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3)
魔雙胞胎加工過,又經小姑和三嬸兒背了一次書,看起來變得很正統的樣子。其實,都是道聽途說,胡說八道罷了。
屠峥答道,“還沒有。”
屠政聽了,并沒有真的松口氣,那個“還”字,直接揪住了人心尖尖兒。
“那你說,你到底是怎麽搞的?盈盈她可是跟你親妹妹沒兩樣兒。你連自己的親妹子都不放過,你這是要搞**嗎?”
屠峥目光直直看着父親,“爸,我沒有親妹子。”
家裏他們這輩,除了三叔生了個雙胞胎女兒,就全是兒子了。
“那小草不算妹妹嗎?!”
可惜的是,13歲的小草同學跟哥哥小蟲一個姓子,在國外都野了,完全一個女汗子。
“爸,小草不能跟盈盈比,你比我更清楚。”
他們那洞洞後,跟任蓮盈這九零後的女孩子可差遠了。
“而且,爸,我和盈盈沒有任何血緣關系,我們沒有搞**。”
堂堂元首大人被結結實實地哽到兩次,覺得很沒有面子,原地轉了一下,依然态度堅決,“那也不行。你這一身煞氣,只會害了她。我聽說她這回碰到車禍的時候,你就在場,是不是?”
屠峥答,“不是。準确說,是她先遭遇車禍,碰巧我受了陸叔的請托到碧城探望她,她碰巧被我救了。”
“狡辨!”屠政很清楚兒子的性子,哪會看不出來這茬兒。這說得義正嚴辭的,其實骨子裏早有了自己的一盤局。可是這一次,和前兩次都不一樣,那可是任家的女兒啊!
“我絕不同意你這麽胡來。明天,你就跟我和你媽去小任奶奶那兒道歉,這事兒就這麽定了。”
屠峥答,“是。爸,我會跟你們去小任奶奶那兒,但不是為了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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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政擡頭直盯着兒子,有些不敢置信地問,“難不成,你還真想像你奶奶說的一樣,去提親了?”
“是!”
“屠峥,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元首大人的聲音禁不住拔高了,放在身側的手都攥了起來。華苓見狀立即上前攥了丈夫一下。
屠峥道,“爸,我很清楚我的決定。這輩子,我只認定任蓮盈一個女人。”
屠政只稍稍收斂了幾分,仍是明顯壓着火,“只認定蓮盈?!這話在你爺爺那兒就過不了關。真要認定了,早些年你都幹嘛去了。當初給你和芝蓉訂婚的時候,你怎麽不說。後來給你介紹盧家的女兒,你怎麽不拒絕?!你敢保證能好好對你的認定負責嗎?”
屠峥神色更為鄭重,“爸,那都是過去式了,我依然尊重她們。但我現在很清楚,我想要的女人是誰。我想,我有追求自己婚姻自主和幸福的權利。”
屠政聽得眉頭青筋直跳,一拳抵在腰側,握得指尖都犯白了。
華苓見狀,知道這父子兩再這麽談下去,還是個死循環,扯不清,将一杯茶送到了丈夫手上,接過了話題。
“小峥,你是真的喜歡盈盈?”
屠峥看着母親的眼神,柔和了幾分,“我想,比喜歡更多。”
華苓又問,“那麽,如果說你和盈盈在一起,一定會害死她,你還要堅持這個決定嗎?”
屠峥微微張嘴,卻沒發出聲,表情也失了之前的那份絕對的篤定。
華苓繼續說,“對不起,媽媽這次無法站在你這邊。我也不說是為了你們兩個都好,現在做父母的最後也總是擰不過自己兒女這條大腿的。媽只想提醒你,若你真的喜歡她,就該多為她着想。你的工作那麽危險,一年到底夫妻兩都見不着面兒。你想想,當初你和芝蓉在一起時,你們一共約會的次數,有幾次?你還在兩人新婚當天,差一步就要洞房的時候接任務離開了,一走就是陰陽兩隔,你舍得以後蓮盈也過這樣的日子嗎?還有盧家的姑娘,咱就當那是意外好了。如果你真愛盈盈,舍得這樣的意外再發生在她身上嗎?”
