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
“所以我那麽反對你跟殷寧在一起,他就是條毒蟲,這事兒全是他攪和的,可最後卻沒他一點影子了!”駱黎越說越氣,想到這麽可愛的弟弟叫毒蟲不吭不哈的拐走了,她越發郁悶,這才是叫豬拱了的水晶白菜!怒道:“我就沒見過心機那麽重的小孩!他那時候才多大呀?”
“這話偏頗了啊!”駱骁不服,要不是殷寧一語道破,他姐可能早叫那死小子拱了呢!
這就是公看公有理,婆說婆的道理了!
他岔道:“後來呢?”
“後來?哼!”駱黎又恨恨一哼,往後仰了一下,打了個野蠻的酒嗝。
長得好看,成績也好的駱黎自然很快融入新集體中,她長了個子,也白回來了,可是“健壯駱黎”的形象太過深入人心,乃至她溫婉嬌羞一點,別人都以為她生病了或者心情不好,又或者她又要跟彌勒佛打架了。
每每回想起那段日子,駱黎總是欲哭無淚,只恨人生不是在海灘堆沙堡,可以打散拆掉重來一遍。在家像個老媽子一樣照顧弟弟的飲食起居,去學校還得像個大姐頭一樣帶領一群瘋丫頭和男生幹仗,這絕對不是她想要的童年!
她才不是什麽“健壯駱黎”!
她也想像個小公主一樣被人護在身後,而不是揮着拳頭沖在前面啊!
所以她讨厭佛彌,這全都怪他,太會裝,從一開始就占領了弱勢地段,她只能逞強逞強再逞強!可每次背地裏,她都被他氣的吹胡子瞪眼睛,金豆子滿天飛。
這些話對着向來被她護着的弟弟可說不出口!
駱黎不肯對駱骁說實話,只能用呵呵和冷哼來表達自己的不痛快。那段因為她不夠強,所以她只能在背地裏哭的日子,是誰都指望不上的日子,也是讓她迅速成長起來的日子。
“我們鬥到初二,那年秋天發生了一件事,然後我不跟他鬥了。”
“什麽事?”
“我逼他救場打比賽,結果把他的胳膊撞斷了。”
“……”駱骁不相信,男人的胳膊哪兒那麽脆弱,一碰就斷!可駱黎一臉苦悶,駱骁不能不信,“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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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你……在自責?”
“他本來身體就不好,家裏養得也矜貴,在學校更是被捧在天上的人物,只有我跟他作對。要不是我逼他上場打比賽,害他受了傷,那年全能賽他肯定得獎。”想起當年的輕狂,駱黎怏怏往牆上一靠,只怪那時候太無知。
“後來他就不好好念書了,成天不知道幹些什麽,不是遲到就是早退,要不是他以往表現良好,高中都沒得上。”
這種事,駱骁不知道該怎麽勸解了,他沒有這般傷過別人,就算他曾經傷過,他也不知道。所以他并不會去反省思考。思量半晌,他只擠出了一句“人各有命”這樣算不上安慰的安慰話。
駱黎看着發傻的弟弟覺得好笑,這弟弟真好騙啊!她搡了他一把,嘲道:“那只是一時的情緒而已!”
沒錯,只有那麽幾日而已!
殷寧把佛彌的車鑰匙交給代駕,又把佛彌塞進後座,他終究還是不放心,自己也擠了進去,報了個地址後,惱火道:“你說你當年抽的什麽風,非得演那出苦肉計!”
那兩人的故事,他這個旁觀者一清二楚,如果說駱黎是個傻的,佛彌就是個愣的。
那些缺心眼的事這愣子當年可沒少幹,偏偏他還沒有自知之明,專撿幼稚的事幹個沒完,瘋了一樣三天兩頭的,他不是扯她頭發就是在她裙子上畫畫,或者瞅沒有旁人的時候,給她念個占口頭便宜的小文章,不停的騷擾人,而且不把人氣哭誓不罷休。
活該駱黎不理他!
至于初二那年,佛彌和駱黎那一撞,他更是看得清清楚楚,死小子根本不是被駱黎撞斷了胳膊,而是落地的時候,為了英雄救美而肘斷了胳膊。
可駱黎哪裏知道他是為樂救她。別說什麽感恩戴德,以身相許了,她登時小臉就吓成綠色,這死小子自然也就沒了撈那份功的機會了。
得不償失,大概就是佛彌這樣的!
