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
“我說輔助你會不會擋技能啊？你不會讓我先跑啊？”
徐雅如被隔壁包間裏一個很粗曠的男人的罵聲所驚醒。她直起了身子，環顧了一下這個狹小的空間，她已經不知道在這個網吧的包間裏待了幾天了。她感到肚子有些餓，便呼叫給了網管，叫了一份食物訂餐。
她嘴裏咀嚼着不知是什麽味道的食物，呆呆地盯着電腦屏幕，周圍不時傳來別的包間的組隊打游戲的聲音，她這幾天也具體不知道是如何度過的，她來到這裏給公司發了一封請假郵件，然後就搜着一些電影，或是電視劇，或者視頻，胡亂地看着。身上所有的情感好像都已經消失了，她盯着屏幕裏演繹的各種故事，各樣的對話，感覺都是那麽忽遠而又及近地對她演繹着。感到困倦了便睡覺，醒來餓了就會叫網管訂餐，她就在這個狹小昏暗的空間裏，這麽平靜地躲避着外面的世界。
身上已經被網吧裏的空氣熏成了奇怪的味道，肌膚也開始幹澀，頭發也油膩起來，身上還穿着平時的居家的衣服，當時走出家門的時侯，只是随便拿了一個外套披在了身上。手機裏偶爾會顯示于嘉逸的電話，或者是薛姐發來的信息，她只是光看着，完全不想去回應那些，那些都是那些別人的事情，她已經被他們排斥出來了，于嘉逸現在身邊已經有了甜美的Cindy...薛姐也會給她工作上的幫助的...自己也沒有再在那裏繼續待下去的意義。她有時在想，自己存在的意義到底是什麽呢？她從來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她回想着自己二十六年的生活裏，好像自己對于任何人都不是必不可少的，她都是可以被替代的，被排斥的。
‘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比我更愛你..’，有時在她即将入睡的時侯，偶爾會響起這個聲音，紅着臉對她說着這句話的那個男人，...一直都沒有聯系她...。
“徐小姐，不好意思，打擾一下。”一個男人的聲音在包間外響起來。
“什麽事...”
“您的時間馬上就要到了，請問還要繼續續費嗎？”男人用疑惑的目光打量着她。
她也并不是很在意，轉回身翻了一下外衣的錢包裏，裏面已經沒有很多現金了，而□□也都放在了家裏。
“不續費了，謝謝。”她回答着。
或者，在這裏待的時間是有些久了...。
入冬後的天空總是顯得那麽高高在上，雅如吸着冰冷的空氣，在路上沒什麽目的地前行，周圍偶爾會有人用奇怪的眼光看她幾眼。她現在似乎對這些已經不在意了，她甚至在走過帶有鏡子的櫥窗面前，看向裏面自己的樣子，都覺得有些許好笑。她果然除去了美麗的外貌，什麽都不是呢...。
她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逐漸展現出了熟悉的樣子，她才意識到，原來自己條件反射到走回自己住的小區裏了。她來到小區的休息區，找了一個位置坐下來，今天的小孩子格外多，她也不知道是因為放學了還是今天是周末。坐了一會兒，一個小孩子來到雅如所坐的位置的前面，然後對身後跟來的一個中年女人喊着，
“媽媽，這裏有位置。”小孩子指着雅如的旁邊。
中年女人和另一個中年男人一起走來，看了一眼雅如，然後蹲下來對小孩子說，
“哦，你累了呀，那就坐在這裏歇一下吧。”女人很和藹地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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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不太情願的坐着，一直拉着他媽媽的手不放開，然後看着雅如，雅如知道，自己現在打擾了別人家庭享受幸福位置上。她起身讓了位置，女人便對她道了謝。
“沒有關系。”她便走開了。
她來到自己的房門前，不由得産生了一種陌生的感覺，她拿出鑰匙，扭動着冰冷的把手，溫暖的氣息撲過來，她現在，站在了家裏。
屋內還是一如往常的樣子，夕陽的餘光灑入客廳，給室內染上了金黃色。空間裏，就像充盈着蜂蜜的甜蜜一樣，讓她的心裏慢慢豐盈了起來。
她脫掉外衣，坐在了徐澤野經常坐的位置上，她環視着這個屋子，心裏在想着，他平時是如何看着這個空間呢？每天，是以怎樣的心情來等自己回家的呢？
房門有了鑰匙扭動鎖頭的聲音，她知道，是他回來了。
“你回來了...”他的聲音還是如往常一樣，表情也沒有很震驚的樣子。
他的手裏拎着便利店裝便當的袋子，腳步有些微瘸的樣子來到雅如面前，将便當放在茶幾上，拿出來，裏面是兩份便當，他将其中一份遞到雅如的面前，
“吃飯吧...”他溫柔地對她說。
雅如沒有說話，和他一起安靜地吃着食物，只是，她也注意到，袋子裏，還有一份房屋出租的傳單。
“我現在在找房子，找到了合适的，就會搬走的。”過了一會兒，他平靜地傳達着這件事情。
雅如說不出來自己心裏想要說出的話語。
“我也開始在投簡歷了，只是現在還沒有收到答複...”
