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疑心重重
當初看宣傳動畫時,只感慨美工團隊筆觸細膩,但是當親眼看到的時候,季宜嘉只覺得難以承受的沉重撲面而來,一顆心像是放在油鍋裏煎着,生疼不已。
江陵城慘遭滅門血案,唯一生還者程彥清為魔教教主所救,為追查程家滅門真兇,掀起了修真界的腥風血雨,這便是整個游戲的背景開端,短短數十字,看的人輕描淡寫,真正經歷的人,卻是永世難以抹滅的痛。
“六月初七,是我父親的生辰,每年這個時候,娘親都會給父親煮一碗長壽面,我從來沒有想過,這一天,有一天會變得那麽可怕。”
太陽西沉,天地間只餘下那微微的一點亮光,季宜嘉站在程彥清身後,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卻見他背影落寞,面前是一點微光,身後卻是一片漆黑,季宜嘉突然覺得這簡直像極了他的宿命。
身在黑暗中,想要追尋那一抹光亮,卻終究無法得到。
季宜嘉捂住不住抽疼的心口,想開口勸慰程彥清幾句,卻又不知道該說點什麽,所有的語言,都是那麽蒼白無力,又如何能撫慰人這般的深痛。
“每年,我都會來這裏看看,聽聽那些怨魂的哭嚎,找到幕後真兇的心,便又堅定了一分,”程彥清突然回過身,抓住了季宜嘉的手,握得相當用力,一雙漆黑幽深的眼眸看向她,犀利得仿佛要看進她內心最深處。
季宜嘉被程彥清看得一驚,下意識就想要抽回手,誰知道程彥清握得極緊,甚至讓她手指節骨都覺得要裂開般疼。
“修真界有個傳聞,說程家有着不世至寶,得之可成仙成神,而這個至寶就是那日你從我身上拿走的玉佩一方天地。”
季宜嘉特別想哭,她當時怎麽就那麽手賤,順手拿了那玉佩呢,真是手賤!
“那幕後真兇,為了得到這個玉佩,不惜殺了那麽多人,只是可惜,他終究沒有得手。”
季宜嘉表示,她真的不想要這麽棘手的東西,這真的是個誤會。
“你想要嗎?”程彥清語氣溫和地問道,像是在問候人吃了沒,只是那犀利的視線一直落在季宜嘉身上,讓她如芒刺在背般的不自在。
那必須不想要!季宜嘉将頭搖成了撥浪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她還不想成為衆矢之的。
季宜嘉拒絕的幹脆利落,程彥清不由笑出了聲,“我倒是真想給你,只是……”
聞言,季宜嘉立刻哀怨地看向程彥清,找人當替死鬼也太不道德了,還好她機智地還回去了,不然指不定早就遇到多少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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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玉佩留在我手中,觊觎玉佩的人無需我去尋,自己就會找上門來,”至于找上門來後是死是活,那可就不能怪他心狠手辣了,畢竟當日,又有何人對江陵城的人心軟過。
季宜嘉聽得打了一個寒顫,再次想起程彥清為何會成為游戲裏的終極大BOSS,尋找滅門慘案的真兇就是根源,但是實際上,真兇從來不存在,在紀晔書的設定中,壓根兒就沒有提過真兇的身份。
“世間之事,向來是退一步,海闊天空,太過執着一事,只會過猶不及,”季宜嘉絞盡腦汁,既想勸程彥清不要在無謂的事情上浪費時間,又怕說得太過直白,惹來他的猜疑。
“你想說什麽?”季宜嘉說得委婉,程彥清卻是一下就聽出了她的話外之音。
季宜嘉沒有想到程彥清會問得如此犀利,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我、我的意思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若是那些人不貪圖不屬于他們的東西,也就不會招致噩運了。”
若是程彥清不執意要去追查不存在的真兇,或許就不會成為修真界的衆矢之的。
“的确是如此,”程彥清直直盯着季宜嘉,直把她看得後背發毛,這才移開了視線。
季宜嘉撫着胸口,暗暗松了一口氣,差點以為自己被程彥清看出了什麽,只是暗自慶幸的她,并沒有注意到程彥清眼中閃過的複雜的精光。
天色完全晦暗,月亮還沒出來,天地間籠罩在一片深邃幽暗的黑暗當中,沒有一絲亮光。
