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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禁苑嬌寒

當然這內廷承幸之事,本來全程侍立的就不多,彤史算是離得最近的,還有諸如禦前的管事和敬事房等候錄檔的太監,遠在前殿大門以外。

該不該把這件事告訴太子,星河心裏很猶豫。其實這事說大并不大,皇帝這把年紀了,龍馬精神禦幸個把女官,未必能掀起什麽大風浪。今天還很癡迷的,沒準兒過兩天就撂下了;但要說小呢,實在并不小。世上的事兒慢慢演變,變到最後翻天覆地的也不是沒有,端看牽扯在內的這些人的運數。如果告訴太子,或者又要惹得他難過了,他對喪母的唯一一點安慰,就是皇父這些年并沒有癡迷任何一個宮人,偶爾的翻牌子,不過是消遣和平衡後宮的應付。一旦皇帝夜禦惠皇後和長禦兩人的事傳到他耳朵裏,不知會對他造成多大的傷害。

能夠不讓他操心的事兒,她這裏可擋就擋下了吧!星河囑咐彤史,“這話爛在肚子裏,千萬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

彤史道是,“宿大人放心,卑職明白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

她點了點頭,“也不知皇上是一時興起還是怎麽,倘或接下去隔三差五如此,你一定要打發人來知會我。”

從彤史那裏出來,她走得憂心忡忡。穿過安仁門往千秋殿去,隐約聽見公主院夾道裏有人在哀嚎,間或還伴有少年快樂的呼喊:“揍……往死了揍!”

星河站定腳細聽,似乎是信王爺的聲氣兒。年輕的王爺正是氣盛的年紀,不知哪裏又尋着樂子了,和好幾個人起哄,正尋誰的晦氣。

公主院早年是教養公主們的地方,公主長到了一定的歲數,離開母親搬到這個院子來,每天有管教嬷嬷定時教授女紅和課業。大胤的公主,除了那位暇齡公主,餘下五位都是知書達理的。恭皇後去世之後,禁中嫔妃再也沒有一位有所出,先前的公主一個個都已經長大出降了,這院子就閑置下來,平時除了灑掃的宮人,沒有旁人會來。

原本星河是不願意管閑事的,但信王在她看來與別個不同,是太子的胞弟,既然遇上了,難免要去看一眼。她提着袍裾上了臺階,推開半掩的院門,赫然看見卷着袖子,一腳高踩石鶴底座的信王正在鼓勁,指使他的幾個跟班兒,狠揍那個被麻袋套住了腦袋的人。

她喚了一聲,“王爺做什麽呢?”

信王回頭看見她,喜滋滋叫了聲二嫂,“你來得正好,咱們正揍這王八羔子,給你出氣呢。”

星河瞧瞧麻袋底下的身形和穿着,一下就明白過來了,這是左昭儀宮裏的總管年世寬。上回他扇了她三個耳光,信王就說要給她出氣的,當時她沒放在心上。沒想到這會兒動真格的了,氣倒是出了,接下來的事兒可不妙。

麻袋裏傳出一條破嗓子,“宿大人……宿大人啊……求求您行行好,救救奴才吧!奴才得罪您,那也是不得已兒,主子吩咐的,奴才沒法子……哎喲,我的屁股……我的腿……打也打了,踹也踹了,求求您……求求王爺,把我放了得了。”

信王狠狠呸了聲,“放不放由你說?等爺揍痛快了,把你往井裏一塞完事,我看你這絕戶還狗仗人勢!”

真要這樣,那就不好收場了。又是一輪拳打腳踢,年世寬哭爹喊娘聲淚俱下,星河忙上前阻止,“好了,再打下去真出人命了。”轉而和信王拱手,“王爺,我多謝您想着我。上回的事兒,過去就過去了,這會兒掏出來,不是多生枝節嗎。快要過年啦,大家夥兒都高高興興的,別為這個置氣。您放了他吧,打狗還得看主人呢,沒的昭儀娘娘臉上不好看。”

“昭儀娘娘?”信王哼笑一聲,“昭儀娘娘要問罪,我來擔着。這奴才克撞我了,我堂堂的親王教訓他,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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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河只得耐着性子勸解:“殺人不過頭點地,我看這架勢,打了也有程子了,真打死了怎麽好!大節下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信王想了想,便叫人摘下了麻袋,底下的腦袋早已經鼻青臉腫,連他媽都認不得了。信王瞧了哈哈大笑,笑完了才一指面門道:“小年子,既然宿大人求情,且饒了你這回,要不然你主子打今兒起,可就找不着你這號人了。你聽好了,花無百日紅,你主子問起來,拿原話回她。她要是不服氣,叫她上禦前告我的狀來,我在立政殿等着她。”

年世寬夾着尾巴跑了,身後笑得再歡實,他也管不上了。奴才挨了打,上禦前告王爺的狀,長着人腦子的都幹不出這事兒來,所以打了也是白打。可星河心裏發沉,對信王道:“王爺不怕公然樹敵嗎?”

