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天下第一殺手8
夏侯真震驚無比, 到底發生了何事, 為什麽文武百官會請旨廢太子?畢竟當了多年皇帝, 已經喜怒不形于色, 他面上還裝得平靜,看着殿中密密麻麻跪着的官員們道:“朕子嗣不盛,長成的就只有太子一人,朕也知道太子有缺點, 但人無完人, 朕一定會好生教導,各位愛卿也要給太子一個改正過錯的機會。”
言外之意是, 廢了太子誰來當皇帝?總不可能讓夏侯家的江山旁落?那就形同謀反了。
“皇上, 太子乃前朝罪臣之子, 若讓太子繼承大統, 恐會動搖民心國本,于國民無利, 還望皇上準臣等之所奏, 廢掉太子, 另立明君!”燕敘抱拳請旨道。
夏侯真和夏侯翼皆是臉色大變, 夏侯真駁斥,“胡說,太子乃朕與皇後所出,誠然皇後犯錯被廢,但太子的身份仍舊是高貴的,足以繼承大商皇位!”
“皇上就不要再隐瞞了, 太子的身份臣等已經知曉。”範均也道。
夏侯翼怒道:“簡直一派胡言!”
“臣等有人證!”燕敘說着,朝殿外喊了一句,“将人帶進來。”
一個老婦人立即被人帶了進來,跪在地上道:“老奴是安錦小姐的奶娘,老奴可以證明,太子是安錦小姐與聖上所生,老奴手中還有安錦小姐的臨終信函,安錦小姐不讓皇上把太子帶進宮的。”
“胡說,你胡說!”夏侯真指着老婦人喝斥。
老婦人将安錦的親筆信留下,然後退了出去。
夏侯真想讓人斬殺老婦人,可是沒有一個人聽他的,他總算明白了,今日就算夏侯翼不是罪臣之女的兒子,只要百官認為是就是,沒有他這個一國之君說話的機會了,他不知道為什麽事情會變成這樣,明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不是嗎?
夏侯翼也明白有人在暗中操控了一切,但他沒想到是蕊兒,仍舊有恃無恐道:“就算本宮是罪臣之後又如何?整個大商只有本宮一個皇嗣,本宮不當皇帝,你們誰敢接這皇位?”
“太子殿下此言差矣,大商并非只有你一個皇嗣!”燕敘回道。
夏侯翼挑眉問,“還有誰?你叫出來讓本宮瞧瞧!”
“還有我!”這時,殿外響起一陣清脆悅耳的女聲,很快,一個衣着華貴,滿身威嚴的少女便走了進來。
夏侯翼看到她大吃一驚,“你怎麽會在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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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一切都是她在暗中操控,她竟然有如此大的本事在短短幾日時間就将他的身份查了出來,掀動江湖勢力和百姓聲讨他,并收買了滿朝官員為她所用!
跟随蕊兒一道進來的還有廢後慕容溪,夏侯真震驚慕容溪竟然敢私出冷宮,不過他更震驚的是那個緩緩而入的少女,為什麽會在她身上看到了帝王之威?他指着她怒問:“你是何人?竟然敢私闖皇宮,私闖金殿?你不要命了?”
“皇上,她是臣妾與您生的公主啊!”慕容溪向前一步回道,說完,她又朝文武百官詳細述說了當年調換阮家男孩的事情,深深告罪,“我是個罪人,為了一已之私讓公主遺落民間受盡苦難,也險些混肴皇室血脈,不管承受多少懲罰我都無任何怨言,只是夏侯翼是前朝逆臣之後,萬不能讓他承襲皇位,否則,我等将來有何顏面去面對大商列位帝王的英靈啊?”
蕊兒朝夏侯真行了個禮,道:“兒臣雖是女兒身,但也願意肩負起國家重擔,願以柔弱之身承襲帝位,以全父皇母後之仁孝,不至于讓父皇母後及各位大人無顏面對先祖英靈!”
