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早餐吃三明治
周六的清晨，喬昕醒來時，唐景珩睡得正熟。
盯着男人安寧平和的睡顏，确定這張臉于自而言還是賞心悅目的，遂，喬昕緩慢将昨晚的對話複盤了一遍，确定沒說錯什麽，安心的翻身在枕頭邊摸到手機。
本來她只想看個時間，卻在瞄到微博APP的時候突發奇想，點開之後退出常用的認證號，登上小號。
于是兩分鐘後，‘話痨美少女的秘密花園’上線了。
算起來，這個號她已經将近四年沒用過。
最近的一條內容為：【學校已經接受我的交換生申請，開始做準備，本微博號将無限期停止更新，也不會再透露關于他的一切，你們放棄吧！哈哈哈哈哈～】
元氣滿滿的字句，都是咬牙強撐出來的。
那時的喬昕剛斬獲國際電影節影後桂冠，在南影十二年校慶舞會上作為學生代表跳了第一支舞，如一顆備受矚目的新星，在夜空中閃爍得耀眼非常。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在那個時候，她失去了什麽。
喬昕一邊任由思緒游離，一邊倒敘的翻閱‘話痨美少女的秘密花園’。
整整27頁，記錄了她青蔥歲月最美好的一部分。
暫停更博距離現在也才四年而已，除了父母離婚，這四年并沒有發生多不得了的事。
她更成熟了，就像《柔軟的胃》開場白說的那樣，學會與生活和解，回國把停滞的事業繼續下去，是必然的抉擇。
此刻再看這些少女心事，宛如隔世的記憶，缺乏實感。
人的一生可真漫長啊……
喬昕揚了揚眉，忽略掉一時複雜的心情，作為早晨回憶過往的結束，她決定翻到微博的第一頁，直面八年前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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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我會為了那小子單獨申請一個號。】、
【我竟然會喜歡他……】
【我喜歡他？】
【好吧，我喜歡他。】
喬昕：“……”
這撲面而來的羞恥的氣息啊……
特地看了一下開博日期，距離現在有八個年頭。
八年前的她，15歲……
好吧。
23歲的喬昕允許15歲的自己缺心眼兒。
這時，身後的男人醒了，側過身把她往懷裏撈，下巴陷在她香香軟軟的肩窩裏，睡眼惺忪的去看她手裏那塊發亮的屏幕。
“請問，是什麽原因，讓你大清早翻小號微博，回憶當初迷戀我的——那個你？”唐景珩悶笑出聲。
喬昕強行嘴硬：“偶爾回味一下年少無知的自己，別有一番滋味。”
這話值得推敲的地方就多了。
年少無知的自己，回味起來別有滋味？
所以剛才做着回味的現在的她，對于當初幼稚的行徑，是接受多一些，還是想要反悔多一些？
唐景珩是不敢問的。
總結下來：小喬長大了，不如以前好糊弄了。
“有個問題，我一直沒有問過你。”喬昕轉身看了他一眼，“校慶舞會那晚，放煙火的時候你沒有來找我。”
四年前，南影‘回顧過往十二年’校慶，喬昕給唐景珩發簡訊：12點放煙火時，她會在大禮堂頂層的鐘塔等他。
她會向他告白，最後一次。
結果那天晚上，唐景珩并沒有出現。
次日喬昕向學校遞交交換生申請，沒多久就打包行李，逃到異國他鄉。
“我以為你回絕我了，為什麽後來又到國外來找我？”喬昕忽然想弄明白。
或者該說，忽然有了勇氣，想在這一刻和他來個……了斷？
其實很多事情在發生的時候，答案就已經浮現出端倪，根本沒有深究的必要。
也許校慶的那天晚上唐景珩還沒有想清楚，過後她走了，他後悔了，追到國外是多麽正常的事。
只是，當他出現在她的面前，他們誰也沒有提起那天晚上的失約和等待。
選擇性失憶的翻過那一頁，自如切換到令彼此和自己更容易接受的相處方式。
至今，至此刻。
唐景珩謹慎的陷入沉默。
雖然他無法弄清楚喬昕突然提及的緣由，但他很清醒的意識到，假如他回答稍顯敷衍，抑或者未曾令她滿意，那麽直接導致的後果可能是——失去她。
喬昕不禁懷疑：“這麽難回答嗎？”
她并不想為難他，只是單純的想要一個标準答案而已。
唐景珩掩飾的笑了笑：“畢竟是道送命題。”
可能她自己都沒意識到這一點。
