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每天都在做優秀仙門弟子

第47章 終于把自己塞過來了

風靈楠自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就這麽被仙門和魔族聯手挖出來了。

此刻她站在游廊前，擡頭看着假山上那個小男孩。

就在她進門的那一刻，這孩子往她頭上扔了一個大青棗。雖然不至于打到她，但足以讓她心情不好。

她問：“你叫什麽名字？”

“風寧樂。”小男孩奶聲奶氣道。

風靈楠點點頭，忽然朝小男孩沖過去，一劍鞘就打在了男孩頭上。

她道：“做魔不能沒有禮貌，不然是會給自己、對自己重要的人惹麻煩的。小孩子要記住。”

風羽連忙過去抱起小男孩，輕輕拍着他的背，柔聲細語哄了一會，才轉過頭來聲讨風靈楠：“魔族的孩子任性一點怎麽了？他可比你小時候好多了。”

風靈楠看着他滿臉心疼的神色，覺得無趣極了，扭頭往前走。

百裏清拉着風靈楠的衣袖小聲道：“阿楠，我們是來做客的，呆不了多久。你因為一個小孩子跟你叔叔交惡，不太好吧？”

風靈楠道：“我見他做得不對，好心好意教他道理，怎麽了？”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哪裏出了問題。

百裏清搖頭嘆氣：“白虎尊者那麽溫和的一個仙尊，是怎樣教出你這樣的弟子的啊。”

風靈楠沉思片刻。

她想起她剛剛拜師、還沒進玄天劍門的時候，有次嫌仙門功法沒有魔族咒術好玩，失了興趣，晚上偷偷溜出去燒別人的房子來取樂。別人找過來，她犟着不承認。

那次，白虎尊者站在她身邊，親自施展了可以追溯當時場景的法術，看到真相後夜沒有為難風靈楠，而是親自低頭給對方道了歉，還賠償了對方一筆靈石。

風靈楠以為，她的師父肯定很生氣了，一定不會再要她這個徒弟了。卻沒想到之後的幾天師父帶她去看了月夜中雙翅發光的靈雀，汪洋裏猶如彩虹一般美麗的巨獸，還有北原上高度幾乎可以頂到天空的白色大象等等。

風靈楠不解，拉着白虎尊者的衣袖問他是什麽回事，她犯了錯，為什麽還要帶她出來玩。

白虎尊者當時揉着她的腦袋道：“是師父的不對，師父只想着快點教你功法，讓你學會仙術，倒是忘了那些功法都是為凡人寫的。你天生便是魔族，咒術上的造詣本來就很高，與其學那些枯燥的東西，還不如讓你到處看看，說不定能領悟些什麽。這片天地，足跡所至，目光所極，到處都是靈氣與大道的印記。你抛卻咒術師的目光，重新看看這片天地，想想之前學的口訣，有沒有什麽啓發？”

當時風靈楠頭一次知道了何為愧疚，她有這麽好的一個師父，卻做了讓師父給別人低頭的事，讓師父蒙羞，實在是太不應該了。她下決心要做一個好弟子，卻又因為在魔族的時候沒人教她什麽是對什麽是錯，她之後又闖了很多禍，才勉強懂了人族的規矩。

于是，現在的風靈楠如此回答百裏清的問題：“我又不是他師尊。倒是教訓的手法是跟你師父學的。”

百裏清嘴角抽搐，她也不禁陷入了沉思。

當年風靈楠隔三差五帶她溜下山玩。

掌門見自己的弟子就那麽被人拐帶了非常不開心，有次特地拿着竹板坐在大殿上等她倆。

風靈楠是白虎尊者的弟子，掌門不好得罪白虎尊者，直接管教他的徒弟，但總能對自家不聽話的徒弟動手不是？

結果，掌門給白虎尊者面子，風靈楠不給掌門面子。她耿直地覺得百裏清是被自己帶下去的，她怎麽也得承擔責任。所以當掌門舉着竹板要打百裏清的時候，風靈楠拼命攔着掌門，兩邊拉扯着竹板跟拔河似的，一個說“你放開你放開”，一個說“沖我來沖我來”。執法堂長老在一旁幫忙拉風靈楠，企圖把她拉開，卻沒成功。

直到白虎尊者把風靈楠領回去，掌門才成功完成了責罰。

百裏清點點頭，覺得自家師父真是叫人印象深刻。

兩人在游廊上邊走邊沉思，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走到了哪裏。直到前面有人說話才反應過來。

“兩位道友怎麽在這裏？我家那個是好魔，不惹事的。”

風靈楠擡頭一看，只見一名女子身着利落的勁裝，坐在欄杆上擦着刀。她的腳邊，有一只半人高的大狗沒精打采趴着，皮毛油亮，一看就養得很好。

風靈楠一時想不起合适的稱呼。

坐在欄杆上的女子卻豎起一根手指，道：“噓，小聲點。我夫君任性得很，有仙門弟子來我們家，他飯都不讓人家吃就趕對方走了。脾氣不好的時候說不定還要跟人家打一架。”

風靈楠挑眉，見時機正好，不急着說自己的由來，而是問出了自己最想問的問題：“那他這種性格，究竟是怎麽被附近的人族擁護的？我看那些人族，好像很喜歡他的樣子。”

“大羽子只是性格有點不好，他這個人還是很不錯的。”女子淺笑道，“當初這裏一度被魔族占據，魔氣滔天，哪怕戰後人族想要回來重建家園，也不一定能夠在魔氣的侵蝕下留下來。我看那些流落他鄉的人太可憐了，就跟大羽子提了兩句。哪裏想到，他竟然把這裏的魔氣都驅除掉了。”