“臣等參見公主殿下,殿下千歲千千歲!”文武百官立即朝蕊兒叩拜。
蕊兒面露激動,心中卻暗嘆,擒賊擒王之言果然不虛,只要将文官之首和武将之首擺平,便是将滿朝文武籠絡過來,加上江湖勢力和百姓對夏侯翼的怨言和聲讨,她今日必然成事。
夏侯真擺案大怒,“什麽公主,朕不認,朕沒有這樣一位公主,一定是廢後找來冒認的,朕膝下僅有一位皇子,那就是太子!”
“兒臣是不是皇室血脈,皇上把龍息珠拿出來一驗即可證明!”蕊兒轉向夏侯真道。
燕敘應和,“是啊皇上,大商的龍息珠能辨別皇室血統,只要讓公主滴血一驗即可。”
“龍息珠早已失散多年,朕手中沒有龍息珠。”夏侯真不耐煩道。
龍息珠在哪只有他一人知道,只要他不拿出來,誰也別想拿到珠子,拿不到珠子,他不認這個女兒,那她就是明不正言不順,看她如何與兒子搶皇位!
蕊兒輕嘆一聲,拿出一顆雞蛋大的珠子,道:“兒臣有幸找到了夏侯一族的龍息珠,今日就當着大家的面驗證一番,免得他日有人疑心我的身份。”
夏侯真看到她手上的珠子,驚得站起身,“你怎麽會拿到龍息珠的?”
他明明藏在了禦書房的密室中,開啓密室的方法只有他一個人知道,她是如何開啓密室,拿到珠子的?
蕊兒道:“一個朋友所贈。”
昨日她睡起來,這顆珠子就在她枕頭邊,她也不知道是誰送給她的。
夏侯翼道:“不過是顆普通的珠子,誰也不知真假,你說是龍息珠就是龍息珠嗎?”
“是與不是滴血認證即可!”蕊兒說着咬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在珠子上,原本普通的珠子在接受了她的血後立即亮了起來,泛着血紅的光茫,奪目刺眼。
一位老臣向前激動道:“确實是龍息珠認主的光茫,當年老臣在先帝在位時見到過,公主殿下是大商的金枝玉葉!”
“公主千歲千千歲!”朝中官員又跪地呼拜道。
夏侯翼走下去,看着珠子道:“本宮不信這是真的!”他把珠子奪去,讓一個太監咬破了手指,滴了血在上面,珠子的光立即就滅了,他愣了愣,又咬破自己的手指滴了血上去,珠子果然亮了,他驚奇,世上真的有如此神奇之物?
經此證明,衆人更是相信了蕊兒就是皇室血脈,再次跪地請旨,“請皇上立公主為儲,繼承大統!”
“一派胡言,就算她是皇室血脈,自古也沒有女子能繼承大統的先例!”夏侯真威嚴道。
燕敘道:“無先例有何關系,開了先例便是,臣等願意尊公主為君!”
“臣等願意尊公主為君!”其它官員齊聲道。
夏侯翼惱羞成怒,啪的一聲将珠子摔在地上,珠子被摔得粉碎,他怒喝:“你們要讓她當皇帝是嗎?那本宮就殺了她,看你們還能擁護誰為帝!”只要殺了蕊兒他的任務就完成了,到時候當不當這破皇帝他都無所謂!
想到這,他擡手就朝蕊兒殺去。
蕊兒沒料到夏侯翼竟然敢當着這麽多文武官員的面殺她,驚得步步後退,慕容溪見狀忙向前護住女兒,被夏侯翼一掌拍暈在地,夏侯翼再次朝蕊兒殺去。
夏侯翼出手太快,大家還沒回過神來,就見他已經掐住了蕊兒的脖子,只要輕輕一捏,就能将蕊兒的脖子捏斷,所有人都驚得再次呆住。
蕊兒今日并沒有帶孥,不會武功的她只能任夏侯翼掐住了脖子,她閉了閉眼睛,罷了,如果一切都是注定的,她便認命!
