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詢問
這姑娘說她膽小吧, 她敢和不熟悉的跑幾千裏。說她膽大吧, 此時又幾乎被吓得哭出來了。顧知語沒好氣, “你爹難道比外面那居心不良的人跟讓你害怕?”
林絮一怔,垂着頭擦眼淚,眼淚擦完, 又輕松起來,“爹來了, 他就不敢再強迫我了。”
“來人是誰?”顧知語卻很清楚, 既然是拿着林長茗的手書, 那外頭的人應該就不是他本人了。
喜桃垂着頭,假裝沒有看到方才林絮失禮的模樣, “是個年輕男子,還帶了三四個随從。上門來先說求見侯爺,知道侯爺和世子不在之後,才說要見您。看他樣子, 似乎很着急。”
聽到外面是個年輕人,林絮就更輕松了。
顧知語看了看手中的信,“讓他去前院,我見見他。”
拿着林長茗信的人上門, 柳府是無論如何都要見一見的。
屋中的男子大概二十來歲, 皮膚上健康的麥色,抿着唇有些嚴肅的模樣。顧知語擡步走了進去, 揚了揚手中的并未拆開的信,問道, “你就是拿着姑父手書上門的人?”
那人對着她一禮,“是。我本姓周,周氏慶豐。”
顧知語挑眉,若是沒記錯,這個是林長茗給林絮挑的未婚夫。
她點點頭,伸手示意他喝茶,正色道,“我爹不在,這信既然是他親啓,我就不好打開看了。不過他夜裏應該會回,你先住下,等他回來再說!”
周慶豐一禮,“多謝夫人。只是我能不能問問,府上最近可來了位表小姐?”
問這話時,他眼神裏滿是急切。
顧知語挑眉,“公子問這話……”
“小生知道這唐突,只是實在擔憂。”頓了頓,他又補充道,“世叔也很擔憂,特意讓我跑這一趟,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想要知道世妹她是否到了府上,如今可還安全?”
顧知語淡然點頭,道,“她挺安全。等你見過我爹,興許就能見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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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知語正盤算着讓人帶周慶豐去隔壁院子找個屋子住,畢竟他不可能住後院。而前院又住了三皇子。最好還是去隔壁和崔宇他們一起住。反正都是柳家的院子嘛。
還沒開口呢,門口那邊傳來柳遠骞沉冷的聲音,“把他帶過來。”
聲音滿是不悅,面色也不好看。顧知語有些詫異,柳遠骞看起來兇,其實平日裏并不怎麽生氣,尤其是在家中的時候,說話都挺和緩的。除了金氏那回,這樣明顯怒氣沖沖的模樣很少見。
顧知語走出門口,一眼就看到柳遠骞随從拖過來的一身白衣的年輕男子,本來應該飄逸的白衣此時已經染上了污泥,還猶自不甘心的解釋,“侯爺,我是真的有事情找您。絮兒你知道吧?我和她兩情相悅,早已約定共度餘生,她甚至為了我跑了這麽遠,我們來時的一路上……”
“你胡說!”女子的嬌斥聲怒起。
與此同時,柳遠骞一腳踢上了他的嘴。也踢斷了他想要出口的話。
周慶豐沒看到這邊,一聽到女子聲音後順着開過去,驚喜道,“絮兒妹妹,你真在這裏?”之後就上下打量她。似乎想要看看她有沒有受傷。
一時間,院子裏幾方人都詭異的沉默下來。
還是柳遠骞最先反應過來,“絮兒,這裏是前院,你回去呆着!”
