換之前我也是要看見人的!”
因為烏紮的敏銳,吓到了抓住巴娜的勇士,他把巴娜松開,巴娜一下就奔到聶小雲跟前,不顧這地上的石子,撲通跪下。“聶小雲祭司,求求您,您去看看我哥哥吧!哥哥快死了。”
“什麽!”
“薩爾朗!”
烏紮憤怒的大叫薩爾朗,薩爾朗卻鎮定以對。“是他自己染上的病,祭司依舊救治過了,很快就能好,你如果覺得有問題,我可以把宿中也給你。”
“夠了!”
聶小雲大聲叫停。沒人見過她這麽動怒,就連烏紮都沒有。礙于祭司的權威,所有人都愣住了。
聶小雲已經受夠了這種買賣人口一般的對話。聶小雲之前一直有想在交易日上買下些孩子或者女人,但那是因為烏紮說一些家人根本吃不飽,無法生存。聶小雲想得很簡單,覺得自己充足了人,也能救下這些人。等到發展起來,就跟回娘家似的還能去看看。
那絕對不是這種強買強賣的方式。
她知道自己想得太過簡單。在原始社會,任何一個年輕力壯的男人都是部落的保障,他們不是簡單的人口遷移。這個部落活不下去了,就帶着一家子到另一個部落去生存。他們有着自己的部落,這些部落,某種程度上也是他們的家。這些人,也是有家庭的。以這樣買賣的方式拆散他們,對于聶小雲來說,有違人道。
聶小雲來到這裏,第一次有了要崩潰的感覺。她一直努力适應這裏的生存環境,積極對待,可直到塔滿站出來請求烏紮不要交換走他,實際上就是買走他。而烏紮,一本正經理所當然的跟薩爾朗讨價還價……
這些點醒了聶小雲。那時候聶小雲才恍然發現,原來,自己根本不屬于這裏,這裏的一切,都是陌生而可怕的。
支撐到現在,其實全部都是自欺欺人吧。她明明只是一個實驗室裏做研究,每天被上級老頭威脅退資的小科研人員而已。
所有人都懼怕祭司發威,包括同是祭司的坫提。他們見過聶小雲的力量,一直以來,聶小雲話不多,也都十分親和,族人早已忘卻那些,将原本畏懼的目光投給了烏紮。可直到現在,他們才意識到,聶小雲是個可以和神明交流的祭司,可以随時讓神明降罰到他們身上。
聶小雲無視衆人的懼怕,她眼睛微紅,聲音大而發抖。“我要去看病人。巴娜,領我去找你哥哥。”
“好、好……”
巴娜慢半拍的站起來,帶着聶小雲離開這裏,所有人都在看着。烏紮和烏雅根本不能理解發生了什麽。他們将大虎肉擡到了巴托家門外,沒人敢進去,裏頭只有巴娜和聶小雲。巴托的父親也是恭敬虔誠的在門外等着。
聶小雲看到巴托的一瞬間完全愣住了,她沒想到,巴托竟然這麽傻。
聶小雲看向巴娜,巴娜眼中含淚,沖她點了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看過《帥府》的讀者們大概也知道,聶小雲來自新世紀歷3013年,雖然是吉惠同學的祖宗,但是也絕對是個比我們更先進的時代,文明發展程度,大家盡量往自己能想象到的最遠做标準。高度發展的文明時代,接受這些,還是有些困難的。不過這種沖突胖媽會盡量淡化。
SO,別說聶小雲,把我們丢到一個沒水沒電,啥都沒有的原始時代,連衣服都沒有得穿。別說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不同,物質條件丁點沒有,撐了這将近一個月才崩潰,已經是很高的心理素質了。2333
☆、看懂烏紮
聶小雲從來沒想過自己随口一問會帶來這麽嚴重的後果。巴托是個老實人,之前聽着聶小雲提議讓自己趕出部落的方法,竟然覺得可行,偷着瞞了所有人,自己找了明知髒的渾水來喝。喝完果不其然,就開始各種腹瀉、頭痛、發燒嘔吐。
這才多久,那個健壯精神的硬漢,躺在床上虛弱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巴娜站在床邊一直抹淚,聶小雲心裏怨着自己,完全不是滋味。
“聶小雲祭司,坫提祭司已經給過藥了。但是哥哥喝下去以後又逼自己吐了出來。”
巴娜帶着聶小雲看地上,地上的是黑乎乎的東西,聶小雲讓零肆七分析,零肆七說那是木炭。
“木炭?”
