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雖然被魅力激蕩得想要早婚的心是非常迫切的, 可一旦有正事要做, 許棉和霍江逸都是可以随時放下私人感情的人。
當務之急,還是先找賀彥因。
而找他并不難, 在從孫司道那邊聽說賀彥因的下落之後,榮哲便托關系找人來廟裏打探過了。
賀彥因如今的法名叫湛意,負責靠近出口處的紀念品商店的日常管理。
一個非常……嗯, 接地氣的活兒。
許棉和霍江逸從小偏門進寺內,一路往紀念品商店去, 到了賣東西的那條路, 霍江逸還給許棉買了一個棉花糖——兔子造型的, 有耳朵而眼睛的那種。
許棉哭笑不得,今天這班上的真是惬意,敬香的敬香,吃棉花糖的吃棉花糖。
她捏着竹簽,正色臉說:“老板, 這樣不好, 工作時間假公濟私談戀愛, 公司還開不開了。”
霍江逸也一臉正色道:“天天和自己女朋友聊工作, 公司開的下去老板也早瘋了。”
許棉忍不住直笑,瞧了瞧棉花糖兔子,覺得吃哪部分都破壞完整度,于是轉過兔子的正面,到反面捏了兔子的尾巴塞進嘴裏。
好甜。
霍江逸看到這一幕,轉頭, 示意自己的嘴巴。
許棉舔着沾了棉花灘的手指:“嗯?”
霍江逸伸手過來,捏着她正在舔的那只手的手腕,低頭湊過來,在她食指上飛快地舔了一下。
被含住的指尖溫熱濕潤,許棉愣了一下,臉瞬間就紅了,四處看看,壓低聲音:“你注意一點啊。”
霍江逸邊走邊舔了舔唇角,哼笑着,一本正經道:“是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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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念品商店很快就到了。
一排靠牆連着的矮櫃臺,一排帶玻璃的展示櫃。
許棉也是進來看了才知道,這裏原來不止賣紅繩、祈福袋,香包這種寺廟紀念品,還賣石頭、玉器、瓷器之類的珍奇古玩,賣得還一點不便宜,美其名曰開過光的。
開過光的!?
許棉震驚了,第一次知道古玩除了收藏價值、藝術價值、歷史價值等等價值,還特麽能有開光價值、佛祖保佑價值。
而開過光的古玩,竟然還賣得特別好,不少年紀四五六十歲的中年叔叔阿姨圍在櫃臺和展示櫃前,由一個穿着僧衣的年輕光頭小和尚一一詳細介紹。
許棉感覺自己對古董市場的認知觀“唰唰”兩下又進行了在線更新。
霍江逸在店裏逛了逛,也揚眉低聲感慨:“看來這位湛意師父明裏是金盆洗手了,背裏在這邊幫寺院的進賬項目做了不少貢獻。”
他指了指櫃臺一角的某個翡翠吊墜:“水頭不錯。”
又指了指展示櫃裏的一尊木雕佛像:“還是根雕的。”
許棉:“不會都開過光吧。”
霍江逸哼笑:“沒開過光怎麽賣,當然都開過,就算真沒開過,賣的時候也都開過了。這就叫做古董商品的附贈價值。”
許棉見櫃臺後有穿着僧衣的和尚在看他們這邊,擡手掩唇:“那現在我們要幹什麽?”
霍江逸毫不掩飾,正大光明地進來,正大光明地慢悠悠逛着。邊看邊在這人聲鼎沸的商店裏慢慢道:“知道商人通過什麽把自己和宗教扯上關系嗎?”
許棉想了想:“信仰?”
霍江逸:“只有信仰和普通信徒沒什麽不同。”
許棉忽然想到榮哲的親媽。
“錢?香火錢?”
霍江逸帶着她走到了櫃臺前:“差不多。”說着擡眼,目光落向不遠處的一個小僧人。
那僧人剛好也望過來,對上視線,走過來:“您好,有什麽需要看的。”
霍江逸淡笑,神情溫文爾雅,客氣道:“小師父,問一下,你們寺廟接受捐贈嗎?”
