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她是野蠻女友(10)
看着鐘粹的身影轉眼就消失在人群裏,崔谷風也是不知所措的,他默默地拿出手機,看着手機地圖上緩緩移動的紅點。
“風大?”劉恒指了指扶在桌子邊,勉強支撐的盧直思,“這個人怎麽辦?”
“不用管他。”崔谷風不耐煩地甩下一句話,連頭也沒回,就走出了門。
劉恒看着他的背影,攤了攤手:“年年姐,這事怎麽弄?”
“什麽怎麽弄?沒看到人好好的嗎?白白胖胖的。”董年年輕蔑地看了盧直思一眼,要她說,這個男的本來就欠揍。
粹兒大佬好心當一回快遞送離婚協議給他,沒想到他看到離婚協議裏的夫妻財産分配就開始作死,認為吳蓓的家庭好,事業好,工資好,應該少分,或者不分。
當時鐘粹瞟了他一眼,提醒他:“你出軌了,是過錯方知道嗎?我們有辦法讓你淨身出戶的。”
盧直思當即就炸了,說什麽吳蓓不溫柔,沒有女人味,沒有存在感,整天忙得不着家之類的,他娶了老婆就跟沒娶一樣,他出軌也是被逼的。
把自己的錯歸咎于別人,這是最low的行為。
到這裏,鐘粹也不至于動手打他。
他又手賤地直接撥通了吳蓓的電話,一接通就咄咄逼人地說:“離婚這事兒,你和我都是受害者。你父母有錢,你工作好,年輕,說不定還能嫁個富二代,又何必惦記我家裏的這些。我家只剩了一個空殼子,你也知道,你該善良點,我們好聚好散。”
鐘粹差點暴跳如雷,搶過手機,狠狠地挂了電話,一拳打了過去:“那你就和你的善良過去吧!”
盧直思并不耐打,一拳就讓他慘叫不斷。
董年年站在一旁鼓掌叫好:“世上渣男千千萬,沒見過你這麽賤的。”
朱麗麗半垂着眼睛,事不關己地站在一邊。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崔谷風和劉恒進來了。
所以,鐘粹是真的冤枉。
***
鐘粹深深低着頭,在陌生的街道裏穿行。
她或許有點後悔,但更多的是委屈。
別人說,愛是沒有理智的,無論喜歡的人變成什麽樣子,愛情都會始終如一。
但崔谷風剛剛問她:小粹兒,你怎麽變成這樣了?
所以,所以就不喜歡她了嗎?
如果崔谷風知道她一直都是這樣的人呢?
小時候的鐘粹有點多動症,暴躁易怒,大人們覺得這小孩兒真可愛真好玩。可是漸漸長大了之後,鐘爸就發現了鐘粹的易怒太過于頻繁了,便将她送到了武館裏,發洩過剩的精力。
進了武館的鐘粹很努力,武力值高了,破壞力也高了。
那是她還只是小學三年級,她的同桌是一個不說話的小胖子,別人叫她“小啞巴”。
有調皮的孩子,偷偷在小啞巴的文具盒裏貼了一個小小的刀片,小啞巴沒發現,大喇喇地去開文具盒,在手上劃了一個大傷口。
小啞巴不敢說話,将自己的手揣在自己的口袋裏,夏天的衣服薄,藏不住血。
鐘粹一眼就看見了同桌口袋外面滲出來的血漬。
在其它同學的“舉報”下,火冒三丈的鐘粹,拉着小啞巴,把那幾個惡作劇的孩子堵在放學的路上,打得他們哭爹喊娘,有的人頭破了,有的人腳折了,有的人眼睛青了……現場一片混亂,那群孩子一個個都傷得不輕。
可鐘粹卻嚣張地拉着小啞巴站在一邊,警告她們不準再欺負小啞巴,一群被打怕了的孩子只能哭喊着“再也不敢了”。
但是那些孩子們的家長卻聯名告狀到了學校那裏,只因為裏面有幾個孩子甚至留下了終身的傷疤和陰影。
因為結果實在是太惡劣了,鐘粹被喝令退學,連帶着小啞巴也被退學了。
