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真心假意
這個消息傳得轟轟烈烈，以極快的速度傳得人盡皆知，等到季宜嘉迷迷糊糊從睡夢中醒過來時，看到周遭人一臉如喪考妣的模樣，整個人都不好了。
難道大家在同一天有親人過世？！
“為什麽要給我挑這麽……素淨的衣服啊？”季宜嘉看看侍女手裏拿着的從頭白到腳的衣裙，嘴角抽搐了一下，雖然說白色的衣裙飄逸仙靈，但是她真的真的壓不住這一身白啊。
“因為……”侍女哽咽着，抹了抹眼角的淚，手腳麻利地替季宜嘉換好了衣服，掩面奔了出去。
季宜嘉瞅瞅自己身上的衣服，好吧，她不問了，一身白就一身白吧，自己就當COS神仙姐姐。
負責梳妝的侍女手腳麻利地摘下了季宜嘉的耳墜，拿出一根白帶子，系在季宜嘉的頭發上，連蝴蝶結也沒有綁，就這麽結束了。
季宜嘉看着青銅鏡裏特別素面朝天的自己，回不過神來，雖然她不喜歡穿金戴銀，但是！但是好歹幫她收拾得能見人吧，這樣看上去不像是神仙姐姐，倒像是來索命的女鬼啊！
幸好顏值還是過得去的，就算是不施粉黛，也還能看，季宜嘉盯着鏡子裏的自己瞅了會兒，只能如此自我安慰。
緊接着，送早膳的侍女進來了，手裏只提了一個食盒，打開後，食盒裏居然只放了一碗白粥，就連配粥的小菜也沒有。
一覺醒來，待遇連着降了好幾級，季宜嘉一下子就懵了，看着那一碗白粥，久久沒有動筷子。
“夫人，我知道您心裏難過，多少還是吃一點吧，教主要是知道你為他茶飯不思，肯定會心疼的，”侍女說得情真意切，甚至還掏出手絹擦了擦眼角的淚。
季宜嘉宛如五雷轟頂，外焦裏嫩地愣在原地，非常懷疑是不是她的耳朵出了什麽問題，要不然她怎麽完全聽不懂這侍女的話呢，好好的，她為什麽要為程彥清茶飯不思啊！
“我……”季宜嘉艱難地開口，表情有些痛苦。
“我知道了，”侍女截斷了季宜嘉的話，動作迅速地将那碗白粥又放回了食盒裏，蓋好了蓋子，提在手裏，整個動作如行雲流水，等季宜嘉回過神來，侍女已經走到了門口。
難道連白粥都不讓她喝？！是想要活活餓死她嗎？！
“夫人對教主情深義重，現在教主出事，夫人自然無心飲食，是我太過粗俗，不該拿這凡俗之物來打擾夫人的，”侍女激動地說完，幹脆利落地提着食盒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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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宜嘉恍恍惚惚紅紅火火回過神來，終于捕捉到了侍女話中的重點，程彥清出事了，出什麽事情了，她心裏剎那湧起了數個疑問，強烈的不安讓她坐不住了，噌地站起身準備去找程彥清。
在有心的推波助瀾下，程彥清出事的消息已經人盡皆知，而且傳的一個比一個誇張，就差說程彥清已經死了，季宜嘉急匆匆一路走來，聽到了不少的閑話，一顆心愈加不安起來，連臺階也沒注意到，差點摔下去。
“季姑娘小心，”奉命為程彥清來看診的方長老隔着老遠就看到了季宜嘉，他原本是想裝作沒有看見的，但是眼看着她要摔倒，又擔憂地喊出了聲。
腳下一空，季宜嘉慌亂地去抱臺階邊上的盆栽，但是那小小的盆栽撐不住她的重量，反倒是被她拉着一起摔下了臺階。
方長老默默捂眼，不忍心去看季宜嘉的慘狀，然而正是應了禍害留千年這句話，滾下臺階的季宜嘉除非了衣服沾了些塵土，半點傷也沒有，依舊活蹦亂跳着，倒是那無辜受牽連的盆栽，摔成了兩瓣。
“方長老，程彥清的傷勢怎麽樣？”季宜嘉三步并作兩步沖到方長老跟前，開門見山地問。
“我正要去看看教主的傷勢，”方長老默默往身後退了幾步，與季宜嘉拉開距離，他這把老骨頭可經不起折騰了。
“我和你一起去，”季宜嘉心裏擔憂程彥清的傷勢，拉着方長老一路狂奔，一口氣跑到了程彥清的住處。
景子簡守在門口，一臉憂心忡忡的表情，任誰看見了，都以為他是在為程彥清的傷勢擔心，誰也不會知道，他心裏正在抱怨某人壓榨勞動力。
季宜嘉拉着方長老過來的時候，就看到景子簡一臉苦大仇深的模樣，心裏愈加七上八下，擔憂得手都在顫抖，半天說不出話來。
不得不說，景子簡的演技非常值得給個小金人。
“教主怎麽樣了？”方長老像是被放的風筝一樣被季宜嘉拉着跑了一路，喘勻了氣後就關切地詢問。
