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聘禮
不過 ,她如今剛剛進門,哪怕再想要出門,這個時候也不合适,怎麽也得等到回門之後。
柳成嵇執意讓她收着,語氣和動作都不容拒絕,顧知語幹脆收了,匣子就放在在屋中,還跟他說清楚了地方,其實就是等于兩個人一起保管。
收好了匣子,柳成嵇又道,“院子裏伺候的人,一會兒我都喚過來,認認你這個主母。對了,于嬷嬷是從小帶我長大的,我去邑城之後 ,就是她在這院子裏守着,有什麽事你都可以吩咐她。”
世安院中伺候的人确實不多,除了于嬷嬷和柳成嵇的随從平安,剩下的都是些打掃的粗使下人。顧知語一一讓蘇嬷嬷賞了,于嬷嬷和平安的,由她親自遞過去的。
平安忙雙手接過,滿臉笑容,“謝夫人賞。”
于嬷嬷也一臉笑意,順着顧知語的力道起身,擦擦眼睛,“當初夫人走時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世子,如今世子成親,以後很快就有孩子,夫人泉下有知,也該放心了。”
柳成嵇默了下,道,“這麽多年,嬷嬷費心了。”
于嬷嬷忙道,“不敢。”又嘆息一聲,“能夠照顧世子,是奴婢的福氣。只是侯夫人如今在府中有刻意抹去夫人存在的痕跡,別說府中,就是在整個京城,記住夫人的又有多少人。”
顧知語一直沉默聽着沒說話,雖說這婚事是先侯夫人和她母親定下,但她記憶中卻連先侯夫人的長相都無。對她來說是根本不認識不熟悉的人。
柳成嵇微微皺眉,“管她做什麽,該記住的人記住就行了。”
于嬷嬷擦眼睛的動作一頓,“世子,有件事奴婢不知當說不當說。”
屋子裏此時只剩下蘇嬷嬷和于嬷嬷,還有就是平安,聞言,平安笑吟吟道,“主子,我去看看廚房今天中午有什麽,好讓他們準備。”
說完,行了禮就跑了。
柳成嵇看着于嬷嬷,似在沉思,半晌道,“嬷嬷有話就說。”
于嬷嬷有些忐忑,“前幾日,奴婢聽小宇說,侯夫人經常去玲珑閣裏買東西,顧忌着和侯府的關系,都給她按最低價算的,還有就是……金府那邊也去賒欠了兩尊擺件,又不好上門去要銀子……”
顧知語撐着下巴,覺得有點不對啊。她看了看邊上沉思的柳成嵇,還是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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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成嵇只看着她,看得她不安的後退一小步,才問道,“嬷嬷想說什麽?”
于嬷嬷躊躇,“那銀子,我們是不是上門去要?”
柳成嵇突然笑了,“嬷嬷,以前我娘說,人都會變的,這話你覺得對嗎?”不待她說話,他語氣慎重了些,“打開門做生意,銀子該收就收該賺就賺,要不然侯府那麽大,小半個京城的人都能算是親戚,要是都跑到我鋪子裏,像玲珑閣那樣的東西可經不起送。”
于嬷嬷規規矩矩退了下去。
很快,平安帶着人送了飯菜進來,只五六個菜樣樣精致,顧知語從昨天到現在都沒怎麽吃,頓覺肚子餓,也不跟柳成嵇客氣,拿起筷子開吃。
飯後,柳成嵇被柳遠骞請去了書房,顧知語一個人還去小睡了下,起床時看到對面的軟榻默了下,道,“我記得嫁妝裏有個榻,去換了來。”她尤其喜歡院子裏曬太陽,所以早早自己備了個。
蘇嬷嬷應了一聲去了。
最起碼那個榻要大點,晚上柳成嵇能伸開腿,不用曲着了。
他再是要住書房,也不是現在,如今他們兩人剛剛成親,若是立時就搬出去,難免會有風言風語傳出,這可不妙。
顧知語起來在園子裏走了走,天色漸漸地晚了,她想起什麽,問于嬷嬷,“是不是我該去給祖母請安?”
早晚兩次請安嘛,京城中許多人家都是這樣的。原先她在伯府時體弱,老夫人也不喜歡看到她,幹脆免了她請安,她來了後知道這個幹脆順水推舟就不去了。
于嬷嬷垂着頭,規矩道,“府上沒有這個規矩。”
顧知語伸了個懶腰,“走吧,去康和院。”
身為剛進門的媳婦,哪怕府上沒有這個規矩,也該自覺去請安。
老侯夫人看到她,看得出來很高興,招手讓她上前,笑着道,“我們府上沒有晚上請安的規矩,以後你不用特意跑這一趟,剛好還可以和成嵇一起用晚膳。”
顧知語含笑應了。沒有這個規矩就太好了,不過她不來也得老侯夫人直接許可才行,要不然就是她的不對了。
兩人正低聲說話呢,門外就有急匆匆的腳步聲過來,老侯夫人身邊的嬷嬷守在門口,顧知語聽到她急聲道,“二公子,世子夫人在裏面呢,你……”
話沒說完,門口的簾子已經被他撩開。柳成延走進來才看到和老侯夫人坐在一起的顧知語,他倒沒有不自在,對着老侯夫人行禮後,也對着顧知語一禮,“大嫂也在。”
顧知語含笑點頭,算是打過招呼,道,“我來給祖母請安。二弟這是從外面回來嗎?”
