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次日下午四點, 嘉蘭麗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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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棉到的早, 因為霍江縱約了這個點見面,說晚飯前先見面聊聊天, 還有些事或許要和她先透點底。
她進了大廳就給霍江逸發消息:“我到了,六點開飯,我争取七點半退場。”
霍江逸:“好。”
一位大堂經理恭敬地迎過來:“許小姐?”
許棉放下手機:“我是。”
經理笑笑:“我帶您上樓, 您這邊請。”
對方能一眼認出自己,還報上姓氏, 許棉便以為是霍江縱安排的, 擡步跟上:“好的, 麻煩你了。”
同一時間,嘉蘭麗詩門口。
霍江逸回複完許棉的消息,一個電話進來,他往酒店大堂走,手機放到耳邊。
電話那頭不待他開口, 立刻道:“二少您稍等, 我下來接您。”是霍明慎的秘書。
霍夫人在樓上等他。
霍江逸進了廳, 還沒看清這富麗堂皇的酒店門堂是什麽規模, 一位穿着酒店制服的女經理迎了過來:“二少爺。”
霍江逸并不認識她,作為剛回國不久便潛心蟄伏的人,他也沒有被随便什麽人認出的道理。
霍江逸意識到什麽,淡定道:“你們霍總找我。”這個霍總,當然是指霍江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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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經理恭敬地擡手示意:“您請。”
霍江逸輕哼。
這一個兩個都在這邊候着他,看來就算他不攙和, 這次的家庭戰争也是不可避免了。
秘書還沒到,霍江逸也懶得等,既然老大早早提防還直接給霍夫人那邊截胡了——
“走吧。”他示意經理引路。
女經理将他帶去電梯間,兩人才走到,剛好一部電梯正緩緩合上梯門,霍江逸低頭看手機,沒留意,電梯裏,許棉也在低頭看手機。
許棉給霍江逸發消息:“都忘了問,餐廳訂好了嗎?”
霍江逸:“等會兒發給你。”
許棉:“(笑哭)怎麽要等會兒,是沒訂到嗎?”
霍江逸:“訂得到,放心。”
另外一部電梯抵達一層,梯門敞開,女經理又親自領着霍江逸進去,按了頂層二十六層。
霍江逸收起手機,掃了一眼,問:“餐廳在幾樓。”
女經理:“一層到六層。”
霍江逸:“包間?”
女經理:“四五六層都是。”
電梯一路上行,到二十六層,“叮”一聲,梯門緩緩敞開,視野一下子變得開闊,露出外面步入式的大平層。
女經理擋着梯門,再次做出恭請的手勢。
霍江逸走了出去,穿過華麗的歐式玄關屏風,擡眼,霍江縱正靠坐在沙發上打電話,見他來,示意先坐。
霍江逸知道他們各個都是忙人,每天都有接不完的電話,自顧走過去坐下。
霍江縱沒多久便挂了電話,神情帶着顯而易見的不耐:“我就猜到你還是會來。”
霍江逸看了看他的神情,哼笑:“你這表情,怕是在等的什麽人也被誰截了吧。”
霍江縱點頭:“是許小姐。”
霍江逸不評價,只淡定地勾了勾唇角。
霍江縱看着他:“看來我預料錯了,你能來,願意來,還是打算橫插一腳。”
霍江逸回視他,沒說話,餘光裏注意到茶幾一腳擺着一個禮盒,看包裝的式樣,應該是送女孩子的。
霍江縱直接道:“我希望你不要插手這件事。”又道:“或者你說說看,他們給了你什麽承諾,只要我做的到,我也可以,甚至雙倍。”
霍江逸靠着沙發:“先幫我一個小忙。”
霍江縱大方道:“你說。”
霍江逸:“給我定個餐廳包間。”
霍江縱有點意外:“這裏?”
霍江逸:“要不然呢?”找他難道還能是訂隔別家酒店的餐廳。
霍江縱:“可以。”他沒有多問,拿起手機便打了個電話,吩咐下去,沒多久挂了電話,擡頭道:“訂好了,五樓,5009包間。”
霍江逸點頭。
霍江縱:“我剛剛的話,你也可以考慮一下,他們承諾你的,只要我做得到,雙倍。”
霍江逸覺得好笑:“你覺得是錢?”
