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chapter 55
蘇绾平有些頭疼地看着面前一大早就跑過來的蘇绾寧，目光從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轉了一圈，才揉了揉眉心，道，“你如今也不是個小孩子了，行事怎麽也不顧忌些，你這肚子裏可還揣着我的寶貝外甥呢。”
正捧着糕點吃得不亦樂乎的蘇绾寧聞言，忙裏抽空擡頭沖自家姐姐擺了擺手，渾不在意地道：“大夫叮囑了，如今多走動走動才好呢，更何況我如今都圓成這樣了，再不動一動，怕就要成那什麽了。”
蘇绾平瞄了一眼她手裏甜膩膩的糕點，有心說些什麽，最後也只無奈地搖了搖頭。
吃完最後一塊糕點，蘇绾寧怕了拍手，拿了帕子擦幹淨手，才看向蘇绾平，神色認真地問道：“姐姐，你真的答應了齊家的提親？”
前一天蘇绾寧收到蘇莫清派人送來的信函才知道蘇伯堯和蘇夫人如今正在為蘇绾平張羅婚事，相看了城東齊家的四公子齊培玉，日前齊家遣了媒人登門提親，蘇伯堯和蘇夫人征詢蘇绾平的意見後就将親事應承了下來。
蘇伯堯和蘇夫人至今仍然不知當初蘇绾平離家出走是為了什麽，可蘇绾寧清清楚楚地知道，她知道蘇绾平對窦靖用情至深，現在突然答應了和齊培玉的婚事，實在有些令她意外。
蘇绾平愣了愣，垂下了眼簾，似有若無地輕嘆了一聲，“這樁婚事挺好的。”
“可是姐姐真的不再等那個人了嗎？”蘇绾寧忍不住問了一句。
“等？我等了他那麽多年，為了他也曾抛下一切追到北塞，可是他呢……”從潼城回到平陽的這幾個月裏，蘇绾平也未曾放棄過等候，她總盼着窦靖能夠突然想明白，希望他能回來告訴她，她從來不是一廂情願。然而無數個日日夜夜過去，她等來的只有失望。齊家的婚事是蘇伯堯和蘇夫人張羅的，蘇绾平不曾上過心，于她而言，嫁給誰，無所謂了。
北塞戰事又起的消息，蘇绾平并不知曉。蘇绾寧看着她掩藏不住哀傷的眉眼，咬了咬唇，并沒有告訴她窦靖如今的近況。
其實在蘇绾寧看來，将自家姐姐傷害得遍體鱗傷的窦靖是無論如何也配不上她的，一個在感情面前的懦夫，即便在沙場上如何骁勇，也配不上她勇敢的姐姐。
關于齊培玉，蘇绾寧曾向顧岑打聽過，知他生得品貌俱佳，文采斐然，更兼和謙如玉，倒是個無雙的才俊。
“姐姐，其實你不必委屈自己的。”心裏其實有些滿意齊家的婚事，但蘇绾寧還是在意蘇绾平的心思，害怕她不情不願的結了親，心裏卻還念着窦靖，那到時候傷害的就不是一個人了。
蘇绾平苦笑，卻搖了搖頭，語氣淡淡地道：“阿寧，姐姐不會再沖動了。”她不得不承認心裏的确沒有徹底放下窦靖，但日子那樣長長久久，她不能為了一個心裏沒有自己的人再去傷害身邊的親人了。
挪到蘇绾平身邊坐下，蘇绾寧抓住她的手，語氣懇切地道：“姐姐，爹娘，阿清還有我都希望你能夠快快樂樂的，如果齊家的親事你不願意的話，我可以讓言之哥哥……”
“不必了。”打斷了她的話，蘇绾平笑了笑，面上多了一絲釋然，“齊四公子很好。”
她記得齊家登門提親那一日在花園裏遇上的那一個面容俊秀、舉止有度的清隽少年，記得他的赧然一笑，也記得他派人遞過來的那張紙條上寫的“不必為難自己，我等你”。
那個少年将她的心思看穿，又給予了自己最大的包容，她願意試着從過去走出來，試着将那塊捂不熱的石頭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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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蘇府出來，蘇绾寧擡頭看了一眼北方，輕輕地嘆息了一聲後，才扶着鳶兒的手緩緩地往馬車走去。