實在是太明顯了好麽?一身月白長袍,袍角處還有灰塵,這在貴公子身上是不多見的,他應該找老侯夫人有急事。
“是。”柳成延應聲,又看向老侯夫人,“祖母,我來是想要問問關于給孫府的聘禮準備得怎麽樣了?”
老侯夫人聞言訝異出聲,“你的婚事,一直都是你母親操辦的啊。怎麽,已經要下聘了嗎?”
柳成延有一瞬間的不自在,就是金氏那邊推脫他才跑來的。垂了眸,“祖母,我和怡菁兩情相悅,我想要早些娶她進門,六禮一路下來得需要好幾個月,聘禮這事……還是盡快,我也不想委屈了她……”
老侯夫人聽得微怒,聽他越說越不像話,斥道,“成延!住口!”
顧知語也半晌無語。
柳成延一點不怕,擡眼直視老侯夫人,“祖母,我從小到大就求您這一件事。”
卻在此時,金氏急匆匆進來,氣喘籲籲的,應該是追着柳成延過來的。一眼看到屋子裏的情形,立時就上前,急道,“母親,成延不懂事,什麽事都拿到您面前來說,您別當真,我訓斥他。”
她似乎有些慌亂,看向柳成延的眼神滿是嚴厲。“成延,你的婚事你祖母根本就沒過問,你怎麽能跑到這裏打擾她?再說,你大哥昨天才成親,就是下聘也沒這麽快的,你年輕,又是男兒,怕是不知道若是婚事六禮過快對姑娘家名聲不好,你要是真的愛重孫三小姐,就不應該這麽着急!”
柳成延半信半疑,“母親,我知道您不喜歡她,但我們已經小定,這婚事已經無從更改,怡菁以後就是您兒媳婦,我們侯府的二夫人。聘禮上絕不能簡薄了,當初嫂子是六十臺,大哥是世子,我知道不能越過他,那就湊五十六臺……”
顧知語:“……”你怎麽不說湊五十八臺呢?說實話,聘禮裏面裝的東西,真要是有心,塞幾件貴重的東西,還真不是多少臺能看出來的。全部金氏做主的話,真要是五十多臺,不見得就比她這個侯府世子夫人的聘禮簡薄。要知道,聘禮是公中出,之後尚書府那邊的嫁妝多少要看聘禮來備,總之姑娘家一般都不會相差太多而落一個貪圖聘禮的名聲。但是呢,孫怡菁帶過來的嫁妝可就是她的私産,等于就是柳成延的私産了。這麽一劃拉,得利的還是他。
金氏氣了個倒仰,聘禮這事她早就心裏有數。侯府的面子在,總不會太少了。再者柳成延是她兒子,又能差到哪裏去?讓她傷心的是柳成延對她的這不信任的态度,這還沒進門就能撺掇得柳成延跟她這個母親吵架,真要是成親了還了得?
金氏心裏絞痛,還沒來得及說話,老侯夫人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斥道,“五十六臺?你倒是真敢說?”
柳成延一臉無辜,“祖母,我知道不能越過大哥……”
老侯夫人看到他如此,沉聲道,“你大哥娶的是以後的侯夫人,再說,知語是對我們侯府有大恩的人。聘禮多少都不過分。”
顧知語低着頭假裝沒聽到,事關她自己,她怎麽說都不合适的。
未盡之言明顯,柳成延背挺得筆直,絲毫退讓的意思都無,“祖母,我也是侯府的公子。”
老侯夫人已經平靜下來,“這公子和公子還是不同的。你爹和你二叔當年的聘禮可是相差了一半的。這才是各家的常态,你就四十臺吧。”
一錘定音。
柳成延面色微變,金氏一把抓住他,“母親說得對。”又看向一旁不滿的柳成延,“成延,今日本就是你不對,帶累得你祖母為你操心,要是再說,你祖母該不放心要親自給你打理聘禮一事了。”
最後一句,含義頗深,顧知語是聽出來金氏話裏的暗示了。要是柳成延還不收斂,等老侯夫人給他打理聘禮,那只有更少的。
柳成延有些不甘心,看了一眼顧知語,躬身道,“祖母,我不明白,大嫂和怡菁都是侯府兒媳,在我眼中,她們都是一樣好的姑娘,為何如此不公平?我們本就不該拘泥于各種規矩……”
金氏聽不下去了,一把拉了柳成延就往外走,“母親,您歇着吧,我帶他回去好好教訓!”
話落,兩人已經出門去了,期間還有柳成延不服氣的辯解聲。
顧知語突然想起,小說中似乎沒有柳成延問金氏和老侯夫人要聘禮這件事。不過現在已經和劇情不同,小說中柳成延和孫怡菁兩人談婚論嫁時,他已經是世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