“木炭磨成粉喝下,一定程度可以緩解身體狀況。”
“那就讓他多喝……”
“現在生命指數過低,有痢疾引起的嚴重缺水,心跳加速等症狀。”
“那該怎麽辦!”
零肆七放出各種可行性方法,果然也還是之前說的甘蔗尤為比較可行。聶小雲心裏着急,以至于雙唇發白,面無血色。她走出巴托家,一把抓過烏紮的手臂,把他拽彎下腰,在他的耳邊說道。
“巴托一家、塔滿一家,我只要一家人,我不單獨挑勇士。”
聶小雲的話讓烏紮十分詫異,烏紮看聶小雲焦急,知道怕是巴托情況不好。他皺眉頭想了下,點頭去談。
“我們祭司說了,不單獨要勇士,連同他們的家人也要帶走。”
“烏紮,你這太過分了!這樣我們是不會跟你們換的!”薩爾朗氣極敗壞。交易走了勇士,還有他們的家人,等到他們無法養活自己,到時候就可以用部落的名義參加交易日,只要交易出去,所得利益就是部落所有人一起分享。帶走這些人,連同是要在原有條件上家中交易籌碼,薩爾朗沒有那麽傻,自然不會同意。
聶小雲不明白烏紮又談了什麽。她開口的意思,就是只要兩家人,按道理來說,薩爾朗應該吃不了什麽虧,怎麽這麽激動?
聶小雲是個不懂行情的,自然不比烏紮,烏紮的意思薩爾朗明白。無非是除了他先前說的勇士之外,還要額外帶頭他們的家人。薩爾朗怎麽可能同意。
這是一下子交易出去十幾個人,薩爾朗沒有這麽傻。
“巴托肯定得了很嚴重的病吧?否則我們祭司大人也不會那麽生氣。”烏紮睜着眼睛說瞎話,把聶小雲的着急說成了氣憤。“巴托這一家等于是沒用的,到了交易日,我們随便用兩塊腿肉就可以交易到這一家人。至于宿中,我們可以不要,換成塔滿就行,塔滿的父親有腿傷走路都不好走,弟弟又小,還得用很多食物養活,這應該沒關系吧?”
“那保爾廣、目頭山呢?他們家裏人可不少。”
“一個女人,兩個弟弟兩個妹妹,是,保爾廣和目頭山的弟弟是長大了。”烏紮故作猶豫。“那這樣吧,我加上這個!”
烏紮把一直別在他腰上的大虎皮扔出,那虎皮早就被族人盯着,這虎皮重量不輕,還這麽大,是族人自己根本沒法想象的。就連薩爾朗也沒有擁有過,他屋裏的那張,可是烏紮父親的。
薩爾朗看見那虎皮眼睛都發着綠光,如果是這樣,那這樁生意感覺也還可以做。更何況,巴托看起來就要死了,巴娜的果子樹也被別人摘光,交易日上遲早是要交易的,捎上巴托的父親,說不定還沒人要。肯定只能逐出部落。
這麽想的話,塔滿、以及三人的弟弟,可這四個人,是一張獸皮換的。保爾廣和目頭山的兩個妹妹太小,養不養得活還難說,交易也交易不出去。巴娜是個女人也交易不到什麽東西。這樣,這些就都是附贈的。另外兩個老的,到時候也肯定是死,送給烏紮也沒關系。
這樣一算,一只大虎,虎肉以及虎皮,交易塔滿,保爾廣、目頭山以兩人的弟弟。就是五個人。那是穩賺,送上一個女人,三個小孩,兩個老的。反正後面五個最後家中沒了勇士肯定也是只能被驅逐去部落等死。
薩爾朗的腦子瘋狂轉動着。
虎肉是次要的,主要是他需要一張大虎皮。這是難得的機會,就算他出比現在更多的人也交易不來一張大虎皮。因為沒有人會有,就算有,也不會拿出來交易。
薩爾朗知道,他不想在交易日上披着前首領的獸皮,那樣只會被其他部落嘲笑,說他的首領位置名不正言不順。
薩爾朗正要說好,坫提卻開口了。“等等,首領,那麽你交易來的東西要怎麽分,這算是部落的東西吧?”
