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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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勢瞬息萬變，燕青以一人之威壓倒了在場所有人，我第一次感受到從他身上滲透出來的那種無言的威信，這裏沒有盧俊義，他不必掩飾任何東西，所以這股威信在短短的幾秒之內升騰成了一種霸氣，一種萬人難敵的氣勢。
我試着往前走了一小步，整個格局因我這一步而被打破冰凍，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我。
“如果我要去呢？”我問他，“你是不是也要打我？”
我的腳傷沒好，走路還一瘸一拐的，我賭他不舍得對我下手。
他的目光緊緊鎖定着我，似乎有一雙無形的大手掐住了我的喉嚨，讓我的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我知道他在勸我不要去，但是……很多東西都是無法改變的，即便我不做也總有人去做，一切掙紮不過是徒勞。
我迎上他的目光微笑着問他：“這個家除了盧俊義以外，是不是就屬我最大？”
我是這家的主母，主人不在，主母自然是最大的。
李固不等燕青回答直接叫道：“沒有主人，自然是主母最大。”
“燕小乙，你是盧府的家奴還是義子？”我又問他。
李固又替他回答：“燕青自然只是個家奴，主人又不曾說立他為子。”
我再問他：“那家奴是不是該聽主母的話？”
李固大叫：“家奴不聽主母的話那就是不忠，不忠的家奴是要被趕出盧府的！燕小乙，你是想被趕出盧府嗎？”
燕青皺着眉道：“如果是主母的命令小乙自當從命，可你……可你并不是賈蓮！”
他這話一出，所有人又大吃一驚。
我輕笑一聲：“我不是賈蓮？”我在衆人面前轉了一圈，“那請問，如果我不是賈蓮，那現在站在這裏跟你說話的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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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固也跟着笑道：“我看燕青你根本就是瘋了！竟然說出主母不是主母這種瘋話來！”
我沖李固看了一眼：“李固，我以家母的身份命令你這就去官府告發盧俊義！”
李固跟幾個下人得到我的同意，連忙點點頭就往外走，燕青忙又快步阻攔，卻被我一把攔腰抱住，我直接道：“你要想打，你就打我吧，為了這麽多人的性命，我豁出一切都是要去做的。”
燕青又急又怒，蒼白而纖細的手指瞬間握成了拳頭，卻遲遲沒有落在我身上，我心裏一陣竊喜：你到底是對我下不了手的。
“松手吧。”眼看李固等人消失在大門口連一點身影都看不到了，燕青這才深深嘆了口氣。
“額……哦。”我尴尬的松開了緊緊抱着他的雙手，這大概是我第一次這樣緊緊抱住一個男人，雖然是情不得已，但是整個人卻燥熱的好像發燒了一樣。
“你真的只是單純的為了保護盧家這一大家子的人嗎？”他問我。
我不置可否的點點頭，難道要我說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故意的嗎？
“好，我再信你一次。”他說，“你幫我看好這個家，我馬上去梁山帶主人回來，如果李固帶官差回來，或者官府傳喚你去，你始終都要跟他們說清楚，主人是被梁山賊寇擄劫上山的，主人是清白的，你明白嗎？”
他依舊沒有放棄盧俊義，我嘆了口氣。
“你明白嗎？”他抓住我的肩膀又問我一遍，眼中寫滿擔憂和托付，仿佛是将自己的命都一起交給我一樣。
“你……”我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猶豫半天卻問了他一個問題，“在你心裏，我究竟是個什麽人？你明知道我不是賈蓮，你也知道我可能不是個好人，我來這裏有我的目的……為什麽你卻還願意相信我？”
“我把你當我的朋友。”他直接回答我，“當做一個可以生死托付的朋友。”
“為什麽？”我依舊不明白，為什麽他會這麽相信我？
“沒有理由，我就是相信你。”他看着我的目光帶有太多的深情，我第一次看到這種目光，深邃的好像是宇宙中的黑洞，輕易的就将我整個人都吸了進去，即便萬劫不複我也仍舊對他毫無怨言。
“好。”我的言行已經不受自己控制，似乎整個生命的意義就是為了此刻而已。
“那我這就去梁山！”他說着松開了一直抓着我的肩膀。
我在他即将轉身的一刻突然拉住了他的手，不知道為什麽，我很不想讓他就此離開，我想再跟他多呆一會兒，哪怕只有一刻也好。
“今天那麽晚了，不如明天再去吧？何況你就這樣兩手空空什麽都不帶嗎？萬一路上有什麽呢？”我對他說。
