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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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慶本來只有一周,趙歧言又去找輔導員請了兩天假,零零總總加在一起有小半個月的假期,很快到了該返校的時候了,他卻覺得不太夠。
三年的時間只用這短短的幾天來彌補實在是不太夠。趙歧言從沒這麽想呆在家裏過。最後還是張知言和趙嫣一起把他送到車站的。
張知言哭笑不得:“你要是一直曠課,我還怎麽去看你拍畢業照的樣子?”
趙歧言不說話,總歸還是不開心,張知言又哄了他許久才好。
比起說着要趙歧言快走其實滿心舍不得的張知言,趙嫣平靜許多,她絮絮叨叨着給趙歧言檢查行李,又從自己包裏拿了許多東西給他。
包括幾張銀行卡。趙歧言皺着眉推脫:”媽你幹什麽呀我又不缺吃少穿…… “
趙嫣沒擡頭,固執地拉開他的背包拉鏈,道,“你哥也醒了…… 你也不用存錢了……你是不是傻?不知道我看得到你的賬目嗎……”
她聲音漸低,頗有些怨氣似地,用力拉拉鏈,差點把拉鏈崩斷,“……也不知道是怎麽花錢的,生活費竟然越用越多……”
說到最後她音量提高,眼角泛紅,帶上了哭腔,“你到底有沒有好好吃飯啊?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在擔心?”
“你以為我不心疼是不是?”
趙歧言楞楞地看着她,有些無措地伸手抹去她的淚,被趙嫣躲開了,趙嫣別開臉去不看她,他眼眶微紅,小聲地叫他:“媽……”
他伸出手去牽趙嫣的衣角,埋藏在心裏多年的孤獨與痛苦在一瞬間像是洪水開閘突然漫出,恍然間,他又變成了那個只會向媽媽和哥哥撒嬌的小孩子,奶聲奶氣地只知道要一個抱抱。
而他也堅信,漂亮的媽媽和可靠的哥哥也一定會給他一個帶着香氣的擁抱。
張知言看着抱在一起哭成一團的弟弟和媽媽,眼角也忍不住有點濕潤,他展開雙臂環住于他而言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輕聲道,“沒事了,都好了。”
“全都好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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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站多離別,哭成一團的家庭親友多不勝數,路人也只不過看兩眼便也走過了,沒人知道這一戶人家經歷了什麽,可能他們自己也不是太清楚——他們終于獲得了救贖,他們終于原諒了自己。
趙歧言坐在車上的時候眼圈還有點紅,眼珠子上像是蒙了一層霧,和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如出一轍,唯一的區別就是他的眼睛更亮一點。
他說不清自己現在是什麽感覺,盼望了那麽久的事情突然之間就實現了,背負了那麽久的包袱也跟着卸下了,一切都顯得那麽的不真實,卻又真實得讓他覺得早就該如此了——這是一份期待了太久的禮物,足以讓人歡呼雀躍、足以讓人喜極而泣。
足以讓他放松下來,給疲憊的身體一個小憩的機會。
開過一個收費站後,車輛駛入一段長隧道,幾分鐘後突如其來的明亮刺眼,車裏發出幾聲抱怨和幾聲驚訝的低呼。趙歧言摘了眼罩,才發現不知到是地區還是時間的原因,太陽破開陰雲發射着和煦的日光,一片明亮。
他想,這應該算個好兆頭。
心情不錯的趙歧言一直持續到當天晚上——他回學校交作業的時候。
輔導員和指導老師都在一間辦公室,跟他算是比較熟了,看到他來了順口問了問為什麽今年的獎學金評選沒有他。
趙歧言不動聲色地瞥了眼他桌上的報名表,笑笑,“沒有就沒有吧,我也不能老是掙學校錢啊。”
輔導員被他逗笑了,順手抄起一分材料打他,打得很輕,更像是逗小孩一樣——趙歧言配合地閃躲開,哎喲地叫了一聲。
“就知道貧,”輔導員在他臨走時說,“明天就截止了,記得交給我啊。”
“知道了,老師。”他側身關上門離去。
走在學校裏的石子路上的趙歧言沒了在辦公室時的笑容——他明明早就填好了表,而負責申報的輔導員雖然為人古板但絕對不是會扣學生申請表的人。
晚風穿過外套下的縫隙,有些涼,他豎起了領子,給班上的負責人發了消息。
十分鐘後,他露出了然的表情。
對話框裏最刺眼的是那一句:“對不起啊,我也不太清楚,是班導讓扣的,說是學生會那邊要審查,不讓你過。”
“沒關系,”他反過來安慰對方,“我今年本來就沒打算申請的,就是有些好奇。”
對方又發了幾個哭泣的表情,趙歧言回了個小兔子吹泡泡和睡覺覺的表情。
收獲了對方的晚安表情後退出了談話界面,他本來也不是很在意獎學金的評定——在他回家之前他可能還會因為這個煩惱,但是張知言醒了之後他完全沒有關于錢的壓力了。倒也不是說家裏就暴富了,張知言沒醒的時候家裏經濟狀況也沒到捉襟見肘的程度,只是他總憂心忡忡,小小年紀瞎操心,不是擔心趙嫣變成撿垃圾的大媽就是害怕張知言會被欠了費後的醫院扔出去,所以才一直拼命攢錢。
現在張知言醒了,他也發現趙嫣比他想象得更富裕,自然是不必再整日為金錢奔波了。
倒是有幾個同學知道了,紛紛私信來為他抱不平,說他明明成績是最好的怎麽就被刷下來了,其中甚至有好幾位都表示自己還是能幫忙介紹個刷盤子洗碗的工作的。趙歧言哭笑不得,挨着解釋自己也不是很想要獎學金,表達了謝意後還珍重地表示自己絕對沒有打腫臉充胖子,生活也還過得去,請他們一定放心。
作者有話要說:
返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