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櫃子裏頭空空如也,只有兩箱啤酒在那裏靜靜擱着, 有一箱還被開了。
望着那兩大箱啤酒, 莫小北忽然就明白了地上的啤酒瓶碎片是哪裏來的了。
“她買兩箱啤酒幹什麽?就算她是酒鬼, 也不用買這麽多吧。”
“這你可就不知道了。”唐文顯笑着又把櫃子關上,慢條斯理道,“死亡, 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只要是活着的人,誰不怕死?所以人害怕那些鬼故事,就是他們怕死。所以,就是一個一心求死的人,也是怕的。”
莫小北驀然就懂了她的意思。“你是說, 許紀她……她用這些酒, 是想醉死?”
“竹林七賢之一的劉伶喝了一輩子的酒也沒醉死,你以為, 許紀她喝這麽點就死得了?”
“那她是……”
“上吊窒息死很疼, 跳樓也讓人害怕, 喝農藥要是沒死成洗胃更慘, 你說, 人世間這些自殺的方式, 哪個比較輕松點?”
莫小北脫口而出, “安眠藥?!”
“倒是聰明。”唐文顯冷道,“她手上那些疤雖然多,但都不深, 明顯她自己下不了手割,可她又受不了的想要尋死,思來想去,只有服安眠藥最好,可安眠藥發作起來也有一陣子,為了抵禦那一陣子的恐懼,她就想出來這個招數——把安眠藥全泡在酒裏再喝下去,畢竟,醉了,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莫小北被震得說不出話來。
到底是為了什麽,讓許紀想盡方法,就為了尋死?
莫小北緩過神來,忽然着急道,“那我們還不快出去找她,她一個人跑出去——”
“放心吧,她不會有事的。”唐文顯頗為篤定地笑了笑,安撫她說,“平常她都下不了狠手,這一次,又怎麽會有勇氣呢?”
她說得有些道理,莫小北也就放下心來,想了想,還是嘆息說,“既然沒有勇氣死,幹什麽不好好活着呢?”
“這樣的人,其實是最麻煩的。”唐文顯也嘆了一聲,皺眉說,“她不敢自殺,明顯是對這世界還有留戀,可是這個世界卻不稀罕她。”
被周邊的人整天的白眼加嘲諷,接受一切的惡意,恐怕,是誰都不會想要活下去的。
莫小北斟酌說,“我們……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給大人?”
“你想告訴誰?”唐文顯冷笑,“她爸媽都沒管她,你想會有哪個吃飽了撐的去管這些閑事?況且,你別以為是個成年人就會解決這些事,有的成年人只是年齡到了罷了,其實,他們的思想還沒有我們成熟,找他們,可能事情會變得更加糟糕。”
莫小北聽得咋舌,“每次跟唐同學你說話,就感覺自己被啓蒙了一樣,唐同學,你确定不去當個啓蒙導師麽?”
唐文顯面無表情地看她,“我要是當了老師,我可能會把那些不聽話的熊孩子打個半死,也就是你聰明,一教就會,還不淘氣,否則,你以為我願意陪着你在這多管閑事?”
“呵呵……”莫小北尴尬一笑,“當我沒說……”
唐文顯微微一笑,不管她在心裏已經把自己想像成了性格惡劣的人,慢條斯理說,“這件事,咱們……暫且別告訴任何人,先摸清楚許紀她為什麽會這樣再說,這段時間……就先別讓餘橙和她接觸了。”
“可是,咱們在一個寝室裏,怎麽可能會讓她們不見面呢?”
唐文顯低着頭想了會兒,忽然腦中靈光一閃,“你之前幫的那個安同學,她不是就住我們隔壁?”
“是。”
她突然之間提安沛瑤幹什麽……莫不是?!
莫小北反應過來,疑惑道,“你的意思,是讓安同學和許紀換床位?”
“除了這個辦法,還有別的更好的方法麽。”唐文顯面無表情說,“我下去和宿管說一聲,你就負責跟安沛瑤和許紀通個氣,咱們今晚就把她們的床位換過來。”
“也好。”莫小北點頭,馬上起身,“我這就去!”