許棉一口氣提了上來,果然!
那小僧人愣了愣:“施主您要捐贈什麽?”
霍江逸高高地挨在櫃臺邊,手伸進口袋裏摸出手機,滑屏解鎖,點開什麽,屏幕一轉,對向小僧人。
“你可以拿給你們這邊的負責人看看。”
許棉看到了,是那個缽,是最早的時候,她剛來公司的時候他讓自己鑒定過的那個缽。
小僧人想了想,有點猶豫,但既然是捐贈,他沒有拒絕的立場,雙手一合,略略一施禮,接過霍江逸的手機,轉身往商品櫃臺裏的一道門去了。
霍江逸胳膊在櫃臺上撐着,許棉伸脖子往小僧人離開的方向望去。
“能行嗎?”她其實有點懷疑。
賀彥因到底是被人算計過的,應該會比較謹慎。
霍江逸撐着身體,随意地看着櫃臺裏的商品:“他不是孫司道,不做賊心不虛。”看了看腕表,“等着,馬上就出來,只要他在。”
果然,幾分鐘後,小僧人出來了,後面跟着一個穿着同款僧衣的中年光頭和尚。
和尚的模樣有幾分粗犷,不注意看還以為是電視劇裏那個魯智深,連邁出的步子都十分豪氣,手裏捏着霍江逸的手機,大步流星地迎了過來。
“施主您好。”
霍江逸站直起來,溫和地笑笑,姿态雍容器宇不凡,看模樣很容易讓人聯想他是三代以上全家定居歐美、最近才歸國的華人。
“您好,大師。”
和尚将手機歸還,又朝許棉點頭施禮:“這裏也不方便說話,這樣吧,我帶您去後面待客的廂房,您看怎麽樣?”
霍江逸一點頭:“多謝。”
許棉一路上觀察賀彥因,從背影到身型到走姿乃至氣質,說實話,也就是穿了僧衣,撇開服飾,活脫脫一個俗人,跨步都是擺着胳膊走的,哪裏有僧人該有的沉靜。
賀彥因倒也十分坦率,路上自我介紹完便坦然道:“我雖然剃發了,不過還不算正經出家,師傅留我在這邊,我就幫忙看看店,給廟裏創創收。”
霍江逸落後他幾步,聞言點點頭,和他寒暄。
許棉故意落後幾步,走在最後面,目光落下,無意間看到了賀彥因僧衣下的鞋,是一雙黑色的耐克,可後跟上有什麽亮晶晶的閃了一下。
什麽東西?
許棉盯着看過去。
廂房是專門待客用的,僧人的客房,都十分簡潔淳樸,茶都是普通的綠茶,一大壺端上來,賀彥因當着和尚也不喝這些,都是給許棉和霍江逸的。
既然是談捐贈,大家便沒有多寒暄別的,直奔主題聊起來。
賀彥因先問了為什麽要捐贈,家中是否有信善的老人親屬,捐贈是以什麽形式進行,供養、布施還是種福田?
霍江逸這人天生長相貴氣,後天的氣質又十分雍容溫和,聊起來不緊不慢,給人的直觀印象便十分好。
對賀彥因的詢問,他一一作答,到最後一個問題,他卻慢悠悠喝了一口茶,緩緩擡起眼,淡笑了一下:“供養,布施,還是種福田,都無所謂,我本來也不是為的這些來的。”
賀彥因一愣。
坐在一旁的許棉卻在心裏跺腳:這賀彥因要不是長得像個魯智深,她都快吃醋了!
這什麽劇情啊!
喝口茶,擡眼,淡笑,輕言輕吐,都無所謂,我不是為這些來的。外加一個言外之意,我是為你來的。
這魯智深要是換成個女的,這妥妥就是霸道總裁和佛門嬌姑不得不說的故事!