夏侯翼得意的大笑起來,手上就要用力,這時,外面飛進來一個黑影,他察覺看去時,那黑影已經到了眼前,利刃的光茫晃花了他的眼,耳邊只傳來嘩嘩兩聲,他的胳膊就傳來了痛意,他低頭一看,掐住蕊兒脖子的手竟已被斬短,掉落在一旁,血濺了他一臉,驚恐和無力感令他步步後退。
夏侯真從龍椅上飛撲而下,扶住了險些倒地的兒子,也是驚得臉色大變。
蕊兒一邊捂着脖子咳嗽一邊看向将她從鬼門關拉回來,此刻護在她身前的人,她覺得他的背影無比熟悉,心中閃過一個念頭,她忙饒到他身前一看,一張熟悉無比的俊臉印入眼簾,她驚喜交加,激動喊道:“榮楚,是你嗎?”
“蕊兒,是我。”榮楚望着面前思念多日的人兒,柔聲回道。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蕊兒笑了,但眼淚卻止不住從眼眶滾落,她想撲進他懷裏傾訴這些日子的思念,可礙于滿朝文武和危機仍在,她堪堪忍住,只是哽咽的說了一句,“你還活着!”
“我還活着!”榮楚點點頭,眸中亦有水光,他知道她籌劃的一切都是為了他,也知道她之所以這般堅強亦是因為失了他這個依靠,他心中疼惜,亦後悔沒有早日回到她身邊為她遮擋風雨。
蕊兒淚流得更多,像是怎麽也止不住一般。
“抓刺客,來人,抓住這個刺殺太子的刺客!”夏侯真見兒子失了一只手臂,怒得朝殿外大喝。
殿外立即沖進來一大群侍衛,将榮楚團團圍住。
蕊兒擦去眼淚,向前威嚴道:“誰敢動他?”
慕容溪亦道:“罪臣之後夏侯翼欲殺害大商唯一的皇位繼承者,這位俠士保護公主有功,爾等立即退下!”
侍衛們左看看右看看,一時不知聽誰的。
夏侯真勃然大怒,“混賬,你們還不聽旨将刺客拿下!”
“是!”侍衛們終是傾向了夏侯真,拔劍朝榮楚殺去。
榮楚将蕊兒推開,縱身一個連環踢,再落地時,一衆侍衛已經倒在地上哀呼不已。
夏侯真大駭,還要叫人,榮楚手中打出一枚暗器,點住了夏侯真的啞穴,夏侯真不停的張着嘴卻發不出聲音,模樣十分滑稽。
百官終是回過神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整頓儀容。
燕敘看了地上碎裂的龍息珠一眼,又看了看一旁努力鎮定的蕊兒,接着又看向夏侯真父子,終是忍無可忍的朝殿下道:“請尚方寶劍!”
不一會兒,一個人手捧着一把寶劍進得殿內,交給了燕敘,燕敘雙手捧着寶劍舉高,“先皇所賜尚方寶劍在此!”
文武百官皆跪地行禮,慕容溪和榮楚蕊兒等人也都跪了地。
夏侯真讓夏侯翼靠坐在旁,走到燕敘身邊不停的張嘴,看他臉上神色,像是在責怪燕敘将尚方寶劍請出來。
燕敘壓根沒理會他,舉着寶劍道:“先皇所賜尚方寶劍,上斬昏君,下殺佞臣,今日燕敘要替先皇斬殺誤國害民的昏君,以匡社稷江山!”他說着,轉身跪地朝龍椅拜了三拜,然後起身拔劍,指向了夏侯真。
夏侯真怒得朝燕敘張牙武爪,榮楚忙在暗中解了他的啞穴,夏侯真恢複聲音,罵聲如雷,“燕敘,你這個反賊,你竟然夥同廢後和江湖中人要弑君奪位,朕要誅你九族,還有你們這群庸碌無用的大臣,朕要将你們全部殺掉,看你們還敢逼朕廢太子,朕是皇帝,朕要将皇位傳給誰就傳給誰,不用你們同意!”
他說着又指着蕊兒罵道:“你就算是朕的女兒又怎麽樣?不過是個賤丫頭罷了,生來就是多餘的,礙事兒的,你想繼承皇位是嗎?你做夢!”
蕊兒眸中溢出冷意,大聲道:“骁勇将軍燕敘!”
“臣在!”燕敘彎身應道。
蕊兒指着幾近癫狂的夏侯真,決絕道:“請替大商斬殺這位不仁不義的昏君,以正國威!”