“情況很糟糕，”景子簡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眼中滿是焦慮和哀戚之色，“長老快随我去看看吧。”
季宜嘉想當然地要跟上去，只是景子簡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攔在了門外，“季姑娘還是在外面等着吧。”
“我、我想看看他，”季宜嘉咬了咬下唇，眼眶微紅，不能更可憐。
景子簡堅定地把住門，不放人進去，開玩笑，現在程彥清活蹦亂跳的，什麽事情也沒有，要是放人進去，還不得露餡。
“季姑娘，男女授受不親，還是先讓方長老看看教主的情況吧，等教主好點，你再來探望，”景子簡說得委婉，但是拒絕的意思很明确。
季宜嘉想了想，自己進去也不能幫忙，說不定還會打擾方長老救治，便不再堅持，“那我就在門外等方長老出來。”
景子簡生怕季宜嘉反悔，以閃電般的速度一把關上了門，又布下了幾道防護大陣，确保一只蒼蠅也飛不進來後，這才往內室走去。
方長老也聽說了不少的傳聞，還以為程彥清真的出事了，進來看到程彥清安然無恙地坐着喝茶，吓得不輕，想到自家教主年紀雖輕，手段卻老辣，坐上教主之位後，雷厲風行地除掉了幾個不聽話的長老，當下還以為自己是犯了忌諱，吓得他猛地跪倒在地上，就差痛哭流涕表忠心。
“教主，屬下絕無二心，還望教主明鑒，”方長老快速回想了一下他曾經做過的事情，不覺得有觸到程彥清逆鱗之事，但是保不準有誰給他暗中下絆子，心中難免惴惴不安。
景子簡進來的時候，就看到方長老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表忠心，一張皺巴巴的老臉被吓得慘白，有些忍不住想笑，但是又只能生生忍住。
“方長老一心為了教主，教主自然是清楚的，這次找方長老過來，是有事情要方長老協助，”景子簡生怕把這小老頭吓暈過去，趕緊開口。
“教主盡管吩咐，屬下必定竭盡全力，哪怕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方長老松了一口氣，慘白的臉色稍微好看了點。
程彥清此次裝病，除了想要試探季宜嘉外，也存了試探教中其他人的意思，凡是趁機搞事的，一律弄死，方長老年紀雖然大了，卻也沒有老糊塗，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
“方長老只需要記得教主在突破化神時受心魔所擾，身受重傷，若是沒有靈丹妙藥，怕是很難保住修為，任誰問起來，都不能說漏了嘴，不然……”景子簡笑得溫柔，未竟之意卻帶着殺機。
“是，是，屬下記得了，”方長老連連應是，心裏暗暗松了一口氣，既然教主肯把實情告訴他，總歸是信任他的，只要他別自己找死，還是能安然無恙的。
“記住，是任何人，哪怕是我問你，你也得這麽告訴我，要是說漏了嘴，我想方長老是個聰明人，知道會怎麽樣，”景子簡又強調了一遍，此計只能用一次，一旦露了馬腳，就前功盡棄了。
方長老心中一凜，又是不住點頭，額頭上滿是豆粒大的汗珠。
屋子裏靜悄悄的，一點聲音也沒有，這讓等在門口的季宜嘉愈發不安，來來回回走着，好幾次想推開門進去，但是又生生忍住，生怕打擾了方長老看診。
“夫人和教主真是恩愛，此番教主病重，夫人肯定擔心死了，”路過的人看到季宜嘉心神不寧的模樣，愈加認定兩人恩愛。
“希望老天爺保佑，切莫拆散了這對有情人。”
“天若有情天亦老，一定是老天爺都嫉妒教主和夫人如此纏綿恩愛，才會生出這許多的波折，我家教主和夫人真是命苦啊！”
“不然讓教主和夫人盡早成親，沖沖喜，說不定教主馬上就生龍活虎了……”
八卦的話題陡然一轉，從程彥清病重變成了兩人成親沖喜，甚至有人已經開始準備成親所需的物件，這大概是程彥清怎麽也沒有預料到的。
方長老被再三叮囑後，換上憂心忡忡的表情出了屋子，留下景子簡和程彥清兩個人獨處。
“季姑娘聽說你出事後，很是擔心你，方才要不是我攔着，說不定她就直接沖進來了，”景子簡故意這樣說。
“說不定她只是想确認流言是不是真的罷了，”程彥清冷冷說道，半點不為所動。
景子簡聽到程彥清親口承認他對季宜嘉的心意，現在看他端着架子，非常想嘲笑他幾句，但是看到他危險的眼神，福至心靈地閉上了嘴。
非要試探人家是真心還是假意，明明就算是假意也早就割舍不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