今天的天氣有些陰沉，不到七點的光景，毫無征兆的下起了小雨，滴滴答答的聲音鋪滿了外面的世界，像是某種預示，呼應着誰複雜難舒的情緒。
喬昕轉過身，撫上他的側臉，“你在害怕，就像當初我害怕你會放棄我一樣。”
唐景珩抓住她的手，“我永遠不會放棄你，你這一點你無需懷疑。”
“我也是。”她說：“只不過‘不放棄’的定義太廣了，就如秦識、重霄或者應亦丞他們其中之一遇到麻煩，遭遇人生的劫難，我不會放棄他們，相對的，他們也不會抛棄我。而現在我只想知道的是，你選擇我的原因？”
這一刻，‘選擇’等同于‘喜歡’。
而這樣的‘喜歡’定義也是很廣很大的，甚至觸及愛的層面。
沉默持續了很久，雨聲越來越大。
唐景珩說：“如果我能弄清楚自己為什麽喜歡你，或許我就不會喜歡你了。”
喬昕明亮的眸裏波瀾不驚的映出他的臉容。
稍适，她滿意的揚了唇角：“早餐想吃什麽？”
唐景珩愣了下，當即翻身平躺，兩眼發直的看着天花板，劫後餘生地：“內容豐富的三明治怎麽樣？”
喬昕就真的很随和的下樓去做三明治。
調勻了雞蛋，在平底鍋裏煎成軟嫩的蛋皮，挑大個兒的西紅柿切片，肉質緊實的午餐肉務必煎得兩面金黃，再拿出用來涮火鍋的嫩牛肉，用洋蔥炒熟後将多餘的水分瀝幹，挑三兩片靠近菜心的生菜，分兩層夾在烤過的面包片裏。
內容豐富的豪華三明治就做好了。
仇歡帶着營養餐和厚厚一疊劇本進門時，就看見喬昕剛摘下圍裙，給兩只小短腿的碗裏蓄水。
廚房裏亮着燈，身着睡衣的唐景珩超級自然的坐在餐桌前，大口吃三明治，喝……紅茶？
什麽鬼搭配？！
還有你吃的三明治是昕姐做的嗎？
紅茶也是昕姐泡的？
昨晚你分明走在我前面，怎麽一夜過去你反而穿着睡衣出現在這兒？！
難不成是我記憶出現錯亂？？
廚房裏，仇歡站在櫥櫃前，一邊把帶來的營養餐從一次性食盒裝進碗裏，一邊納悶，一邊忍不住用複雜的小眼神盯着唐景珩一頓亂瞧。
總覺得這個男人在看到自己的那剎，渾身上下就開始散發出肆無忌憚的張揚氣息。
以此方式告訴她：這是大爺我的地盤，你家昕姐是大爺我的女人。
當然，他不介意她把看到的一切告訴仇敬意。
仇歡挪好食物，端出去給喬昕吃，開始高聲做彙報：“因為嘉賓檔期的問題，下周要連着錄兩期，這邊的五個劇本你先看看有沒有喜歡的，還有就是今天最重要的一個事。”
喬昕坐在沙發上吃牛油果拌雞蛋蔬果沙拉，聞言擡起眼皮，低聲問：“你在較什麽勁？”
仇歡扭身往廚房那邊看了一眼，扭回來用手掩着嘴，小聲回答說：“我不會跟我叔說的，但這又不是他家，我就是見不慣你給他做早餐。”
喬昕忍笑，不再壓着聲兒了，問：“什麽事那麽重要？”
仇歡頓時板起臉嚴肅：“虞天後想和你交換資源，她幫你拿《未來帝國》系列最新一部的女二，你和虞一擇捆綁炒作一年戀情，我叔讓我過來問問你的意思。”
“《未來帝國》？！！！”喬昕唰地一下站起來，眼睛瞪圓！
仇歡再度看了一眼廚房，這次多了示威的意思：“雖然只是女二，但是現在國內還沒有女演員參演過《未來帝國》，男演員也沒有的。超級大IP，幫你打開國際市場不是夢。”
喬昕一屁股跌回沙發：“我得好好想想……”
仇歡繼續道：“虞天後那邊的意思，不用你和虞一擇大炒特炒，方式含蓄點，抱着死不承認的态度，偶爾拍些出街照，雙方都有熱度。”
話到這裏，唐景珩從廚房裏鑽出來了，手裏還剩下半個三明治，吃得一臉不高興：“有什麽可炒的？賣人設炒CP的最後哪個不糊穿地心？”
仇歡逮着重點跟他理論：“是沒什麽可炒的，但是答應的話，昕姐能演《未來帝國》的女二，國際大IP，全球上映的爆款電影。”
唐景珩也抓着重點：“為了一部電影的女二，炒足一年的戀情？這一年內給虞天後的兒子做嫁衣，你們家昕姐不管演什麽都會成為‘虞一擇的女朋友’，一年後變成‘虞一擇的前任’，你樂意啊？”
都是圈中管用的套路，個中利弊，喬昕都是清楚的。
只不過看唐景珩為這點兒沒說定的事氣得跳腳，好像還滿過瘾的。
“我還在想呢，你發什麽火？”她笑，通身舒爽。
唐景珩笑不出來，把剩下的三明治塞嘴裏，丢下句‘我沒發火’，踩着拖鞋回他樓下自己的家！
喬昕靠在沙發裏，琢磨了半響：“話說回來，昨晚他是怎麽進門的？”
仇歡：“……”
昕姐你是不是搞錯了思考的重點啊？
改密碼啊昕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