燕敘低頭,“臣遵旨!”
夏侯真指着燕敘,“你敢……啊——”話未說完,鋒利的寶劍已經刺進了胸口,他雙手握住劍身,不讓劍再刺入身體,還在作最後的掙紮。
燕敘一身戎馬,骁勇至極,夏侯真哪裏能與他相較,他微微用力,劍刃便緩緩刺進夏侯真的體內,直到刺穿他的身體,他才停下來。
夏侯真覺得手掌被割開了皮肉,利刃從骨頭上摩擦過去,那種撮牙的聲音令他毛骨悚然,他已經痛得麻木,完全感覺不到痛意了,只是能感覺到自己的血以最快的速度在流出體內,他慢慢變得無力困倦,腦中回放着這一生的種種,他在想,是什麽時候将自己弄到今日的絕境的呢?
是在他決定要将他和安錦的兒子帶進宮的時候,是在他要讓慕容溪親手殺死自己女兒的時候,還是他将所有人當成棋子為自己鋪路的時候?
意識慢慢渙散,他無法再思考,但他已經得出了結論,是在他幾次三番将自己的親生女兒逼入絕境的時候。
蕊兒看着血流不止的夏侯真,心還是有些痛,她也曾想用自己的一切來救這個父親,可是到頭來得到的卻是他的殘忍逼殺,就連在剛剛,他都還不願認她這個女兒,還想她死,在那一刻起,他就不配再做她的父親了!
燕敘抽出尚方寶劍,高高舉起,血滴在他的臉上,一股肅殺之氣,足以震懾衆人,他大聲喊道:“請公主殿下繼承帝位!”
“請公主殿下繼承帝位!”範均亦領着百官齊聲喊道。
夏侯翼在看到夏侯真倒在血泊中而亡時,已經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蕊兒緩緩走上龍椅,莊嚴肅穆的坐了上去,“本公主承百官之請,繼承帝位,興我大商,造福百姓,絕不懈怠!”
“參見女皇陛下!”燕敘将尚方寶劍收了,跪地參拜。
範均亦攜百官跪地參拜,“參見女皇陛下!”
榮楚站立一旁,仰望坐在龍椅上,氣度威嚴不輸男兒的心愛之人,原來那個位置才是她的定位!
……
蕊兒處理完事情,匆匆進了一處宮殿,撂開珠簾見到站在裏面的榮楚,先是一頓,而後飛快沖過去撲進了他懷裏,“榮楚,是你,你真的還活着,我不是在做夢!”
“先前在大殿上經歷了那樣一場變動,你怎麽還覺得是在做夢呢?”榮楚摟緊她,想将她揉進骨子。
蕊兒欣喜道:“我沒有摸到你,抱着你,沒有聽到你的心跳聲,我怕我又是在做夢,自從你出事後,我每天都會在夢中夢見你,可醒來卻沒有你,你知道那種失落感有多難受嗎?”
“對不起,讓你傷心了這麽多天。”榮楚愧疚道。
蕊兒搖頭,“只要你能活着,那都不算什麽!”她說着,從他懷中起來,主動吻上了他。
久違的親吻将兩人壓制已久的思念和情感釋放出來,他們再也控制不住,盡情的宣洩着深入骨髓的愛意。
帳幔中兩人身影纏繞,久久沒有分開。
一夜無眠,蕊兒靠在榮楚胸膛,問:“那些江湖門派和百姓的控訴和聲讨都是你做的是嗎?”
“嗯,夏侯翼作惡多端,早已引起衆人不滿,我只是微微煽動組織起來而已,這是大家的心聲。”榮楚答道。
蕊兒點點頭,再問:“龍息珠也是你給我的嗎?”
“是。”
“你為什麽不早些出來見我?你知不知道我想你想得有多苦?”蕊兒握拳捶打他,嗔怨道。
榮楚握住她的小拳頭,吻了吻她,歉意道:“是我不好,但我想幫你多做些事,我也很想你,想早些和你在一起。”
“那你以後不準再離開我了。”蕊兒摟緊他道。
榮楚揶揄,“你現在是女皇了,而我只是一個江湖殺手,你我有着雲泥之別……”
“在我心裏,你永遠是我的丈夫,我的依靠,我的天。”蕊兒擡手捂住他的嘴,阻了他的話,定定道。
榮楚心中甜蜜不已,翻身将她壓下,“那女皇陛下請繼續寵幸為夫!”