母親的話說得輕柔婉轉,完全不似父親那般強硬,卻似有一把軟刀子,一點一點地割在屠峥心裏,讓他眉頭緊鎖,眼中有了遲疑。
“你想過沒有?你是男人,經過專業的訓練,已經在刀口血雨裏歷練過了。盈盈她是女孩子啊!她那麽美好,她也那麽讓人心憐。我們大家都希望,她能遇到一個更好更溫柔更願意花時間陪伴呵護她的男子,照顧她一生。彌補她前二十年,在親情上的缺失。你知道為什麽你爺爺奶奶總是站在盈盈這邊吧?”
華苓停下,靜靜地看着兒子那眼底裏浮出的痛苦掙紮,心裏其實不能說不疼的。
天下的父母誰不疼自己的孩子啊!可是那個小姑娘對他們夫婦來說,也一樣重要。甚至……
屠政伸手輕輕撫上了妻子的肩頭,夫妻兩對視一眼,眼底都是無奈,也是堅定。
不知過了多久,室內的沉默被男子微微幹澀的嗓音打破。
“爸,媽,我知道了。”
看着兒子落寞的神色,華苓又有些不舍。
“小峥,爸媽也希望你能找到真正屬于自己的幸福。但是,你真的不适合盈盈。除了她,你想要任何其他女孩子,爸媽一定無條件支持。不管家世學歷地位,都沒關系。”
屠政揮了下手,“行了,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你爺爺那,我們會處理。”
屠峥微微低頭,轉身離開了。
……
屠峥出來時,客廳裏依然很熱鬧,只不過主角已經不是他了。
屠老元帥打了電話,把長子屠參給叫了回來,正指着鼻子訓斥其教子不嚴,敗壞屠家門風雲雲。
總之,跟屠峥“搞大了姑娘肚子”的八卦,要激烈多了。
一個妞兒,哪有一群妞兒來得驚怵哇!
家長們都是老一代的觀念,保守着呢!
“你看看,你看看這都像什麽樣子,還上電視了。他以為他是國家領導人啊?!上去就是給人看笑話兒的。丢盡我老屠家的臉,你趕緊的打電話叫他給我回來。這臭小子還不知道自己被人給暴光了,真是哪裏像咱們老屠家的人,沒一點兒警惕性。拍了這麽多照片,真是蠢死了。”
誰知小蟲又眼尖,看到屠峥出來了,叫了一聲兒。
屠元帥立即找到對比對象了,“哪,你看看我們家小峥,真正的偵察兵。從來只有他穩操先機的,就算真搞大了人家肚子,那也是咱們去道歉。什麽時候輪到外人在那兒說三道四了,你快,快打電話。”
一旁,曲南橋扶扶眼鏡,對着屠萱說,“媽,咱們家的‘別人家孩子’到爺爺嘴裏,向來都是自産自鎖。”
屠萱愣了一下,想明白,立即笑得前仰後合,不可自抑。
回頭不忘扶着自己的寶貝兒子,“那是。不過不包括咱們老曲家。咱老曲家永遠都是‘別人家孩子’的典範。所以,小橋你要繼續保持風格,千萬別跟你二哥、三哥學啊!”
“是。媽,我盡量吧!”
這聽得站着的男人們耳朵裏,真是沒那誰了,表情都很是糾結。
他們這兒正吼的吼,笑的笑,屠嵘自己提前回來了。一進門,就看到十天半個月也見不着的老爹竟然也在,還愣了一下。挑着笑,打了招呼就要往樓上走。
“屠嵘,你跟我來書房。”屠參先父親一步,沉喝一聲。
屠嵘站住,有些不明究理。
屠峥站在上方,說,“大伯,我爸媽還在書房裏。不過應該很快就談完了。”說完,目光淡淡地掃過屠嵘從錯愕迅速變成了然的面容,回了房間。
事後。
“峥嵘”兄弟于屋頂陽臺,對飲而座。
屠嵘說,“我犧牲了這麽大的損失幫你吸引開大家的注意力,你是不是該給我點兒補償啊?”他舉手,手臂上帖了個OK繃。
屠峥不以為然,“你自找的,別賴我。”
屠嵘瞪眼,“好小子,你真是比你老爹還狡詐啊!”
