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聖朝公主
在系統給出的資料中, 這位太後, 其實很少召見公主，就連皇上皇後都比較少見。
因為一年到頭，她大約只有十幾天沒生病。
金晶晶以為自己會看見一個幹癟的老太太，但沒想到，端正坐在廳中最上方的, 居然是一個面色紅潤的美婦。
金晶晶：……
就這，一年生三百多天的病？現在是剛剛病愈？
比她爸進高級修複艙之前的狀态都好多了好吧！
甚至都看不出這位太後已經六十多了，表面上也就四五十的漂亮大嬸而已，氣色也非常健康有活力。
聽說皇帝老爹的第一任皇後, 要還活着的話也是五十呢。
“你們來啦。”老太太說話自帶慵懶音效, 頗有些磁性, 還挺好聽的。
皇上和皇後屈膝行了一禮，“給母上請安。”
“聽說母上身體好了, 兒子心裏歡喜，便來見見。免得今年母上又說不許來了。”皇上笑呵呵地說着家常, 金晶晶聽這話，卻總覺得哪不對。
皇後眼觀鼻，跟個木塊似的, 動也不動, 沒有在路上跟金晶晶說笑的那種活潑樣子。
他們還讓她穿活潑點，好讓太後開心，不會是坑閨女吧？
金晶晶躲在兩個明黃色的身影後，祈求不要提到她。
但害怕什麽就來什麽, 太後敷衍地吩咐下人，服侍皇上皇後坐下，然後立刻就問：“公主呢？”
皇帝老爹和皇後落座，徒留金晶晶和高僧一前一後在這幹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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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晶晶低着頭，嘴角一抽，上前兩步再次行了一禮，“給太後奶奶請安，祝太後身體安泰。”
“嗯。”太後不冷不淡地應了，擡眼一瞧，下意識拿手擋了一下眼睛。
這會門窗都開着，又是陽光從東邊照進屋子的時候，金晶晶那身大片用了紅色絲綢的衣服，就在這明堂堂的陽光下，光亮得像是一團火。
太後很少出門，一下子被這紅光刺了眼，可不眼睛疼麽。
金晶晶眼尖地看見太後掩面的動作，小腿就一軟。
媽呀，皇帝老爹果然是個坑。
剛剛進來她就覺得不好了，這裏面的裝飾，全都是很暗淡的顏色。什麽藏藍色啦、暗紅色啦、黑色一類的，最亮的顏色居然是有點發黃的白色，那是鋪在桌椅上的布……
皇上皇後穿明黃色還好，因為他們倆很多時候，都是穿這種顏色出場的。高僧也是那種樸素的素藍僧袍加傳統的深紅袈裟。
整個屋子裏，就她跟冰裏着了火似的，格格不入。
“這是公主嗎？怎麽穿這樣了，沒一點規矩！”太後果然呵斥。
金晶晶咬咬嘴唇，把上面的紅脂給抿掉了，這才說：“孩兒覺得太後奶奶身體好了，是喜事，就想熱鬧點讓奶奶開心，這才做了這件衣服的。”
“平日裏我也是喜歡和奶奶一樣顏色的衣服呢。”
瞎掰扯。
——太後穿着灰撲撲的深藍衣服，怎麽也不可能是少女們喜歡的色彩。
太後也不理會她，只想趕緊說到自己想談的話題。
“皇上，聽說還不到半月，就是外邦來朝的日子？”
“咱們公主年紀也不小了，叫她瞧瞧那些皇子王子們，有沒有誰是合心意的吧。”
金晶晶耳朵一豎，顧不得自己沒被喊去坐着，就保持着行禮的姿勢，暗搓搓聽他們談着跟原主息息相關的事情。
話說這奶奶真夠冷淡的，不是說這是皇上親媽嗎，怎麽對她這個唯一的孫女一點都不感冒，還有點想早點給她嫁出去的感覺？
“不可，”皇帝聲音不怒自威，“母上也知道我的情況，只有晶兒一個公主，若是她嫁去了別國，誰來繼承皇位？”
“賈家沒有讓外人繼承皇位的道理！”太後一拍桌子，“你有兄弟，也是先皇的孩子，我都沒介意他們不是我生的，将他們當親子養大，你也大度一點，将兄弟的孩子當成自己的吧。”
“卧槽？”金晶晶忍着腿酸，有點想現場跟原主來次直播了。
親娘勸兒子把家産給別人家的兒子？
就算公主繼承皇位，下一任的皇帝，不也照樣流着他們家的血嗎？從親近度上來講，她親生孫女的孩子明顯更親近啊。
而且，大臣們都默認了，是讓驸馬當一任僞帝。驸馬不能納妾，之後的皇帝還是賈家的嫡系，他們能接受，怎麽這皇太後卻不樂意呢？