“準奏!”蕊兒攀住他的脖子笑着吻了上去。
蕊兒仿佛是天生的帝王,行事果敢,任人為賢,她連頒下數道利國利民的旨意,為百姓将好處落到了實處,贏得舉國誇贊,三個月後,朝中肅清一空,一切走上正軌,國泰國安。
她坐在禦書房,将那封血書和玉佩拿出來,是時候為冤死的可憐人報仇了。
這日,範均和燕敘一同被召至宮中,先後見駕。
蕊兒先見的範均,她沒有饒彎子,将血書拿給範均看了,範均幾乎沒沖出去将燕敘給捶死,但被蕊兒阻止了,她冷冷看着一副義憤填膺的範均,“你與他不過一丘之貉,做這模樣給誰看呢?”
“陛下,那畜牲欺辱了臣的妻女,臣自是惱怒至極的。”範均回道。
蕊兒冷笑,“你殺你父母親人妻子女兒之時可有此廉恥之心?”
範均低下頭去,面紅耳赤。
“朕曾答應過康氏要為她報仇,範大人是忠臣,應該會幫朕完成對故人的許諾?”蕊兒手中把玩着那塊普通的玉佩問道。
範均猛的擡起頭看她一眼,又快速低下頭去,閉了閉眼睛,跪地決絕道:“臣遵旨。”
“你放心,朕不是那殘暴不仁,濫殺無辜之人,只要範大人讓朕完成對故人的許諾,範氏一族對朕忠心不二,有朕在的一日就有你範氏一族的興旺。”蕊兒安撫道。
範均重重磕頭,“臣謝主隆恩!”
燕敘在外面等得心急如焚,終是等到範均出來,想向前詢問陛下召見何事,卻被範均狠狠剮了一眼,那一眼像把刀一樣直直戳進了他心間,他到了嘴邊的話都咽了回去,就那樣眼看着範均離去,硬是一個字也沒說。
“陛下讓燕将軍進去。”宮女出來傳話。
燕敘回過神,整理衣着忐忑的走了進去,行了叩拜大禮,站起身。
蕊兒看着他道:“你也看看這封血!”
燕敘向前拿過血書一看,頓時吓得汗流浃背,他吞吐道:“這、這是康氏留下的?”
“是啊,燕将軍可知康氏亡夫是誰?”蕊兒問。
燕敘搖頭。
蕊兒喝了口茶,道:“是範均。”
“什麽?!”燕敘吓得險些沒一屁股坐在地上,難怪剛剛範均有種要将他拆骨吃肉的感覺,難道範均已經知道他對康氏母女所做的事了?
蕊兒似看透他的心思,道:“剛剛範均已經看過血書。”
“陛、陛下……”燕敘舌頭打結,已經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蕊兒放下茶盞道:“你也別怕,範均曾經抛妻棄女,冒名頂替,殺害至親,與你半斤八兩,一丘之貉,而且朕已經勸得他不怪罪于你。”
“謝陛下大恩!”燕敘忙抱拳謝道。
蕊兒看着他問,“朕如此幫你,你如何報答朕?”
“只要陛下吩咐,臣萬死不辭。”
“朕不需要你萬死。”蕊兒舉起玉佩,“當初康氏臨死前将這些東西交給朕,朕憐她遭遇,在她墳前許諾要為她報仇,燕将軍,現在是你報答朕的時候了。”
燕敘看着那塊玉佩,好一會兒才收回視線,跪地磕頭,“臣知道該怎麽做了,只是請陛下為臣保住這個秘密,保住燕氏一族的名聲。”
“冤有頭債有主,此事是你一人所為,朕自然不會牽連無辜之人,只要燕将軍一人之命即可,而你燕家之人,只要他們對朕忠心,朕就會保住燕家地位,也算是你助朕得到江山的回報。”蕊兒道。
燕敘再次磕頭,“臣謝陛下!”