“……”佛彌突然長長一嘆,往後靠着讓自己舒服點,幽道:“她打人挺疼的,而且越來越疼,我就想一石二鳥喽,哪裏曉得,矯枉過正,她就此躲着我了,唉……”
哪裏還有半分醉意?!
“你活該!”殷寧揉着自己累酸的胳膊暗罵,死小子又裝暈,讓他背!他一點都不同情他,佛彌斷胳膊住院,駱黎也請了一周的假,在殷寧看來,這兩人都是閑的蛋疼,矯情!
“她看我不能參賽,所以她也不去比賽了。一個人躲護城河邊兒哭。你說哪兒有她這樣傻的,少一個競争對手,等于多一分成功的保障啊!”佛彌不理殷寧說了什麽,繼續自說自話,道:“可惜了,不知道被哪個死小子拿了獎!”
“嘿,這話我不愛聽啊!便宜我這個好小子了,怎麽着吧你?!”殷寧駁道:“憑什麽你倆都認為除了你就是她啊?我低調你們就真當我不存在啊?平常懶得跟你們争第一,你們就自我膨脹,眼高于頂!我告訴你,那一年就算你倆都參賽了,我還是第一!”
佛彌才不管誰是第一呢!“我跟護城河邊兒找到她的時候,她還在抹眼淚兒呢,把我心疼的!”佛彌似乎因為想到當時的情形,依舊沉浸其中,揉着自己的胸口一臉戚哀,“她說對不住我,你猜我說了啥?”
“哼!”殷寧斜了他一眼,仿着佛彌特有的邪魅痞氣道:“姑娘既誠心道歉,便以身相許吧!”
“……”佛彌笑道:“知我者,殷寧也!”
“別!”殷寧立刻打斷他,道:“我可不想知道你,也沒那閑工夫。我只是那天恰巧從護城河經過,不小心聽到了而已。”
“……”偷聽都這麽理所應當,除了殷寧也沒誰了!佛彌無語,“那你都知道了?”
“所以我才說你活該!她甩你一耳光是輕的!”當年只是喊她一聲“嫂夫人”就抓狂成那樣,何況佛彌……殷寧攤手嘲諷:“你就不怕她想不開從護城河跳下去啊!”真不知道這個時代怎麽還會有駱黎那麽傳統保守的人!
“那不是沒辦法嘛!”佛彌一臉哀怨,道:“都爺們兒,誰能扛過心尖尖上的人為你梨花帶雨啊!我這麽說你懂吧?”
“找借口吧你!”殷寧嗤了一聲,卻不再明嘲暗諷,委實是因為這個抗不過,他太懂了!雖然駱骁為他梨花帶雨的情況不太一樣!
“沒能扛過是你活該,她躲你多久了?十二年還是十三年?”
“弟呀,你可別提了!”
細細數起來,熬過的是歲月。可她躲他躲躲得那麽堅決,那麽持久,跟無期徒刑似得無邊無界,讓他看不到盡頭,這才恐怖!
“滾蛋,收起你那假東北腔!”殷寧說着将靠在肩頭的腦袋推開,接着道:“別跟我套近乎,不好你這口兒!”
“我可憐啊……”
“不許背臺詞!”殷寧又嚎了一聲,佛彌無奈,委委屈屈的縮在車座裏,他可憐兮兮的大黑眼睛是他最有利的武器,天下人都能被他哄住。偏偏這對招子只在兩個人面前不管用,一個是駱黎,一個就是殷寧。
而這一天之中,兩個人換着給他連環打擊。
“自責個鬼,虧你想得出來!”駱黎想想氣不過,還是在駱骁頭頂上敲了一下,以示警戒,道:“他後來逢人就說我是他媳婦,跟個碰瓷兒的無賴一樣,我又怕一動手就打斷他哪兒了,所以一看到他我就跑,堅持執行‘有他沒我,有我沒他’的作戰方針多年不變!”
“……”這話讓駱骁忍不住深思,不是他不信他姐,可他實在懷疑這話的真實程度,這冤孽夠深遠的!
“這個多年是……多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