信王納罕,“咱們和左昭儀,什麽時候不是敵來着?”

事已至此,多說也不管用,星河無奈告退了,信王看着她的背影涼涼一笑,“是敵的終究是敵,不是敵的,這回也見個分曉。”

年世寬回到鳳雛宮,左昭儀見了他的模樣大皺其眉,“怎麽鬧成了這德行?”

年世寬哭喪着臉,把事情的經過都說了一遍,“後來是宿星河給求的情,奴才才留着命回來侍奉主子,要不這會兒已經倒栽蔥填進井裏頭去了。”一面說,一面捂自己的臉,一不小心摸重了,龇牙咧嘴哎喲了聲,“信王這小兔崽子,手真黑,宿星河要是晚來半步,奴才非得叫他們打死不可。”

聽着字裏行間還頗有感激之意,左昭儀嫌棄地白了他一眼,“不知好歹的狗東西,叫人打了,還念人家的好呢。這不是宿星河和信王做的局,是什麽?宿家如今翅膀硬了,瞧着我這頭封後落空,他們另擇高枝兒去了。現如今更好,扯着大旗打起我的人來了,看來彼此的緣分真是盡了。”

心裏銜着恨,不願意為個奴才氣急敗壞丢人,只管咬着牙平心氣兒。手裏抱着她那只金被銀床下狠勁捋,捋得貓發躁,奮力地扭動起來,撒腿就跑了。她嘶地倒吸了口涼氣,垂眼看手背上的抓痕,拿手絹輕輕蓋了起來。

“信王還說什麽了?”

年世寬嗫嚅了下,“說主子氣不過,大可問他的罪。”

左昭儀笑起來,“我哪兒來那本事,問他親王的罪!還有呢?宿星河說什麽了?”

年世寬眨巴着小眼,“宿星河說‘打狗還得看主人’,信王說……”說什麽不敢出口,被他主子一個眼風吓得哆嗦,沖口道,“信王說‘花無百日紅’,叫娘娘煞煞性兒。”

這下子左昭儀真被氣着了,揚袖将炕桌上的手爐掃下地,裏頭的燃炭滾得滿地都是,和栽絨毯一接觸,焦味兒瞬間彌漫起來。

年世寬見勢不妙,怕毯子着火,忙揚聲叫人。一塊好好的雙獅戲繡球毯,給燙得斑駁不堪,幾個宮人合着力,忙卷到外頭空地上去了。

沒了地毯的青磚,看上去又冷又荒寒,再想起皇帝昨晚留宿溫室宮的事兒,更叫人心頭堵得慌。她長長嘆了口氣,“大皇子走了多久了?”

年世寬歪着腦袋算日子,“今兒正好半個月。”

“看來得在南疆過年了……這節令,不知那兒冷不冷。”

男人是靠不住的,尤其那麽顯貴的男人,多少女人挖空了心思巴結他,就算他念着誰的好……什麽好不好的,都是伺候過自己的女人,誰是好的,誰又是不好的?所以還是兒子靠得住,十月懷胎血肉供養,這世上誰對不起她,兒子也不會對不起她。

朝廷事兒再忙,年還是要過的。眨眼到了三十,連控戎司那樣冷冰冰的衙門,也挂上了大紅燈籠,貼上了對子和窗花。

星河如今兩頭要忙,衙門裏只有她一個女官,南玉書是個粗人,只管辦差,不知道旁的。回京命官遇刺那事兒年前辦不完了,看來得跨年。他們那一撥照舊忙他們的,星河帶着金瓷他們收拾衙門。等到了下半晌,該下職的都讓他們下職,走前星河一人準備了一份利市,逐個兒和他們拱手作揖賀新禧,奉上了紅包兒,感謝大家這幾個月的鞠躬盡瘁。

錢不在乎多少,要的就是那份熱鬧勁兒。大家亂哄哄說了一車吉利話,除了留守的,全都回家過節去了。星河臨走又去見了南玉書那頭的千戶,放下了齊整的十四封利市,雖然人家不在她手底下幹活兒,可保不齊将來也成她的人了呢。

千戶受寵若驚,“還有咱們的呢?”

星河笑了笑,“我是你們副使,你們就不算我門下人麽?”