過了幾日,左相府傳出消息,左相範均夜出吃酒回家途中突然中風,沒幾日就病逝了,而骁勇将軍燕敘也在林中狩獵時不慎從馬上掉落身亡,女皇感其兩人功勞,将其後人委以重任,世人皆嘆二人無福,又感念女皇仁厚。
事情了結後,蕊兒将那封血書和玉佩埋到了康氏的墳墓前,并為她們母女刻碑立陵,墓碑上只刻寫着于女皇有恩,并未寫她們的身份,但妨過往行人,皆會祭奠,以求得到庇佑,飛黃騰達。
榮楚輕步走到坐在椅子上發呆的蕊兒身後,摟住了她,“怎麽了?”
“榮楚,你說康氏會不會怪我沒有将她所受到的冤屈召告天下?”蕊兒不安的問。
雖然為康氏母女報了仇,但她心裏總覺得還是對不起她們。
榮楚搖頭,“她所遭遇之事并不光彩,如果召告天下,一些愚昧之人恐怕還會罵她們,不如現在這樣,既為她們報了仇,也保全了她們的名聲,更讓她們受到世人敬重。”
“真的嗎?我沒做錯?”蕊兒欣喜問。
在人前,她是高高在上威嚴霸氣的女皇,但在心愛的男人面前,她只想做一個小女人。
榮楚點點頭,在她耳畔柔聲道:“你沒做錯,我的女皇。”
“榮楚,我是不是要給你一個名份?”蕊兒撫着他的臉問。
榮楚問:“什麽名份?皇夫?”
“是啊,就像是皇後一樣,一國之母,那你就是一國之父!”
榮楚失笑,“一國之父可聞所未聞。”
“你別笑啊,我說真的,我總不能讓你整日在宮中偷偷摸摸的和我在一起,我想要光明正大的和你相守。”蕊兒捧住他的臉嚴肅道。
榮楚吻了吻她,“只要能陪在你身邊,什麽名份不名份的我不在意,當初在玉雪峰山洞的時候,我們倆不也沒成親就在一起了嗎?你一個女子善且不在意那些虛名,我一個大男人就更不在意了。”
“在玉雪峰那時候是特殊情況,現在不同了,而且你還欠我一個婚禮呢,你就答應我,我們召告天下,舉行一場盛大的婚禮,然後明正言順的在一起。”蕊兒撒嬌道。
榮楚撐着頭思考了一會兒道:“那女皇陛下還會納別的皇夫嗎?”
“噗嗤——”蕊兒笑出聲來,“當然不會,我只要你一個。”
榮楚笑道:“那為夫就聽女皇陛下的,做你名正言順的皇夫,不過你得記住,要經常寵幸你的皇夫我,不能冷落我哦。”
“放心,我夜夜寵幸你。”蕊兒笑着說完,主動吻住了他。
蕊兒要立榮楚為皇夫的事情朝堂上沒有人反對,女皇的能力和手段他們是見識過了,還是不要和她唱反調為好,只是蕊兒沒想到的是,朝臣沒有反對,慕容溪這個太後卻不同意。
“陛下如今身為九五之尊,要立皇夫自是應當,滿朝勳貴你看上誰便立誰,哀家都沒有意見,但榮楚不過是一個江湖殺手,無根浪子,如何能成為尊貴無比的皇夫?”慕容溪一副長輩教導晚輩的模樣,義正言詞的勸道。
蕊兒淡淡回:“榮楚不是無根浪子,他是阮文琴的兄長。”
“陛下已經認阮文琴為義姐,封為臻義郡主,既然他是郡主的兄長,那就同樣也封賞他爵位官職財富即可,何必要封為皇夫?”慕容溪再道。
就連那個小石頭也入了國子監,如同皇子一般接受着太傅的教導,這已經是破了先例了。
蕊兒笑了,“在朕像條喪家之犬一般被你和先皇追殺時,是榮楚幾次三番救朕于危難,朕已與他結為夫妻,哪怕朕現在貴為九五之尊,也不會忘恩負義,抛棄丈夫,獨享榮華。”
“那陛下可以冊封一個側室的名分給他,也算全了與他當初的情義。”慕容溪聽到當初的事情,退了一步。
蕊兒笑中透出一絲冷意,“救命之恩,從龍之功,夫妻之情,在太後眼中就如此不堪,區區一個側室的名分就能抵消嗎?朕要立誰便是立誰,不需要太後多言!”