屠峥搖頭,“你利用未成年少男少女,就不無恥了。”
屠嵘哧笑一聲,“少來了,難道你沒利用那兩小惡魔。”
屠峥幾分正色,“至少我沒有故意誤導,灌輸他們錯誤的思考方式。”
屠嵘笑容不變,“少來。你就沒有誤導大家相信你和盈盈已經滾過床單,還有了孩子?奶奶和小姑她們是太渴望你找個老婆擋死劫了,沒好好想想以盈盈那性子,會是那麽容易被你擺平的。你們之間,隔的保不是一個顧芝蓉那麽簡單。”
屠峥喝完一聽啤酒,起了身,“就算三個顧芝蓉,也沒有你一座後宮,讓人豔羨啊,二哥!”
他拍拍對方肩頭,轉身走掉。
傳來屠嵘憤憤地捏得鋁罐嘩嘩響。
……
在屠峥離開後,書房裏的夫妻兩還有一番談話。
華苓微微嘆息,回頭問丈夫,“你看過蓮盈的病歷了麽?”
屠政一怔,臉上浮上一絲讪讪神情。
華苓就笑了,“我知道你肯定有,你跟盈盈他爸聯系過了吧?”
屠政點頭,“瞞不過你。”
華苓搖頭,“不過你也把兒子瞞住了。”
家裏人傳來傳去的那些東西,夫妻兩當然沒有全信。在初時的擔憂憤憤後就先後通過自己可靠的渠道進行了調查。否則,這場親子談話,可能會比預期的更激烈幾分。
華苓一邊拿資料,一邊說,“你們男人啊都這樣。小峥這一點也最像你。什麽事情都愛悶在自己肚子裏。他以為我們看不出他剛才都在順水推舟,這回屋肯定在琢磨怎麽應對我們的反對了。就是盈盈那丫頭……”
她的話,在資料全部攤開在書桌上時,嘎然而止,平靜的眼眸倏然睜大。
“這,這怎麽會……”
屠政也看着圖片,眉頭緊皺。母親是醫藥世家,他從小也習得不少醫藥知識,平日偶時來興還會給人診個脈什麽的,說得**不離十。憑着這學醫鍛煉出的望聞問切的心性氣度,他亦是這麽多年來屠家唯一一位能把執政權做到這麽大的第一人。
“這個三合一的皮膚病,的确非常古怪。你是不是看出什麽了?”繼而又是一嘆,“盈盈這孩子真是讓人心疼。自從青芙走了這後……”
華苓眉頭深擰,“阿政,我看這症狀,恐怕……不是簡單的皮膚病……”
自然不簡單,三合一呢!就是沒在診所坐過診,屠元首也知道這絕不是普通的病症。
“唉,我看病歷,那孩子一定受了很多苦。屠峥也不知道疼妹妹,還來瞎攪和,我是越來越不了解他一天到晚都在想什麽。當年讓他跟芝蓉訂婚時,他也不反對。要是早點……”
“早點也不行。盈盈絕不能跟小峥在一起!”華苓突然擡起頭,目光中的堅定前所未有,倒讓屠政有些愕然,“這不是病。很可能……看來明天我還真得和媽一起去看看盈盈,最好馬上去醫院做個檢察。”
屠政點頭,“這是當然。既然她現在都回家了,咱們做家人的就不能讓她再受半點兒委屈了。看樣子,明天我也讓秘書……”
“老公!”