薩爾朗眼中帶着怒意,知道坫提是惦記上那獸皮了。薩爾朗正要辯駁,烏紮卻做出不耐煩的姿态。“你們行就行,不行就別談了。我們東西給你們,難道還要管你們怎麽分嗎?”
烏紮這招以進為退很好的打擊到薩爾朗,薩爾朗怕烏紮後悔不交易虎皮,繼續以之前虎肉做交易,畢竟也沒有人會愚蠢到拿那麽大一張虎皮去換女人、小孩,甚至說是老人。
“好!烏紮,我答應你!以神明起誓完成這次交易!”
薩爾朗跪下祈禱神明,烏紮也跟着他一起動作,聶小雲好像明白了什麽,詫異原來還可以這麽談。
薩爾朗怕烏紮後悔,起誓後抓起虎皮便走,族人盯着要分食物,跟着他一起離開,巴托家外原本擠滿的人,一下子就消失了。
聶小雲看着沒人,急忙跟烏紮說巴托的事情。“烏紮,你去把野生姜取一塊下來,帶着竹子壺去接水,烏雅,你再巴托家生火。”
聶小雲吩咐完,再次為自己無法找到甘蔗而自責。她不是不想讓巴托去取她的恢複劑,可當初他們埋得太遠了,距離這裏也有好幾天的路程,她得先穩住巴托的病情。
烏紮點頭,大家立刻分工去辦。巴托的父親雖然擔心,但一直在盯着四周戒備,剛剛烏紮已經跟薩爾朗達成交易,那麽他們現在的祭司就是聶小雲。祭司大人救人的時候,最忌諱被別人看見。坫提萬一偷看就糟糕了。
其實,如果這是別的時候,坫提或許會派人注意着,或者自己蹲守。但他不正忙着分肉嗎?坫提就怕自己不在場,甚至是分一點神,就讓薩爾朗得了便宜。坫提本來就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以前是有烏紮父親讓着。現在薩爾朗當了首領,他比坫提更自私,坫提能不着急嗎?