回去的一路上,程彥清沉默不語,氣氛冷得像是數九寒冬的冰,季宜嘉因為心中的秘密心神不寧,完全沒有發覺這一點,甚至因為想到了程彥清的悲情宿命而流露出了幾分憂心忡忡。
這些看在程彥清眼中,有了不同的解讀。
景子簡覺得這世上大概不會有比他更命苦的人了,擔着護法的名頭,操着老媽子的心,教主一任性就帶着心上人出去游山玩水,留下他這單身汪做牛做馬,他決定,他也要偷懶一回。
半夜睡得朦朦胧胧之際,景子簡迷迷糊糊睜開眼,看到床邊坐了一個人,頓時驚得他睡意全無,噌地坐起身,握住枕邊的劍,一劍掃去,然後他就被人一掌拍中胸口。
“咳咳……”景子簡岔了氣,捂着胸口,直咳嗽,倒是沒有再動手,憑方才挨的那一掌,他已經認出大半夜坐在床邊吓唬他的人是誰了,可不就是他一天三頓念叨的甩手教主嗎。
“你怎麽在這裏?”景子簡驚訝地問道,程彥清突然出現在他屋子裏,若不是他膽子大,吓都要吓死了。
“我喜歡一個人,但是她……”程彥清語氣幽幽,說得極慢。
景子簡驚得從床上跳起來,雙手護胸,宛如遇到惡霸的良家婦女,驚慌得聲音都在顫抖,“我、我喜歡柔軟的妹紙。”
程彥清嘴角抽搐了一下,臉色一黑,毫不留情一掌擊向景子簡,他就知道找他說心裏話,完全是他腦袋被門夾了。
景子簡被程彥清一掌打得倒在床榻上,他立刻一個打滾,将被子裹在了身上,戒備地看着程彥清,生怕他下一秒一個餓虎撲食撲上來。
程彥清額頭上青筋直跳,恨不能一掌斃了這丢人現眼的貨,他眼睛又沒有問題,怎麽可能會喜歡上一個男人。
“你放心,我不喜歡你,我說的是季宜嘉,”程彥清磨着牙,一字一頓說道。
“既然你喜歡她,直接告訴她不就好了,難道你不敢說,想要我替你告白?”景子簡說到後面拔高了音量,被自己的這個猜測給吓到了,難不成他還有當紅娘的潛質?!
程彥清額頭上的青筋跳動得愈加激烈,眼神危險地看着景子簡,大有他再胡說八道就立刻斃了他的意思,景子簡福至心靈地閉了嘴,靜待下文。
“她第一次救我,卻拿走了一方天地,那時我對她是有戒心的,但是後來接觸一番,我又覺得她若真的是被派來奪取一方天地的,也未免太蠢了一些,只是今日她旁敲側擊地勸我不要再調查江陵城滅門血案的真兇,多少讓我覺得有些可疑。”
“季姑娘心地善良,不像是會做出滅人滿門這樣窮兇極惡之事的人,而且她并非修真之人,以她的年紀來說,當年之事發生時,她還沒有出生呢,”景子簡覺得程彥清想多了。
“此番出行,我和她誤入了母蠍體內,靈力被禁锢,但是她卻可以從儲物镯中拿出東西,而且妖藤王還認她為主,如此種種倒不得不讓我懷疑,她到底是不是修真者,”回憶起種種,程彥清眯起了眼,狹長的眼眸中閃過一道精光。
景子簡驚愕得瞪大了眼睛,半天後才找回聲音,“可是她身上沒有任何的靈力波動,以你我如今的境界都看不破,這怎麽可能呢?!”
“這也是我懷疑的地方,我的直覺告訴我,就算當年的事和她無關,她也肯定知道什麽,”程彥清敏銳地察覺到季宜嘉在隐瞞他什麽,隐瞞的事還與江陵城滅門血案有關。
“……那你想怎麽做?”景子簡沉默了好一會兒,這才開口問道。
“當年那人為了子虛烏有的傳說滅了江陵全城,為的就是得到一方天地,現在那人要是知道一方天地在我手裏,而我又重傷靈力不濟,你說那人會不會有所動作?”程彥清揚起嘴角,臉上的笑意卻發冷。
景子簡一聽就知道程彥清想要做什麽了,正是因為知道,他才有些遲疑,“你要以自己為誘餌,可萬一要是出了什麽纰漏,那怎麽辦?”
“若是那人真敢來,請君入甕也未嘗不可,”程彥清冷冷說道,語氣中帶上了幾分恨意,真能報仇雪恨,就算要搭上他的性命,他也心甘情願。
景子簡心知程彥清的固執,尤其是在尋找真兇一事上,誰也勸不動,最後只能長嘆一聲,任勞任怨地幫忙。
“我突然覺得我真是命苦,”景子簡一臉苦哈哈的表情,“好不容易把你盼回來了,那些操心勞力的事情還是壓在我身上。”
“能者多勞,”程彥清扔下一句話,施施然離開,不帶走一片浮雲,留下景子簡一個人,翻來覆去再也睡不着了,一想到程彥清“病”了後他要忙的事情,他就巴不得明天永遠不要來。
然而物質不以意志為轉移,明天終于還是到來了,同時一個消息也在教中流傳開來,英明神武、俊朗不凡的教主,突破化神之時被心魔所擾,身受重傷,修為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