屠政的手被妻子用力握住了,妻子看着自己的目光亮得逼人,這麽慎重認真的模樣是極少見的,他只記得除了曾經的兒媳顧芝蓉意外逝世時有過,那就是當年任青芙傳來噩耗時看到過。
“盈盈的病交給我就好。你得好好看着小峥,絕不能讓他再和盈盈有什麽來往,最好,越早斷了他的念頭越好。趁着現在,他們還只是……兄妹的份兒上。”
屠政神色更沉,點了點頭。
……
這一晚,整個屠家都有些失眠。
……
任蓮盈吃了一滴稀釋的黑露後,美美地睡下了。
和以往每個夜晚一樣,她現在都在墨蓮空間裏打坐,調養生息。
在完成一個周天之後,她知道距離天明醒來要不了多久了,繞着又變大、變紫了一些的墨蓮後,她好奇地又伸手觸動了第三個斷瓣,想着這回會看到什麽樣的過去畫面呢?
淡淡的一絲白霧繞上指間,眼前的視野一下疾風閃電般化成一道道看不清的流星,最終迎來一片刺芒後,再睜開,看到的……她的家!
那是她記憶裏真正的家的模樣,一套很尋常的小院子,格局最小的四合院。處處充滿歡聲笑語,有看起來才五六歲的她,有溫柔美麗的媽媽,還有高大英俊體貼包容的爸爸。
小小的她在屋子裏亂竄,手裏拿着媽媽洗澡忘在衛生間裏的蓮花墜,一路跑去西廂房媽媽的研究室,那裏可大了,放着媽媽的寶貝。她半路卻繞去爸爸那裏,爸爸正在做好吃的,她仰起小腦袋叫“爸爸”。爸爸笑着就把給她塞了一塊肉肉,并一個小碟子,讓她拿去給媽媽吃。
任蓮盈的心砰砰地狂跳起來,天哪,她已經有多少年沒有看到過活着的母親了。沒想到,今天可以在蓮花墜收藏的記憶裏看到了。
媽媽啊!
五歲的她,歡天喜地奔去找媽媽,推開那扇拼着五彩玻璃的大門,滿滿的都是陽光的屋子,母親穿着白大褂,站在都是花花草草前,回頭朝小小的她一笑。
任蓮盈心中一陣激蕩,看着生動鮮活的母親,已經整整十五年未曾見到,依然如記憶般年輕美麗,仿佛一瞬間聞到了記憶裏那股熟悉的葉露清香。
母親立即放下手中的噴水器,俯身來抱小小的她。她都五歲多了,長得很壯實了,爸媽還是很喜歡抱着她一直親啊親,叫着“小寶貝兒”。
五歲的她先一手将盛着好吃的碟子遞了出去,媽媽咬了一口,剩下半塊給她,她張嘴就吃了下去。母女兩笑得跟什麽似的,被嬌寵的女人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啊!
等到她想起自己最初的目的時,另一只手上的蓮花墜不知何時不在了。五歲的她又急又慌,知道那墜子可是非常非常重要的寶貝,忙跑回去找,結果一腳踩上去,又被踢了一腳,好不容易在媽媽的幫助下找回來,就給斷了一塊花瓣。她愧疚得不敢看媽媽,媽媽卻直說着沒關系,抱着她直親,很快爸爸端着好吃的來哄她。
他們一家人圍坐在小院中的櫻桃樹下,點點的光斑落在他們說笑的面容上,閃動每一抹光芒,都敘說着最簡單的2個字:幸福。
這件事情,對于那時候和那之後的任蓮盈來說,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兒。她早就不記得有這麽個小插曲了。
原來,還有一瓣,就在他們的家裏啊!
決定了,明天就回家,趁着爸爸和顧水華他們還沒回家之前,一定把那塊斷瓣找到。
媽媽,你一定在天上保佑我吧!
