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chapter 32
隔天淩晨，也是陳繼再次來訪公司的前幾個小時。
整棟大樓籠罩在一片漆黑之中。
煊美用手機自帶的手電筒照明，在黑暗中找到了夏利的座位，坐下。
筆記本就放在桌面上。
煊美從口袋裏拿出自己的U盤，插/入USB口，點開盤裏的ppt，看着上面充滿惡意的圖片，忍不住笑了起來。
煊美把ppt拷貝黏貼到夏利的U盤，再把夏利U盤裏本來的那份删掉，任務完成。
煊美點擊關機，從夏利桌上抽出一張紙擦了擦鍵盤，然後拔出自己的U盤放回口袋，拿起手機準備走。
起身的那一瞬間，頭頂的日光燈亮了。
從前臺到走廊盡頭，一整排亮了下來。
煊美習慣了黑暗，被突如其來的強光刺了眼，下意識閃躲。
煊美眯着眼，等稍微适應過來後，看到徐研之正一步步向她走來，身後跟着黑眼圈快掉到下巴，靠着強大的意志力強行把眼皮撐開的夏利。
看起來是守了她一夜。
煊美愣在原地：“......”
兩個人很快走到了她面前，站定。
雙方對視了一會。
煊美以為徐研之會高傲地說一句：“我就知道是你。”
又或者還是搞不明白：“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結果他只是不鹹不淡說了句：“你明天不用來公司了。”
沒有憤怒，也沒有失望。
就是一個既定句，找一個最恰當的時機說出來而已。
徐研之身後的夏利就不一樣了，臉上既憤怒，又失望，什麽情緒都藏不住。
......
雖然有了靠山，聽到這句話，煊美還是微微一怔。
她看了看冷淡的徐研之，又看了看表情複雜的夏利，張皇失措褪去以後，眉眼也逐漸變得清冷，不解反問：“為什麽？”
徐研之略不耐：“什麽為什麽？”
煊美理直氣壯：“為什麽我不用來公司了？”
夏利：“......”
徐研之沉了一口氣，眼眸愈發深了：“你故意損壞公司名譽，惡意破壞客情關系，公司不可能留你這樣的人。”
煊美笑了笑：“我做了什麽就損壞公司名譽了？”
徐研之嘆了一口氣，本身就有些困乏了。
他還以為會更幹淨利落一點。
徐研之擡眉示意煊美看牆角：“那邊的監控看到了嗎？”
煊美一頓，什麽監控？
徐研之：“如果我把錄像調給人資看，上面的人仔細想一想，到時候以破壞生産經營罪的名義起訴你也不一定。”
煊美皺了下眉頭，臉色難看起來。
徐研之認為自己已經把話說的足夠明白了：“希望明天不會再看到你。”
煊美确實因為徐研之意想不到的一句話而有些心慌，她捏了捏拳頭，一時間啞口無言。
徐研之以一副“好自為之”的表情看了煊美一眼，然後轉身。
夏利還站在原地，困意侵襲下的頭腦，更加想不明白煊美究竟是為什麽要這麽做。
她就這麽讨厭她？
徐研之見夏利還愣着，側目說了一句：“走了。”
夏利忙不疊：“哦哦。”
電梯從16樓下到1樓的時間裏，夏利一共打了六個哈欠。
徐研之不知道找研發部的弄了一個什麽程序，只要她的筆記本開機，手機就會收到一個震動，U盤裏的PPT被删除，手機會再收到一個震動。
夏利一整晚和徐研之待在辦公室裏守株待兔，手機緊緊攥在手裏，一會一會感覺手機震了，緊張的不得了，雙眼閉合的狀态最多只保持了十五分鐘。
每次夏利被驚醒的時候，就看到徐研之精神抖擻在敲打鍵盤。
夏利詫異：“徐總您都不會困嗎？”
徐研之瞥了夏利一眼：“我可以一個晚上不用睡覺。”
夏利心中肅然起敬，同時也對徐研之以後的老婆表示深深的同情。
這屬性，得多折騰人啊。
......
出電梯以後，夏利忍不住就開始問：“您都不問問煊美，為什麽要那麽做嗎？”
徐研之徑直走向停車場：“沒什麽好問的。”
他心裏清楚得很。
也怪他，徐研之搖了搖頭，嗟嘆着，孽緣啊。
......
夏利多愁善感地跟在徐研之身後：“不過......”