霍江縱:“所以我才說‘如果’我做得到。金錢之外、物質之外,我的确沒有完全的把握,會有點難辦,畢竟以我對你的了解,你有時候過于理想主義,但凡現實一些,我們關系也不會這麽差。”
霍江逸幽幽道:“我不是來聽你說教的。”
霍江縱:“我也不想說教。”
前一天在霍家老宅,大家尚且能席地而坐、一盞茶、不慌不忙地相互試探,到了今天,霍江逸出現在酒店裏,已經很能說明一些問題了。
霍江縱也是真的想不到,父母那邊到底承諾了他什麽。
“我記得你是有女朋友的。”霍江縱提醒道。
霍江逸又笑,神情散漫,眼底卻鑽出寒意:“如你所說。”
霍江縱神情漸冷:“那她知道這些嗎?知道你除了她之外,還有接近其他女人的打算嗎?”
霍江逸:“那你的許小姐知道你利用了她,接近她是為了信托裏面的錢嗎?”
有生之年裏,一直關系不好不壞、井水不犯河水的兄弟二人終于還是走到了針鋒相對的這一步。
霍江縱冷冷地看着面前的弟弟,完全不知道他插/足這件事的理由是什麽,他明明有女朋友,他明明可以不管不問,像之前離開消失得無影無蹤那樣繼續消失下去。
霍江逸也目光森然地回視他的兄長,同樣搞不懂他這個大哥到底在想些什麽,他既沒有承諾過會幫家裏,以他過去的風格,也向來懶得搭理家中的安排的,在這種情況下,竟然也提防他到這個地步?
霍江縱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許小姐的事,就不勞你牽挂,弟弟。”
霍江逸坐起身:“我女朋友,也不勞你費心,大哥。”
說完站起來,轉身繞過沙發,徑直往電梯去。
霍江縱站起來:“不是只有你看到頭頂的月光。”
霍江逸繞過玄關屏風隔斷:“也不是只有你會撿滿地的六便士。”
電梯被臨時設置成樓層專用,就停在26層,女經理早已離開。
霍江逸走進電梯,剛好接到父親秘書的電話,問他在哪裏,霍江逸沒有答,反問他:“你家老板太太在幾樓?”
秘書頓了頓:“19層。”
霍江逸挂了電話。
霍江縱後腳跟着走進電梯,直接按了19層——他要去找被霍太太截走的許棉。
聊到不歡而散的程度還得同坐一步電梯,雙方都很無語。
霍江逸毒蛇道:“有錢多裝幾步電梯,花不了幾個錢。”
霍江縱不客氣地回怼:“花我自己的錢,愛怎麽裝怎麽裝。”
霍江逸掃了一眼提示屏:“19層,看來你媽在那兒會見那位被她截胡的搖錢樹未婚妻。”
霍江縱被他這番形容說得惱羞成怒:“是你媽!”
霍江逸:“你媽。”
霍江縱:“你媽!還有,別這麽說許小姐,以後見了面是要喊嫂子的。”
霍江逸偶爾的優雅看起來也會顯得十分欠揍,他點頭,欣然道:“明白,正确來說,不能叫搖錢樹未婚妻,應該說是信托基金版嫂子。”
霍江縱喉腔裏壓着火:“……”
十九層很快到了,梯門一開,他率先快步出去,霍江逸緊随而出。
霍江縱回頭,冷笑:“所以你媽截了你嫂子,是準備現在就迫不接待地介紹給你們認識?”
霍江逸跟着冷笑:“搖錢樹和信托基金誰愛要誰要,我只是來告訴你媽,別以為抓着我一點小把柄就能拿來要挾我脅迫我。”
霍江縱正在氣頭上,沒從這番話的有效信息裏反應過來足夠多的內容,只覺得搖錢樹、信托基金幾個字分外辣耳,同時更加氣惱,快步往套房去。
霍江逸也在氣頭上,見這位大哥聽了這番話還不為所動,以為他不信,也跟着火冒三丈,外加那句什麽“迫不及待介紹你嫂子”,更是讓人心裏火上澆油,于是不甘于後地并肩跟上。
兩人幾乎同一秒抵達套房門口。
霍江縱轉頭,霍江逸也轉頭,兄弟對視。
霍江縱平息了幾秒,理智瞬間恢複三成:“先說好,等會兒井水不犯河水,你做你的,我做我的。”
霍江逸的理智也恢複了三四成,聞言覺得這話有點可笑:“要不然呢,我還能進門直奔你未婚妻面前,跪着向她求婚讓她嫁給我,然後自己去領那五個億?”