_(:з」∠)_
許棉腦補得自己都要醋了,連忙給自己灌綠茶。
那邊的賀彥因緩緩道:“不是這些,那是結緣?”
霍江逸點頭:“算是。”
賀彥因露出原來如此的神情。
霍江逸:“我其實是想和湛意師父結個緣。”
賀彥因:“我?”
霍江逸:“是的。”
許棉一口茶噴了出來——怎麽回事,這男人怎麽說什麽都像在表白?
話題被一口茶噴斷,兩個男人齊齊望了過去。
許棉放下茶杯,擦幹淨嘴:“不好意思,嗆了一口。”
她也實在旁聽不下去了,外加有點別的事要去做,便眼神示意霍江逸,她要出去。
霍江逸點頭。
許棉站起來,看了看賀彥因,賀彥因站起來朝她施禮。許棉那活躍的腦補延伸到眼睛部位,看他壯碩的身型總覺得有佛門嬌姑的影子,暗道自己在寺廟還這樣腦子亂七八糟的,也不怕被佛祖霹雷,連忙還禮出去了。
留下賀彥因和霍江逸二人在廂房。
她出去之後便找路回前面大殿的院子,路上給榮哲打電話。
榮哲當時剛拜完整個廟裏求姻緣最靈的那尊佛,正考慮要不要再拜一次捐一張黑卡,接到了許棉的電話。
許棉:“在哪兒?”
榮哲:“捐支票的地方。”
許棉懂了,找了方向往那邊走,哭笑不得:“你真塞支票裏面了?”
榮哲:“什麽叫塞?你懂不懂行話!這叫供!供香油錢,供!”
許棉認錯:“對不起菩薩,我說錯了,是供,我說錯了。那你供了幾張?”
榮哲随意道:“三四五六七八張吧。”
許棉捂着嘴巴笑。
榮哲炸毛:“你別以為我聽不到你在笑!笑什麽笑!多供電香油錢怎麽了!”
許棉真的沒辦法不笑,随便想想,都覺得榮哲這種富二代豪門少爺為了談戀愛,跪菩薩捐香油錢往功德香裏塞支票的畫面太沖擊笑點了。
她拼命克制,用盡全身的洪荒之力在控制:“江逸借口要捐錢,已經見到賀彥因了,在後面廂房聊着呢,你幾張支票都用了,怎麽才只磕了幾個頭,沒人領你去廂房坐坐?”
榮哲一聽就覺得不對:“等會兒,廂房?”
許棉:“是啊,還有綠茶喝呢。”
榮哲:“!!!”
許棉立刻道:“你千萬別想不開去扒功德香!你許的願還要不要實現了!”
榮哲站在偏殿、距離功德香不足三米遠的地方,默默地盯着剛剛自己塞支票的功德香,眼睛都快瞪出來了——
剛剛他拜的時候,旁邊就站着一個小和尚呢,難怪看他的眼神欲言又止,他還以為是震驚于自己塞支票的行為,現在想想,要真知道自己塞的是支票,也早廂房綠茶款待上了吧,怕不是以為他瘋了塞的幾張破紙?
榮總裁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只能捏着拳頭錘胸口,淡定,淡定,沒關系,他今天也不是來喝茶坐廂房的,沒關系,只要菩薩知道他的心意就行了,別人不知道無所謂。
并不知道自己這副樣子,落在不遠處小和尚的眼中,十分像個還沒出院的蛇精病人——
一進門就直奔這邊跪拜,拜完一次塞一張紙,拜完一次塞一張紙,小和尚幾次想去提醒,卻礙于對方那份虔誠之态不忍去多說什麽,阿彌陀佛,塞紙就塞紙吧,菩薩不會怪罪的。好不容易跪拜完塞紙結束了,那施主又開始站在佛像下面捶胸頓足翻白眼。
唉,好好一個人,那麽年輕,長得也好看,怎麽就神志不清呢。
許棉走進了偏殿。
一進來就看到榮哲站在門邊翻白眼拽領帶。
她忍了又忍,才沒有破功笑出來——今天這趟絕對是她多年寺廟之行中最得罪佛祖的一次。
榮哲見到她的時候,魂兒都氣得飄走一半了,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你怎麽一個人過來了,他們自己談了?”
