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
愛，究竟是什麽？
“徐雅如～～“那個總是穿着白色上衣的男孩子在食堂的座位上沖她招手。
最近雅如好像在高中部的食堂裏成為了越來越突出的一個人。中學食堂一到午飯的時間，大家都像被圈養的動物一般，蓄勢待發地等待那個打鈴的瞬間。為了占得吃飯的位置或者是為了節省排隊打飯的時間。以前她都是等到大家都急忙奔走之後，才會去在人少的時候去吃飯，雖然那個時候可以吃的飯菜樣式都不是很多了。
可是，最近…這件事成為了不再是關乎她自己一個人的午飯的事情了。
徐澤野不知從哪裏弄來了一套高中部的校服，午飯的時候他都第一時間跑到高中部的食堂來打飯菜占位置。剛開始的時候雅如來的時間很晚，他就跟着她吃已經稍微變冷了的飯菜。後來雅如故意躲着他，他卻總是不顧別人異樣的眼光，搜尋她，找到她，然後緊緊跟着她。最後雅如沒有辦法，只能跟着很多人的隊伍，進入黑壓壓的食堂裏。
“今天中午有番茄牛腩。”徐澤野很興奮地指着桌子上的食物，它們看起來感覺都很美味。
“嗯…“雅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你知道嗎？今天上午我們班主任突然發了好大的脾氣，一直重複對我們說‘啊，你們是我帶過的所有班級的最差的一屆，不論成績還是課堂紀律’…哈哈，他怎麽會這麽确信這件事情…他以後還要教好多別的班級呢…“
“哦，還有還有，雖然上午班主任很生氣，但是後來的數學課，數學老師心情很好哦～～，說年級主任中午要請他們吃大閘蟹呢…還給我們學着樣色新鮮的螃蟹的樣子，超級可愛的～～“
每天中午澤野都會對着徐雅如講着班級裏的趣事，比如說上午上物理課有多少個人在睡覺，或者今天上課的老師穿了一套很奇怪的衣服，或者…雅如覺得他總會從周圍那些對于她瑣碎無聊的事情中發現有趣的部分。她看着他模仿着應該是那位數學老師給他們展示的螃蟹的樣子，覺得真的是像他說的一樣…很可愛…
徐澤野看到雅如被弄笑了之後，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後面的脖子，低頭着急地吃了兩口飯。
“昨天下午我們班級裏有人要找我比賽長跑呢…“他小聲地說了一句。
“哦，那很好啊…“雅如知道最近他的同學與他的關系開始緩和了很多，可能是因為阿傑最近這段時間都沒有出現在學校附近。
“其實…我不想和他們比這些…感覺蠻無聊的…“他腮幫子吹鼓足了氣。
“之前…你跑步…感覺還挺厲害的…“雅如想了一會兒，湊出了這句話。
“那你希望我去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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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
“嗯…算了…我會參加的～～，而且聽說這次還有獎品呢～～。“
“嗯…“雅如總是覺得自己真的不太會和別人交流。
“那…你和我說一句加油的話吧～～，我就一定會拿到獎品，然後送給你～～“
“…“
雅如看他的左手支撐在桌子上，手掌拖着臉龐，臉上一副很期待的樣子，然後小聲說了一句，
“你要加油…“
“呵呵，我一定會拿到獎品，然後送給你的。“他笑着對雅如說。
雅如覺得他笑起來真的很好看…
兩個人吃完午飯出了食堂，好像若即若離的樣子走在校園裏。每次這種情景，雅如總覺得像幻境，她不知道是要走得進一步好，還是離遠一些前後分開走，有時候自己故意放慢了腳步，澤野也總會停下來等着她。她總覺得他們兩個有些奇怪。
而別人看着他們兩個人的眼神也有些奇怪。
“你一會兒要回教室學習是嗎？”他問着。
“嗯…馬上要期末考試了…“
“聽說…你之前的學習成績一直都很好…“
“…你…是不是上次的考試沒有考的很好…？“
“那…這都是因為誰的關系啊…“
“…“
澤野用眼角偷偷地看向雅如，他有些擔心她會不會生氣。
“那…如果…你課下有時間的話，我幫你補習一些…“雅如小聲嘟囔着。
“真的可以嗎？”澤野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情。
“嗯…只是需要找到一個上自習的地方…“
“沒有問題的，這些我很快都會弄好的，我們可以去宿舍的自習室，我可以找到同學借到住宿卡。“澤野很自信地對她說，眼睛裏面都在閃着光。