他想了想點頭道：“你說的對，我該帶些東西上路。”說着也不再管我，直接往自己屋裏去了。
我站在盧府的大門口，聽着自己心髒“噗通噗通”的跳躍聲，我是真的要幫燕青嗎？腦海中不斷萦繞着他那深邃的目光，手指上似乎還能感受到他高于常人的炙熱體溫，我這是怎麽了？是生病了嗎？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叫我“蓮兒！”
我知道，他已經準備好離開這裏去找盧俊義了，這樣可以嗎？會打亂我的計劃嗎？我要阻止他還是該幫他？
“他就是燕青！抓住他！”
還不等我轉身，李固就帶着一群穿着官差服的人沖了進來。
那群官差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上前二話不說就将枷鎖往燕青的頭上拷去。
燕青的反應要比所有人都更快一步，他一個翻身躲過枷鎖，雙腿“唰唰”就往後退了好幾步，嘴裏大聲道：“李固，你這是要幹什麽？”
此刻有那麽多官差在場，李固也不再怕他，嘴裏冷笑一聲：“幹什麽？你看不出來嗎？”說着他從袖子裏拿出一個錦冊，“梁中書有命，浪子燕青包庇梁山賊匪盧俊義，威脅我大名府安危，即刻抓拿歸安，不得有誤！”
官差們聽他這話，手裏拿着各種武器都圍了上去。
李固跟看鬥雞表演一樣看着燕青：“燕小乙，這些人可不是街頭的混混，他們都是官差，你要敢反抗他們，那你就是擺明了跟朝廷作對，從此你就再也回不了頭了。但若你不反抗……哼哼……”
李固并沒有說如果不反抗他會有什麽樣的結局，但是任誰都能猜到，一旦燕青被抓進去必定也不會有什麽好結局。
燕青左右看着正一步步逼近自己的官差，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忽然對我道：“蓮兒，這裏就托付給你了！”話音剛落就聽到又是幾聲“唰唰”聲，就在大腦做出反應的那零點零一秒內，所有人都眼睜睜的看着燕青一個跳躍竄上房檐轉眼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追，追，趕緊去追啊！”李固站在大門口急的雙腳直跳，“要是讓他就這樣逃走了，以後定會回來找我尋仇，你們一定要抓住他！”
官差們不敢含糊，畢竟抓燕青是他們的任務，連忙都朝外追了出去。
沒抓到燕青，李固顯然是大失所望，他來來回回在門口向外看了許久，突然回過頭來問我：“燕青剛才說托付給你？他把什麽托付給你了？”
我淡淡看了他一眼：“還能有什麽，不就是這個盧府嗎？”
李固大笑：“燕青啊燕青，任你再聰明也不會知道，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們二人出的計策，你竟然還傻到把盧府托付給我的女人，哈哈哈哈！”
我看他伸出手來想搭我的肩膀，連忙往邊上躲了躲。
李固的臉色瞬間就變了，他冷着臉問我：“怎麽？難道我不在的這半個月你變心了？”
我現在心裏一直擔心着燕青的安危也沒心思跟他繞這些，就沒有理他。
沒想到他卻突然惡狠狠道：“你要搞清楚，現在雖然你是主母，但在這個家裏還是我說了算的，你要敢對那燕青生有丁點情愫，我定不會給你好日子過！”
就只會威脅一個女人嗎？我鄙夷的瞟了他一眼，沒想到卻正好被他看在了眼裏，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他見我似乎根本不怕他忽然又奸笑一聲，“我知道那燕青生的好看，最容易讨你這種娘們的歡喜，但你可得想清楚了，如果讓他知道主人會有今天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你覺得他還會喜歡你嗎？你要明白，慫恿主人去山東的人是你，讓我去衙門狀告主人私通梁山的人也是你，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做的，如果他燕青要尋仇，第一個要殺的絕不會是我李固，而是……你！”
雖然我很不想去聽李固說的這麽一大堆廢話，但是我知道他說的沒錯。我要做的，始終跟他想的是相反的，我們就像是兩條傾斜的直線，雖然有過交點但始終要往各自不同方向前進的。
想到這裏，我不由苦笑一聲：“你在說什麽呢？我會不知道這些嗎？”一把甩開他抓着我的手，獨自面對黑暗道，“之前燕青對我說他要去往山東找盧俊義，一會兒你便去衙門報告這個消息，讓衙門封鎖住整個大名府，最好再貼出告示，一旦有人發現燕青的蹤跡報告者我們盧府獎賞50兩，但凡有人能抓住他的，我們盧府獎賞1000兩。為避免燕青去尋人幫忙，找人庇護自己，你最好動用你所有的關系，讓整個大名府的人都知道，若是有人敢幫助他，不管是給他吃飯還是收留他住宿，一律打死！我要他即便有錢也活不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