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四世(5)
盛□□在遂城的青城書院讀了三年書,現已完成學業,回京在家溫書,準備第二年的考試。
“大哥,你這次回來,怎麽空着手呀?”盛可芳不滿道。
“帶了一車書,哪還有地方放別的?”盛□□随手從案上抽了本書,丢給盛可芳,“拿去看着玩吧!”
盛可芳氣道:“虧人家還一直盼着你回來呢!”
“你是盼着禮物吧?”盛可蘭道。
盛可芳把書往旁邊一放,氣呼呼地走了,邊走邊道:“我這就讓廚房把那道八寶豆腐羹撤了,不給你吃!”
盛□□提高了音量沖外喊道:“我現在已經不愛吃它了,你随便撤!”
盛可蘭使了個眼神,讓伺候的人都退出去了。盛□□見狀,往前走了幾步,低聲道:“有什麽悄悄話要和哥說?”
盛可蘭道:“托你查個人。”
盛□□眼帶笑意道:“誰?誰惹你了?”
“浙江陳家大少爺陳淩,大理寺卿洪大人的外甥。”
盛□□愣了下,道:“你查一個外男做什麽?”
“之前洪太太和祖母提親,為的是我和陳淩,祖母沒同意。我們之前去莊子裏避暑時,有人在附近見過陳淩。”盛可蘭斟酌了下,道。
盛□□背着手,在屋裏踱了會步,道:“之前沒聽說咱們家和陳家、洪家有什麽來往啊。”
“兩年前,大概是陳淩入京沒多久吧,祖母和洪太太在衛家的壽宴上見過,後來又陸續見過幾次,不算熟。”盛可蘭補充了句,“我和陳淩就更不熟了,見都沒見過。”
“你不會是擔心,他覺得咱們家看不上他,因而生恨,做些什麽不利于陳家的事吧?”盛□□說着,連自己都覺得可笑,“他有病?還是你有妄想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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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是我有妄想症就好了。”盛可蘭嘆道,“你查一查,查一查嘛,就當寬我的心。”
盛□□道:“好呀,大哥才回家,你就忙着給我安排任務了,娘都舍不得使喚我呢。”
“你離家幾年,怎麽越發嬌氣了,裝得好像你多愛讀書似的。”盛可蘭道。
“聽說你和三妹妹親近了些,這一嘴嗆人的話,倒很得她的真傳嘛。”盛□□譏道。
盛可蘭聽了,猶豫了下,道:“你有沒有聽說過,咱們大房和二房的事?”
“什麽事?”盛□□奇道,見盛可蘭吞吞吐吐說不出來,無奈道,“怎麽,你改行做捕快了?又是陳淩又是三妹妹,你倒是多關心關心我和芳兒啊!”
“我只是覺得,三妹妹挺可憐的。”盛可蘭嘆道。
盛□□道:“你以前……”
他搖了搖頭,對盛可蘭道:“你是不是該去祖母那了?我也要出趟門,見見奉嘉他們,晚飯前我就回來。”
“記着點我的事啊!”盛可蘭叮囑道。
“知道了。”盛□□含笑道,帶着小厮走了。
他并沒有急着去見他的那些狐朋狗友,而是進了一個茶樓雅間,等了沒一會,就見盛家管家的兒子平安進來了。
“大少爺。”平安恭敬道,盛□□讓他坐,他只敢坐半個凳子,側身對着盛□□,條理清晰地把盛□□不在府裏時發生的事撿着要緊的說了。
“那胭脂鋪,如今是誰管着?”盛□□問道。
“已經賣了,另買了一個莊子,二太太陪嫁來的人都在那莊子上做事,一個也沒裁呢。莊子的收成雖沒有開鋪子多,但勝在穩定。”平安道。
“二小姐什麽時候開始和三小姐親近的?”
“好像,就是在鋪子被賣前後。”平安猶豫了下,道,“奴才的妹妹說,二小姐很關心三小姐,似乎,是覺得大房對不起二房般。都是奴才妹妹瞎猜的,胡言亂語,不該說來污了大少爺的耳。”
平安說着,輕輕扇了自己一個嘴巴。盛□□一臉若有所思,盛可蘭可不是會随便心軟、同情他人的人,肯定是發生了什麽事,讓她對盛可欣上了心。是盛可欣使了什麽手段嗎?
“陳淩你知道嗎?去查一查,查查他這幾個月都在做什麽,和什麽人來往。”盛□□吩咐道,給了平安一張銀票,“老規矩,別讓府裏知道了。”
平安離開沒多久,一個年輕人進來了。
“老盛,你回來得可真是時候,阿冰剛買了一個唱昆曲的小戲子,那模樣,那身段,啧啧!明天我們在阿冰那別院裏聽曲,你可一定要來啊!”
“奉嘉,你認識陳淩嗎?”盛□□道。
奉嘉還在回味那小戲子的媚眼,半響才道:“什麽陳淩?洪老三的那個什麽表哥?”
“對,你認識?”
奉嘉道:“不怎麽熟,玩不到一塊去,他這人有點,怎麽說呢,就是玩不到一塊去。洪家那幾個,要不是因為是親戚,也不怎麽想和他玩。就洪老三好面子裝君子,偶爾帶他出來見人。你問他做什麽?”