千戶笑得尴尬,打着哈哈說:“不不,卑職不是這個意思……”也想不出多漂亮的話來,拱了拱手道,“我代兄弟們,謝大人賞。”

她點了點頭,“小小的心意,還望大家不要嫌棄。”轉頭看外面天色,“我也該回宮去了,宮裏還有一攤子事兒呢。”說着拱手,辭出了衙門。

回去的路上,斷斷續續已經有放炮仗的聲響了,咚地竄上高空,頭一聲倒還好,第二聲驚天動地。她害怕大的響動,忙捂耳朵。心裏又想看,便撩起窗上棉簾朝外觀望。

越近宮門的時候,那聲兒就越弱了,宮裏不到點兒是不給胡亂放炮仗的,怕火星子不好控制。她想放簾,又被眼前景象吸住了魂魄,落日下的宮城,顯出磅礴恢宏的氣勢來,不因天寒而落魄,紅的牆,黃的瓦,反倒越是黃昏,越有遺世獨立的壯闊和輝煌。

漸漸走得近了,昏昏的天光中,高高矗立的門樓下,有個身影孑然站在那裏。晚霞照亮了他的半邊輪廓,風姿綽約,郎豔獨絕。她訝然低呼:“是太子爺麽?”

葉近春眯起眼細看,忙道是,“主子爺上宮門外頭接您來了。”

太子不像一般的皇子,他是帝國的儲君,和帝王一樣,屬于這座皇城。雖然京城之中可以随意活動,但出兵打仗什麽的,只要禦駕沒有親征,他就不能有單獨領兵殺敵的機會。所以太子是個文質的太子,空有好身手,也只能和這宮城捆綁在一起。唯有太陽下山的時候,可以放下永遠處理不完的政務,忙裏偷閑,等他心愛的人回轉。

官轎在筒子河那邊就停下了,他邁上前兩步,看着裏頭人打簾出來。走得很着急的樣子,到最後幾乎跑起來。他揚聲說:“慢點兒。”她壓根不聽,終于跑到面前了,氣喘籲籲仰起笑臉,“主子,您等臣下職麽?”

他嗯了聲,“不是說好了申時回來的嗎,怎麽弄到這會兒?”

她說衙門裏事兒多,“我今兒還給手下千戶發利市了呢,我打聽過,南大人從來沒發過。雖說那些千戶不差這點子,可我給了是我的心意,您說對麽?”

太子說:“是這個理兒,人家一年到頭辛辛苦苦的……”結果她把眼兒瞧他,太子的話噎在嗓子眼兒裏,細想想,人家給他幹了十年女官,他好像從來就沒給她發過利市。

他攤開了兩臂,“要不你瞧瞧,我身上有什麽你喜歡的,只管拿去。”

她讪笑了下,“我不是那個意思,哪兒能要主子的東西呢。我幹一份活兒,有一份俸祿的,主子從來沒有克扣我。”

話不是這麽說,千戶們抄家還有外來收入呢,他們不也拿朝廷的俸祿嗎。太子想了想,“我把自己賞你吧,你想對我怎麽樣都行。”

聽聽,摳門兒的人一般都是這麽敷衍人的,星河失笑,“我要您一個大活人沒用,不能吃也不能騎,還得在那兒供着,多麻煩。”

誰知太子瞬間打了雞血,快過玄德門了,一把拽住她的手,言之鑿鑿道:“睜大你的牛眼瞧我,瞧着我!”星河被迫看向他,他忽然又羞赧起來,“你想吃還是想騎,都随你。”

夜風很涼,吹起了星河滿身的雞皮疙瘩,她說:“主子您怎麽了?該不是魇着了吧?這大過年的,我上哪兒給您找跳大神的去?”

太子失望地看着她,發現兩個人的思維從來不在一根線上。眼前這人,該不是個石女吧!為什麽她面對這麽秀色可餐的男人,能一直無動于衷?她就沒有需要嗎?沒有半點春情湧動,亟需疏解的時候?這麽個大活人戳在她面前,明明能吃也能騎,她偏覺得沒用,到底是她說瞎話,還是真瞎?

他有些幽怨,“宿星河,你就從來沒把我當男人。”

星河忽然發現胸前的衣襟上停了一只很小的草蛉,青色的翅膀,那麽羸弱。奇怪這節令竟然有這個,她說“您快看”,完全沒把他的抱怨聽進去。

太子被她吸引了目光,定定盯住她的胸。指尖的小蟲早就忽略了,只看見團花補子被頂起來老高,緞面繃緊後,經緯顯得明晃晃的,個頭愈發增大了一倍。

他咽了口唾沫,“這個……真是奇景啊。”

星河沒聽明白他的意思,只管自己嘀咕着:“就是呢,天兒還這麽冷,怎麽活下來的?”說着撅起嘴一吹,把那草蛉從衣襟上吹走了。

太子悻然摸了摸鼻子,眼睛還忍不住往那兒溜,她發現了,交叉起兩臂抱住了胸,“您看什麽?”