☆、98.她就照給他看
隔日
任蓮盈一覺醒來時,已經過了上班時間。
期間,小任奶奶上樓來看了孫女兩眼,想到病人不比常人,看孫女睡得香又沉,也便任她好好休息。
“已經快兩年沒回來了,咱們這兒氣候比碧城那邊幹燥得多,就讓她多休息會兒。”小任奶奶對顧爺爺說。
顧爺爺點點頭,說,“今天袁奶奶和老屠要過來?”
小任奶奶眼神就有點兒閃躲了,“誰說的?你聽錯了。”
顧爺爺癟了下嘴,哼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兒小心思。哼,總之,我和老屠的意見是一致的。雖然屠峥這孩子很好,可是我看我們盈盈也沒看上人家。以她的性子,這才跟姓周的那塊兒分手,哪可能馬上就跟人好上。你們這些女人啊,就喜歡瞎參和,到時候……”
小任奶奶聽得不高興,将手中的碗一放,顧爺爺也只得抿着嘴,不再說了。
……
任蓮盈還是在床上坐了好半晌,略活動了下手腳,才有了力氣慢慢下了床,扶着家具進了衛生間。
對鏡一照,氣色倒是又好了不少,皮膚果然變得幹燥,忙拿出護理包,将裏面的兩瓶裝着蓮露的精華液瓶子放到洗面臺上,開始做保養。
看着鏡中的自己,任蓮盈心下又忍不住微微感慨,小小慶幸,隐隐興奮,照這個樣子下去,恢複的希望很大呢!到時候她必要讓那些背後害自己的人看清楚,她任蓮盈絕不是好惹的!
哼!
——屠老峥,我真為你那個女朋友不值。
——真的?
——我還煮的呢!你在這裏坐享齊人之福,她知道嗎?
——我想,她是知道了。
——我改變主意了。我要告訴她你的真面目,幫她脫離苦海。
——好,你今晚好好照照鏡子。
照鏡子?!她想起來了。
任蓮盈突然大叫一聲,驚得樓下正冷戰的老夫婦兩吓了一跳,急忙忙地跑上樓來敲門詢問一二。
門打開。
“外婆,外公,我沒事兒啦!就是,就是不小心把頭繩看成蟑螂了。”
任蓮盈探出半個身子,手裏提着個黑色頭繩,上面還有幾根頭發,一晃晃的确有些像。
佬兩口這方松了口氣,小任奶奶便要幫孫女打理,讓顧爺爺下去熱早飯菜。顧爺爺有些舍不得走,說扶姑娘下樓需要力氣,就給妻子打斷了。任蓮盈看着佬兩口慣常的逗氣打趣兒,心裏暖暖的,抱着外公外婆撒起嬌來。
洗漱穿戴好後,任蓮盈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心裏暗自哼哼:那根本是男人在嘲諷她吧!居然叫她照鏡子,哼,她就照給他看,他還能把她怎麽了。
……
此時,屋裏除了四嬸和四伯,顧博雅和顧稼樹都去忙自己的了。
顧博雅是顧氏集團的總裁助理,其父是顧氏現任總裁,因還在國外出差巡察全球各重要公司的年報,這會兒顧博雅提前回來,不僅為了妹妹任蓮盈,也是回來替父親主持大局。
而顧稼樹是提到母親到帝都的電話,要去接人。向可卿是一位響譽國際的大明星,出行都嚴格保密,小心謹慎。現在所有工作行程都結束,回帝都來也是為了休息好過年的。
吃飯時,任蓮盈聽到小任奶奶正跟袁奶奶通電話,确定她已經醒來,可以過來看人了。
任蓮盈聽得心頭一跳,直覺地就不想現在見袁奶奶,便借口說與人有約,必須出去一會兒,很快就回來。
小任奶奶當然不高興,還說袁奶奶要來探望她,怎麽能讓老人家踏空呢!
任蓮盈想了想,只得搬出某人來,“哎,那……那是屠峥一早發消息來說,要帶我去華阿姨那裏做檢察,人家都把機器空出來就等我了。我就去抽個卧血,很快就回來啦!”