“別急。”唐文顯忙拉住她,“快中午了,你不餓嗎?先吃飯了再去。”
“有點兒。”莫小北摸摸癟癟的肚子,笑道。
唐文顯搖搖頭,“下去吃飯吧。”
說完,拉着她出了門。
下去食堂打飯時,因為臨近中午,打飯的隊列排得老長,黑壓壓的都是人,唐文顯皺眉四處望望,找了個隊列算短的隊伍,拉着莫小北進了去。
排了好大一段時候,前面還有五六個人才輪到她們,莫小北等得無聊,四處張望時,發現她們左邊隊列裏,站着的赫然就是她們要找的安沛瑤。
她連忙拉了拉唐文顯的衣裳,與她小聲說,“唐同學,你看那邊。”
唐文顯依言轉過頭去,看見排隊的安沛瑤,淡淡點頭,“省得咱們再去找她了,待會兒打好飯,咱們就跟着她。”
“好。”莫小北答應着,眼睛死死盯着左邊的人,就怕她一不小心跑了她們找不到她。
安沛瑤毫無知覺,依舊是冷着一張臉在隊列裏排隊。
先前,她頭發蓬松着,狗爬一樣的劉海遮住了她半邊臉,身上穿得衣裳又舊又大,給人感覺邋遢不已,可她如今洗了個澡,把頭發梳得順了披散在肩膀上,雖然還是穿了一件舊得發了黃的白襯衫搭着破舊的牛仔褲,可整個人看起來卻順眼不少,一眼看過去,既文靜又漂亮。
“安同學也是一個美人呢。”莫小北看着看着,在心裏忽然感嘆了一聲。
果然人靠衣裝,馬靠鞍裝,世上就沒有不漂亮的女孩子。
正在感嘆,前頭唐文顯胳膊肘拐了她一下,“好了,到我們了。”
“哦,好。”莫小北點頭,拿出兜裏的飯卡,到了點菜的窗口,本想全點素菜,左眼瞥見與她隔了一個窗口的安沛瑤只點了一兩飯沒打菜後,猶豫了會兒,點了一盤胡蘿蔔絲,又點了一盤不貴的豆幹炒肉。
唐文顯打好飯已經在隊列旁邊等她,見她端着盤子過來後,指着坐在食堂拐角的安沛瑤,“人在那兒,咱們過去吧。”
“嗯。”莫小北點頭,兩人穿過烏壓壓的人正往那邊走,卻見安沛瑤放好餐盤後,又重往點菜窗口走。
莫小北看一眼唐文顯,她搖搖頭,明顯也是不知道安沛瑤的意圖。怕她挪位子,兩人只好先站在原地沒動,過了會兒,才看見安沛瑤小心翼翼地端着一大碗東西往自己座位走。
“原來只是拿湯啊。”唐文顯淡淡說着,喚她身後的人,“好了,我們過去吧,免得她旁邊的座位被人占了。”
“……好。”莫小北咬唇點頭,看着還小心翼翼端着湯的安沛瑤,忽然有些心疼。
據她所知,學校供水一般是正式上課兩個星期以後,也就是在學生正式上課才會供水。
而她們現在軍訓時候,是不提供飲水的,她們新生本就比高年級的學生多開學兩個星期,這段時間,學校教室裏空空如也,當然也沒有水,沒錢買水的安沛瑤,要想喝水,恐怕只能在食堂喝免費的湯了。
食堂裏提供的海帶雞蛋湯,因為是免費,且每次要準備一大鍋,雖然名為海帶雞蛋,可湯裏頭都是水,按照餘橙的說法,想撈根海帶絲比大海裏頭撈針還難。
這說法雖誇張了些,可許多學生不滿意卻是事實,每次提供的湯沒人喝全都倒了,食堂迫于輿論又不能不放湯,又怕多放了材料浪費錢,疊加之下,造成湯越來越淡,有時候跟清水似的,別的學生可能會怨怼,對于安沛瑤來說,卻是再沒有比這更解渴的東西了。
果然,她們端着東西到她旁邊坐下時,她已經喝完了一碗湯,又跑去倒了第二碗,端着東西正要落座,目光掃見她們,頓住腳步略微皺了皺眉,卻沒說什麽,兀自走到自己座位上坐下,拿起筷子慢慢扒着盤子裏頭的米飯。
光吃米飯嘴巴又幹又燥,她卻沒知覺似的,一口一口吃得津津有味。
坐在她對面的莫小北有些看不下去,扒拉着自己盤子裏的豆幹炒肉,扭頭對一邊癱着臉的唐文顯輕笑了笑,道,“唐同學,我是素食主義者,吃不來肉,這裏頭的肉,你要麽?”