烏雅的火很難點起,她畢竟不是烏紮,沒有這個本事。引火物找得也不好,一切陷入焦灼。聶小雲壓根沒想到,這一家子裏面,沒個會取火的。想來坫提利用火石得到尊重,也是有緣由的。
烏紮本來自己就有本事,加上後來聶小雲提點。每次都是一次性成功,聶小雲不知,自然而然的以為,這是這個社會都具備的生存技能。
烏紮走後不久天就黑了,巴托的父親也來幫忙,黑漆漆的情況下,生活更是困難。烏紮似乎知道大家會出現情況,幾乎是跑着去跑着回來的。也是因為天黑,沒人注意到烏紮離開又回來,帶了不少的東西。
烏紮刮下竹子屑,用自己沿途找來的引火物生火。他的速度其實跟以前一樣快,可是因為所有人的着急,卻又讓人覺得慢了。
烏紮是個細心的人,他想讓巴托吃點東西。在這個沒有任何醫療條件的時代,吃飽肚子有力氣,是所有人的共識。烏紮從竹簍裏抓了兩只活蹦亂跳的魚,還把它們處理了。除此之外,他還削竹筍,還弄來了山藥。自然聶小雲吩咐的野生姜更是拿來一大塊。
因為這裏沒水,烏紮用竹壺裝滿了水。聶小雲說的每一句話烏紮都記得。聶小雲曾經說,不幹淨的東西吃了不好。烏紮平時沒怎麽注意,可巴托生病了,他不想把這些不好傳給他,原本自己寶貝得不得了的匕首,也拿來砍竹子,硬是砍了一大截。從竹面上很明顯可以看出烏紮的慌亂。
所有的一切,都是烏紮做好的。
聶小雲看着燃起的火堆,擡頭看向烏紮。她想,她終于明白烏紮為什麽能夠成為第一勇士,得到部落衆人敬仰了。不僅僅是因為他會捕獵,而是因為,他是個值得信賴的人。
她誤會烏紮了。
烏紮并不是那種眼看同伴危難,而冷血談交易的人。烏紮做的才是對的,如果他沒有提前商量好,難道她要在所有人面前表演怎麽救巴托嗎?救得下是一回事,救不下坫提和薩爾朗會怎樣找機會為難他們?而且,救下了,薩爾朗趁機改變條件,那豈不是辜負了巴托的一番苦心?
其實這個世界也沒有那麽陰暗,它只是,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則。
她想要做改變世界的人,前提是,她得熟悉了解這個世界。聶小雲想,她會努力的。
作者有話要說: 忽然一下子多了好多人,盡管在原始人看來,大部分都是老弱病殘。但是我們知道不是的,對不對!(忽然賣萌)
胖媽這大概是節日綜合征。要放國慶啦~啊哈哈哈
【注意】本文純屬虛構,所涉及到的相關知識,有誇大或虛構成分,切忌模仿。
