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此刻，顧汐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以作回應，也不想說話，好像做出任何的動作都會耗盡這具身體中所有的力氣。
兩人就這般依偎着度過了一夜。
外頭的天已經蒙蒙亮了，光透進來，薛昀看着懷中人微蹙的雙眉，伸出空着的一只手輕輕揉了揉，想要将它撫平。
她應當很害怕吧，雖然早早就閉上了眼，可薛昀知道，她昨夜很晚才睡過去。
小心地起了身，穿上了衣裳，回頭望了一眼還睡着的顧汐，便出了屋子。
“不要去打擾太子妃。”
沉聲留下一句話，便大步邁開去往書房。
身後的德文交代了宮人們要好好伺候太子妃娘娘，便小跑着跟上薛昀。
以往每一年，這一夜的太子殿下都讓人害怕，每次都是拿壺酒，對月獨酌，第二日便又是那個沉着穩重，風度翩翩的太子殿下了。
昨夜從宴上回了端慶宮，德文還在思考太子夜裏會不會又是一個人喝着酒捱過去，誰知跟在太子的身後，就随他到了太子妃娘娘處。
德文心裏倒是為太子殿下開心不少，有人陪着說說話，總好過一個人苦捱。
昨夜裏原本一切都很和諧，本以為今年中秋宴這一晚，能安穩度過，可後來屋裏傳出了一些聲響，德文隐約覺得不對勁，又怕自己想多了。
現在見着太子面上的表情，周身壓抑的氣息，德文知道，昨夜一定不平靜。
今日是中秋，按照慣例不用上朝，薛昀到了書房，便洗漱一番，換了一身短打，便去了院子裏打起了拳來。
薛昀打拳練功時不喜歡身邊候着一群宮人，所以德文早早就領着宮人退下了。站在院子外頭，隔着一堵牆，德文聽着裏面的動靜，心裏頭一陣的揪心，生怕薛昀傷到自己。
好不容易，裏頭沒有打拳的動靜了，德文以為終于停了，偷偷探頭看了一眼，卻沒想到，見着薛昀拎着一把劍出來，又開始耍起了劍。
這下心中更是憂心了，焦急不已，勸了幾句，薛昀也恍若未聞。
想起來太子妃娘娘，忙讓身邊的小太監去找太子妃，希望能來勸上一勸，這般下去，傷到了身體可怎麽辦。
小太監領了命，一路小跑着就往太子妃之處而去。
等人通報，終于見到了太子妃，将原委說了出來，便垂着頭等回應，卻一直沒有聽到。
昨夜裏顧汐就基本沒怎麽睡，逃避的閉上了眼，腦海裏如同神游一般，将兩個人之間的所有接觸都回憶了一遍，才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可薛昀起身的時候，顧汐還是被驚醒了，只不過沒有睜眼，裝着還睡着的模樣，等到他離了屋才睜眼。
也聽見他在門外與宮人們說的那句“不要去打擾太子妃。”
話落，便是一陣腳步聲越來越遠，顧汐心中的酸澀也越來越重。
昨夜僵着一個動作沒有變，現在薛昀不在，才覺出來渾身酸疼難耐，換了個姿勢緩了緩，又睡了過去。
等再醒來，起床、洗漱，坐在鏡前看着有些微腫的雙眼，拿了條浸了冷水的帕子敷着，就有宮人進來禀報：“娘娘，太子身邊來人了。”
讓人進來，聽完那小太監的話，顧汐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将手上已經溫熱的帕子遞給拂冬。
拂冬又放進冷水裏面投了一遍，仔細貼到顧汐的雙眼之上。
被冷帕子激得倒吸了一口冷氣，顧汐才開口說到：“打拳練劍都是對身體好的事兒，殿下若是覺得累了，自會停下的，殿下又不是三歲的孩童，心裏沒有分寸。”
不想搭理這事，你愛打拳就打拳去，愛練劍就練劍去吧。你心中不快，我心中也未必好受。
拾掇拾掇就起身往景陽宮去了。
請了安才坐下，變聽得皇後問到：“汐兒怎麽了，母後瞧你精神有些不好。”
顧汐不自覺摸了摸臉，回到：“只是昨夜有些沒睡好，無事的，母後不要擔心。”
卻沒想到皇後聽完這話，一臉我懂的表情。顧汐見了皇後的表情，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那句話有多引人遐想。
看着顧汐紅了臉，嬌羞的模樣，皇後揮了揮手，讓人都退下。
等屋裏只剩下婆媳兩人了，皇後朝顧汐招了招手：“汐兒，坐母後身邊來。”
顧汐依言坐到了皇後身邊。
“汐兒啊，母後與你說，太子正當年少，精神足，難免有個沖動不休的時候，你可不要慣着他，該拒絕的時候，就拒絕，沒事的，不要覺得面子薄。”皇後一副過來人的語氣。
這話說的，作為一個婆婆，真的是十分的體貼了，雖然皇後誤會了，可顧汐心中還是非常暖心，不過還是十分害羞就是了，面上已經是滾燙了。
“母後人很好的，你是嫁給太子當妻子的，不是別的什麽，夫妻之間，這些都是無妨的。”皇後拍了拍顧汐的手說到，“太子若是不開心了，你就服個軟，說幾句軟話，也就過去了。”
顧汐滾燙着臉說到：“好，謝謝母後。”
“就記得有件事要與你說，早晨還記得，見着你就忘了，現在才想起來，真的是年紀大了，記性真是越來越差了。”皇後揉了揉額頭，“端慶宮裏有個宮女名叫雪青的，你可知曉？”
雪青？倒是有段時間沒在自己眼前晃悠了，只是不知道這會兒提起她是個什麽意思。
“知道，我記得原是母後身邊的人。”
“太子身邊一直都是小太監在跟着，早幾年的時候，母後怕小太監不夠心細，便讓雪青過去了。”
“的确是個心細的。”
“估摸着她心有些大了，最近和惠妃宮裏的人走得有些近，你自己多留點神。”
顧汐對此倒是有些驚訝，這段時間都沒怎麽注意她，未曾想，居然和惠妃那邊走得近了，看來得上些心了。
“多謝母後的提點，是兒臣最近憊懶了，沒有管好端慶宮，這才出現了這般情況。”
“你又不是神，難免有些纰漏，況且這人心難料。只是以後應當更仔細些，這次母後恰好查到了，以後萬一母後也沒查到，出了事就來不及了。”
“母後放心，兒臣會更仔細些，一定顧好端慶宮。”
“你記着，她雖是母後身邊出去的，可若是她做了什麽對太子不利的事情，你處置了便是。”
“好。”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顧汐便回了端慶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