唐文顯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還在□□扒飯的安沛瑤,又掃了一眼她,淡淡道,“不吃肉你還打這個,不是浪費錢麽?”
“不是的。”莫小北忙解釋道,“我喜歡吃豆幹,不喜歡吃肉,所以才打的這個,呃……唐同學你要麽?”
唐文顯還是一副面癱樣,直截了當拒絕說,“不要。”
“呃……”莫小北遺憾地垂下目光,“這樣啊,可是倒掉太可惜了呢,嗯……安同學,你要麽?”
聞言,停止扒飯的動作,安沛瑤似笑非笑地擡起頭,“你這是可憐我?”
“不是不是。”雖然她們接觸不多,可從她一些言行舉止裏知道她自尊心頗強,這樣做不但不會讓她接受自己的好意,還可能會遭她的厭惡,莫小北連忙給自己開脫,伸出右手立誓說,“我對天發誓,我真的是喜歡吃素食的,否則,就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雖然知道你是為了顧忌這位安同學,可你發的這誓未免也太毒了一些。
自尊心又不能當飯吃,人在這世上,學不會在委屈求存,僅僅憑着自己的一分意氣和他人的顧慮,還怎麽活下去?她既然想打開自己清貧的境遇,就該有承受一切的勇氣才對。
聽見她這麽說,安沛瑤臉色陰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唐文顯卻冷着臉,拿着勺子就要把莫小北盤子裏的肉拿走,吓得莫小北連忙護住自己盤子,莫名其妙看她,“唐同學,你剛才不是不想要麽?”
“我又想要了不行麽。”唐文顯冷笑一聲,望向對面臉色不豫的人,“愛要不要,把別人的好意總是當做驢肝肺,以為別人還會多稀罕你呢?”
安沛瑤臉色愈發不好看,莫小北看着不好,連忙打圓場,尴尬笑了笑,道,“呃……安同學,你別介意,唐同學她平常說話,是這樣的,你千萬別見怪啊。”
“沒事。”安沛瑤若無其事地搖頭,望着唐文顯淡笑道,“是我有錯在先。”
莫小北無奈笑了笑,“嗯……沒有沒有,大家都沒錯,這能扯到什麽對錯呢,對吧?”
說着,期待的眼神射/向唐文顯,希望她能少說點話,卻見她面無表情地怼了回來,莫小北一愣,随即硬着頭皮又安撫安沛瑤,“安同學,你說對吧?”
安沛瑤又冷着臉不說話了,莫小北見狀,唯恐橫生枝節,忙把自己盤子裏的肉混着豆幹全部撥到她盤子裏,“安同學,麻煩你了。”
望着自己盤子裏的東西,安沛瑤沉默了會兒,最終也沒說什麽,默默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莫小北松了口氣,轉頭看唐文顯,還是面無表情的模樣,正低着頭咬一塊鴨肉。
好麽,明明是這兩個菩薩不對盤,到頭來卻像是她在閑操心了,可真是……倒顯得她跟傻白甜的和事佬似的。
在心裏嘆了口氣,她拿起筷子,有一口沒一口的往嘴裏送東西。
三個人各懷心思地吃了一會兒,看着另外兩人盤子裏的東西漸漸空了,莫小北停下筷子,在心底打了個腹稿後,試探着對安沛瑤道,“安同學,你……你在那個寝室裏,住得還好麽?”
安沛瑤拿着筷子的手一頓,随即擡頭看她,“你什麽意思?”
看見了她那樣囧困的樣子,還跑過來問她住得好不好,這樣多此一舉,難道還想用這個作為嘲笑她的理由嗎?
“哎沒有沒有,我沒什麽意思。”她的臉上跟多變的天氣一樣忽然就陰下來了,吓得莫小北連忙擺手,解釋說,“我只是想問問你,有沒有換寝的意思……我們……我們宿舍有兩位室友相處的不是很融洽,所以,我們想,我們想問問你,要不要來我們寝室住,替換一下其中的一位同學,免得她們又吵架。”
聽說,安沛瑤支着頭,想了一會兒,道,“你們說的室友,是不是有一個是跟我早上一起遲到的?”