許棉數到那第六個佛像,走過去:“等等,我先拜一拜。”
榮哲瞪眼:“你拜什麽?”她一個有男朋友的還拜?佛祖那麽忙,手裏項目那麽多,他這種沒女朋友的才是重點關照對象吧!
許棉卻不管,直接拜,拜完了起來,雙手合十地低語,嘴裏念念有詞。
榮哲聽了一耳朵,聽到她說:“我的香油錢也在那幾張支票裏,佛祖你查收一下。”
榮哲:“?????”
這還能蹭他的?!
許棉知道榮哲聽到了,轉過身,笑笑,邊往外走邊道:“順便,順便。”
出了偏殿,兩人坐在一棵大樹下的階梯上,挨着角落,不影響其他香客。
榮哲問她怎麽一個人過來了,許棉便把自己在廂房裏的腦補講了,說完自己都害臊。
榮哲無語:“有你這麽腦補自己男友的?”頓了頓,又哼道:“也正常,他只要正經起來願意好好說話,都那個樣子。”
許棉:“賀彥因在這裏好像幹得挺好的,整個紀念品商店都是他在管,也不知道能不能挖過來,願不願意再回去做拍賣行。”
榮哲看着不遠處:“放心吧,會成功的。你老板那個人,就沒有談不下的合作。”
許棉:“這麽肯定嗎?”
榮哲哼笑,下巴一擡,示意整個寺廟:“你知道他專業學識、通俗文化常識的覆蓋量有多廣嗎,天文地理藝術宗教,通通都能扯,更何況他對人性也向來了解得非常透徹。”
“想想看,忠正那個孫司道都被他擺了這麽一道,怎麽就還願意跟他說賀彥因在哪兒?”
許棉還真沒想過這些細節。
榮哲看看許棉,伸出手,五指張開,再捏上:“抓人性。”
“孫司道是個小人,可小人也有軟肋,他既然能和賀彥因做合夥人開公司,可見關系不錯,關系這麽好,眼看着朋友因為一個贗品筆洗日落西山還金盆洗手,又怎麽會無緣無故去碰同一樣東西?他碰了,還用了詐騙的形式,拿到真的去偷偷賣,肯定有理由。”
許棉懂了:“他賣了是想把錢給賀彥因?”
榮哲:“你看這些我一說你就懂,你老板可是自己把當年的內情摸索出來的。所以擔心什麽都不用擔心他搞不定,反正最後搞定也只是時間問題。”
這麽一說,許棉心裏就更安心了:“你還沒說孫司道怎麽願意透露賀彥因在哪裏的。”
榮哲哼哼:“都說了是人性。他在意什麽,你就承諾什麽好處,他痛恨什麽,你也抓着個點。給烈日下流汗的人遞帽子,給冬天裏沒有衣服的人送暖爐。”
許棉恍然。
榮哲笑,這個時候便是精明的總裁老板樣:“跟着江逸會學到很多東西的,你運氣還真不錯。”
許棉喜歡聽這個話,很順耳,但這句話沒有說全。
她認真道:“江逸遇到我,他運氣也很好啊。”
榮哲想了想,嗯了一聲,承認道:“漂亮,年輕,聰明,會鑒定瓷器,能聊得來,有共同語言,還有房有車,确實他運氣不錯,至少比我好太多了。”
許棉仰頭看天,伸了個懶腰,自信張揚的口氣中略帶幾分嚣張:“不止這些哦。”
榮哲看過去:“喲,原來還是個寶藏女朋友。”
許棉哼哼。
約莫一個小時之後,霍江逸出來了,一個人來院子裏找他們,賀彥因不在。
許棉和榮哲迎過去。
“怎麽樣?”