他不大好意思了,“我就看看還有蟲子沒有。”

她嗤地一聲,明顯滿含嘲諷。

被她打了一回岔,差點回不到原位上來,利市的事兒說了一半就沒了。他琢磨了下,撸下自己的手串給她戴上。男人的手串佛珠偏大,沒有女人的秀致,但他的東西都是極品,送人絕不磕碜。可惜的是她手腕子太細了,戴上去跟借來的似的,她還直甩手,好幾回差點兒甩脫了,嘴裏叫着:“我不能要您的東西。”可太子心想,将來自己連人都是她得,這點身外之物,我的就是你的。

他強行給按住了,“你再折騰!”不大好的聲氣兒恫吓她,“甩掉了就打屁股,你試試。”

星河只得老實了,可她還是覺得這樣不好,手串擱在她這兒,戴又戴不了,實在沒什麽用處。

她期期艾艾說:“您拿回去吧,我要了也沒法戴。”

“戴不了得空可以盤上一盤,讓它包漿。好好養着,過程子我要查驗的。”見她別別扭扭手都沒處放了,他鄙夷地把她的手攥緊,這樣就不怕掉下來了。

年三十兒,和喜歡的姑娘在長街上走一走,這種心境真是透着舒坦。他們手牽着手,太子的想象裏充滿了溫情,可在星河看來像大人怕孩子丢了,拽得有點蠻橫的滋味兒。

城裏有人家開始放煙花兒了,錯落的美麗在即将擦黑的天幕上綻放,瞬間消失不見。太子扭頭看她,“星河,你這會兒覺得高興嗎?”

星河說高興,“明天終于能睡個囫囵覺了,不用上值,嘿!”

太子的熱情再次被澆滅,不明白世上為什麽有這樣不解風情的女人。以前看戲、看話本子,都是妾有意郎無情,為什麽到了他們這兒就換了個個兒?她做女人,還沒有她做官來得精通,看來二十幾年的女人是白當了。

他沉沉嘆了口氣,“煙花易散,琉璃易碎啊。現在這麽好的時光不珍惜,将來且有你後悔的。”

她轉過頭看他,暮色下他的眼睛深邃,只覺裏頭湧動着某種不可名說的憂愁,沒來由叫她心頭一緊。

“主子……”她惶惶叫了他一聲,他低頭瞧她,她又怯懦了,“今兒夜裏的天地人大宴,時候快到了吧?”

帝王家年三十夜裏的家宴,父子不同席是規矩。殿裏擺好了一桌席面,先是皇太後落座,帝後侍宴,然後把席撤了重上,帝後落座,太子侍宴。至于他自己,最後的一桌席,怎麽吃都無所謂。他握緊了她的手,“我上安仁殿走個過場,回來咱們重吃一回好嗎?你擺個小桌,就咱們倆。”

星河說好,“您想吃什麽?蒸羊羔好麽?”

他對吃倒沒太多講究,要緊的是同席的人。

在北宮門上等了太久,蹉跎了時間,回到麗正殿換朝服朝冠,換得極其匆忙。等收拾停當了,又着急奔出去,她在丹墀上看着,那四開叉的袍裾因跑動起來高高飛揚,轉出麗正門就不見了。

茵陳歡實上前來,抱着她的胳膊說:“今兒年三十,這是我在宮裏過的頭一個年,星河姐咱們搭夥兒好嗎?”

星河笑着說:“今兒大夥一起過,偏殿裏設了筵席,可以喝兩杯。”

茵陳有些忸怩,“我想和姐姐單過來着。”

星河頗為難,“主子說讓備酒菜,大宴上吃不痛快,回來要開小竈的,我得陪着。”

茵陳鼓起腮幫子,不大高興的樣子,星河看了也無奈,“明兒好麽?明兒咱們一道吃午飯,叫他們送進值房裏來。”這麽着,她臉上才重新有了笑模樣。

有時候茵陳粘人,實在像她母親說的那樣,粘得十分厲害。當初得虧了太子沒幸她,她對他一直不大待見。倘或是好上了,就憑她得這股糖瓜似的黏糊勁兒,太子大概就完了。

星河指派人在殿前擺小桌,紫檀木的小小的月牙桌,可以拆分的,對拼起來就是個整桌。放在能看得見天的地方,這麽着就算沒有月亮,等萬家放炮仗、放煙花的時候,他們坐着就能瞧見了。