霍江縱的怒氣值成功回升,冷笑:“你盡管去領那五個億試試,我也不介意事後讓你那位女朋友過兩月來家裏給你當大嫂。”
霍江逸冷嗤:“行啊,有種就試試。”
說着兩人同時回頭,擡手拍門。
嘉蘭麗詩,19層,套房。
許棉沒想到會提前見到霍夫人,她一直以為經理領着她上來是來見霍江縱的。
而面前的霍夫人于她來說也分外陌生。
以前似乎是見面,還是很小的時候,既然是很小的時候,如今自然沒有印象了。
沒有印象沒什麽,誰帶禮物誰尴尬。
帶着禮物來的許棉就特別尴尬。
這禮物她是準備送給霍江縱的——晚上吃飯,都是人,這種場合也不用她一個晚輩準備禮物,因此只帶了一份。
現在好了,對面坐着霍夫人,手裏拎着小禮物,要尴尬多尴尬。
幸而霍夫人比誰都清楚,人是她光明正大地從大廳裏截來的,禮物顯而易見不是送給她的,于是就當沒有看見,只管寒暄。
兩人也不熟,寒暄都是老一套,什麽時候來海城的,工作怎麽樣,住的好不好,吃得好不好,怎麽沒來家裏玩兒,奶奶和我們都很想見你。
許棉作為晚輩,只能跟着節奏走,一一作答。
寒暄過後,霍夫人才不動聲色地問:“是一個人來的海城嗎?”
許棉點頭。
霍夫人笑:“一個女孩子過來打拼很不容易,提前告訴我們多好,我們還能幫你安排。”
許棉委婉感謝,自然不好麻煩霍家這邊。
于是又是一番客套。
再接着,霍夫人又道:“江縱有關照你嗎?我們知道你來海城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年前事情又多,也沒來得及叫你到家裏坐坐。”
說的如此客氣,許棉只得跟着客氣。關照關照,特別關照。
霍夫人忽然笑笑,靜靜地打量許棉:“小姑娘長得可真漂亮。”
許棉到這個時候終于覺出不對了。
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這似乎是在試探什麽。
霍夫人:“長得這麽漂亮,很多男孩子追求吧。”
許棉心裏咯噔一跳。
因着許霍兩家老一輩的約定,許棉對霍家的感觀一直非常微妙,她相信霍家一定也是如此,因此她來海城從不和霍家聯系,也是希望兩家能徹底淡忘那個婚約。
甚至按照她的想法,霍家富裕又豪,定然是看不上她這種落魄小戶的孤女的,雙方不提,拖着,或者拖到霍江縱結婚,也就一了百了了,她主動提什麽解除婚約,說不定還會鬧得雙方尴尬。
所以解除婚約這點,因着一直沒有溝通過,許家長輩也都不在了,許棉自己其實很茫然應該如何解決、怎麽趁早結束。
本來這次小年過來,她想趁機觀察一下霍家對她的态度,再看看下一步怎麽辦,如果實在不便開口,她打算私下裏和霍江縱溝通,早點說清楚,也好過這件事一直提在心口——
更何況她如今是有男友的人了。
總之在許棉一直以來的認知中,解除婚約是雙方都喜聞樂見的,只是怕溝通過程中會尴尬而已——比如霍家都不當回事,她還特意提,就顯得她是故意找事。
可現在霍夫人用這樣的口氣問她是不是有很多男生追求,許棉忽然搞不懂了,這是什麽意思?
她露出疑惑的神情。
霍夫人不動聲色地觀察她,見她神情有變,笑笑道:“阿姨只是随口問問,別見怪。”
許棉笑笑,表示無妨,心裏卻明白,這就是在試探。
只是霍夫人到底在試探什麽?
難道試探她是不是已經不在意婚約的事了?
有可能。
對面,霍夫人垂眸喝着茶,暗自思忖許家這小丫頭這副神情意味着什麽,難道和江縱的關系已經很近了?
兩個女人無聲無言地各懷心思的時候,套房外忽然響起很重地敲門聲。
霍夫人放下茶杯,側頭望去,誰?
許棉站起來,作為晚輩,她主動詢問:“我去開門嗎?”