小任奶奶瞪她,“抽什麽卧血?你剛才都吃了東西了。別想唬外婆啊!”
任蓮盈立即舉手,“我對天發誓,剛才我只喝了一杯白開水,為了漲尿的。”
不給小任奶奶反應的時間,任蓮盈的手機就響了,她急忙叫上剛拾掇完花朵的四伯,要趕去醫院做檢察。四伯哪裏知道小姑娘的心思,二話沒說就向小任奶奶拍胸脯表示,一定護好姑娘。
小任奶奶拗不過孫女,還必須在屋裏接待老姐妹,只得叮囑着四伯一路小心,看着人開車離開了。
然而,汽車才開出兩分鐘,在一個岔路口時,任蓮盈就叫了停,說想順便回家拿重要的醫書和只有抱着睡覺才睡得好的媽媽抱枕。四伯也是從小看着孩子長大的,從不比老倆口少疼孩子,且那個家距離也很近,也沒多想就轉了向。
他們剛轉過去沒一會兒,袁奶奶的車便開向了小任奶奶家。而開車的人,正是屠峥。車上除了袁奶奶,還有一直吹胡子瞪眼兒的屠元帥。
他們到了後,小任奶奶高興地迎出來,一眼又看到屠峥,姐妹兩樂不可支。
小任奶奶一邊悄聲跟老姐妹說,“小峥可細心了,這一大早的就安排好了華協那邊的檢察,盈盈啊眼一睜就說要聽她峥哥哥的話去做檢察。這不,剛走,你們沒給碰上?”
屠峥目光一閃,即道,“我說剛才一輛車過去,看着有些眼熟呢!她跑那麽快,看來我得趕緊去追了。”
說着,也不管屠元帥吆喝,轉身又跳上車走了。
兩個奶奶可高興得不得了。
“瞧瞧,一刻都離不得。昨天聽說在你們家蹭的午飯,今天一聽說我要過來,又巴巴地跑來給我們開車。”
“可不是!盈盈出門的時候,跟被誰趕似的。我說呢!年輕人哪,就是好。”
這時候,兩個老爺子對上眼,臉色都不太好地重重哼了一聲。
“這兩老太婆就瞎說。”屠元帥悶聲道。
“我瞧那兩小家夥,不知道有什麽事瞞着我們。”顧爺爺撫着下巴喃喃。
“呀,老顧,你說什麽事兒?他們還有什麽事兒瞞着我們。這一大早地就溜出去,還,還約好在醫院見,不會真的有了吧?”
顧爺爺一聽,就瞪眼,“有什麽?!”
屠元帥別嘴,“我的曾孫兒,你的曾外孫兒啊!”
“胡說!姓屠的,你別信口就來毀我家女兒的清譽啊!”顧爺爺大概悶了一晚上的火,這一聲吼,吓得兩老太太都回頭看過來。
顯然,缺乏交流的老先生們,信息産生了不對稱的矛盾,今日兩家見面,可有得折騰了。
……
任蓮盈家的小四合院,也在這個軍事管制區裏,距離任、屠兩家都非常近。一般步行十分鐘左右,開車不過兩三分鐘。
當年她才出生時,也正是父母事業的上升期,便在外公外婆家裏住到了上幼兒園的時候,才搬出來獨立門戶。而任、屠兩家為此也頗費了不少功夫,才為他們一家三口買到了這套小四合。
汽車一路行來,綠樹夾道,灰磚黑瓦,俱是些老建築,其中還不乏旅游景點。環境自是出奇的好,安全更不用擔心。
只是汽車不能停在門前,必須步行一段百來米的寬巷子。四伯扶着任蓮盈一步一聊地走過來,踩在青石板上,任蓮盈就想到幼時的種種,還碰到幾個街坊老鄰居,不是部隊上的,就是政府辦公廳裏的,居然都一眼認出她來,紛紛笑着打招呼,也沒有詢問她為何形容大變,言語溫情,關懷真摯,讓任蓮盈有些眼熱。
四伯微嘆,“我和你四嬸每次來打掃的時候,大家都問起你呢!以後啊,常回來看看就好啦,乖孩子。”
任蓮盈點點頭,再擡頭時,終于看到了闊別已久的家。
雙開的銜環大木門,黯金色的大銅環在晨曦中散發着古樸厚重的光澤,銜環獸瞪着一雙筒鈴大眼,小時候還吓哭過她。現在看來,連門上被她戳出的洞洞,都顯得那麽親切。
她從來沒有這一次,離開這裏那麽久呢!