胖媽在這裏特意點一下,千萬別學裏面的方法治病啊。有病去看醫生知道嗎?雖然胖媽覺得大家也沒這麽傻,但還是說一句好了。
文案上胖媽已經把這條補上去了。怕自己‘一切都是架空’有些讀者還理解不了。标得已經很明顯了。早知道這麽麻煩,胖媽一開始後寫成玄幻好了,但是好像玄幻要有神仙,胖媽當時撐着下巴想了很久,我這文沒有神仙啊……2333
☆、病情緩和
巴托現在是缺水狀态,就算吐多少,也得盡量喝。聶小雲煮了野生姜水,事實上如果有甘蔗,熬成紅糖後和生姜搗碎了吃,效果絕對比現在要好得多。聶小雲的野生姜水,煮得非常的辣,硬是讓巴托喝下去了。
燒烤的食物巴托可能不大好吃,聶小雲就讓烏紮煮了魚。現在所有人也是病急亂投醫,不知道效果好不好,反正都讓巴托試一遍。聶小雲還将野生姜搗碎弄成汁,這多少有點止嘔的作用。
烏紮煮出來的魚,還有一邊的竹筍和山藥,香味傳到了各處,漸漸吸引來了一些人,便是巴娜都跟着咽口水。巴托父親覺得不好,就跑到屋子外走攔人不讓進。
大家知道聶小雲在裏面救治巴托,不敢沖撞只是看着。巴托能不能好,完全是對聶小雲祭司身份的考驗。
道理上來說,巴托這個情況,就連零肆七都說不準,聶小雲已經下了決定,天一亮就讓烏紮去挖她的恢複劑。畢竟,這個漢子,已經變成了汗子。渾身虛軟無力,各種冒冷汗,吐也不說,還要拉肚子。聶小雲不覺得這能夠救下巴托。
前半夜,所有人都忙着給巴托吃東西,喝野生姜水,吃野生姜,吃山藥吃竹筍吃魚,反正就讓他填肚子。一開始巴托吃了又吐,吐了又喂。水更是煮熟了一個勁的灌。聶小雲害怕得手都在發抖,好幾次想要開口讓烏紮去拿恢複劑。
可是天黑着,埋東西的地方在森林深處,處處都是危險,一只動物的随便一口就能奪命。聶小雲不能那麽自私,開口讓烏紮過去。
可是到了後半夜,情況似乎漸漸好轉了。最後一次,巴托吃完山藥,沒怎麽往外吐,自己就睡着了。巴娜害怕巴托死了,還趴在他胸口去聽他心髒的聲音。可是巴托只是睡着了,身上的冷汗也沒有了,整個人看上去還是憔悴,但總算恢複了點血色。
大家累得一句話都不想說,各自坐着抱着雙膝就開始打盹。聶小雲睡着點了下頭,醒來發現只有烏紮沒睡在添柴火。聶小雲心下一動,走到烏紮身邊坐下。她把腦袋靠在烏紮的肩膀上。
為了不吵醒大家,聶小雲和烏紮說話的聲音都很小。
“對不起烏紮,我今天沖你生氣了。”
烏紮也累,但對着聶小雲的害羞卻隐藏不了。他不大好意思的撥弄着火堆。
“為什麽要生氣?”
