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章
“陳總……陳總……”駱黎聽着已經被挂掉的電話那頭傳來的“嘟嘟”聲,十分絕望,她那一聲呼喚對方終究沒有聽到。她只好再次擡頭,看着眼前的年輕人。
年輕人笑,帶着和那張臉不符合的谄媚:“駱黎……你還是那麽好看……”話還沒說完,他盯着擋在自己眼前的手掌,乖乖閉了嘴。
偷偷将自己的雙手背到身後,他心裏卻想着,她的手真嫩,握在手裏不知道會不會像豆腐一樣,稍微用點力就碎掉。
駱黎哪裏知道他心裏的想法,見他又要作怪,她推了一下鼻梁上的平光鏡,頭疼。
為什麽會是他?
當然,關于這個問題,佛彌來的時候就已經說過了,他就是陳氏集□□來的效果總監,負責此次漢文化主題影視基地建設的考究。
而駱黎作為基地建設承接方,她今天的頭等大事,就是和陳氏集團的效果總監敲定影視基地建設方案的基礎事宜。
這也就是說,及至陳氏驗收之前,所有的考究效果都是眼前這個人簽了才能做,簽了才算過,簽了才能交……
可為什麽是他!
當然,陳皓清剛才已經回答過這個問題了:因為佛彌專業功底厚,經驗豐富,熟人介紹,他很放心。
可駱黎不開心,她雖然不開心,卻不能不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為了公司,她忍!
“駱黎,我明年就畢業了……”佛彌又笑了一下,見駱黎翻眼,他縮了一下肩膀,怯懦半晌才又道:“陳總這個影視基地是前所未有的構想,以還原為中心。上一次鄰縣的阿房宮修複就是我負責的,殷佬年紀大了,又給他推薦了我。我主攻秦漢建築,這是我……”
佛彌這幾句話解釋的很清楚,于公于私他都是最佳人選。可讓駱黎驚訝的是,那個熟人居然是殷佬!
他越說聲音越小,十足十受氣小媳婦的委屈模樣,看的駱黎抓狂,我還什麽都沒做呢,你犯得着嗎?
忍?那是什麽鬼東西!
駱黎一拍桌子,成功的暴走了情緒:“彌勒佛你個戲精!又擺這副樣子給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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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彌,二十六歲,人稱彌勒佛。他打小面白瘦軟,一副柔弱可欺的模樣,可事實上嘛,呵呵,簡直南轅北轍!他就是披着羊皮的狼,扮豬吃老虎的典範!
要說駱黎讨厭什麽,那個拐走她唯一的弟弟的毒蟲殷寧,即熟人殷佬的獨子,然他也只能排第二。而她眼前這個在人前示弱裝可憐,人後就欺負她的佛彌,才是第一!
兩人都是僞裝的高手,一個是裝得清高,一個是僞的軟弱!
所以即便佛彌已經被歲月曬黑了,好吧,只是相比以前略微深了一點而已……可駱黎依舊耿耿于懷!
平心而論,佛彌長得很标致,劍眉星目,貌若潘安之類的詞往他身上按絕對沒問題。齊腰的長發烏黑亮麗,發質不比駱黎的差,配上他那張迷惑衆生的臉,以簪挽髻或者簪花馬尾,甚至別個花釵cos個禍國殃民的古裝美女美男什麽的,一點都不違和,整個一活西施。
當然這也是他僞裝的資本。
可她一想到那頭長發存在的原因,就膈應得直哆嗦。
他哪裏像正常人!
關于駱黎第一讨厭的人,如果說她第二不喜歡的是他這張妖嬈的臉,第一不喜歡的就是,作為彌勒佛,佛彌他居然一點都不胖,并且從來都不胖。
佛彌瘦高像竹竿就算了,可他還和竹竿一樣脆弱!
想當年她拉着這根竹竿救場上了籃球場,他卻毫無征兆發出“啪”的一聲,在搶籃板的時候被駱黎碰了胳膊,斷了!
就這麽斷了!