徐研之拉開車門，夏利跟着上車。
坐好以後，夏利接着開口：“您就從來沒有懷疑過我嗎？”
徐研之雙手抱胸：“懷疑你什麽？”
夏利：“懷疑PPT是我自己改的。”
徐研之瞥了她一眼，為她的腦洞皺眉：“暫時沒發現你有那麽強烈的自滅欲望。”
夏利隐隐作笑。
徐研之把頭靠在椅背上，閉上眼，嘴角微微揚了揚：“那很明顯是有人刻意為之。你這個人是粗心，但沒有壞心，所以我相信，不會是你。”
夏利愣愣地看着徐研之，心裏頭微微有點兒感動，決定再為徐研之鞠躬盡瘁幾年。
她心情倍兒好地系上安全帶後，等了半天，發現徐研之依舊保持手抱胸，頭靠後，閉目養神的狀态。
夏利頓了頓，提醒：“徐總......可以走了。”
徐研之眼睛只睜開一點，看着夏利問：“走去哪？”
夏利理所當然回答：“回家啊。”
徐研之：“回什麽家。”
夏利：“？？？”
徐研之：“麻煩你看看現在幾點了。”
徐研之說這句話的時候，用的是标準的徐研之口氣。剛剛溫情地說着“我相信你”的徐研之，眨眼間就不複存在了。
夏利：“......”
夏利看了眼時間，就六點了已經!
徐研之：“回去床都沒碰到又要出門了，回去幹嘛？”
夏利欲哭無淚。
徐研之把眼睛再次閉上，調整了一下睡姿，說：“就在車上睡一會吧。”
夏利想原地表演一個爆哭。
忙活了一晚，遲幾個小時上班都不可以嗎？
夏利差點就要暗戳戳在心裏罵徐研之了，轉念又想，客戶好像上午就到公司了來着。
啊!!!!
好累。
- -。
夏利嘆了一口氣，也照着徐研之的樣，雙手抱胸，頭靠後，閉上眼睛準備睡。
沒過一會，夏利又睜開了眼，她眯着眼看着徐研之，特別矯情地想，反正都在車上睡了，她能不能去後座睡？
這樣坐着有點睡不着。
......
不過一會，夏利又兀自作罷。
但眼睛還放在徐研之臉上。
他睡的倒是挺舒服的。
不知道平時是不是經常忙的在車上睡着了？
除了工作以外，徐研之還有沒有什麽其他的事情幹啊？
夏利突然有點好奇徐研之的生活了。
而且，他這個人長得還真是好看。
......
夏利頭朝徐研之，眼皮開始往下垂。
側面輪廓怎麽會這麽好看呢。
也許是因為鼻梁很挺的原因吧。
夏利看着看着，嘴角不自覺上揚起來，以一種相當花癡的表情，一點一點進入夢鄉。
***
三小時後，客戶準時抵達公司。
見到人以後，接待大隊原本滿面的笑容，霎時籠上一層疑惑。
徐研之介紹：“這位是呈銳集團的于總。”
全體，包括朔總，皆問號臉看向徐研之，不過很快就又換上了露齒笑。
徐研之不動聲色繼續：“這位是我們的營銷總監。”
朔總很快轉變過來，笑着和客戶握手：“歡迎歡迎。”
雖然客戶不知道為什麽變了一家，但流程還是照着原來的走。徐研之花了一個上午的時間全程陪同介紹，這次沒有任何意外，一切順利。
把客戶送走以後，徐研之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向大家說明情況，同時把朔總也請到了會議室。
經過一個上午的猜測，大家等這一刻已經等很久了。
徐研之一五一十全部告訴大家：“昨天陳繼集團的态度很堅決，我最後還是沒能說服他們再給我們一次機會。”
在座的基本上呈現出來的都是省略號狀态：“......”
徐研之看着大家：“之所以沒有把事實告訴大家，是因為想引蛇出洞。”
在座從省略號變成了問號。
徐研之：“昨天晚上，林煊美企圖再次替換存在夏利筆記本裏的PPT時，被我當場抓到，已經被我辭退了。”
除了夏利以外，會議室裏的人全都瞪大了眼，不一會兒便發出了交頭接耳的聲音。
徐研之繼續：“雖然陳繼暫時不給我們機會，但好在，今天這個客戶對我們的合作很感興趣。至于陳繼集團，我還會繼續争取的。”
至此，徐研之算是對整件事做了一個完整的交代。
他看向朔總。
朔總沉吟片刻，表情流露出一絲不滿：“下次可以提前跟我說一聲。”
徐研之看了朔總一會，點頭：“嗯。”
朔總起身，看着大家，囑咐：“雖然這次是人為意外，大家還是要引以為戒。”
夏利等人點頭。
朔總看了徐研之一眼，問：“你這邊還有什麽事嗎？”
徐研之：“沒有了。”
朔總：“嗯，那大家先回去忙吧，今天辛苦大家了。”
會議室裏的人等朔總和徐總走了以後，陸陸續續也起身。
走廊上，徐研之看着朔總的背影，奇怪，朔總對煊美的動機，竟然毫不過問？
仿佛早就知道了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