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可疑的男人
在新僑的時候，每年平安夜，程悠然都是和顧南浔還有林佳薇一起度過的，他們互相交換禮物，然後一起再大吃一頓。每年都是顧南浔準備的禮物最特別，程悠然和林佳薇的雖然比較普通，但也看得出是用心準備的。
然而今年，程悠然只身在法國，又沒有什麽熟悉的朋友，所以，她特別希望，平安夜那天能見到蘇銘，過一個特殊的聖誕節。
平安夜當天，學校放假，程悠然推掉了所有的邀約，早早就到了Cirrus。
Cirrus是一家清酒吧，室內的裝修以原木為主，昏黃的燈光和綠色植物挂飾交相輝映，地板采用透明的玻璃板，透過玻璃板，可以看到裏面有紅色的金魚在游動，程悠然環視了一周，有種深處原始森林的錯覺。與大街上被各種聖誕飾品裝點，洋溢着濃郁節日氣氛的店鋪相比，Cirrus的裝飾顯得過于平淡，甚至還有些格格不入。
程悠然找了個靠窗的位置，要了一杯雞尾酒就坐在位置上焦急而又耐心的等着，最後，為了打發時間，她從酒吧的小架子上，拿了一本服飾搭配雜志。
直到再次端起杯子，發現裏面一滴酒都沒有，她才注意到腕上的手表時針已經指向7，分針已經走到6的位置。她掏出手機撥打了那個號碼，卻發現對方已經關機。
難道是沒有電了？還是和朋友過節去了？
她望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越來越着急。
就在她考慮是否要繼續等下去時，一個藍眼睛的小男孩忽然出現在她的跟前，并遞給她一束開得正妖豔的玫瑰。小男孩只是告訴她，是一個叔叔讓他交給她的。
她擡頭看向窗外，并沒有發現可疑的人，還沒來得及問小男孩送花的人的長相，小男孩就已經跑掉了，消失的夜色中。于是她的目光落在花束中間的卡片上，果然，卡片上是她熟悉的中文，寫的是：出門左轉，沿着街道直走，看到一家可麗餅店後走入小巷。
程悠然沒有猶豫，立刻結賬，急匆匆地按照指示走。
大街上到處都是人，櫥窗被裝點得很漂亮，但，此刻她沒有心情欣賞，一心只想盡快知道蘇銘的下落。她走得太着急一不小心撞了人，由于地面有積雪，打滑，她慣性的跌倒在地上，擦破了膝蓋，一陣寒意瞬間從膝蓋向身體的每一寸皮膚蔓延。
她拖着沉重的腳步繼續向前行走，看到可麗餅店後，發現了另一側的小巷子。那條小巷子藏在繁華的街道後，沒有路燈，昏暗之間程悠然沒法判斷它有多長，也沒有辦法判斷它的盡頭會是哪裏。
她站在巷子前駐足了一會，屏住呼吸，借着微弱的亮光，戰戰兢兢的往裏走，刺骨的寒風肆意從她的脖子往裏灌，凍得她直打寒顫。
不知走了多久，一個黑色的身影在她的視線裏逐漸變清晰，離黑影越近，危險的氣息就越濃重。蘇銘曾說，她的神經太大條，反應總是比別人慢。
事實證明，她的反應确實是比那團黑影要慢了半拍。她剛想掉頭走，一個強有力的手就抓住了她的手臂，巷子裏的光線太弱，她看不清對方的臉，只是感覺到那雙眼睛在盯着自己，在黑夜裏發着綠光，像極了狼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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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三下兩下就把她禁锢住了，一手抓住她的兩只手腕，一手捂着她的嘴巴，她惶恐的掙紮，“你是誰？”因為恐懼，她的聲音有些顫抖，有些模糊不清。
“你不認識我，我可認識你程悠然。”男人的語氣帶着篤定和厭惡，可程悠然實在想不起，什麽時候得罪過人。
