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有這等好事
上午的活忙完後，程悠然又被組長喊去開例會，彙報項目情況，以及為接下來的工作做準備。
整個過程，程悠然都心不在焉，在為資金的事情煩惱，她細微的表情逃不過崇江的火眼金睛，會議結束後，崇江又別有用心的把她單獨留了下來。
“悠然，你是不是遇到困難了？”崇江直接開門見山。
“啊，恩恩。”程悠然沉思了半晌，還是告訴了崇江，她要出國留學，以及遇到的種種問題。
崇江單手托腮，眼睛一直盯着桌上的綠蘿，若有所思。程悠然時不時看看他，妄圖從他的臉上看出點什麽，可惜的是，崇江把所有的感情都隐藏在波瀾不驚的臉下，她猜不透眼前這個在設計圈混了多年，又在商場上身經百戰的商人在打什麽算盤。
“既然要去法國留學，想必你在為資金煩惱吧，我可以幫你。”崇江擡起頭，饒有興趣的看着程悠然，一語戳中了重點，程悠然的情況似乎全被他掌握在手裏。他的聲音帶着成熟男人的穩重，卻讓程悠然覺得不可思議和不安。
他只是她的上司，非親非故。
“別想得太複雜，我是設計師的同時也是個商人，商人喜歡投資。”崇江不緊不慢的解釋，好像早就料到了程悠然會是這副反應，“我是看上你的能力，想投資你的能力，你覺得怎麽樣？”他勾勾嘴角，露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
“投資？”程悠然更加不解了，她一個剛剛二十出頭的姑娘，顯然對這個社會不夠了解，也沒有意識到自身的價值。
“是的，你去留學的學費，我可以先借給你，等你學成歸來再還。”崇江換了一個姿勢，雙手交叉在胸前，連眼皮都不擡，又繼續說下去，“學成歸來時，你要是還沒有賺夠足夠的資金，可以再給我打兩年的工，抵消留學期間所有的欠款，當然，這兩年內你的所有設計作品都歸銘創所有。”他淡定從容的樣子看起十分有把握。
居然有這等好事？看來這個世界還是好人比較多。
崇江的這番話，讓程悠然看到希望，雖然她聽得糊裏糊塗，但還是覺得這是個不錯的選擇，反正自己不會吃虧，即使到畢業的時候還不上，也可以選擇在銘創工作兩年，而且實習這段時間，她覺得這個公司的氣氛很好，同事也不錯，再加上，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解決資金問題。
見程悠然沒做任何表示，崇江有點擔心她會拒絕自己，忍不住又補充了一句，“你要是還有所擔心，我可以拟一份合同，這樣可以保障你我的權益，也可以表現我的誠意。”
對方把好處都擺了出來，不管是誰聽了，都會有所心動，更何況是處在水深火熱之中的程悠然。雖然她還是搞不懂，之前沒有任何交集的崇江為什麽會出手幫助自己，但還是經不住誘惑，點了點頭，忘記了有一個詞叫作“無奸不商”。
崇江很滿意這個結果，看着她笑了笑，并告訴她，等合同拟好了就會拿給她，還告訴她，現在就可以回去準備申請學校的資料了，如果需要寫推薦信，可以找他幫忙。
早在申請公費留學的時候，程悠然已經準備過一些材料了，現在只是再補充一些自己的專業經歷，還有弄好各種證明就可以了。現在她有點慶幸，大三的時候考了法語，可以省去念語言學校的錢。如果一切順利的話，等到八月底她就可以前往法國，開啓更進一步的設計學習生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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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悠然抑制不住內心的欣喜，從公司出來後，立即給顧南浔和林佳薇打了電話，告訴他們這個好消息。林佳薇正好在外地出差，不方便接電話，沒聊多久就挂了，倒是顧南浔，還在影棚裏拍攝，一聽到手機的鈴聲就知道是程悠然打來的，朝着經紀人Abel勾勾手指頭，示意他把手機拿過來。