雅如擡頭看向他，他的眼睛周圍有了輕微的黑眼圈，嘴唇的邊上也長出了一些青色的胡茬，頭發也是胡亂地打理着，雖然現在他已經可以不用助行器了，但是剛才看走路還是有些微瘸的樣子，并不能快走...‘他現在這個樣子，還能到哪裏去呢？’
“過一段時間再說吧...”最好雅如小聲的說了一句。
徐澤野便再也沒有說話。
兩個人吃完了便當後，徐澤野收拾完茶幾上面的狼藉，
“雅如...”他輕聲的叫她，但是眼睛并沒有看向她。
“我給你弄一下洗澡水，然後洗一下就到床上休息吧...”他還是很小的聲音。
“還是我自己來吧...”
徐澤野并沒有理會她的這句話，只是起身徑直走向衛生間，不一會兒從裏面傳來了花灑和浴缸相互碰觸的聲音。
徐雅如這時感到自己可能是真的有些累了，她稍微倚靠在沙發的墊子上，閉着眼睛。
忽然從衛生間裏傳出了一個很大的聲響，好像是跌倒的聲音，雅如一下子驚醒起來，伴随着擔心的心情小跑到衛生間。
衛生間的地面上都是水，花灑掉到地面上胡亂地噴着，徐澤野跌坐到瓷磚上，身上的襯衫與褲子都已經濕了，頭發上也稍微淋了水，他低着頭，看起來樣子狼狽極了。
“你沒事吧...你怎麽樣？”徐雅如蹲下來撥弄着他已經濕了的頭發，心裏生怕剛剛愈合的傷又有什麽意外。
可是...她看到的是...他臉上流下的淚水...，
“...對不起...”他哽咽地對她說。
“對不起...”
花灑的水一直在噴濺，徐雅如的衣服也逐漸濕了，她看着眼前這個狼狽的男人，心裏那個已經被撕裂的傷口，再次流出了溫熱的鮮血。
“...我以為...我以為...我真的害怕...你再也不會回來了...”男人泣不成聲地說着。
‘為什麽要這麽可憐呢...’徐雅如心裏這樣問着自己，她擦着男人臉上的淚水，嗓子哽咽着說不出來話，心裏的傷痛化成了液體，從眼睛流出，
‘為什麽要這麽可憐呢...’她緊緊擁抱着他。
“...對不起...對不起...可是...可是我是真的很愛你...”他似乎是在拼盡了自己全部的力氣一樣，對她訴說着愛意。
雅如閉上眼睛，她感受到了光線昏黃色的溫暖，臉上滿是淚水，自己已經抽噎着說不出話來，
“我愛你...”他溫柔的聲音在狹小的空間裏回蕩...
‘時間就這樣停止吧...不要再前進了...不要再将她帶入到未知的黑暗去了...’
雅如洗完身體之後，在衛生間內換好了幹淨的衣服，她用手擦幹了滿是蒸汽的鏡子，終于看清了裏面自己的樣貌...似乎變得更幹淨一些了...她心裏想着，然後拿着吹風機吹幹了長長的頭發，整理好了自己。然後回到卧室裏，徐澤野還是像剛才一樣坐在床上，将雅如給他找出來的替換的衣服簡單地穿在身上，低着頭，一直保持着這樣的姿勢。雅如走到他身邊，摸了摸他的頭發，還是有些濕濕的，她将毛巾輕輕地蓋在他的頭上，試着擦幹他的頭發。
她慢慢地蹲下來，用手撫摸着還能夠看到縫線的刀口的位置，似乎還能夠摸到裏面的鋼板，在他皮膚的下面硬硬的彰示自己的存在。
“還痛嗎？”她輕聲問他。
他只是搖搖頭，沒有回答。雅如的手還是停留在傷口的位置上，沒有離開。
他小心地将雅如的另一只手捧在兩只手的手心中，也同樣地輕輕地撫摸着。
雅如擡起頭，看向徐澤野溫柔的視線，她感覺到了，感覺到了在兩人中，有□□在流動，那是無法抵抗的，由內而外互相吸引着散發出來的欲望。
“為什麽...你的手總是這麽冰冷...”他将她的手放在他的臉龐，輕輕地親吻着，好似要将自己現在灼熱的體溫分享給她。他的氣息，他的溫度，都在一點一點獨占着雅如的體內。
“...那麽...請你溫暖我...”雅如擁着他的脖頸，吻向他幹燥卻又熱烈的嘴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