太後知道自己說不通皇上，就轉向金晶晶，“公主，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該有大局觀，這次萬邦來朝，你打扮打扮，去見見衆位外國的王子們。”
“我已經給他們的王送去信物，說了我們公主到了适嫁年紀，他們這次就是抱着和親的目的來的。”
“你們到時候自己看着辦吧。”
“嘭！啪！”
一直坐的好好的皇上，突然掀翻了桌子，桌上精美的瓷器茶盞碎一地。
“太後！”
“我一直敬你是太後，這些年，我大事小事順着你，因為我把你真正尊為我娘！”
“但，娘，你可還能像兒時一樣，把我當個好兒子？”
“我哪件事做的不好？”
“哪個大臣不說我是明君？”
“太後，你非要我撕開你們的醜陋臉面嗎？”
皇後依舊低着頭，眼觀鼻，鼻觀心，好像什麽都沒聽到、什麽也沒看到的樣子。
金晶晶忍不住偷偷揉揉腿，媽呀，她都這樣半蹲好久了，好辛苦的。
不過，她好像聽到了一個超大八卦？
“皇後，你帶着公主離開，我有話要單獨與太後說。”
太後拿起手邊的茶杯，優雅地抿了一口。
在她看來，皇上此時生氣，已然無用了。她話已經放出去，除非是到場的王子一個都不想和親，不然，公主要是一個都不挑的話，就是聖朝仗勢欺人。
一生英明的皇帝，不能留下這樣的污點。尤其是在剛結束兩千周年的祭祖大典之後。
金晶晶被皇後領出去，腦子整個都是懵的。
而進去一直被忽略的高僧，在跟着出來後，笑着喊住皇後，“皇後娘娘，我覺得公主殿下有些靈性，可否與公主說兩句話？”
高僧與公主說話倒是沒事。皇後帶着他們去了禦園的亭子，也就是之前高僧在那等他們的地方，讓他們在裏面談話。
她自個則是帶着丫鬟先走了。畢竟皇後也是有不少事情要忙的。
面對仿佛看破紅塵看破衆生相的高僧，金晶晶即使身後還有兩個丫鬟陪着，依舊是有些緊張。
這連輕功都有，這個高僧不會也真的是能掐會算的人吧？
“老衲有一事相求。”高僧一上來，并沒有像金晶晶所預期的那樣，說什麽命運一類，而是說了要請求什麽。
金晶晶有些納悶，她一個公主，能有什麽事情可以幫一個和尚的啊。
“聖朝歷來，以珍奇鳥獸皮毛為貴，我在一座山中，觀察數年，發現裏面鳥獸的數量，每年都有下降。而聖朝降生的孩子卻越來越多，我擔心，聖朝繼續以這些鳥獸皮毛做民貴衣飾，将會面臨鳥獸将絕的境況。”
“實在是造孽啊。”
金晶晶懵着雙眼，疑惑地指出，“大師你是怎麽算出鳥獸數量的？”
一座山上的物種豐富程度，在現代都很難完全監控住，這沒有高精尖設備的古代，一個和尚怎麽會算出山上的鳥獸數量在減少？
“老衲自有方法。”高僧慈善地笑着，“若是公主幫忙，讓貴族們把目光放到死物、或者別的對動物傷害小的材料上，減少對野生鳥獸的捕殺，那就是一件大大的善事。老衲将為您祈福，功德之光将能護佑你身體和魂魄至少五百年，不受邪崇所侵害，并且能增強氣運，逢兇化吉。”
金晶晶目光放空。
又來了，不科學的東西……
功德金光你是認真的嗎？
系統大聲喊：“別傻了，不科學的東西都是假的！”
“我不反對你幫他忙，但你不能相信不科學的東西！”
“哦。”金晶晶冷漠地回了系統一句，然後又微笑着問高僧：“那大師為什麽要找我幫忙呢？”
高僧高深莫測地撥動着佛珠手串，“昨日聽聞公主能用鵝毛做羽衣，而不是用傷害大的飛鳥羽毛，老衲心有所感，便問了我佛，得知你會有好的方法。”
金晶晶摸摸下巴，“其實我對這種事無所謂的，只要我讓尚衣局的做出好看的衣服，但又不用那些鳥獸皮毛之物，讓其他人争相模仿，也算是達到目的了吧？”
“公主定然是知道要怎麽做的。”高僧這樣回答。
金晶晶托腮，突然調皮地問：“高僧一定去過很多地方，是不是我們聖朝最富有？”
高僧愣了一下，才答：“那是自然。”
只有聖朝延續了兩千年之久，積攢下來的財富是不可估量的。
“那我要是不想嫁給外國的王子們，我展現出我生活的非常敗家，一天要換幾套鑲滿寶石的漂亮衣服，首飾總是用完就丢，是不是他們自認為自己的國家養不起我，就不敢求親了？”
高僧愣了一下，才放聲笑了出來，“公主定然已經有成算了，何必問我一個出家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