“蕊兒,我是你的親生母親,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慕容溪急道。
蕊兒站起身,一身冷意道:“十七年前,你說是為了朕好,将朕換到阮府去,讓朕為奴為婢十六年,一年前你又說是為了朕好,要殺了朕,害得朕流落江湖,東躲西藏,不見天日,茍且偷生,如今你阻朕冊封皇夫,又說是為了朕好,朕敢信你嗎?”
慕容溪惶恐不安,不敢與她對視。
“朕念你于朕有生育之恩,不計較你加諸在朕身上的磨難和痛苦,尊你為太後,已是仁至義盡,如果你沒有自知之明,還妄想以母親的身份來左右朕的決定,朕可以立你為太後,亦可以廢了你這個太後!”蕊兒說完未再看她,大步離去。
慕容溪站起身追了幾步,而後沒有勇氣追上去,腳下一軟,跌坐在地!
三個月後,一場盛大的婚禮在皇宮舉行,女皇冊立皇夫,減賦稅三年,大赦天下,舉國同慶。
百姓無不歡欣鼓舞祝福女皇與皇夫,并将這天恩都歸算到皇夫榮楚身上,但妨有誰說榮楚半句不是,必是群舌相誅,對其維護有加。
婚禮落幕,榮楚和蕊兒卸下一身繁重,散去一衆宮人,靜靜相擁。
“女皇陛下,你終于屬于我了。”榮楚甜蜜而得意道。
蕊兒笑着回道:“我從來都是屬于你的!”
榮楚笑着将她壓下,一夜未眠。
……
榮楚領着人到了牢中,探望被關了半年之久的夏侯翼,這半年來,夏侯翼的傷已經養好了,但他似乎還沒有習慣用一只手生活,每每活動不便時都會暴怒大罵,整個人如同一只野獸一般,完全沒有了人性。
榮楚到了他牢房門口時,他因獨手系不上扣子而狂踹牢門,見到榮楚來了,他停下來,怒問:“楚天,你終于來了,你告訴本宮,你是怎麽活下來的!”
“山洞中還有另一條出口。”榮楚将所有人打發下去,笑着回道。
夏侯翼不信,“不可能,絕不可能!”
“你不信也無妨,反正對你來說信與不信也無甚意義。”榮楚坐在獄卒搬來的椅子上,無所謂道。
夏侯翼覺得在他身上看到一絲熟悉感,而且2系統手下怎麽會有這麽厲害的宿主?他似乎猜到了什麽,問:“你是誰?”
“老朋友,你竟然沒認出我來?我是169號宿主榮楚!”榮楚看着他熟絡的回道。
夏侯翼像是遇到洪水猛獸一般,猛的後退幾步,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眸中有震驚,有愧疚,有後悔,好一會兒,他才沖向前,“你是榮楚?你怎麽會是榮楚?”
他不是楚天嗎?天下第一殺手楚天,另一個身份也是阮文琴的兄長,怎麽會是榮楚呢?
榮楚道:“陳俊翼,在PK時我曾經幫助過你,PK結束後我又用珍貴的任務失敗自救機會救了你,我以為你改了,不會再像以前一樣狹隘、自私、狠辣,可是你卻變本加厲,你太讓我失望了。”
“不,不是的,是22個2系統害我,它讓我變成了一頭豬,你不知道我經歷了一些多惡心多痛苦的事情,它将我的尊嚴和我的人格踩在地上踐踏,我怎麽能不怨恨不惱怒?”陳俊翼急着辯解道。
榮楚搖搖頭,“這不過是你為自己的叛變找的借口罷了,做任務的角色而已,也值得你如此心生怨念?如果我沒猜錯,你一定是再次任務失敗,而這時新系統朝你抛出了橄榄枝,許你諸多好處,你為了活下去才叛變的,對嗎?”