鐘粹不明白,為什麽自己見義勇為還拖累了小啞巴。
鐘爸卻明白了,鐘粹的易怒、沒輕重的脾氣不壓制不行了。
聽了鐘爸的苦惱,鐘爸的師弟也就是鐘粹的二師叔便找了個有名的老中醫來給鐘粹看看。
老中醫說鐘粹是肝火旺,不算大病,要注意輕重的教育,要是實在壓抑不住暴躁的性子,可以吃一些中藥來溫補一下。不僅如此,二師叔還找了自己的心理學的朋友陳醫生給鐘粹做心理疏導。
每天吃中藥,定期做心理疏導,還要接受鐘爸嚴格的督促,就這樣,鐘粹在家裏蹲了三年。
後來,鐘爸因為車禍去世,鐘媽離開傷心地,帶着鐘粹四處游走,一邊打工一邊散心。
這時候的鐘粹才漸漸走出了家門,開始在不同學校的轉學生活,她不再是那個嚣張的小女孩了,她要聽爸爸的話,不要生氣,不要動怒,要冷靜,要對這個世界保持友好的距離。
十三歲那年,鐘媽在崔媽媽的呼喚下回到了楓葉市,住到了崔媽媽家的對門。
她見到了崔谷風。
初次見面,鐘粹就羨慕這個哥哥,他想笑就笑,想鬧就鬧,聲音清澈的像是清晨打破一切寂靜的溪泉。
她曾經問過自己,崔谷風喜歡她什麽呢?大概是喜歡她可愛,軟萌,沉默乖巧吧。
可是現在呢?
崔谷風看到了她藏在沉默寡言背後的暴戾,那麽溫柔的他,是不是就不會再喜歡她了。
鐘粹苦笑了一下,停下來揮手打了個出租車,說出了一個久違了的地址。
崔谷風遠遠跟在她身後,看她上車,趕緊也揮手打出租,但是越是着急,卻偏偏越沒有車來。
崔谷風急得亂轉,恰好看到路邊的自行車,憂傷地嘆了口氣,看來自己只好選擇用自行車來追出租車了。
疾馳的自行車,和看着并不努力卻行駛得好遠的汽車,在一條路上遠遠地追逐着。
崔谷風默默地在心裏祈禱:“希望小粹兒不要去太遠的地方,不然他真的……老了老了,精力跟不上了。”
或許是上天聽到了他的祈求,崔谷風手機地圖上的紅點終于停在一個學校邊,霎時他動力滿滿。
鐘粹下了車,站在小學的門口,愣愣地望着關上的鐵門,正是上課的時候,還聽得到朗朗的讀書聲。
或許過了很久,久到崔谷風氣喘籲籲地騎着自行車過來,鐘粹仍然是悵然若失地盯着那扇大門。
如果鐘粹真的有某一面崔谷風是不喜歡的,那大概就是此刻吧。
崔谷風沉默地走過去,向她靠近。
鐘粹聽到聲音,轉過頭看他,眼裏忽然蒙上了霧氣,腳上卻膽怯地往後退。
“別跑了,小粹兒。”崔谷風連忙疾跑幾步,一把抱住鐘粹的肩膀,“真的跑不動了。”
說完這句話,一米八的崔谷風硬是把自己的頭塞到了一米六出頭的鐘粹脖子上,那腰彎得讓別人看着都累。
“谷風哥哥……”鐘粹伸手接住他,遲疑着說話。
“小粹兒,你別鬧脾氣,我會慌。”崔谷風站直了身子,揉了揉鐘粹的頭發,看着她的眼睛說。
鐘粹聽得鼻子一酸,撲到崔谷風的懷裏:“那谷風哥哥,你還喜歡我嗎?”
崔谷風卻忽然被戳中了笑點。
這個問題,女生果然是怎麽問也問不膩的。
“喜歡啊,小粹兒打人再兇也喜歡。”崔谷風将手指輕輕擦去鐘粹眼角沒落下的淚珠,卻反而惹出了更多的眼淚,“只要不打我就行。”
鐘粹破涕為笑。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恢複日一更咯,因為編編喊我回去填古言坑了。
別去看,真的,這篇治愈,那篇致郁,不适合甜甜的你們^0^
天天開心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