女子搖搖頭，彎腰揉揉腳下的狗頭：“我那個時候才知道他是個魔族，地位還不低的樣子。啧啧，男人啊，果然還沒有狗可信。”

狗子聽不懂人話，愉快地眯起了眼睛。

風靈楠沉思片刻，誠實地搖頭：“我做夢都想不到他會和人族成親。”

“哦？看來你認識他啰？”女子眼睛亮了，“快跟我說說，以前的大羽子是個怎樣的人。他在我面前太乖了，我讓他做什麽他就做什麽，都不像是自己有腦子的樣子。”

風靈楠覺得，這種情況太考驗自己的想象力了。她誠實地搖搖頭，道：“你還在珍惜現在的他吧，以前的事情說出來可能會破壞你們夫妻感情。”

女子眼珠一轉：“要不你跟我說說他以前是怎樣的身份吧，我總覺得他瞞得太嚴實了，我心裏不踏實。”

這個沒什麽好瞞的。風靈楠道：“他是前任魔尊的親弟弟，因為沒有繼承魔尊血脈對其他魔族的天然威壓，所以做了魔主。”

女子吃驚：“這麽厲害嗎？我記得殺了我師祖的人好像就是個魔族。”

風靈楠：……

她好像做了一件大事。

女子見風靈楠神色不對，又笑了起來：“沒事沒事，我師祖死的時候我還沒入門呢。而且……算了沒什麽。你們是大羽子的客人吧，要不要我帶你們去後院玩一會兒？”

風靈楠拱手道：“有勞。”

女子起身，捏了捏狗子的耳朵：“走了。”

正要走，就聽游廊盡頭有人道：“娘子，你陪樂樂玩一會兒，我有話跟她們說。”

風靈楠回頭一看，只見風寧樂坐在風羽肩上，氣鼓鼓看着她。

她道：“小孩子要好好教，才不會犯下大錯。”

風羽瞪了她一眼：“比你好。”

女子一看就猜到是自家熊孩子又搗亂了，不過有外人在，不好說什麽。她接過風寧樂，哄道：“我們去後面抓蝴蝶好不好？”

風寧樂抱着娘親，悶悶點點頭。

風羽冷冷看了風靈楠一眼：“聽說你小時候，砸了魔淵十分之一的店鋪。”

風靈楠道：“這正好說明了魔族在教導孩子上很有問題。我現在在仙門，聽過我的名聲的都知道，我師父把我教導得很好。”

百裏清不自覺移開眼神。其實仙門裏面，白虎尊者護短的名聲流傳得更廣一些。

風羽哼了一聲，最終道：“你有什麽事情，跟我來書房談吧。”

說完甩了甩袖子就走了。

風靈楠點點頭，跟了上去。

書房很快就到了。風羽開了門，進去之前遲疑了一下，問道：“看你的模樣，在仙門過得不錯。你以後打算如何？繼續做仙門弟子，還是回魔族繼位。”

風靈楠道：“于我而言，這兩項沒有沖突。我身為魔族的殿下，魔族的事情我非管不可。仙門那邊，我也放不下我師父。”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風羽搖搖頭，“你回魔族吧，你有一半魔族血脈的事情，一旦被仙門中人知曉，後果不堪設想。而在魔族，你便是魔尊，有我和白雲樽支持你繼位，另外兩個魔主也不會做什麽。”

“哦？你支持我？”

風羽皺眉：“不然呢？我的體質你也知道，我自己是做不了的。現在的魔族，沒有魔尊坐鎮，各大魔主手下各自為戰。仙門比我們團結，他們的第一高手比你父親都厲害，只要他們想，随時可能端掉魔族。”

風靈楠道：“那好，你把這些年你在人族發展的産業給我看看。”

風羽：“……我想幫你稱王稱霸，你卻在窺視我的財産？”

風靈楠歪頭：“此話怎講？”

兩邊雞同鴨講。最終還是旁觀者清，百裏清把風靈楠讓魔族去賣布的事情說了一遍，道：“阿楠打算讓魔族融入人族，學習魔族沒有的東西。她想要把魔族改造成一個有錢有文化的種族，而非是每天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的種族。”

風羽鼓掌：“你想得真是太美好了，簡稱想得美。我們這邊是改了，但仙門信我們嗎？我跟仙門打交道好多年了，我告訴你：不擺出一副兇惡的樣子，誰都會以為你好欺負的。知道仙門為什麽沒乘勝追擊不？除了那個第一劍修擱擔子不幹了以外，我們也把仙門打怕了。我們四大魔主，明面上也就白雲樽那個風騷的家夥沒事。但你知道仙門折了多少尊者嗎？二十七個。其中有四個折在了你那邊戰場上，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風靈楠道：“我們做生意歸做生意，練兵歸練兵。不沖突的。”

“行，不沖突。但你打得過白虎尊者不？只要攔不住他，我們魔族發展得再好也是枉然。你還不如多花的時間在咒術上。”

風靈楠正要說話，忽然察覺懷裏的護身符動了動。她連扯着脖子上的紅繩把護身符拽出來，果然感到護身符有點發燙。

風羽看着護身符上各種姿态的猛虎圖案，不由道：“這是什麽東西……”

緊接着，他就看到一個人從護身符裏爬了出來，正是他剛剛說過的白虎尊者。

白虎尊者額頭覆上一層薄汗，根本沒有注意自己到了什麽地方。他長吐一口氣：“我終于把自己塞過來了。”

風羽目瞪口呆，你們仙門中人法力這麽高強嗎？終于明白說到就到是什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