聶小雲搖頭,不知道要怎麽去向烏紮解釋自己的想法。“等到我想到怎麽說,再告訴你。”
烏紮不是一個回去強迫別人的人,而且,他對事物并沒有那麽多的好奇心。聶小雲既然這麽說了,烏紮也選擇相信聶小雲,相信着總有一天,聶小雲會告訴自己原因。
“烏紮,你胡子長出來了。”
聶小雲最後嘟囔了一句,沒聽見烏紮的回答,挪動下身子,漸漸睡着了。等到她再醒來的時候,發現巴娜正看着自己,聶小雲不解的擡頭,想問一句怎麽了,巴娜卻像是做了虧心事,忽然就扭頭向了一邊,臉頰通紅不知為何。
聶小雲看向烏紮,烏紮卻執着于火堆,像是沒看見似的。
聶小雲不解的起身,她不知第幾次的來到巴托的床前。巴托還在睡,看着已經好多了。烏紮把剩下的山藥煮了,叫醒巴托又讓他吃下去。
再觀察一陣,巴托的痢疾還沒好,但頻率明顯降低了很多。聶小雲走出屋子透氣,這才發現好多族人都圍在外面,像是成了兩派,一派站在屋子外面守着,一派翹着腦袋想要看裏面的情況。
烏紮跟在聶小雲身後走出,塔滿扭頭看見烏紮,朝他笑了下。
“這是怎麽了?”聶小雲問烏紮。
“你的族人正在保護你。”
聶小雲聽了烏紮的話,詫異的張開嘴,她看向塔滿,又看他的弟弟,一個小蘿蔔頭,裝着不看她,卻一直在瞟過來。聶小雲沖他做了個鬼臉,可把他吓壞了,立刻扭過頭不敢再看。
聶小雲懸了一晚上的心這才終于放下。她這才發現,外面的空氣有多新鮮。屋裏都是柴煙的味道,巴托的嘔吐物臭得熏人,而她一直在那間屋子裏,就這麽待了一晚上,絲毫沒有察覺。
擔心超過一切,她甚至顧不上那些。
而現在,她能感覺到風,感覺到陽光,感覺到富氧的每一次呼吸。一切豁然開朗。
“烏紮,給我介紹下大家吧。”
烏紮點頭,一一給聶小雲介紹,就連目頭山三歲多的妹妹都跟聶小雲打了招呼。
聶小雲等人不管怎麽說都要吃東西,可是現在帶着大家去弄陷阱捕獵太不現實了。還是烏紮做主,讓烏雅帶上巴娜和塔滿的弟弟塔展,一起出門,他們三個,兩個是女人,一個小孩,不受人注意。至少可以單獨填飽肚子。
目頭山他們的家中還有食物,也都聽烏紮的意思分了出來。聶小雲讓烏紮帶着她出門,指了下方向,讓目頭山他們有什麽事就急忙找過來。
聶小雲和烏紮知道,自己這次出門肯定要被人跟蹤,聶小雲救下巴托,部落人自然會關注她。祭司之間最忌諱的就是展現本事給別人看,怕別人惦記。如今這是坫提的地盤,坫提說不惦記才怪。
一方面,他讓玷葦找上來,張口就是幫忙。玷葦身份不同,大家不好拒絕,還是烏紮開口讓玷葦離開的。就是玷葦走的時候聶小雲覺得奇怪,小姑娘眼睛盯着烏紮,總有種含情脈脈的感覺。別人讓她走她不走,烏紮一開口她就離開了。想說不奇怪都難。
坫提沒讓玷葦參與進來,派人跟蹤是肯定的。聶小雲和烏紮這次也不着急甩開對方。只是一看又是豆京,覺得也真是沒有新意。
烏紮和聶小雲不知道,豆京其實是自己求的。
豆京怎麽說曾經也跟烏紮交好,他只是想不明白,巴托也是背叛,可烏紮和聶小雲卻願意救他。而他不需要帶上什麽家人,他父親早些年就死了,妹妹很小的時候就病死。交換來的女人沒給他生出孩子來,他只要在交易日賣掉她就行了。他只有一個人,并不貴。
可是烏紮寧願要目頭山家三歲的妹妹也不願意交易他,他只想跟着巴托狩獵吃肉,巴托現在有了本事,跟了好首領,卻不帶他!烏紮從來都是跟巴托交好,就連前首領對巴托都非常客氣,而他總是站在一旁等待的一個。
強烈的對比下,豆京顯得非常的不滿。他幾乎是下定決心要讓烏紮好看。他寧願跟得緊也不願意跟丢,他要發現他們所有的秘密,然後向首領和祭司邀功。巴托已經離開部落了,他可以投靠薩瑪,他可以成為薩瑪的勇士,哪怕不受待見,只要烏紮能受為此付出代價,他也願意。
聶小雲和烏紮沒有往河流走,避開選擇了另一邊。不熟悉的山路,聶小雲走了将近一個小時,支撐了這麽多天的自制鞋終于還是斷了繩子。烏紮知道聶小雲沒有鞋根本走不了路,聶小雲的腳白皙幹淨,根本不像是一個沾地的人。
烏紮背起聶小雲繼續往前走。
一直跟着的豆京有些洩氣急躁。為什麽不去狩獵,去捕魚抓大虎啊!就這樣兩個人,那祭司還讓人背着,怎麽得來食物?難道還真是神明賜予,從天上掉下來的?
想到這點的豆京有些害怕。聶小雲的能力豆京深信不疑,也就是這一份深信不疑,才讓豆京這麽希望能跟着聶小雲。豆京忽然有些畏縮,漸漸拉開了距離。
有了零肆七的聶小雲無時無刻不在看着眼前的小紅點。聶小雲靠在烏紮的肩頭低聲問他。“他是累了嗎?為什麽越走越慢了?”
“我們狩獵的時候,是連續好幾天都在走路。”
聶小雲閉了嘴,默念了一句:會走路了不起啊。
烏紮開口問聶小雲。“這次又要找什麽?”
“找甘蔗。”
“甘蔗?”
