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乍然驚現
程悠然拖着20寸的旅行箱從新僑國際機場走出來時,已經是傍晚六點。熙熙攘攘的游客,在用自己的語言和同伴交流着,不管是在拍照的留念的,還是在各種奢侈品商店裏購物的,又或是在星巴克喝咖啡的,他們愉悅的神情無疑都在暗示內心的欣喜。
只是,這一切都和程悠然沒有半毛錢關系。
蘇銘消失的第一千四百天,程悠然依然在為自己喜歡的服裝設計默默努力,林佳薇還繼續喜歡高中時認識的男生,唯有顧南浔發生了質變,從程悠然的專屬模特變成某個時尚雜志的簽約模特。
在等待出租車的片刻,程悠然打開關閉了将近四個小時的手機,剛打算丢進包裏,手機就在手心裏震動起來,看到屏幕上顯示的是“顧南浔”三個字,她才舒了一口氣,緩緩按下接聽鍵。
然而,“喂”字還沒吐出,背後就傳來響亮的聲音,“悠然,我在這。”
程悠然驚喜地轉過身去,透過層層疊疊的人群,目光準确無誤的鎖定在另一端那個四肢勻稱,穿着白衣黑褲的男士身上。他一米八幾的身高,即使是在人潮洶湧的機場,也格外引人注目。
他還是像以前一樣,喜歡穿白色的襯衫,這一點和蘇銘很像。
在多個輾轉難眠的夜裏,程悠然都會産生顧南浔是蘇銘的錯覺,但她似乎又很清楚,顧南浔是顧南浔,蘇銘是蘇銘,兩個人在她的心目中地位是不一樣的,也決不可能一樣。
“你怎麽來啦?”程悠然拖着旅行箱笑着朝顧南浔走去,她有些疑惑,她沒有告訴任何人,出差提前回來了。
“看到你昨天發的朋友圈啊,成品很漂亮,蠟染那麽複雜居然這麽快就學會了,很有天賦嘛。”顧南浔一手順勢接過她的旅行箱,一手撥了撥她額前的碎發。
其實,按照公司原定的行程,程悠然明天才回來的,她自己也希望明天才回來,錯開時間,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要怪就怪她學東西太快,尤其是和衣服有關的。
這不,這次公司派人去南方的瑤族山區學習當地的蠟染,問了一圈,根本沒有人願意往山區跑,只有她這個實習生主動站出來,而且一下子就學會了,還得到了大嬸的表揚,誇她心靈手巧,做的東西比當地從小學習蠟染的瑤族姑娘都要好。
要不是随行的同事受不了山裏沒網又沒像城裏一樣整潔的廁所,向領導彙報提前完成了任務,她還可以在山裏多待一天的。雖說山裏各種不方便,但空氣很好,環境也很好,漫山遍野都是綠色,她挺喜歡的。領導得知他們完成任務後,立即安排了新任務,改了機票讓他們回來,有那麽一瞬間,她抑制不住憤怒,打心底裏埋怨了萬惡的吸血鬼領導。
“都是擁有粉絲的人了,出門不戴墨鏡,還大搖大擺的出現在這裏,不怕被女生包圍啊。”程悠然走了一會,忽然放慢腳步,挑着眉,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谄媚道。
想當初,程悠然剛剛認識顧南浔時,顧南浔還是一個弱不禁風的小男生,個子和她差不多,因為長相斯文,又彈得一手好鋼琴,俘虜了學校衆多女生的芳心,卻也因此成為了很多男生的眼中釘,故意疏遠他,後來還常常有一些不良少年把他堵在小巷子裏,搶他的零花錢。
那時候顧南浔沒有朋友,膽小到不敢向家長、老師反饋情況。要不是愛多管閑事的程悠然發現這個天天穿名牌,午餐卻一直吃面包,臉上常常帶有傷的轉校生很可疑,在放學路上跟蹤他,最後向老師反映有人恐吓學生,估計情況還會繼續惡化。
Advertisement
當然,僅靠程悠然是不可能的,是她最先發現了異樣,告訴了蘇銘,之後蘇銘出了點子。
大概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吧,顧南浔和程悠然,還有蘇銘成為了好朋友。蘇銘消失後,他最先出現在程悠然身邊,安慰她。平日裏張揚跋扈的程悠然跟蔫了的白菜似得在他懷裏窩了一個晚上,不哭也不鬧,他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于是,一改過去懦弱的性格,下定決心要好好保護這個女孩,即使不能代替蘇銘。
顧南浔有問過程悠然,當初為什麽要幫他,程悠然總是笑得像只狡猾的狐貍,說他長得要看,肥水不流外人田。
每每她露出那副欠扁的笑容,顧南浔就想捏她的臉。
顧南浔看到她還有心情開玩笑,證明原本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忍不住調侃道:“要是被包圍了,你還得感謝我呢!你想想啊,一個新晉模特和一個無名設計師在一起,多傳點緋聞,說不定你就這樣紅起來了。”
顧南浔一臉得意,說得跟她非得依靠他才能光芒四射。
玩笑是這麽開,但他始終都沒有忘記,自己能有今天,完全是因為當初程悠然參加服裝設計比賽時原先約好的模特臨時有事來不了,她又找不到可以代替的人,用生命威脅他穿上她做的衣服走T臺。
之後,他又幫她做了幾次服裝展示,最後被《LASYY》的雜志主編看上,成為了小有名氣的模特。只可惜,程悠然還在原地踏步。
程悠然氣急敗壞地朝顧南浔悶哼一聲,加快了腳步,也不顧他在後面嘆氣:“哎哎哎,程悠然,你的脾氣越來越差了啊,剛剛說的我收回,你等等我嘛……”
程悠然沒有停下來,以她對顧南浔的了解,加上将近七年的交情,這點小打小鬧對他們之間的友誼絲毫沒有破壞能力,相反,只會讓他們的感情越來越深厚。而且,這樣的她,只會在顧南浔和林佳薇面前出現。
兩人剛剛坐上出租車,程悠然的手機就開始不安分的響起來,她心頭一顫,腦子裏浮現了最壞的預想。
是的,她一直擔心的事情,終于來了。
電話是連續響的,前三次她都是看一眼,然後調成靜音模式,淡定的丢回包裏,任憑手機叫嚣。第四次的時候,顧南浔輕輕地喚她的名字:悠然。
程悠然望着因為擔心皺起眉頭的顧南浔無奈地嘆了口氣,極不情願地按下接聽鍵,沉默了許久才吐出一個冷漠的單音節詞:“喂。”
電話的另一端,繼母張紅一如既往的用輕柔得像棉花似得語氣跟她說,“然然啊,明天你爸爸生日。”
這件事她當然記得,而且記得非常清楚,要不然她也不會主動提出要去山區學習蠟染,只是,提前結束行程,打破了她的計劃,沒想到那邊那麽快就有了動作。
“我聽小浔說了,你明天不用上班,也不用上課,你爸爸很想你,希望你回來陪他一起過生日,一年就一次……”電話那邊還在繼續苦苦哀求,被故意壓低了的語氣,卻猶如仙人掌的刺一樣尖銳,一下又一下紮在程悠然心髒最柔軟的地方。
她始終不明白,這個把他們家弄得支離破碎的女人,為什麽這麽多年了還是對恭恭敬敬的,始終保持一副賢妻良母的形象,沒有表現出童話故事裏後媽的惡毒。恍若,她不是破壞別人家庭的第三者,應該是個好母親吧。#####時隔兩年,新文來襲,希望大家喜歡,麽麽噠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