“我等來那麽多年終于等到機會了，要怪就怪程啓明。”男人近乎咬牙切齒的補充了一句。
程悠然聽得雲裏霧裏，但是聽到父親的名字，她一下子鎮定下來，“既然是程啓明犯下的錯，你去找他好了。”她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很堅決，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連陌生人的關系都算不上。
“忽悠我也沒用，你不知道吧，當年我妻子動了胎氣要早産，抵達醫院時遇到了出車禍的官員，就因為你父親把病床留給了出車禍官員，導致我先到達醫院的妻子沒有病床可用，轉院耽誤了時間，我因此失去了當父親的機會。”男人用沙啞的嗓音陳述着悲痛的過去，說到最後，将近嘶吼。程悠然可以感受到他的情緒變化引起的顫抖，“現在我也要讓他嘗嘗失去孩子的滋味。”
男人的話音剛落下，就一把按住程悠然的頭，用力的往牆壁那邊一推，瞬間，頭與牆壁發出巨大撞擊聲，程悠然感覺整個腦袋都在震動，耳朵嗡嗡作響，然後，她發覺額頭有黏糊糊的液體在往下流淌，慢慢的流入她的嘴裏，一股鹹鹹腥腥的味道迅速在她的口腔蔓延。
就這樣死了嗎？
她還沒有找到蘇銘，也沒有成為一個出名的設計師。她心有不甘，絕望的看向巷子的一頭，看着離她有些距離的燈光，恍如那就是救命之星，期待有奇跡發生。可惜還沒看清晰，腹部又傳來一陣距離的疼痛，痛得她一下倒在了地上，四肢遲鈍的蜷縮到一起，淚水漸漸迷蒙了她的雙眼，意識也開始慢慢消散。
她付出的愛，還沒有得到回報，她苦心尋找的人也沒有找到，她怎麽可以死的不明不白？
然而，就在這時，憑着微弱的意識，她感到好像有人來了，因為她聽到了那個男人的慘叫聲，求饒聲。她想看看是誰，會不會是日思夜想的蘇銘，于是拼命的睜開眼睛，可是還沒來得及看清就暈了過去，随後落入一個溫暖結實的懷抱裏，聞着熟悉的香味，她安心的睡了過去。
之後，她做了一個美麗的夢，在夢裏蘇銘回到了她的身邊，然而，在他們準備結婚的時候，忽然有人告訴她，那個不是她的蘇銘，她還沒來得及問清楚“蘇銘不是她的蘇銘”，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就被刺鼻的消毒水味熏醒。
她睜開眼的瞬間就看到熟悉的顧南浔坐在床的一側，眼都不眨的看着自己，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感覺自己渾身都很痛，嘴巴也很幹。
“悠然……悠然。”顧南浔不厭其煩地喊着程悠然的名字，看到她睜開眼睛的那一刻，仿佛是看到稀世珍寶，激動得說話都有些結巴，他好像在懷疑自己，擡手揉了揉眼睛，眼淚嘩嘩的往下掉。
他抱着渾身是血的程悠然到醫院時，以為她會死，在急救室門口嚎啕大哭，死死地抱着醫生的大腿，求醫生救程悠然，最後，好幾個男醫生費了好大力氣才把他拉開。周圍的人都無比驚訝，看起并不壯實的顧南浔，力氣比牛還大。
經過三個小時的搶救，程悠然終于脫離了生命危險，醫生告訴他可以先休息一會，但是看到程悠然還沒有醒過來，他不放心，堅決要守在她身邊。
程悠然喝完水，清了清嗓子，擡手摸了摸他唇邊青色的胡渣，說，“哎，都讓你注意形象，你看看現在什麽樣子，就不怕被粉絲抛棄啊。”說着，還不忘擺出一副嫌棄的模樣，極力掩飾內心的欣喜。
他又幫了自己一次。
顧南浔只是笑笑沒說話，他心裏清楚，只要程悠然沒事，他怎麽樣都無所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