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舂陵誤做奸細
一行人不敢在路上多做停留,當日即趕到了白水鄉,不過也沒敢進鄉,只是在附近的小山中找到一個破敗的草廬,草廬看樣已經很久沒有人住了,很有可能是靠山吃飯的人家逃避荒亂去了別的地方。幾人也好再次先做停留,略微休息恢複體力。
張杳對嚴道長說:“師父,你們在此休息,徒兒先去打聽一下附近情況,如若白水鄉安全,再行帶你們進去留宿。”
“好,快去快回,不要暴露身份,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是,我這就去了。”
張杳離開衆人,自己一人來到白水鄉人多之處,通過自己觀察,感覺此地還沒有被戰争洗禮,百姓還是比較自在的。于是來到一家賣酒鋪子門前,對着裏面說:“老板,打酒。”
裏屋傳來一個女子清脆的聲音:“這就來。”聲音剛落,從裏屋走出一個曼妙的年輕女子,身着綠色羅裙、粉色上衣,頭戴一塊紫色紮巾,雖未化妝,但是眉目清秀,略微消瘦的臉龐上聳立一挺精致的鼻子,下面玲珑小嘴更是透出一股靈氣。
“客官要打哪種酒?我們這裏的酒都是自家陳釀,最長的已經窖藏了十二年,還有新釀出來的。”女子看是個生人,于是簡單介紹了一下。
“就打一角新酒吧。”張杳看見這位姑娘不免有些腼腆。自己長這麽大以來見到的女子有限,而且自己指腹為婚,後來家裏也并未再有許親之事,也就更沒有機會接觸別的女子了。這樣一來,張杳面對一個如花似玉的美人更是不知所雲,臉險些紅出印記,話倒還是能沒有結巴地說出來。
女店家看到張杳的窘樣,不由莞爾一笑:“哪裏有人會喝剛出的酒啊,想必小哥是替別人來打酒的吧。”
“我确是替別人打酒,可問這新出之酒為何不可喝?”
“新出的酒都會有糟糠之味,需放一段時間才能除去這個味道,只留酒香,我看小哥也不會喝酒,那小女就為你做個主,挑選較新又去了糟味兒的酒吧。”說着回頭選了一罐地上放的酒,打開泥封,酒香頓時飄到張杳鼻孔之下。張杳嗅了一嗅,心裏明白:那麽多人愛喝酒,就是因為這酒的醇香之氣太過誘惑,使人不能自已。
看到面前的女子打好了一角酒,張杳說了聲:“多謝店家。”
“酒錢一共十铢小錢。”
張杳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沒有帶錢出來,這下太尴尬了,本來出來說是要打聽情況的,可是借着買酒來打聽确實可以從買賣人口中比較容易得知最多的信息。這下張杳的臉就紅了起來:“出……出來的匆忙,忘了帶錢了。”
“沒帶錢怎麽能打酒啊?”
“可否先讓小生賒欠一下,回頭給店家送來酒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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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人,一手錢,一手酒,不能壞了規矩啊。”
“那我先不拿酒了,過後取了錢再來找店家買酒。”
“也罷,小女先把酒收回,等待客觀來取。”
“可否先問店家些許事情,再去取錢?”
“說吧。”
“我是外鄉來此地走親戚的,可是路上聽說這邊反賊橫行,已經和官兵打起來了。不知這是否屬實?”
“确有此事,不過都是些農民,算不上反賊。”
“那為何此地卻如此太平?不像姑娘口中所說?”
“都是在舂陵,白水鄉倒還沒有戰事。”
“舂陵現在如何?”
“有數百人鬧亂,倒還沒有軍隊前來,只是南陽郡守調集了一些人馬前來剿滅,卻被劉演、劉秀兄弟帶的人大敗而歸。現在四處百姓人心惶惶,不知會發生什麽事情。”
“那姑娘為何還在賣酒,賊寇離白水很近,如若來到白水作亂,這酒坊也會不複存在了。”
“一個姑娘家還能躲到哪裏?在這能過一日便算一日。”
“姑娘豈非要守着這帶不走的酒坊一起淪為戰争的慘景?”
“多謝公子為小女尋求去留。不管怎樣現在天下盡亂,走到哪裏都是一樣,還不如在這安穩幾日。”
“如此說來,姑娘還是願意留在酒坊了,那小生先行告退,去拿酒錢。”張杳趕緊離開酒坊回去報告師父。
嚴道長聽到了劉演、劉秀打了勝仗的消息,眼睛瞬間閃過一絲亮光。老道也來了精神:“雖然只有幾百人,但是能夠調度有方,不枉一番學習。這樣的軍隊會越來越壯大的。白水鄉沒有戒嚴,而你也打聽到了舂陵的消息,不過眼下天色已晚,我們先在白水住一晚,明日一早就趕去舂陵,會一會你這師兄。”
這間草廬雖然破舊,但是設施還算齊全。李直、文然外出尋些柴火用來晚上取暖,畢竟山中的夜晚還是很冷的。張杳收拾草廬以便晚上可以讓六人分開睡下。嚴道長在休息的同時也時刻關注着周圍的動靜,以防有人走近。小燕很小心地照顧香兒,不再和他人鬥嘴,一心想讓香兒能更好地得到休息。可是香兒卻在為幾人的前路做着更多的思考。
晚上張杳和李直輪流值守,讓大家安心的睡過了一晚。
日出東山,幾人借着晨露簡單梳洗了一下,随便吃了點幹糧,就匆匆上路奔向舂陵。
上路之後,香兒問道:“我們一行人到了舂陵,見到劉将軍就要參軍嗎?”