這事兒着實讓駱黎恐慌了很久,那之後相當長的時間裏,她做夢都是自己稍微沒控制住,喘了稍大的一口氣,夢中的佛彌就像剛出土就被氧化的兵馬俑一樣,轉眼就成了死物!
這正常嗎?
當然不!
所以她後來再也不敢和佛彌靠近,遠遠的看到他,她就像見了貓的老鼠,見了警察叔叔的小賊,一尾遇見大鯊的小小的魚,立刻拐彎繞道。
這絕對是心理陰影!
面前的佛彌被吼了,依舊笑嘻嘻的,沒臉沒皮的閃着那雙好看的大眼睛,小刷子一樣的長睫毛不拉不拉的刮,顯得無辜極了。
可這濕噠噠的星星眼沒閃幾下,再次被駱黎阻撓了。佛彌見這一計也無用,只好收起那副私下做派,換了張臉一樣,突然一本正經道:“好了駱黎,這可是工作!”
“噗!”駱黎噴了咖啡!這絕對不是她沒修養不懂禮,實在是這麽正經的話偏偏從這個最不正經的人嘴裏說出來,用來告誡最最正經的她!
需要他提醒嗎?說的好像她很不專業一樣!這簡直是在質疑她的能力,懷疑她的本事,否定她業界頭號女漢子的地位!
無論如何,駱黎看佛彌就是兩個字,不爽!
于是當天晚上。
“行了姐,哪兒有那麽多不爽!”駱骁難得回一趟家,卻發現他那個了不得的姐姐又在飄窗喝酒。上一次是什麽時候?太久遠了,駱骁已經想不起來了,只記得他那個堅強的不得了的姐姐會坐在飄窗喝酒,只有一個原因,男人。
既然如此,作為她唯一的弟弟,自然要相伴左右的。所以,駱骁給自己倒了半杯紅酒,坐在姐姐對面,一起看窗外的路燈,瞅着氛圍剛剛好的時候,勸道:“你要堅強,拿出專業精神,不能讓他在工作上瞧不起你!”
話雖然這麽說,可駱骁也知道,這一次有點特別。
關于彌勒佛這個人物,駱骁是知道一些的,那是個自從他們姐弟二人從老家轉學過來,就存在駱黎身邊的奇男子,并且像一尊沉重的佛像一樣,屹立不倒。
作為被駱黎拳打腳踢長大的弟弟,駱黎一身暴力手段,駱骁最清楚不過,可她愣是不敢對他使!
這就更奇了,真讨厭不搭理就行了,回避算個什麽事兒!可駱黎從來只是冷笑一聲,不解釋半句。
所以他并不認為“讨厭”是駱黎困惑的真正原因,那麽真正的原因是什麽呢?
“他敢!”駱黎喊了一聲,想起什麽,氣呼呼的蹬了駱骁一腳,含糊道:“都怪他……”
“……”駱骁哭笑不得,那年他離家以後,駱黎就沒有再提過那件事了,他以為就此翻篇了,沒想到她還記着。
可彌勒佛要和她一起工作這件事情和殷寧有什麽關系啊?這不是躺槍嗎?
“姐……”駱骁撒了個嬌。
駱黎只翻他,卻不再蹬了,問駱骁:“你怎麽今天回來了?”不等他回答,她喝了一口杯中的紅酒,不讓他說了,并擺手示意自己明白。駱骁回家一個月一趟,這規律一直沒變,簡直比女人的姨媽還準。期間如果他突然出現,就說明殷寧外出有事,反正過一會兒,他會找個代駕把車開到家門口,來接他。
而殷寧打電話之前這點時間,正是他們姐弟倆談心的好時候。
駱黎道:“你知道他有多讨厭嗎?”
“你說……”駱骁還沒說完,駱黎照舊先冷笑了一聲,聽得人瘆得慌。
“想當年,我剛轉學,一個從偏遠地界來的小丫頭片子,驚惶無措的看着這個花花世界……”
駱骁心底呵呵兩聲,學中文的就是不一樣,初來乍到而已,怎麽就叫她一說跟進了一趟山,看見樹上的猴子,就颠覆了以往的認知:哇,猴子不是住在假山上的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