“對,可是我覺得這裏不會有的。”
零肆七也說了,根據這裏的地勢條件,出現甘蔗的幾率幾乎沒有。聶小雲只能說是碰碰運氣。聶小雲堅信,這一定還有其它的方法,盡管藥物是經過提煉萃取,但來源還是大自然,多看看或許會有幫助。
聶小雲這幾乎可以說是對零肆七的能量進行高消耗,目前是沒什麽問題,但真要這麽用上個四五十年,這樣高強度的附和,別說能源會消耗,就是零肆七本身也會負擔不了。
聶小雲只能是将現在視為特殊時期。
聶小雲就這樣讓烏紮移動,自己大範圍搜索着,忽然,她聽到了奇怪的聲音。烏紮差距聶小雲的不對勁,停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注意】本文純屬虛構,所涉及到的相關知識,有誇大或虛構成分,切忌模仿。
胖媽很擔心哪位讀者肚子痛去熬姜水喝,記得,生病看醫生知道嗎?(感覺胖媽寫這文操碎了心)
☆、難吃的甜枝
找到甘蔗比想象中的要難很多。它就跟水稻一樣,你越是着急,它越是不出現。不過比較好的情況是他們又找到了楮樹,只是這裏的樹明顯要小一些。沒有森林裏頭那一大棵的情況。聶小雲對這個不在意,烏紮卻非常用心的記下位置。
聶小雲和烏紮走得累了,就在路邊找掉落在地上的果子吃。聶小雲坐在地上休息,用樹枝寫字計算。
她們現在有了魚,抓老鼠的陷阱撤掉了幾個。大型動物不是那麽好抓的,昨天只能說是運氣,陷阱的獲利率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是他們有成片的竹子,一大批的山藥,野生姜也有。這樣至少不會餓死。
對了,他們還有抓雞的陷阱,雖然到現在一無所獲。
聶小雲只恨自己學的不是生物學,當前最得用的還是生物知識。零肆七雖然有儲存數據,但數據是死的,變通起來特別難。動植物結構一旦有所變化,不通過仔細研究,零肆七也不知道那個是什麽。所有未知領域的定義,都得他們自己來判斷。這給他們添了不少麻煩。
烏紮看着聶小雲在地上畫的奇怪圖案,這些圖案明顯什麽都不像,完全看不出來是什麽。烏紮指着聶小雲的字問她。“這個是什麽?”
“嗯?”走神的聶小雲低頭看了一眼。“魚。”
“魚?”烏紮的眉頭緊鎖着。這只魚真是一點都不像。“魚不是這樣的嗎?”
烏紮說着,在地上非常生動形象的畫了一只小魚出來。聶小雲愣了一下,随後爽朗的笑了起來。“對了,你們沒有文字。我這個是字,你這個是畫。”
“字?”
“對。這個是魚,這裏寫的是數量。這兩個字是一筐的意思。”
“那這個呢?”
“是甘蔗,這是零。說明找不到,什麽都沒有。”
“甘蔗究竟是什麽?”
烏紮好奇的問聶小雲。聶小雲想着如何解釋。“就是很長的一根,外面有一層黑色的皮,不能吃只能咬,咬下去有很多水分,特別甜……”
聶小雲盡力去形容,忽然她停頓了一下。
等等!
她好像一直走在誤區裏!
她完全可以問烏紮,讓烏紮幫忙啊!烏紮生活在這裏,對這裏的一切再熟悉不過。如果所樹皮衣她沒辦法解釋那也還算勉強。但是找點現成的東西,為什麽不問烏紮?就像山藥也是一樣的。她不知道的東西,烏紮卻早就見過吃過,随手就能給她指出一大片來。
聶小雲懊惱的一巴掌打在自己大腿上。她的樹皮衣裙子比較短,露出的一截明顯被打紅了。聶小雲還沒來得及後悔自己太激動下重手,烏紮見了就連忙伸手去揉。
好在烏紮只是下意識動作,沒什麽其它意思,否則聶小雲真不知道這深山老林裏怎麽喊非禮才好。
“為什麽打自己?”烏紮一本正經的問聶小雲。
“因為我太笨了。烏紮,你有沒有見過甘蔗?”
烏紮搖頭。
聶小雲只能是嘆氣失望。其實她也料到了,這裏的條件并不适合甘蔗生長,沒有才應該是對的。
“不過。”烏紮話鋒一轉,又說起了別的。“我知道有吃下去很甜的樹。不過很硬,不好吃。”
聶小雲有些時候真是想吐槽烏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