“我确實是任務失敗了,但我是故意失敗的,我不想再22個2手下做任務了,新系統多好,宿主可以自己選擇任務角色,還有使用不完的道具,每個世界我都是無敵的,暢快的,不像22個2的角色,憋屈,低賤,卑微,沒有尊嚴和人格,簡直是極大的侮辱,榮楚,如果你想跟新系統,我可以幫你,我們兄弟聯手,一定所向無敵,到時候再也不用受破系統的鳥氣了。”陳俊翼說着說着,倒勸起榮楚來了。
榮楚無奈道:“到了這個份上你仍舊不知悔改,虧得我還不信2系統的話,覺得你良心未泯,陳俊翼,當你背叛系統那一刻,我們就不再是朋友,更惶論什麽兄弟。”
“榮楚,我是念着你曾幫過我救過我,所以不想與你決裂,你何必對2系統如此忠心?我不信他沒給過你垃圾角色!”陳俊翼道。
榮楚點頭,“沒錯,他是給過我一些不能接受的角色,可是我沒有像你一樣心生怨念,你知道這是為什麽嗎?”
“你向來佛性,看得開。”陳俊翼回道。
榮楚道:“這是其一,還有另一個原因,那就是我懂得感恩,不管怎麽樣,我已經是個死人,是2系統給了我一次又一次活着的機會,我把每一個角色,每一個世界看成是體驗,是幸運,是額外的饋贈,這樣,哪怕角色不合心意,極難接受,也不會心生怨怼。”
“我确實感激過他,可是……”陳俊翼的語氣不再堅定,一直以來他都覺得是2系統對不起他,卻沒曾像現在這樣心中有了動搖,覺得自己似乎錯了。
榮楚嘆息道:“無能之人就會從別人身上找原因,找過錯,從來不會從自身找錯處,陳俊翼,這次恐怕我也救不了你了,你好自為之!”他站起身,理了理衣發,轉身離去。
“對不起!”陳俊翼看着他遠去的背影,低聲說了這三個字,眸中的怨恨和爆燥也慢慢的散去,布上一絲悔意和一絲決絕。
榮楚走後,夏侯翼鬧起了絕食,沒幾天就死了,榮楚沒有再管他,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因為蕊兒懷孕了,直到他們的第一個兒子出生,榮楚從2系統那得知了一個消息,新系統23個2突然出現系統崩壞,科學家們修複不了,決定棄用。
榮楚聽到這個消息後很震驚,因為在前一夜,他好像夢到了陳俊翼,陳俊翼在夢中對他說了話,他醒後就忘記陳俊翼說了什麽了,直到這日他突然又想起來了,陳俊翼說,他會為彌補自己所犯的錯誤。
是陳俊翼弄壞了新系統!
榮楚抱着兒子,一時間五味雜陳,看,他就說陳俊翼還沒到不可救藥的地步,他問2系統陳俊翼的結局,2系統說他的靈魂已經回到了原始世界,榮楚為他默哀三分鐘,希望他能去投個好胎,不要再犯類似的錯誤。
這個世界,榮楚活得最長,享年88歲,在他們的長子成年後,蕊兒便卸下皇位,與榮楚去了連營鎮生活,一世幸福甜蜜。
連營鎮因為他們居住過,變得繁榮昌盛,成為大商最富碩之地。
阮文琴被封為郡主後嫁了一個她喜歡的男子,也是一世幸福無憂終老。
小石頭成為國家棟粱,輔助新帝,國家日漸昌盛。
史官将女皇和皇夫的事跡記錄下來,世代流傳,後人一提到女皇和皇夫,皆是充滿了羨慕欽佩,他們一生恩愛,育有二子三女,他們的子女亦是十分手足情深,舉國皆以他們為榜樣,極力效仿,大商民風淳樸,一團和睦,堪稱盛世。
榮楚收完成任務的系統提示音後,抱着先他一步離去的妻子脫離了身體,将這個世界畫上了完美的句號。
作者有話要說: 寫完了,下個故事又寫現代的,我覺得我寫現代的比較順,今天除夕,祝看文的小天使除夕夜快樂,阖家幸福,心想事成,大吉大利,我們新年不見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