“對。”莫小北點頭,“她叫許紀。”
“哦,原來真的是她。”安沛瑤了然地喃喃道,“我只聽過她的名字,還不知道她本人長什麽樣,沒想到竟然和你們是一個寝室的。”
莫小北疑惑地看她,“安同學你以前認得她?”
“說不上認識。”安沛瑤冷淡道,“只是我分班考試的時候,和我同考場的一個女生,總是在考完試之後跟四周的人說,一個叫許紀的女孩子是狐貍精,勾引了許多男人,還有很多是有婦之夫,所以聽過她的名字而已。”
她說的那女生,不會是餘橙吧?莫小北硬着頭皮問了下去,“那女孩子是不是眉毛挺淡,皮膚挺白,戴着粉紅框眼鏡,一米六左右,眼角有個淡色指甲大小的胎記?”
安沛瑤回想了一下,點頭,“好像是。”
真的是餘橙。她以為,餘橙再怎麽針對讨厭許紀,也只是在寝室裏說說而已,沒想到她竟然在外頭都大肆宣揚了一番。
“那,你知道她和多少人說過這些話嗎?”
“我又不是她的影子,我怎麽知道。”安沛瑤白了她一眼,“不過我們考場的人大概都知道了吧,嗯,也許裏面有的人也和自己的朋友同學說了。”
那這樣一傳十,十傳百,豈不是整個學校都要知道許紀她曾經……
莫小北覺得心裏發冷,一中的老師也好校風也好,都是出了名的嚴格,要是被學校知道了,許紀豈不是得退學?
只有經歷過三年苦讀的人,才知道一中有多難考,她當初為了掙那個指标,無論嚴寒酷暑,晚上不到十二點絕不休息,她相信許紀也是下了一番苦工夫的。到廢寝忘食的地步才得到的機會,難道就要這麽被剝奪了?
“餘橙這次确實做得過火了。”唐文顯也嘆口氣,“雖然不想說這個,可是這窮鄉僻壤的,名節對女孩子還是很重要的,她這樣随便就……許紀可是要在這裏待三年的。”
聽着聽着,莫小北忽然“蹭”地站起來,擔憂道,“我們還是快去找人吧,我怕她有事。”
唐文顯點點頭,端起餐盤随着她站了起來,見安沛瑤無動于衷地看着她倆,冷冷道,“安同學你不和我們一塊去的話,可願意先回去收拾收拾東西,屈尊搬到我們寝室裏來?”
“勉強可以。”安沛瑤淡淡點頭,“你們去吧,我會在你們找到人之前,把行李收拾好的。”
“這樣最好。”唐文顯面無表情地說完,頭也不回地拖着還想和她說什麽的莫小北放回餐盤出了食堂的門。
縣城雖然不大,要找一個人卻不羁于大海撈針,這是出了校門,站在大街上的莫小北唯一的感受。
行人川流不息,匆匆來匆匆去,她們甚至不知道許紀會往東邊跑還是往西邊跑,又怎麽能找到人呢。
傻傻的站在街道上,唐文顯抱着手臂逡巡了一會兒,也是無計可施,“也許她下午軍訓的時候,就會自己回來了吧。”
莫小北皺緊眉頭,“我聽舅舅說過,這縣城裏有不少人販子,她一個女孩子這樣亂跑,萬一被人拐走了怎麽辦,咱們還是去找找吧。”
“往哪兒找,這破地方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還有兩三個小時就要軍訓了,別咱們沒找到人,累個半死。”
“可是……”莫小北還要再說,餘光卻瞄見兩輛電動車從學校東邊的街道上緩緩駛過來,騎車的女孩子很是眼熟,等駛到了門口,莫小北才發現,那兩個人竟然是季零雨和蘇子卿。
能不眼熟麽,這兩位讓人見之不忘的容貌,能在短時間之內忘了才有鬼了!
