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章節
,落下病根,每每下雨,就渾身疼痛。
王錦錦腦中靈光一閃,想到白天去找蕭秋年,他臉色蒼白,看起來就很不好。可能正因為今天天氣陰沉,快要下雨了。
而此時,雨下的這般大,他一個人在西小院不知要疼成什麽樣子?
王錦錦放心不下,糾結了片刻,還是從床上坐起來穿衣。
“藍煙,拿兩把傘來,我們去找四哥!”
睡在外面的藍煙大吃一驚,坐起來問:“五姑娘,都這麽晚了,你這個時候去四公子幹什麽?”
王錦錦也沒法跟她解釋,她看了看外面的雨,也不知道下了下了多久,若林氏在還好,不過看大伯母那樣子,也是不會去管蕭秋年的。
“邊走我邊給你說。”
藍煙還想着去請示一下劉氏,可是王錦錦卻不容她耽擱。兩人撐了傘,深一腳淺一腳的在泥濘不堪的小路上走着。
王錦錦好幾次差些摔倒在地,幸好被藍煙眼疾手快的攙扶住。
兩人趕到西小院,發現門沒有上鎖,便直接闖進去,夜裏西小院更加陰森,王錦錦來到屋檐下,将傘合了,倒放在牆根兒,随即用沾了雨水的小手拍門,大聲喊:“四哥!四哥!”
屋子裏沒人回應,王錦錦直接破門,卻見蕭秋年正痛苦不堪的蜷縮在那破朽的拔步床上,他咬着雙唇,面色蒼白,劍眉狠狠地擰在一起,渾身肌肉緊繃,額上青筋直冒,鼻尖滲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可憐極了。
王錦錦見得,心疼不已,連忙跑過去,扶着他肩膀道:“四哥!這就去找人叫大夫!”
她正要吩咐藍煙,卻被蕭秋年一把捉住手腕。
“……不必。”
王錦錦帶着哭腔說:“你這樣子都快疼死了!大伯母也不管你嗎?!”她心疼的無以複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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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秋年面無表情的勾了勾嘴角:“……你走罷。”
王錦錦只倔強的搖頭。
她心底這會兒也猜到了一些,蕭秋年這病估計也犯了很多次,林氏不管,說明一定有什麽原因。只是這會兒她還猜不出來,但看樣子,大夫是不能請了,可要她走,那也萬萬不可能。
王錦錦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讓藍煙去把秀柳也叫來幫忙,待藍煙離開,她又冒着雨去小廚房燒水,一會兒用熱毛巾給蕭秋年敷背,一會兒又端來熱水喂蕭秋年飲下,來來回回跑了好幾趟,一雙繡鞋髒得不成樣,衣裙也被雨澆透了。
“來,四哥,再喝點兒熱水。”
雨水順着濕噠噠的發滴落,王錦錦也不在意,用手背抹了抹,端着水碗往蕭秋年唇邊靠。
陰暗潮濕的屋內,蕭秋年看着王錦錦的目光,晦暗不明。
王錦錦被他盯的有些不自在,不禁開口:“……四哥?”
卻見蕭秋年突然眸光一凜,伸手捉住王錦錦的手腕,沉聲質問:“你不是王錦錦,你到底是誰!?”
王錦錦驚駭至極,手中水碗拿捏不住,“啪”的一聲,摔地四分五裂。
冷戰隔閡
“四哥,你胡說什麽!”
王錦錦皺眉,對蕭秋年大聲反駁。
蕭秋年蒼白着一張臉,他一雙冷淩的眼定定的看着王錦錦,道:“你無需騙我,你是不是王錦錦,我心裏面十分清楚,雖然你的外表和她一模一樣,可骨子裏的東西卻無法改變。你喜歡木樨清露,可是你不知道王錦錦以前從來不喝木樨清露的。”
他聲音不大,甚至快被雨打青瓦的聲音給淹沒。可聽在王錦錦耳中,不啻于平地驚雷。
王錦錦內心大驚失色,木樨清露這件事情她還真不知道!
她從來不挑食,對顏色、味道都沒有特別餓喜好,而蕭秋年心細如發,這些都沒有逃過他的眼睛,所以才看出她的破綻。
那在她不經意之間,到底透露了多少信息,又露過多少馬腳?
王錦錦脖子一涼,驚出一身冷汗。
她有些無力争辯,只低聲道:“四哥,這只是你的片面之詞,我以前不喜歡喝木樨清露,不代表我現在不喜歡,每個人都會變,我現在七歲,說不定十七歲又不愛喝了,這種事情誰說的準?”