膳房的太監先上涼菜,來來往往忙碌着,她站在一旁,想起手腕子上的蜜蠟,心裏有種說不清的彷徨。把手串摘下來,一顆一顆珠子慢慢撫摩,那手串他戴了差不多有六七年了,從來不離身,作養得溫潤細膩。她就這麽捏在手裏,心境漸漸平和,也不知是不是那蜜蠟的功效,沒過多久,周身前所未有地熨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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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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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離!”趙霁一臉受傷:“如今夫人把為夫該看的都看了,該碰都也都碰了,難道要不負責任、始亂終棄嗎?”蘇邀:“......”原來這兩年她被這戲精給騙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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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 掌家福運小嬌娘

    掌家福運小嬌娘

    現代醫生蔣勝男死後穿越到異域時空,立志不婚的她睜眼便是人婦,入贅夫君又瞎又瘸,在她的努力下,改善了生存環境,也融入了這個家,并且收獲了愛情
    天有不測風雲,當日子越來越紅火時,災禍悄悄降臨,她又帶領全村走上了逃難之路,為了救治百姓,重新撿起前世的專業,成為一方名醫,幫助百姓度過災情
    就在重振家業之時,仇家又來了,為了自保,只好拿起武器,加入戰鬥,經過艱苦卓絕的鬥争,最後取得了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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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 女配來襲:惡魔王爺請接招

    女配來襲:惡魔王爺請接招

    閨蜜給夏曉雨看了一本,超時空宇宙霹靂無敵無聊的小說,剛吐槽完這本書有多菜,結果竟然穿越到了這本小說裏!這比喝了假酒更讓人難受好吧!雖然穿越到女配身上,而且還是必死的那種女配,但是夏曉雨可不認命!不就是嫁給了一個惡魔王爺嗎...只是奇怪了,為什麽男主還是對她窮追不舍,難道非殺她不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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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 馭獸狂妃:皇叔纏上瘾

    馭獸狂妃:皇叔纏上瘾

    “本王救了你,你以身相許如何?”初見,權傾朝野的冰山皇叔嗓音低沉,充滿魅惑。
    夜摘星,二十一世紀古靈世家傳人,她是枯骨生肉的最強神醫,亦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全能傭兵女王。
    素手攬月摘星辰,殺遍世間作惡人。
    一朝穿越,竟成了将軍府變人人可欺的草包四小姐,從小靈根被挖,一臉胎記醜得深入人心。
    沒關系,她妙手去胎記續靈根,打臉渣男白蓮花,煉丹馭獸,陣法煉器,符籙傀儡,無所不能,驚豔天下。
    他是權勢滔天的異姓王,身份成謎,強大逆天,生人勿近,唯獨對她,寵之入骨,愛之如命。
    “娘子,本王想同你生一窩娃娃,我們什麽時候開始實施?”某人極具誘惑的貼在她耳後。
    生一窩?
    惹不起,溜了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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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 天下謀妝

    天下謀妝

    【正常簡介】
    一場宮廷陰謀,将太醫楚家卷入其中,滿門獲罪。
    父親枉死,又親眼看着母親被殺,昔日好友露出真面目,對她施加非人折磨,而那與她傾心相愛的男子卻轉身娶了害她之人……
    楚清含恨而死。
    可一睜眼,她卻從小小的太醫之女搖身成了言國公的私生女——言清漓。
    天未亡我,這一次,她用盡手段,也必要讓那些害她滿門的仇人血債血償!
    【一句話簡介】
    一個小太醫之女在全家被害後又重生,使用了這樣那樣再那樣這樣的手段完成了複仇的NP文╮( ̄⊿ ̄")╭
    【友情提示】
    1.這篇文的劇情占比會多一些,肉肉都是慢慢炖熟。
    2.男主六個,這次男主全處。
    (非強行處,是這次男主們的性格設定所致,我寫文對于男女主是不是處完全看他們各自的性格與經歷,我前面也有寫男女都非處的,也寫過男非女處的,一切設定都為劇情服務,不上升到現實層面的道德三觀哈)
    3.女主不是傻白甜不是聖母,性格屬于古代女子中比較異類的,對三綱五常和男尊女卑的思想不太能認同。
    NPHNP古代爽文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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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 戮凰劫之嫡女狂後

    戮凰劫之嫡女狂後

    殺手藍墨靈穿越在了倒黴女身上。 替她出嫁也就算了,卻沒有想到竟然被退婚? 哎喲我去,我這暴脾氣! 做人太厚道是不是不行! 那我就不厚道給你們看!

    古代言情 已完結 501.8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