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章節
傘而來的藍煙和秀柳。
“五……五姑娘?你怎麽不打傘就跑出來了?難道四公子他出了什麽事嗎?!”藍煙有些擔心的問。
秀柳也連忙撐傘遮住王錦錦的頭頂,着急的說:“五姑娘,你先回屋子裏休息,你看你這渾身都濕透了,不換下來恐要生病,四公子那邊我和藍煙來照顧就好……”
“不用了。”王錦錦苦笑的打斷她,“人家根本都不稀罕,我又何必去貼人家冷屁股。”
秀柳和藍煙面面相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看王錦錦的神色也都不敢詢問。
到底是藍煙膽子大一些,她小心翼翼的問:“姑娘,是不是四公子他又發脾氣了?”
王錦錦抹了把臉上的雨水,低下頭,有些難過:“他那個脾氣什麽時候好過?我不就這半個月沒來看他麽,到底是心裏把他惦記着的,可是他呢?這麽久沒來找過我也就罷了,我來看望他,他又讓我走,又不想見到我,那我何必去給他添堵?罷了,罷了以後我都不來找他了!”
藍煙聽到這話,心頭微微有些放心,畢竟二奶奶私下裏也對她說過,讓五姑娘不要跟蕭秋年接觸太多,如今蕭秋年他把五姑娘得罪了,那她也就不用再多操這一份心思。
王錦錦看了眼身後那黑黢黢的西小院,到底是沒有回去,同兩個丫鬟步履緩慢的折返了自己院子。
***
昨夜淋了一晚上的雨,次日,王錦錦果不其然的發起燒來。
劉氏聞訊而來急的夠嗆,訓斥了她屋裏的丫鬟,又是找大夫,又是熬藥擦汗,一通折騰了兩三天,王錦錦的病才算大好。
病好之後,王錦錦仿佛根本都不記得下雨夜的那事。
藍煙和秀柳看她整日悶悶不樂,也不敢在她面前提蕭秋年的名字。
王錦錦吃吃睡睡,看看醫書,學學棋譜,白天學刺繡,與王聽桃王聽芹耍耍嘴皮子,晚上就跟着劉氏王聽蘭下棋。她心情不好,下棋的時候便體現了出來,可能真的是天賦所致,這幾日将王聽蘭殺的都不願來對弈了。
又過了幾天,王錦錦正在劉氏的屋子裏吃糕點,就見綠蓉跑過來在劉氏耳邊說了幾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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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氏聞言,微微一笑,道:“這也是遲早的事兒。”她轉身取出庫房鑰匙,吩咐道:“挑串兒成色不錯的手钏,送過去罷。”
綠蓉得令去了。
王錦錦有些好奇地擡頭,邊吃邊問:“娘親,發生什麽事了?”
劉氏笑道:“不是什麽大事,你三叔的黃姨娘有身孕了。”
“那三嬸嬸可不是要被氣死啦!”王錦錦說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李氏那個暴脾氣,不知要氣成什麽樣子。
劉氏故意沉下臉:“不許編排長輩。”
王錦錦吐了吐舌頭,這事兒的确是在情理之中。三叔歸家從來不在李氏的房間裏休息,整日與黃姨娘打的火熱,那黃姨娘雖然得寵,可脾氣軟弱不會來事兒,被李氏吃得死死的。
但李氏脾氣再烈,又能怎樣呢?她肚子裏沒動靜,只能瞧着。
王錦錦順口就問:“也不知懷的是個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劉氏聞言微微嘆了口氣,垂下眼簾,低聲道:“不管是男是女,能懷上總是好事。”
王錦錦看了眼,頓時了然,想必這事兒又戳中了她的痛處。劉氏身為二房的主母,膝下一直沒有兒子,老祖宗和王文業明着不說,心裏都對此頗有微詞。
大伯母林氏守寡,四嬸徐氏身體不好,家中男丁不多,就指望着劉氏能再添幾個。
可這也不是劉氏的錯。
王錦錦有感而發,說:“懷不懷又有什麽關系呢?黃姨娘她現在懷了孩子,是因為她以前從來沒有生過,可是你看,三嬸生又有二哥又有大姐,以後有個什麽生瘡害病,大姐二哥都會孝敬她。”說到此處,她語氣一頓,小小的手掌覆蓋着劉氏滑膩的手背,甜甜一笑:“我也會孝敬娘親的。”
劉氏被她逗笑,擡手點了下她額頭:“你這個鬼精靈,就知道變着花樣來逗娘親開心。”
“你是我母親,我不逗您開心,還逗誰開心呢?”
劉氏嘆了口氣,看着自己的女兒,問她:“我聽說你前些日子和你四哥鬧矛盾了,現在也不肯去找他?”