她似乎也被他帶動着心裏開心了起來，她覺得自己的臉有些開始變燙，便低下頭去沒有回答。這兩個人默契地朝着教學樓繼續走着。
“雅如…“
“嗯？“
“徐雅如…“
“…“
“你的名字真的很好聽。“
“嗨，雅如，現在才吃飯呀。“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向她傳來。
她向着聲音的方向看去，原來是財務部的趙姐與行政部的幾個新人坐在了她的旁邊。她微笑着向她們打着招呼。一般她都是自己一個人吃飯的，一是由于職位原因，她的周圍沒有相關的同事，二是她也覺得自己一個人吃飯是一件很省精力與時間的事情，她與其他的女性同事沒有什麽可以說的話題，而與男性同事在一起吃飯又會有一些流言蜚語。
“嗯，是的。”雅如答道，然後繼續默默吃飯。
有時她會很羨慕她們，生活的普通而又幸福，會因為買到便宜的物品而歡喜，會因為丈夫或者男友的瑣事而抱怨，會因為孩子的舉動而興奮快樂…這些…雅如都感知不到她們的因素…
她感覺到她們的目光不時地像她看去，她想着還是快些吃完飯結束這種場景。
“哎，雅如，咱們公司負責的那個建築項目上個星期是不是出事了啊？”趙姐實在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終于問出了口，而同時，其他幾個女人也紛紛看向她。
“哦，是的。”雅如有些冷淡的語氣。
“聽說還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子呢。”一個人冒出來一句。
“诶…真的是挺難想象啊…要是我的話，我絕對會崩潰的…“一個好像年紀很輕，打扮的很時尚的女孩子嬌聲說着。
“哎，雅如，具體是傷到哪裏了？“趙姐緊追不舍地繼續問着。
“嗯…好像是…腿骨折了…“雅如想着應該盡快結束這個話題了。
“哦，骨折了，不過也挺遭罪的…“趙姐面無表情的說着，其他的幾個人也都應付地點着頭，面無表情的在吃着東西，這個時候吃飯對于她們來說才是最真切的，這件別人的事情，只是配合她們吃飯時的情感上的佐料而已。
“哦，我記得之前我老公他爸，在商場走路被別人撞了一下，股骨那個地方就骨折了，當時也做的手術。“
“哦，那趙姐當時還需要照顧公公醫院家裏來回跑很辛苦吧…“
“嗯…當時還好，主要是我老公來回折騰，不過現在醫院的條件設施都好了，什麽都有，老人就是圖一個心裏上的安慰。“
“不過對于我來說還真的是很難想象做手術這件事情，我可以好好地保養身體，不要生病～～。“
“嗯…做手術的确是傷元氣，需要好好補身體，不過打個麻藥什麽的，手術過程也不是太辛苦，就是手術後麻藥過了之後那兩三天比較難過…“
“诶～～，感覺做完手術就應該結束了呀…“
“哪有，畢竟是在身上動刀子啊，傷口愈合還是需要時間恢複的…當初我老公他爸，足足折騰了一個晚上…“
雅如默默地聽着她們的對話，吃完午飯後就跟她們打了一下招呼回到辦公室去了。
她一直看着電腦上時間的跳動，十二點三十分…十二點三十一分…十二點三十二分…腦中滴答滴答地在撥動着一根緊繃着的弦…然後…突然她感到腦中那根弦斷了…她給于嘉逸發了一封事假郵件，收拾好東西，叫了車，趕到了醫院。
或許這是連徐雅如也解釋不了的意識無法控制身體的一件事情。她趕到手術室等候廳的時候，連李叔都難以掩飾那驚訝的神情。
“…徐小姐…沒想到您來啦…“李叔招呼着她。
“嗯…手術…還沒有結束嗎？“徐雅如還沒有恢複平穩的氣息。
“哦，還沒有…據說要三個半小時。“李叔不時地看向雅如，神色疑惑。
“哦…“雅如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實在是有些唐突。
“徐小姐，您坐吧…大概還有不到半個小時就結束了。“
“哎，好的，謝謝。“雅如便坐在椅子上與李叔一起等着。
“徐澤野的家屬，手術結束了，請來接一下。”還是那位穿綠色大褂的醫生推着推車，從手術室出來。雅如和李叔都站起來走過去。
徐澤野是驚訝的，是的，這份驚訝讓他足足盯着雅如有兩分鐘的時間那麽長，雅如被他看的很窘迫，使她不時地看向李叔或者醫生轉移注意力。綠色大褂的醫生說了句“手術還是進行的很順利的“，便推着車一起送徐澤野回病房。雅如用手扶住推車的把手，李叔在床尾推着。澤野望着她，伸出手，握住了雅如的手腕，一直都沒有松開。他對雅如說“過程一點都不痛哦”，她心裏有一點點的難受，她沒有回答他，只是感受着從那只手上傳來的沒有血液的冰冷以及無法控制的顫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