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
“吃飽了嗎？還要不要再點些別的？”徐澤野還帶有一些留戀的眼神看向她。
徐雅如搖了一下頭，“不用了...”她淡淡地回答着。每次她都在心裏盤算着點着怎樣的飯菜最劃算，對于吃的東西，她覺得并沒有什麽區別。
“我看到你們高中部的榜單了，恭喜你，名次又進了前十名。”他露出了笑容。
“哦...這次的考試內容并沒有很難...”徐雅如知道這對于她來說也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因為現在她的生活裏，每天都是在學習而已。
“你總是學習很好...”他有些害羞地低下了頭，喝了口水。
雅如從書包中拿出在初中的時候自己整理的讀書筆記，遞到他面前，
“那個...或許這個會對你有些幫助...”其實她也去看了初中部的榜單，知道徐澤野的成績一直都是有些吃力地往上提升。
徐澤野有些驚訝的表情看着她，收下了那幾個筆記本，小心地放在自己的腿上。
“假如...你決定好了去哪個大學的話...可以告訴我嗎？”他紅着臉很小心地問她。
“嗯...”雅如的回答淹沒在這家庭餐廳內充滿着嘈雜的歡聲笑語中。
雅如這次是真的醒來了，她看到強烈的陽光從窗簾的間隙中滲透進來，她感到頭有些發痛，昨晚一直處于一種半昏睡的狀态，過去的一些事情，一個片段一個片段地在回放，讓她整個人的身體都很疲憊。身邊的男人似乎也被她折騰了一番，很晚才睡去。
‘他也會偶爾想起過去嗎？’雅如心裏想着。
她起身，感到肚子有了饑餓的感覺，只穿上內衣到冰箱前，想着要熱些東西吃。打開冰箱的門，一股腐壞的味道傳來，她才發現...以前買的一些食物，已經腐爛在裏面了...。
她有些生氣地關上冰箱的門，然後倒了一杯水，坐到沙發的客廳上，外面的陽光直射到她的身上，她看向那刺眼的光芒，眼睛被照射地生疼，她微微地眯起眼睛，那些忽遠而又極近的回憶撲面而來...。
“同學，請問你叫徐雅如嗎？”家庭餐廳裏一個服務生來到徐雅如面前。
她已經在這裏等了将近一個小時了，不知為什麽，今天徐澤野一直都沒有出現，她心裏很擔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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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的。”徐雅如禮貌性地回答服務生。
“哦，是這樣，前臺有一個電話在找你，對方好像是叫徐澤野的。”
“哦，好的，謝謝。”她的心裏松了一口氣，或許他今天有事情不能過來了吧...。
徐雅如站起身，打算跟着服務生去前臺，這時，她發現，一個女人，從門口進來，環視了一周後，最後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雅如害怕的不敢向前邁出一步。
女人徑直地走到她的面前，
“你就是徐雅如吧？”女人充滿生氣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她用仇恨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
徐雅如緊緊抓着桌子的邊緣，手心一直在冒汗，太陽穴處血液在跳動。
“是...”她咽下了口水，她不知道自己即将會遭遇到什麽...。
女人抓起桌子上的一杯水，直接潑到徐雅如的臉上，然後狠狠地扇了她一個巴掌，用力地将她推倒在沙發上，下着狠手地捶打着她。
“你這個不要臉的賤胚子，竟然敢勾引我兒子，竟然敢花着我兒子的錢...”女人嘴中咒罵着她。
徐雅如緊緊地閉上眼睛，一下又一下落在她身上的擊打，都轉化成了身體內部沉悶的‘咚咚’的聲音，疼痛刺激着她的大腦，她感到周圍都是黑暗。
“這位女士，請您冷靜一下。”周圍好像有人在阻攔她。
“你們放開我，這是我們的家事，你們管不着...”女人對那些人訓斥着。
“你這個不要臉的髒東西，你跟完那幫小混混鬼混，竟然還敢打我兒子的主意...”女人拉扯她的頭發，好像是想讓她坐起來。徐雅如感到頭皮上傳來刺痛的酥麻感，感覺痛到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你爸都不要你們母女倆了，你們竟然...你們竟然還敢渾身發賤地來糟蹋我們，你們怎麽能這麽不要臉。”女人越來越激動，漲紅了的臉上，滿是死意一樣的兇狠的眼神。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于聽到了他的聲音。
“媽媽，你住手，你在做什麽？雅如...”