原來,真正離開家的感覺,并沒有她想像的那麽自由暢快,輕松随意。
大門已經換上了最新式的指紋鎖,任蓮盈按上自己的大拇指後,再用力一推,嘎吱一聲長響,大門被推開了,迎面便是一股冷風拂過,兩米高的山水影壁上,光斑點點,繞過去便見着院中那顆老櫻桃樹,只有幾片枯葉挂在枝頭。
正屋上懸着“家和萬事興”的前朝遺老親筆木扁,左手邊的西廂房彩玻璃有些黯淡,右手邊的耳室門上,珠簾被風吹得輕輕作響,小小游廊裏枯枝斷葉堆積在石階角落。
幾分簫瑟,幾分落落!
任蓮盈心下長嘆一聲後,立即振作精神,“呀,四伯,我想給媽媽上燭香,這裏還有香蠟紙錢嗎?”
四伯找了找說沒有,便積極表示出去買,很快就回來。
這正合了任蓮盈的意,大門一關上後,她急忙進了西廂房——以前是母親培育藥草的工作室,自母親去逝後,就變成了她的閨房。
房間十分幹淨,坐在柔軟的床襦子上都能聞到淡淡的清香。想來在她回來前,四件四嬸肯定來幫她打理過了,回家的感覺就是處處溫馨處處好啊!
估計着四伯回來也要半個鐘頭,尋那麽個小花瓣也不是容易的事兒。任蓮盈立即拿出蓮花墜子,開始感應。床上床下,牆角窗下,來來回因翻騰了好半晌,蓮花墜都沒啥反應,和第一次完全不同。哪裏出了問題?
反複思慮,她突然想到前兩次尋到花瓣,自己都是以靈體的方式。難道是因為**凡胎,就看不到那種靈氣呼應了?也對。她用肉眼看自己采集出來的蓮露不也跟尋常的自來水差不多麽。如此……
看看時間,已經過去十分鐘,任蓮盈索性躺上床,想着若是此處有蓮瓣,只要不出意外的話,不消五分鐘就能拿到,順利回竅了。
閉上眼後,任蓮盈進入冥想狀态後,很快靈體出竅站在了屋中,手中拿着着的蓮花墜再不若肉眼所見的那般平凡無奇、還有些髒爛的普通銀飾,而是幻化成了一朵泛着淡淡紫光、花瓣盈盈拂動、宛如鮮花般的花兒。
尋完這間房,還是沒有任何反應,讓任蓮肥些慌了。難道已經不在這房間裏了嗎?畢竟過去這麽多年,屋子幾番大動,也許……到底是有些不甘心,幹脆出了房,挨着在家裏一間屋子一間屋子地尋。
這四合院說小也不小,大也不大,除了主屋和西廂房,一間耳房,一個小游廊,左右兩側還分別有兩間小房間,一間充做了書房,一間充作客房。
任蓮盈先後尋過了自己的房間,書房和客房,游廊,要準得主卧時,大門上傳來響動,随即屋門又嘎吱一聲開了。她以為是四伯這麽快就回來了,忙想飛回竅,沒想到進來的竟然是提着一個行李箱的顧水華——她現在名義上的繼母。
她怎麽回來了?