而等他拍完，換好衣服準備走的時候，又被Abel攔住了，并被告之，臨時加了別的拍攝任務。
“抱歉，我說過很多次了，不接特別着急的活兒，今天的任務已經完成，接下來的時間屬于我自己，其他的事情明天再說吧。”顧南浔的聲調有點高，還帶着怒意，一下子引起了工作室內所有人的注意，但他不在意，說完他便匆匆離去，急着去見程悠然，她正在公寓裏等他回去。
Abel拿他沒轍，只能自認倒黴，誠惶誠恐地給領導打電話，報告情況。不過，顧南浔也算是他接觸過的模特裏比較溫和的，而且也很聰明，好幾次遇到問題，都是他幫忙解決的，所以，這次他也不好意思為難顧南浔。
顧南浔開着車，為了快點到家，抄了近路，還險些闖了紅燈。他一進門就聞到了濃郁的飯菜香味，看到程悠然坐在餐桌前正望着自己，琥珀色的眼瞳在微黃的燈光下，閃閃發亮，巴掌大的臉格外溫柔，恍惚間，他産生了一種錯覺：程悠然像是主婦，精心準備一桌佳肴，耐心等待心愛的丈夫歸來。
他曾多次幻想這樣的畫面，如今他非常希望時間永遠靜止在這一刻。
“手藝沒有你好，顧先生您将就将就吧。”看到顧南浔笑着朝自己走來，程悠然立即站了起來，拉開對面的椅子，學服務員半躬着身子做了個請的姿勢。為了做這頓散夥飯，她可沒少下工夫。
顧南浔不明所以地看着程悠然坐上了位置，歪着腦袋，前思後想都搞不懂她的用意，“程悠然你搞什麽鬼，是不是把我家廚房燒了？還是幹了什麽壞事？拿我的照片去賣錢？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顧南浔絲毫不給程悠然解釋的機會，一口氣問完心中的疑惑。說着，他還假裝要站起來，環視了一周室內，最後目光才落在程悠然的身上。
他知道，程悠然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只是忍不住逗逗她，看着她嘟着嘴，氣鼓鼓的模樣感覺很可愛。
“哼，顧南浔給臉不要臉，不損我會死啊！”程悠然立刻拉下臉，生氣的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只顧低頭扒飯，覺得心裏還是不痛快，又補充了一句，“你就盡情欺負我吧，要不然就沒機會了。”虧她還跑去買了兩根蠟燭，就為營造不一樣的氣氛，擔心顧南浔因為舍不得她哭出來，現在看來，是她想太多了。
“不就是去巴黎嘛，就這樣就想甩掉我？程悠然，你太小看我啦。”顧南浔還擺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說得巴黎就跟他回趟家那麽近。
“哎呀，我說真的啦，”顧南浔放下筷子，迫不及待收起剛剛開玩笑的表情，擺出一副認真到讓人不容置疑的模樣，“我打算畢業之後，全身心投入模特工作中，聽Abel說他最近在努力幫我争取接一些不一樣的活，讓我多出鏡，争取接一些視頻廣告，甚至是電視劇，到時候，咱兩說不定還有機會合作呢！別說以後，即使是現在，只要你一句話，我就飛去給你當模特……”
他的語言簡單質樸，加上一臉真誠的模樣，程悠然太過單純，沒想到自己聽着聽着，鼻子開始泛酸，直到擡手胡亂蹭臉，才發現自己哭了，“笨蛋，沒事說這些幹什麽。”她低聲埋怨，話裏帶着濃重的鼻音。
有時候，她覺得上帝還是蠻眷顧她的，雖然和家人關系不好，蘇銘又離她而去，但顧南浔一直像守護神一樣待在她身邊，陪她走過一段又一段布滿荊棘的道路。
她不知道要如何感謝他。
她的大學同學有和她說過，像顧南浔這種要身材有身材，要臉有臉的暖男，是搶手貨，要是她不好好珍惜，說不定哪天被人搶去了自己會後悔。這事兒，她有想過，她也知道顧南浔在想什麽，只是她自己還是沒辦法從與蘇銘有關的那段過去走出來，她還沒放棄蘇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