馬車裏的顧岑手裏握着一本書，見她回來了，連忙将書擱到一旁，伸手扶過她到身邊坐下。因見她愁眉不展，知是為了何事，他捏了捏她的手喚回她的神思，才溫聲道，“各人自有各人緣法，是窦靖不懂得珍惜。”
“我明白。”蘇绾寧抿了抿唇，“只是替姐姐感到遺憾罷了。”
她微微側過身子，“可惜窦靖如今也回不來，北邊的戰事也不知何時才能停下來。”
“錯過了就是錯過了。”曾經的機會都擺到了他的跟前，他既推開不要，日後蘇绾平如何，又能與他何幹？對于窦靖，顧岑也不知這個“二弟”心裏的心思究竟如何。
見懷裏的嬌妻秀眉微蹙，顧岑也皺了皺眉，大手覆在她的手上，道，“別再胡思亂想了。”
蘇绾寧無奈地嘆了口氣，“我也不想東想西想，可是由不得我自己嘛。”
先是顧岸與袁家的親事作罷，接着是顧燕笙和嶺南陸家的婚約，再就是蘇绾平定親，一樁樁的姻緣都是波折橫生，蘇绾寧自然煩惱。
小嬌妻愛操心，顧岑心裏只餘下無奈，只得道：“你只管好生養胎，餘下的事情交給我也就是了。”
“好。”
除夕的前一天，齊家老夫人領着齊培玉往蘇家下定，兩家交換了庚帖正式把親事定下，連帶着婚期也定了下來，是在第二年的三月初六，而顧岸和顧燕笙的親事也在正月裏被敲定。
錢氏為顧岸相看了平陽城城西宋員外的嫡次女宋玥，顧岸知曉後并未多說什麽就應下了婚事，婚期定在了八月。至于顧燕笙和嶺南陸家陸晔的婚約，因着陸晔迢迢而來，誠意十足，幾下磨合後，顧燕笙到底點了頭，婚期定在了蘇绾平大喜後的第十日，也就是三月十六，而陸晔則是直接留在平陽，等着迎親。
時間宛若流水一般匆匆逝去，轉眼間霜華院外的桃花開了，蘇绾寧平日裏穿的衣裳也愈發寬松了些，原本只是微微隆起的小腹，已然變得圓滾滾了。
三月初六這日一早，蘇绾寧捧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在顧岑小心翼翼地呵護下趕回了蘇家為蘇绾平送嫁添妝。
看着身着一身大紅嫁衣的蘇绾平，蘇绾寧驀然想起她當初出走歸來、神色哀哀的模樣，雖有些興嘆，但到底為她感到高興。
或許窦靖依舊是一樁遺憾，但是較之于冷心冷情的他，那個願意珍視姐姐的少年應該才是良配。
鞭炮聲接連響起，一陣喜樂裏，蒙着鴛鴦戲水喜帕的蘇绾平彎身進了齊家的花嫁，滿面喜氣的齊培玉騎着高頭大馬領着自己的新娘往城東而去，一路紅妝，惹人豔羨。
蘇绾寧靠在顧岑的懷裏目送花轎遠去，忍不住低聲道：“我想姐姐日後一定會幸福的。”
顧岑颔首卻沒有說話，他的目光投向蘇府不遠處的巷子口，那裏一個身着戎裝、牽着馬兒、渾身風霜的女子正呆呆地看向花轎離開的方向。
那身裝扮分明是打邊塞來，顧岑心下了然，只攬着懷裏的人兒淡淡地收回了目光。
韓意杳一路風塵，卻從未想到自己終究晚來了一步。她捏着染了血的信紙，腳下仿佛被釘住，上不得前。
有些人錯過了便是一生，有些錯一旦鑄成便再無可挽回和彌補。
她想，手裏的信不該再交出去了，窦靖也一定不願意打擾蘇绾平的幸福。
淚水順着臉頰落下，為一對有情人的永隔卻兩不知。
作者有話要說： 姐姐和窦靖是注定要錯過的，
我不想寫窦靖想通了回頭把姐姐追回來的大團圓，
感情錯過就是錯過，
至于窦靖最後是怎麽想的，那封染血的書信到底寫了什麽，其實并不重要了。
番外考慮寫一篇窦靖、一篇姐姐和齊培玉的
基本走完了_(:зゝ∠)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