“就是問問,你替我打聽打聽,我在查一個人,可能跟他有關系。”盛□□道。
“查什麽?你什麽時候改行當捕快了?”奉嘉奇道,“他之前一直在浙江,兩年前入的京,跟你也什麽交集啊。”
“兩年前,我要查的這個人,就是兩年前突然失蹤的。”盛□□皺眉道。
奉嘉眼睛一亮,一屁股坐在盛□□腿上,摟着他的脖子尖聲道:“呀?失蹤?聽起來好怕怕哦!”
盛□□把人往旁邊椅子一放,笑道:“你先查,我确定了,再告訴你是怎麽回事。”
奉嘉興奮道:“我這就去,跟你有關的事,肯定是好玩的事。”
奉嘉把什麽小戲子一下子抛在腦後,鬥志昂揚地走了,都顧不得喝杯茶。盛□□把給奉嘉倒的那杯茶喝了,又坐了會,才回了盛府。
他一去三年,四妹還是一團孩子氣,二妹卻已有了大人的模樣,不光是容貌身形。他不在的時候,定是發生了什麽,娘和祖母日日見着發現不了,但是他咋一看,卻是看出了盛可蘭的不同。
會是和那個什麽陳淩和盛可欣有關嗎?
盛□□還未到家,就見另一個損友江若在路邊截他來了。
“我估摸着你也該到了,你家裏有事嗎,沒事去我那一趟。”江若急急忙忙道,扯着盛□□上了馬車。
“什麽事?去哪?去江府還是你姐那?”盛□□問道。
江若嘆了口氣,道:“是楓園。”
盛□□聽了,臉色沉了下來:“不是讓你不要再和他來往了嗎?”
“這是我能控制得了的嗎?三年了,你躲出去了,留我和奉嘉、霍冰在京裏,斷不敢斷,近不敢近的。至今,我們都不曉得他的真實身份,萬一,萬一真是宮裏的人……”江若臉色灰敗起來,身子如落葉般瑟瑟抖着。
盛□□不忍地摟住他,低聲道:“當時我就該攔着你們,不讓你們去的。”
“馬後炮有什麽用。”江若嘲道。
三年前,盛□□、江若、奉嘉、霍冰四人在京郊發現了一個荒廢了的園子,他們年少氣盛、膽大逞能,把這當做了自己的據點,玩些藏寶、尋人的游戲。
一日,盛□□在園子裏埋了一壇杏花酒,他在門外等着,讓另外三人進去找,誰找着了,酒便是誰的。約摸半個時辰後,江若先放棄出來了,他嚷着口渴,坐在樹下盛□□身邊,吃着瓜果等另外兩人出來。
又過了約一盞茶的時間,奉嘉出來了,他一見江若,便怪叫道:“你是飛出來的嗎?”
江若奇怪道:“什麽飛不飛的?”
奉嘉正要說什麽,見江若手邊一堆果皮,臉色古怪起來:“你出來多久了?”
“得有好一會了,怎麽啦?”江若納悶道。
奉嘉臉色一變,看了眼裏面,往前走了幾步,又退了回來,道:“我剛在裏面看到個穿湖藍衫子的人,還以為是你!阿冰還在裏面,那不會是什麽歹人吧?”
他們幾人中,就江若喜歡穿亮麗的顏色,其他三人都是各種深色衣服換來換去,從不穿湖藍色的衣服。
盛□□立刻站了起來,帶着小厮和其他兩人進去找人,和抱着酒壇興沖沖出來的霍冰在小湖邊碰上了。
“唉,你們怎麽都進來了?”霍冰訝然道。
“你看到個穿湖藍衫子的人了嗎?”奉嘉率先問道。
霍冰摸不着頭腦地看了江若一眼,道:“不就是小江嗎?你剛不還在假山上嗎,怎麽這麽快就下來了?”
幾人臉色一變,天色開始暗了下來,江若怯生生道:“不會是鬧鬼吧?咱們走吧,天都要黑了。”
“怕什麽,咱們這麽多人呢!”奉嘉挺胸道,“我之前也是在假山上看到他的,去,會一會他,看是哪個不長眼的,擅闖本少爺的游樂場!”
“不妥!”盛□□忙道,“這園子好好的卻荒廢了,幾個月了也不見有人來買,說不定有什麽古怪,咱們還是撤吧,以後莫來了。”
霍冰雖還沒弄明白是怎麽回事,聽盛□□這話,先不高興了:“小榮的膽子什麽時候這麽小了?不就是個假山嗎,咱們都上過多少次了!要麽你和小江在這等着,我和奉嘉去!”
盛□□無奈,只得跟着他們一同去了。路上,奉嘉把事的前因後果說了,霍冰才曉得,自己剛才見到的那人,根本不是江若。
他們在假山上下細細找了會,沒見到人,眼尖的霍冰發現了山體有條縫,一撬開,竟是道暗門。幾人面面相觑半響,盛□□道:“果然有古怪,咱們還是走吧,以後別來了。”
江若立刻附和道:“對對對,小榮說的對。”
霍冰和奉嘉有些打退堂鼓,他們把門合上,急匆匆地離開了。
盛□□以為這事就算過去了,結果幾日後,他們四人一同喝酒時,奉嘉酒勁上頭,想要趁白天再去探一探那個假山密道。
正好盛家把盛□□喊回去,商量去遂城讀書的事。盛□□臨走時,還叮囑江若和霍冰攔着些
奉嘉,別讓他犯蠢。
可惜,奉嘉還是去了,不但去了,還将江若和霍冰也撺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