敲門聲還在繼續。
霍夫人從容地站起來,示意她坐:“我來吧,你喝茶。”擡步往套房門口走去。
不急不緩地走到門口,打開門,正見自家兩個兒子門神似的一左一右杵在門口。
她微怔,很快反應過來,她截了許小姐,約好的小兒子一直沒上來,怕是剛好也被大兒子給截走了,兩人一個本來和自己有約,一個為了套房裏的小丫頭,索性就一起過來了。
霍夫人淡定地擋在門口,不悅地皺了皺眉:“什麽規矩,沒有門鈴嗎,這麽拍門也不怕吓到客人!”
霍江逸懶得搭理家裏的規矩,霍江縱要找的人還在屋內,兩人又幾乎同時往門內擠。
都是一米八多的大高個,一起往門裏走的氣勢很快逼得霍夫人不得不連連往後退。
“幹什麽!”
霍夫人的呵斥很快引起套間裏許棉的注意,她本來悄悄摸出手機看霍江逸有沒有給她發消息,聞聲疑惑地轉頭看了過去。
霍家倆兄弟剛好簇着不得不後退的霍夫人幾步穿過玄關,走進屋內。
兩個男人同時擡頭,霍江縱目标明确:“許棉,過來。”
站在一旁的霍江逸看到沙發上的許棉,意識到什麽,愕然定住,如遭雷劈。
許棉茫然地将目光從霍江縱臉上轉向霍江逸,也震驚地坐在沙發上。
“霍江縱!”
“霍江逸!”
霍夫人怒喝毫無規矩的兩個兒子。
許棉在錯亂中始終盯着霍江逸的臉,待得這聲“霍江逸”在耳邊驚雷似的炸開,她直接把嘴裏含的一口茶噴了出來。
仿佛壓着發令槍的槍聲,這一口剛噴出來,整個套房的場面頓時就亂了。
許棉錯愕地站起來,霍江縱沒有餘光留給在場的其他人,兩步沖過來,伸手去拉許棉,霍江逸尚在震驚中沒有回過神,霍夫人又在呵斥:“江縱你幹什麽?許小姐現在是我的客人!你造反嗎?”
霍江縱拉了許棉轉身就走,許棉已經意識到面前的“霍江逸”和她認識的“江逸”就是同一個人了,飛快回過神,掙脫着霍江縱緊拉自己的那只手。
等等!等等!先等等!!!
現場震驚程度最深刻、被滾滾天雷劈了至少幾百下的霍江逸終于回過神,冷着臉攔住霍江縱:“松手。”
霍江縱以為這弟弟真的要橫插他的事,跟着怒不可歇:“你有什麽理由多管這件事?”
有什麽理由?
他的理由可充分得很!
霍江逸劈手就去抓霍江縱箍着許棉的手,手指一掰,幾個巧勁将兩人分開,霍江縱也怕傷到許棉,連忙松手,兄弟倆一時都被場面激得火冒三丈,杠着怒怼起來,一個比一個更為兇神惡煞,相互抓着對方的領口,緊緊拽着往自己面前提。
論身手,到底是霍江逸這個從小酷愛戶外運動的一方更好,打鬥的技巧也想當熟練。
他直接重心偏移,彎腰側身,擡腿在霍江縱後腿一掃,在後者身體不穩的瞬間彎腰,後肩頂住對方身體,同時緊抓脖子,當場頂背掀翻,霍江縱一個後仰,摔在地。
男人和男人之間的對抗打鬥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花把勢,且及其耗費力氣,這一下掀過去,霍江縱被摔得七葷八素,霍江逸也站在原地喘氣。
套房間忽然就靜了。
霍夫人膽顫地看着面前這一幕,許棉也不可思議地定在不遠處。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霍江逸。
他脫了礙事的西服,兩手叉腰,調整着氣息,轉頭看了許棉一眼,又回眸掃了眼霍夫人,最後低頭看向腳邊的霍江縱。
他忽然什麽都明白了。
霍江縱卻還沒弄明白內情,只以為霍江逸鐵了心與他針鋒相對,爬起來就要收拾霍江逸,被後者一腳踩在背上壓下去。
“趴着!”
霍江逸怒喝完一聲,又轉身,抓着霍夫人的肩膀推着人往外走。
霍夫人剛剛見證了小兒子的暴力美學,正是最驚魂不定的時候,見他沖自己來,以為他也要掀自己,吓得連連低頭驚叫,等再擡頭,她人已經被送出了套房外,大門“嘭”一聲重重在自己面前合上。
霍夫人:“!!!”