雖說她們倆也是這個學校的,但莫小北自認為偶遇這種萬分之一的事情是萬萬不會發生在她身上的,誰能想到,不但發生了,竟然還這麽巧的就在她們出來的時候遇到了她們。
這一定是聖瓦倫丁惡作劇的産物。
她呆呆的還在那站着,車上的兩個人已經停了車,拔了鑰匙,蘇子卿車後還載了一個女孩子,剛才從前頭看時被蘇子卿遮住了莫小北沒看見,等蘇子卿下了車,扶着她走到校門口,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咦,這不是許紀麽?她什麽時候和兩位美人混到一塊去了?
沒等她想明白,季零雨已經看見了她和唐文顯,自動忽略唐文顯後,季零雨“噠噠噠”小跑到她面前,笑着猛地拍了一下她肩膀,“嘿,莫同學,又見面了!”
“啊!”被她這猛然一拍拍醒了,莫小北驚了一下,下意識後退一步,漲紅臉讪笑道,“呃……季,季同學你好。”
“哎,你怎麽還是這麽不經逗。”季零雨說着,笑成了一朵花,“可真是無趣。”
呵呵,那還真是委屈季美人您每次見到我都要吓我一番了,不過,季美人你不是說無趣麽,笑成這樣是想怎樣!
莫小北腹诽的當口,聽見後頭蘇子卿的喊聲,“零雨,別鬧,咱們快把這位同學送回寝室。”
她擡頭,蘇子卿正半攙着許紀往這邊走,許紀大半個身體都倚在她身上,低垂着頭,長長的劉海遮住她的臉面,卻遮不住她左手緊捂着的臉上的淤青。
“好。”季零雨脆聲應着,又跑到她們身邊,幫着蘇子卿架着許紀往校門裏頭走。
莫小北見狀,連忙迎上去,對她們懇切道,“她是我室友,我們帶她回去好了。”
一面說,她一邊伸出了手,卻被季零雨狠狠打掉了,“什麽,你就是她室友?那你就是雇人打她的人?莫同學,虧我還以為你長得斯文是個好人呢,沒想到你這麽壞!”
“什麽?”莫小北摸着被打得通紅的手一臉莫名,“我打她?我沒有打她啊!”
“零雨,別亂潑髒水。”蘇子卿哭笑不得地制止了氣得滿臉的好友,“咱們學校寝室是八人制的,許同學的室友應該不止一個才對。”
“啊?哦,對不起哦,我忘了。”季零雨無所謂地聳聳肩膀,“莫同學真是不好意思。”
“呵呵,沒關系。”才怪咧!季美人你這明顯就是故意的,我有做什麽事惹到你嗎?!
看着季零雨一臉無辜的眼神,莫小北欲哭無淚,旁邊蘇子卿站着她還不敢多說什麽,一邊苦着臉揉揉自己的手,一邊急忙向兩位美人表明自己的清白,“季同學,蘇同學,我真沒有打過許同學,她今天……和我們的一個室友吵架了,忽然跑了出去,我們怕她出事,所以才出來找她的。”
“我們信你,別着急。”她手忙腳亂的樣子還挺可愛,蘇子卿不禁莞爾,笑着安撫了她一句。
這哄孩子似的話讓莫小北臉上紅暈愈發深邃,感覺自己臉都快燒起來了。
不是有句話說得好,“關懷智障時我們要秉持着對待一顆對待孩子的心”麽,難道,她在蘇美人心裏,已經宛如智障了?!
莫小北覺得自己心靈受到了傷害,撫着自己的手讷讷地說不出什麽話來,只是低着頭。
看着她這麽慫的樣子,一邊站着的唐文顯都不想跟別人說她認得她。
嘆口氣,她走到她們面前,對見到她後眼神忽然犀利起來,跟看階級仇人一樣看她的季零雨道,“方便告訴我們一下,為什麽她會和你們在一處麽?”
“哼!”季零雨充耳不聞地轉過頭,沒好氣地重重哼了一聲。
被嫌棄了的唐文顯面不改色,眼神飄向蘇子卿,“蘇同學,方便透露一下原因麽?”
“雖然沒什麽方便不方便的,可在學校門口談論別人的隐私總歸不好。”蘇子卿柔和笑笑,扶着許紀往裏頭走,“不如,咱們先把人送回去,再找個安靜的地方慢慢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