‘啪’的一聲，女人的手掌重重地打到那個少年的臉上，雅如睜開眼睛，見到了他臉上同樣的血紅色的掌印。
“你是被下了咒了嗎？你竟然花錢給她，你給我在這丢人現眼...”女人一直不斷的咒罵着。
“這些都跟她沒有關系。”少年想要争論。
“沒有關系？是誰給別人睡了，還在那勾引別人家的好孩子...”
“那不是她的錯...”
“不是她的錯？你在那給我犯傻，你不給我好好學習，跑去做什麽兼職掙零花錢，結果都給我用在了這種髒女人身上。”女人狠狠地打了少年兩下。
“媽媽，我要...”少年弱弱地想要說着什麽。
“你要什麽你要，你給我回家，我告訴你，你不許再跟這種人見面。”女人拉着少年往外走。
少年似乎想要過來扶起雅如，但是女人用很大的力氣阻止了他，雅如的眼睛模糊了，她看不清楚，只能見到兩個撕扯着的身影遠去了。她平靜了一下，慢慢地坐起來，她知道周圍的人都在看着她，她再次将自己包裹起來，手腳都在發抖，她要趕緊整理好自己周圍淩亂的一切，有服務生過來幫忙，她笑了一下感謝着。這時，她看到了窗外，母親留下一行眼淚的臉。周圍又變得熙熙攘攘了，只有她的世界，變得如此平靜。
雅如身上開始有些變冷，雖然有太陽，但是她始終都是出于陰暗處。她再次起身，來到冰箱前，打開冰箱的門，看着裏面腐壞了的食物。食物已經變成了深青色的顏色，腐壞處還長出發了毛的黴菌，她抓起了其中一個，酸臭味道的液體流在她的手上。她端詳着它們，總覺得有些虛幻，但是又很現實。它們腐壞掉了，是不是就應該被扔棄呢？
她覺得自己也和它們一樣，腐壞掉了，從內而外的，變成了長滿着黴菌的人類。她踐踏了道德，違背了人倫，變成了一個流着酸臭味道的怪人。她的鼻子開始酸痛，一股悲傷從心底湧出，眼淚從眼睛處傾瀉出來。她咬着自己的手腕，不能去發出聲音。身體都痛極了，她環抱住自己，蹲在裝着腐爛食物的冰箱的旁邊，止不住地流着眼淚在啜泣。
“你考到哪個學校了？”周圍的同學都在互相詢問着。雅如的衣服裏面揣着錄取通知書，她如願地考到了自己報考的大學，終于有了離開這個小城市的通道。
她回到家裏，告訴了母親這個消息，母親終于露出了稍微舒心的笑容。随後，她對雅如說，
“雅如，你已經十八歲了，也已經是成人了，以後自己做什麽事情也應該有一定的擔當，不要再做犯傻的事情了。”
“嗯，好的，母親。”她面無表情地回答着。
這時，家裏的電話響起，最近，總是有人給她們的家裏打電話，母親拿起聽筒，問了一聲，對方就挂斷了，母親随即拔掉了電話線，然後回到屋裏去。雅如靜靜地坐在客廳裏，心裏莫名地失落。
有一天，母親不在家裏，雅如來到電話旁邊，将電話線插上，守在旁邊，靜靜地等着。
不知過了多久，電話再次響起了聲音。她拿起聽筒，加快了往常心跳的速度。
“雅如...”好久未聽見的少年的聲音。
“嗯...”雅如的鼻尖微微酸澀。
“我聽說你考上大學了，恭喜你...”少年的聲音有些發抖。
“嗯...”
“我...我一定也會努力學習的，你...你可不可以，在那個城市等着我...”她想象不到現在他是用什麽樣的表情在說話...。
她的手指用力地纏繞着話筒的連接線，她甚至能聽到聽筒那邊對方呼吸的聲音，她心裏一點一點地在滴淌着鮮血。
“澤野...，我們以後...都不要再相見了...”
徐雅如擦幹了臉上的淚水，将腐壞的食物統統扔到了垃圾桶裏，洗幹淨了滿是味道的雙手，然後回到卧室，她站在床邊，看着這個還是熟睡的男人，他沐浴在金黃色的光照裏，眉梢與嘴角，都充盈着笑意，伸出的手臂，依然放在她曾經躺着的位置，只是，那裏已經變得冰冷了。雅如想要伸出手去觸摸他，可是...那照在她手上的陽光，實在是太過熾熱，她将手指收回，緊緊地握成了拳頭的形狀。
‘澤野...，我們以後...都不要再相見了...’她咬破了嘴唇，舔嘗着血液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