蕭秋年冷笑一聲,不予置評。
王錦錦被他的态度傷到了,她蹙眉問:“四哥,你為何總這樣拒人于千裏之外?這大半夜的我不睡覺,看着下雨,就想着你身體肯定不舒服,于是就匆匆過來看你,可你卻對我說這些話,我……我心裏很難過。”王錦錦這話倒是真假參半,故意有些埋怨的意味,希望蕭秋年良心發現,哄哄自己。
然而她還是多想了,蕭秋年根本就沒有哄她的打算。
只見對方冷漠的看了她一眼,語氣譏諷道:“你接近我難道還不是為了在老祖宗面前裝模作樣?這會兒無人看見,又何必來惺惺作态?”
王錦錦雖然知他脾氣古怪,可沒有想到他會說出這番話。
“你胡說什麽?”王錦錦不免火大,握着粉拳質問,“在你心裏,我原來是這樣的人?!”
蕭秋年移開目光,自顧自的說:“你可以對我好,也可以對王聽裕,王聽風他們好,這些傳到老太太耳朵裏,受益的也只有你一人罷了。”他說到此處,自嘲的笑了笑,“走吧,我不想看見你。”
“你簡直過分!”王錦錦大吼道,“莫名其妙!無中生有!”
“你覺得我莫名其妙,那我就莫名其妙吧。我本就是這樣的人,你若看不習慣,大可走了便是。”
蕭秋年故作漫不經心。
年輕的少年,正是叛逆的年紀。他忍着疼痛,咬着唇,蒼白的面色仿佛被冷雨浸泡過,鼻尖上細細密密的汗,證明他正飽受煎熬,然而他卻忍耐着,一聲不吭。
從王錦錦的角度看過去,蕭秋年倔強的神情與自己親哥哥是多麽相似啊!
哥哥也是忍着痛,從來不在家人面前表露,因為他不想讓任何人擔心。
蕭秋年與哥哥的性格截然相反,可某些時候,他們又相同的可怕。
王錦錦思及此,心頭的怒氣到底消了一些,誰叫他長得像自己的哥哥呢?自己就多多包容他一下吧……
于是,王靜靜再一次敗下陣來,她又沒有節操的,向蕭秋年低頭。
似乎每次争吵都是王錦錦率先于心不忍。
她嘆了口氣,蹲下身子去拉扯蕭秋年的衣袖,細聲細氣的說:“四哥,我們不要吵了好不好?我這就去給你端杯熱水來,你喝了之後好好休息。若是明天身體還不舒服,我就去給你找大夫……你放心,我會說是我得了這樣的病,不會暴露出你的……”
她覺得自己考慮的已經很周到了。
蕭秋年僵硬着身子,半晌沒有說話
“四哥,不管你從前怎麽想,我是真的想對你好。以前……以前是我不懂事,如今懂事了,我為以前的所作所為道歉……我是真的很喜歡跟你一起玩兒……”王錦錦輕輕的說,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只盯着他的側臉,有些琢磨不定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可是王錦錦千算萬算也沒有想到,蕭秋年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仿佛把她方才的肺腑之言當作放屁。
“你不要來了,我不想看到你。”
王錦錦這一次是真的生氣了,她又委屈又失望,站起身道:“你怎麽如此冥頑不靈,油鹽不進,就像茅坑裏的石頭!”
蕭秋年不語。
他總是不說話,就這個樣子,冷冰冰拒你為千裏之外,可為什麽生你的氣,卻從來不說清楚。
于是王錦錦問他:“好,你不想見到我,那你總得告訴我你為什麽不喜歡見到我?”
小蕭秋年的雙唇輕輕嗫嚅了兩下,随即擡起眸子冷冷的看着她,道:“我不需要你虛僞的施舍。”
他說話的神色是那樣的決絕,那樣的冰冷無情。王錦錦簡直是深深地被他刺痛了心,而他說出的話語也仿佛是燒紅的烙鐵,在她心上燙下了一個又一個火辣的烙印。
王錦錦說不上來心頭什麽情緒,千種萬種,最後砰的消散,空蕩蕩,涼冰冰。她看着他英俊的臉,怒極反笑,笑着笑着,便覺得鼻尖有些酸,眼眶也有些熱,最後視線逐漸模糊……
“原來,這麽久都是我自己一廂情願,我的所作所為在你眼裏只不過是虛僞罷了。”她擡手抹了抹淚,“好好好,我以後再也不會來找你了,你滿意了吧!”
說完,她轉身便跑進了雨幕當中,逃命一樣離開。
蕭秋年看着女孩兒的背影,終究沒有說出一句話。他捂住自己疼痛的身體,蜷縮在冰冷的床上。
王錦錦一直在雨中跑呀跑,跑呀跑,眼淚流出來,又被雨水給沖刷幹淨,到後來雨水混合着淚水,在夜色的掩飾下,倒也看不出來傷不傷心了。
她走到半道,便遇到了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