林絮早在看到周慶豐時就滿臉不自在,立時就想要回後院,不過她沒忘了地上的人,福身道,“舅舅,他胡說八道,我們才沒有約定什麽。他故意糾纏我才對,我避而不見他進不了柳府,他才跑來找你說這些。我說完了,馬上回去。”
說完,轉身就走了,怎麽看都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周慶豐看着她背影,直到看不見了,才收回視線,一眼看到地上捂着嘴的人,到底顧忌着這是別人家。只恨恨瞪他一眼,才對着柳遠骞一禮,“侯爺,我是……”話出口,才覺得自己身份尴尬,他拿着扣開柳府的那信,此時還在顧知語那裏呢。
顧知語見狀,上前将書信遞上,“爹,他拿來了這個。我打算先讓他住下等您回來再說。”
柳遠骞看到是顧知語,緩和了面色,接過信掃一眼外面,撕開就看了起來。眼神幾下掃完,再次看向周慶豐的眼神裏多了些東西。上下打量他一番,點點頭道,“既然如此,你也來聽聽他如何污蔑絮兒的名聲。”
顧知語想要回屋,柳遠骞見了,招手道,“知語也來聽聽。多見見不要臉的人長長見識,你們就是太單純,不知道人心險惡。”
顧知語啞然,這個話應該對林絮說才對。不過還是乖巧的跟着拎着崔啓朗的柳遠骞進了屋。
他拎着一個人,就跟拎一只雞般輕松,面不紅氣不喘,進門後一把将崔啓朗掼在地上,眼神示意最後進門的周慶豐關門。
周慶豐倒是明白,立時就回身關上門。
柳遠骞語氣不太好,“你不是有話說,現在可以說了。”
崔啓朗捂着嘴,聞言身子瑟縮了一下。
柳遠骞見了冷笑一聲,“就憑着你這膽子,還敢妄想娶林家女。”說着,有些不耐煩了,“給你機會趕緊說,要是沒得說,你就是故意阻攔我,告你一個延誤軍情應該是可以的……”
話未說完,滿是威脅的意味。
崔啓朗身子又是一抖,捂着嘴,聲音細細,“素真的……窩那邊還有細兒洗的信,素面還有她的筆跡。”
他說這些話時滿臉痛苦。
他捂着嘴,顧知語看不到他的嘴,不過聽這些話,顯然受傷不輕,頓覺有些牙酸,忍不住磨了磨牙。
柳遠骞挑眉,“哦?你倒是拿出來看看?”
崔啓朗忙伸手去懷中掏,掏出來幾張紙,隐約看得到上面有娟秀的字跡。顫巍巍遞上,補充道,“我屋子那邊還有。”
柳遠骞接過,掃一眼後,拿起桌上的火折子吹燃,極其順手的燒了。
崔啓朗有些傻眼,柳遠骞燒完,拍拍手道,“現在沒了。”
“我那邊還有。”因為太過詫異,崔啓朗顧不上嘴痛,吐字清晰。說完趕緊捂住嘴,滿臉抽搐。
柳遠骞不緊不慢靠近他,伸手擡起他的下巴,笑道,“倒是有幾分姿色,若是老老實實的,絮兒也真心喜歡你的話,這門婚事也不是不行。但是你們居心叵測靠近她算計她感情,還诓的她偷跑這麽遠,你說,作為絮兒的舅舅,應該怎麽處置你?”
顧知語也覺得他們用心險惡,林絮一個姑娘家跑出來,好在沒出事。
他語氣森冷,崔啓朗毫不懷疑他很可能會殺了自己,當下身子不停往後挪,高聲叫道,“不不不,我家中還有書信,絮兒真的心悅我。”
柳遠骞搖頭嘆息,“這個時候了,還在做夢,以為我柳家和林家會把她嫁給你?你說,你要是死了誰還知道這些事?反正你膽敢欺騙算計她攀上林家,已經夠你死上幾回了。”
“不不不……”崔啓朗這一次真的怕了,柳遠骞的眼神太過駭人,他身子不停往後挪,直到退無可退,身子蜷縮成一團,“我爹是朝廷命官,我是官家子弟,你不能殺我。對!那麽多人看到你把我帶回府,要是我就這麽死了,他們會懷疑的。”
柳遠骞頓住腳步,“你說得有道理,不過我實在氣不過,卸你胳膊腿兒的洩洩憤還是可以的。”說着上下打量他全身 ,似乎在權衡動哪裏比較好。
他打量的太過認真,似乎真的打算要動手,別說地上的崔啓朗,就是顧知語也以為他要動手。
崔啓朗不敢看他眼神,捂着頭臉叫道,“不是我,是表姑說讓我娶她的。說絮兒單純好騙,若是我攀上了林家,就算是沒有柳家這門姻親,我們崔家在仕途上一樣好走……”
柳遠骞垂在身側的拳頭緊緊握着,他閉了閉眼,真心一筆糊塗爛賬。他重新睜開眼睛,上前道,“我不信你。金氏那樣溫柔善良的人,不會有這樣的心思。別以為你拉她下水我就會原諒你。”
說完,上前兩步,一腳踩上他的膝蓋,只聽一聲清脆的“咔嚓”聲,崔啓朗的慘叫随之響起。
柳遠骞眼神不變,腳下還碾了碾,“算是教訓。”
說完,再不看地上爛成一攤的人,揚聲道,“拖去送給隔壁崔大人,就說他的随從冒犯了我。我幫他教了教,不用謝。”
柳官家速度飛快帶着人進來,和上一次收拾金氏一樣,幾息之間人就被拖走,地上都擦幹淨了。
顧知語半晌說不出話,若不是她心裏清楚這裏是柳府,還以為是什麽黑店或者山匪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