王錦錦一聽這事兒,笑容在嘴邊漸漸的隐沒下去。
她低下頭,把玩手指,悶聲悶氣的說:“他脾氣實在是太不好相與,反正這一次我不會再跟他和好了。”
王錦錦這一次說的是心裏話,長得像他親哥哥就可以對她的心任意踐踏了嘛?他一次一次的把她往外推,就休想她再回來,哼!
劉氏見自己的女兒嘟着一張嘴,鼓着腮幫子,忍不住暗自好笑,這模樣可不就跟着小孩子鬧脾氣的表情一模一樣嗎?
可她不打算規勸。
兄妹情深的把戲,表面上演一演就可以了。如果真的跟蕭秋年那樣心思深沉的人打交道太多,她身為母親,也不放心。
身孕
蕭秋年與王錦錦争吵之後的第二天,他就被林氏給叫了過去。
寶堂齋內。
黑乎乎的藥汁散發着一股刺鼻的氣味,蕭秋年靜靜的看着面前的藥碗,顫抖着手腕,一飲而盡。
林氏滿意的點了點頭,解釋道:“我昨晚身體不适,睡得太早。今晨起來才綠蕪說下了雨。你身子犯病了,免不得要受虛一陣,這藥雖然難喝了一些,到底是對你身子有益處。”
蕭秋年面無表情。
他臉上還沒有血色,看起來如同白紙一般陰冷。
林氏垂下眼,又說道:“你如今已是童生,什麽時候考一個秀才回來,也讓王家的人對你刮目相看。”
蕭秋年沒有說話。
于他來講,仕途平步青雲只不過是成功路上的一個轉折,而成功的方式有無數種。大元朝重文輕武是事實,然而,強身方可健心,修體方可明志,文武兼備才是最重要的。
只是這些他并不會讓任何人知道。
林氏又與他說了幾句,可他都沒有怎麽回答,杵在那兒仿佛一根木頭。林氏看他這幅樣子,卻也無可奈何,這個養子,終究心思太難琢磨了,她也是想對他好啊。
林氏覺得無趣,揮了揮手,讓他退下。
三房黃姨娘懷孕的事兒整個王家都知道了,林氏也知道了。
雖然她與各房的關系都是不深不淺,但不論如何,面子上的功夫要做好。
于是她叫來綠蕪,柔聲吩咐:“黃姨娘懷孕不易,你将我存的幾盞燕窩給她送去。”
綠蕪有些不解,詢問道:“大奶奶怎麽突然關心起三房的事情來了。”
林氏嘆了口氣,低頭看着手腕上的佛珠,說:“佛家慈悲為懷,王家這麽多年沒有子嗣,黃姨娘能夠懷孕,也是上天的旨意。”
她回答的模棱兩可,綠蕪也不好再問,拎了東西便去黃姨娘的院子裏。
黃姨娘如今是順風順水,得知懷孕的頭幾日更是被王文武捧在手裏,床都不用下。王文武也對黃姨娘呵護備至,吩咐李氏一定要好好地照看,不能出一點兒差池。
綠蕪将燕窩送至,黃姨娘笑的嘴都合不攏,連聲道謝。
小小的桌子上,堆着各房送來的禮,什麽手钏,靈芝,瞧着貴重又喜氣。
綠蕪離開了黃姨娘的院子,正好被心情不佳的李氏瞧見。
她站在一株銀杏樹下,絞着帕子,神色怨恨的說:“那個小騷蹄子,成天把三老爺圈在身邊,也不知用了什麽狐媚手段懷了狗崽子,跟那梅玉華一樣不要臉!”
可梅玉華自從王錦錦落水那件事之後,一直深居簡出,沒翻起風浪來,反倒是這最不瘟不火的黃姨娘……哼!
李氏身邊的丫鬟忙道:“三奶奶,這話你可別亂說呀,要是傳進了老太太的耳朵裏,免不了又要責你善妒了。”
李氏是個烈貨,說話也從來口無遮攔,她跺了跺腳,故意大聲說:“這是我三房的地兒,我願怎麽說就怎麽說,誰還能管的着?!”
丫鬟見狀也不敢多言,默默的退在旁邊,不再開口。
李氏正在氣頭上,就聽那屋中傳來哼哼唧唧的小調兒聲,聽起來黃姨娘的心情十分不錯。
“這女人還真無法無天了,不給她點顏色瞧瞧,她還不知道這三房的當家主母是誰?”
軟媚媚嬌滴滴的聲音傳在耳朵裏,只讓李氏氣的沖昏了頭腦,她不顧三七二十,氣沖沖的闖進了黃姨娘的屋。
黃姨娘正美滋滋的吃着蟲草鹿肉粥,一邊翻看着衆人送來的禮單,心裏開心至極,沒想到她在王家也有得到重視的一天。
門口光線一暗,李氏便帶着丫鬟婆子沖了進來,一副妄圖興師問罪的模樣。
黃姨心裏下意識的驚了驚,正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