“行軍打仗是我們男人的事情,你們先在那裏安歇一下,畢竟父母在家也不想你一個女兒家走進軍營,我待到這邊有些起色就送你倆回家。”張杳說道。
“這種地方還是太過危險,女兒家在此也不太方便,如今的萬全之計也只能是這樣。不過,你們回家之後就要注意防範,不要對外洩露出你們參與了反叛的事情,以免引來殺身之禍。”嚴道長囑咐道。
“可是我們一同到了劉将軍的軍營,一時半會都不會有平安日子,你又怎能脫開身送我和小燕回鄉?”
“這個倒是沒有細想,不過我們見了劉将軍之後就跟他表明意向,可以先送你倆回去,然後我再回來跟随他打下天下,建立功業我們就會再次相聚,安度餘生。”
“那好,香兒等着你建立功績之後衣錦還鄉來接香兒和父母,香兒定會在家好好服侍父母,你見了劉将軍用心輔佐,家中之事勿要挂在心上。”
“郎有匡扶社稷之志,女有顧家盡孝之心,何愁功名不成?”嚴道長贊嘆道。
李直接道:“李直願追随少爺一同建立功名!”
“公子放心,小燕也會好好照顧小姐的,家中之事就不用操心,在外面成就一番事業之後,讓小姐臉上也有光,小燕也會跟着沾光啊。”小燕自從看到張杳在觀中與官兵打鬥的勇氣和武藝,就對張杳的印象大為改觀,而後張杳表現出來的智謀和責任感更讓小燕覺得是個難得的人才。這樣小燕就對張杳的态度突然變好,不再挑刺。
文然也覺得這個師弟有些能耐,很有可能真的像師父說的成為王佐之才。
六人駕着馬車沒到晌午就來到舂陵鄉邊,還是張杳先去探探路,大家在樹林處等待消息。
張杳看到街道上很少有人行走,而越往鎮子中心走,越感覺行人警覺性越強,對這個陌生的臉孔越來越關注,還沒等自己找到合适的人來打探消息,對面來了一行人朝着張杳圍了過來。
張杳很是不解,問道:“你們圍住我做什麽?”
“難道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麽啊?”
“你還是乖乖地和我們走一趟吧。”
“去哪裏?”
“來見我們的将軍。”
“我此來的目的正是見你家将軍,請帶路。”
“好的,來人啊,綁起來。”
“為何要綁我?”
“你這個奸細,在白水鄉打探了消息之後又來到舂陵想做更多的打探,不綁你綁誰?快點動手,綁起來,送到城中,交給将軍處置。”
張杳一聽,原來是他們把自己當做奸細了,自己畢竟是陌生臉孔,應該是剛才有人去到軍營通報了,所以他們來抓自己,可是怎麽知道我在白水鄉的事情啊?不管那麽多了,既然自己要投奔劉将軍,那也不好得罪他的手下,反正他們也是要帶自己去見劉将軍的,那就先遭會罪吧,見到了自己的二師兄也就能解除誤會了。所以自己也沒有去争辯反抗,就由衆人把自己綁了起來。可是這些人不認為是自己人啊,綁得那叫一個結實啊,跟捆豬仔似的。張杳可是長這麽大頭一次遭這個罪,于是張口說:“幾位大哥,咱能不能綁松點,太緊了,疼死我了,我又不是壞人。”
“奸細還不是壞人?綁松了你再跑了呢?就先這樣吧。”
“我要是壞人,還能束手就擒?通融一下,我可不是一般人啊。”
“管你是誰呢,見了将軍再說。”
張杳一聽,自己是沒戲了,只好忍了。就這麽被綁着進了一座小土城,進城之後,張杳也沒閑着,路上還在一直看周圍的人,發現所謂的士兵很少有兵器,而且沒有軍裝,都是農民樣子,可謂是一群雜牌軍,見到這些真的大失所望,本以為進了真正的軍營,見到師兄威武的樣子呢,沒想到竟是這番景象,就這樣能推翻新莽政權?不由心裏開始打鼓。
走着走着,這群人突然拉住了張杳停了下來。張杳往前一看,對面路上一人擋住了去路,定睛一看:“咦,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