門內,許棉正要去查看霍江縱的情況,被反身走回來的霍江逸一把拉住,圈着腰肢架着胳膊送到牆邊的一個半人高的鬥櫃上。
“坐在上面,沒讓你下來別下來。”
霍江逸喘着氣,抵着她的額頭,人就站在她張開的兩腿之間,渾身的氣息都是燥熱不安的。
許棉心裏特別急,已經猜到是什麽情況了,特別想趕緊解釋清楚,霍江逸卻努力調整氣息、半眯着眼睛平複心緒,又低聲道:“來,回答我一個問題。”
許棉一顆星都在嗓子口跳,他這麽說,她立刻緊張地看着他,仿佛下一秒就是表忠誠的時刻。
霍江逸勻過氣,緩緩道:“告訴我,我是誰。”
他們額頭相抵,他問的每個字都在她的唇邊,都在她的氣息之間。
“江逸。”
霍江逸閉眼搖頭。
許棉:“老板?”
霍江逸又搖頭。
許棉:“江總。”
霍江逸再搖頭。
怎麽還是錯的,許棉慌張得快哭了:“男朋友!”這次沒錯了,對,就是男朋友!
“男朋友。”仿佛緊緊拽住的稻草下一秒就要壓死駱駝,許棉趕緊又重複了一遍。
霍江逸後腿半步,松開她,轉頭看剛剛從地上爬起來的霍江縱,冷冷道:“聽到了吧?”
霍江縱站起來,擡起視線,目光森冷地從坐在鬥櫃的許棉身上挪到不遠處的霍江逸臉上。
“呵。”他輕嗤,“看來你是鐵了心要和我争。”
霍江逸轉身朝向他。
許棉一看那姿勢就知道不妙,第二架怕是又要随時打開,連忙大喊道:“等等,等等!你們別打!聽我說!聽我說!”
霍江逸沒有動,霍江縱的目光挪向她。
許棉坐在鬥櫃上,瞪着一雙清澈閃亮又驚慌的大眼睛:“這是我老板!”她沖霍江縱示意霍江逸。
又指着霍江縱:“這是我哥!”
霍江縱這才後知後覺地被雷劈中,他不可思議地看看霍江逸,又看看許棉,滾滾天雷在他腦袋上瘋狂閃動。
“你老板不是姓江嗎?”他脫口而出。
“我什麽時候承認過自己姓霍?”霍江逸冷笑。
霍江縱消化着,反應着,回憶着,終于努力地從混亂中抓住了幾絲清醒的理智。
“他是你老板?”他對着許棉指霍江逸。
許棉點頭。當然。
又對着霍江逸指着許棉:“她是你的員工?”
霍江逸牽了牽冷然的唇角。廢話。
“那誰來告訴我,剛剛的男朋友是怎麽回事?”霍江縱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輪轉。
許棉終于等到自己表立場的時刻,立刻道:“才談的!就是男朋友!”
霍江逸幽幽道:“如你聽到的。”
霍江縱吊在胸腔的一口氣頓時散了,無語又混亂地轉頭閉了閉眼睛,擡手用力地用掌心搓了搓雙眼。
這他媽的!
他媽的!!!!
門外卻想起敲門聲:“霍江縱,霍江逸,你們到底做什麽?把門打開!開門!”
霍江縱放下手,眼睛半紅,不知是揉的還是因為別的。理智逐漸回歸。
空氣中凝固着一觸即發的争鬥,這點敲門聲無異于火上澆油,好在兄弟二人都是有腦子的人,也都顧及許棉在場,總不能打得血肉橫飛、鬧出人命。
“想要你的五個億,就什麽廢話都別說。”霍江逸警告地看霍江縱。
霍江縱回諷:“‘搖錢樹和信托基金,誰愛要誰要’,這句話怕不是我說的。”
“行了!”許棉在鬥櫃上按下暫停,“都少說兩句,我能先問你們一個問題嗎?”
兄弟倆齊齊轉頭。
許棉的臉鼓成了一只大包子:“第一個問題,我可以下來了嗎?”她氣呼呼地看着距離身邊不遠的霍江逸。
霍江逸一點頭,伸手要去扶,許棉自己跳了下來。
“第二個問題,”她走到兩個男人之間,“你們真是親兄弟?”
霍江逸吐了口氣,仿佛這個問題多讓人不想回答似的:“是。”
霍江縱也一副根本不想承認的樣子,不說話,只點頭。
許棉得到兩人親口且準确的回複,深呼吸了一下,緩緩道:“先閃人,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先出去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