顧水華拖着李行箱進來後,只是淡淡掃了一眼被打掃得很幹淨的院落,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直接進了主屋。渾然未覺,自己與任蓮盈的靈體錯身而過,只隔着一臂的距離。
任蓮盈暗暗松了口氣,想自己出竅時還是将房門給鎖好了。她還是跟着顧水華飄進了主屋,主屋正前方的神翕上放着自己母親的靈位。顧水華看也沒看,轉身進了左手邊的主卧室,便開始翻箱倒櫃地找東西,還從保險櫃裏拿出大撂的現金,金玉飾品,不知道在幹什麽。
任蓮盈有些好奇,正想仔細看看那些文件是什麽,手中的蓮花墜突然變化,泛出陣陣的銀光,提示着她斷瓣就在附近了,她立即前後左右地定方位,朝主卧的反方向,那個小耳室飄去。
恰時,一抹黑影從門外摸進來,立即進了主卧室。
任蓮盈不禁愣了下,回頭看了一眼,但沒發現什麽。
小耳室是半開放式的,就像主屋的一個露天陽臺,這裏鋪着日式的青疊席,上置軟墊、小幾,還有花架、書桌,平日在此會客閑談,奕棋冥想,還是她最喜歡和父母打鬧,偷看父母玩親親的地方。
此時,青色疊席下有淡淡白光釋出,她趴過去朝裏一看,果見一塊斷瓣正卡在了疊席的疑隙間。想來這疊席好像也是那之後從母親屋子裏搬出來布置在這裏的,難怪之前她一直找不到呢。
此時,蓮花墜上所有的花瓣都感應到了似的,仿佛有生命似地齊齊晃動起來,像是招喚着斷瓣的歸來。
下琢磨着怎麽将蓮瓣取出來,不至于驚動到另一邊的顧水華,就傳來一聲女人的低叫。
“啊呀……”
任蓮盈吓了一跳,連忙躲起來。又想到自己是靈體,索性飛向主卧的聲源處,這一看她就僵在了原地。
主卧裏,已經被顧水華給搞得亂糟糟的了。然而,她自己卻正被一個男人壓在黃花梨木的條案上,被搞得更是糟糟亂。
☆、99.這邊偷人,那邊升級
“寶貝兒,沒想到我會追你來吧?”
“你,你快放開我。你……唔~”
“別裝了,我知道你可是愛死我這樣兒了。”
“子譽別……啊……”
顧水華一邊推攘着,卻又一邊擡起了穿着黑色絲襪的長腿,迎合男人。
光是看背影,任蓮盈都能肯定這絕不可能是自己爸爸陸盛喆。
兩人吻得難分難舍,動作也愈發放浪無忌。叮當一聲響,男人連自己的皮帶都褪解開了,抱起顧水華,走向了後方的四欄大床。
男人一邊調侃着,“今兒我就要試試在陸盛喆的大床上,搞他的女人到底是什麽滋味兒!”
該死的!這群該死的狗男女,竟敢在她的家裏胡來。太可惡了,太可恨了,太太太太太……她真想把頭頂的橫梁降下來,砸死這兩丫的混蛋王八蛋糕子!之前還說顧寶荷這朵小白蓮膽大妄為的連實驗室都敢胡搞,現在看她親媽居然帶着男人在自己現任丈夫的屋子裏偷情,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這對母女才是真正的“無敵雙賤”吧!
任蓮盈氣得在屋子裏飄了兩圈兒,也沒法子。還是飄回了小耳室裏取花瓣,弄得疊席砰砰作響,也不想顧忌那麽多了。
大床上。
“呀,我好像聽到外面有人。”
“有人就有人,以前咱們又不是沒做過。”
“慢着,你讓我聽……哎,你……”
“怎麽樣?要不叫幾聲兒,看看外面能冒出個什麽人來?”
“孫子譽,你,你瘋了嘛!”
任蓮盈将斷瓣小心翼翼對準斷口處,接上的一瞬間,那斷處仿佛迸出一抹白光,迅速将斷口彌合,再一眨眼的時間,斷瓣就像重新獲得了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