霍江逸伸手摟了下許棉的肩膀:“走吧,下山吧,邊走邊說。”
賀彥因是心動的,但當場拒絕了還俗下山的提議。
他說現在一切都好,他也不想再攙和拍賣行乃至古玩行業的渾水,一個贗品的賠償雖然沒有讓他傾家蕩産,但在兩年前也狠狠敲打了他一下,金盆洗手不止是他,也是他家人的心願,他現在只想在寺廟這一方小天地裏賺點錢,周末下山回家陪陪老婆孩子,其他都不想了。
許棉問:“那心動的意思是?”
霍江逸喝了一口水:“意思是,有想法,心裏會動搖,但不足以撼動現在的穩定生活。”
榮哲回程的路上繼續當司機,邊開車邊道:“看來還得磨。”
霍江逸想了想:“可以從孫司道下手。”
許棉:“?”
霍江逸:“聽今天賀彥因的話裏的意思,兩人應該有點亦師亦友還像父子的關系,孫司道年紀比他小一些,是他領着進了這個行業,可惜天性/愛走歪門邪道,忠正一個好好的拍賣行被他經營成了騙子公司。”
榮哲幽幽道:“那就告訴他,他不下山不還俗,孫司道就得繼續歪門邪道回頭住監獄去了。”
許棉:“可是又不是真的父子,孫司道就算真去住監獄,賀彥因如果說不在乎,也不會特意為了他下山吧。”
榮哲默了,霍江逸:“所以這個方法不怎麽樣,下等。”
榮哲:“那就想個中等的辦法,你剛剛說他有老婆孩子?送房子你覺得怎麽樣?她老婆喜歡包嗎?奢侈品包包挨個來一樣。”
許棉:“當和尚和賣古董,應該是賣古董更賺錢吧,人家老婆兩年前也支持他不繼續幹這行了,我覺得這種女人不會在意錢。”
霍江逸:“是這樣。”
榮哲:“那這不行,那不行,你們誰給我想個上上等的辦法搞定?”又嘆氣,“我是不是有病啊,放着自己手裏的生意不管,跑過來給你們當司機,還操這門子不該自己操的心。”
許棉忽然問霍江逸:“他有孩子這事,是你聽他親口說的?”
霍江逸:“沒有,他只說有家庭、妻子,但他既然說每周都下山回家,又是這個年紀,應該是有孩子。”
許棉:“不是應該,是肯定有!”
榮哲往後視鏡裏看她:“你怎麽知道?”
許棉:“他走路的時候,鞋跟從僧衣下面露出來,我看到了,鞋幫背面有貼紙,那種小孩子的卡通貼紙。”
榮哲:“行啊,小棉棉,觀察得夠仔細。”
許棉睜大眼睛:“有孩子的話,那是不是容易多了。孩子喜歡什麽,孩子需要什麽,他們家最近有沒有為孩子的事發愁?”
寺廟紀念品商店後的辦公室。
賀彥因半個人坐進椅子裏,深深地嘆了口氣。
兩年,已經這麽久了。
原來外面還有人記得他,原來孫司道那小子沒了他,還是一如既往地不走正途,把公司敗光了個精光。
仿佛兩年來平靜的生活随着這個叫江逸的男人的到來突然被扯開了一道口子,過往伴随着某些記憶直灌而入,擾亂這山林間寺廟中的普通生活,擾亂他兩年來才慢慢沉澱下的平凡人生。
回去,繼續開公司?
他之前想都沒有想過。
可既然沒有想過,那為什麽叫江逸的男人提及的時候,他會那般心顫不止。
他慌什麽?
忽然手機響了,他拿出來看了一眼,是妻子的信息。
“那小學也太難進了吧,捧着錢過去人家都不多看一眼,囡囡明年九月就得上學去了,過了年再搞不定,那可怎麽辦呀!”
看到消息,賀彥因頭疼不已地靠回椅子上。
這年頭,什麽都好辦,什麽都不算難,給孩子上個學才真叫特麽求路無門。
怎麽辦?
能怎麽辦,再想辦法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