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和好
周謹航整個人像只八爪魚似的黏在她身上,怎麽推都推不走:“我好不容易才把你從火場裏救出來,不管你現在說什麽我都不會離開的。”
能夠再次在柔軟的床上睜開眼睛,簡直像是在做夢一樣。紀珊珊轉過身去面對着他,她記得自己在半夢半醒最絕望的時候聽到了他的聲音。
“那天我昏迷之後夢見你來救我,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她的語氣裏帶着幾分雀躍。
“你差點吓死我。”
周謹航用手指的指腹輕輕摩挲着她額頭上已經結了痂的暗紅色傷口,“我趕過去的時候你就躺在地上,整個人已經失去了意識。我當時真的以為,以為……”
“以為我死了?”
周謹航沒有說話,他的目光暗了暗,将她摟得更緊。
紀珊珊回握住他溫熱的手,頭枕在他一只手臂上,用一種柔和沉靜的目光望着他英俊的眉眼。周謹航又一次冒着生命危險救了她。
一直以來,她覺得自己在他身上付出很多卻始終沒有得到回應。可是經過這幾次的共患難,她恍然發現,周謹航并不像她想象得那麽冷血。
他在用他自己的方式不斷向她表現他的愛與堅持。
事到如今,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在這漫長的時光裏,他們兩個究竟誰欠誰更多一些。
“周謹航,”她真誠地開口:“我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感謝你又救……”
“我不要你的感謝。”
周謹航打斷她語氣鄭重地道:“我只想要你給我一個機會。珊珊你相信我一次,我會對你好的,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欺負你,我們兩個重新開始好不好?”
這句話從他的嘴裏說出來讓紀珊珊難以拒絕,面前這個男人為了救她,只身沖進火海。周謹航對她的感情不是沖動、不是玩弄、也不是一時興起,而是發自內心的真正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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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半天不說話,周謹航終于等不及開始耍賴。他把頭埋在她的脖頸處來回地蹭啊蹭的:“我說的是真的,我以後什麽都聽你的,你讓我幹什麽我就幹什麽,再也不自作主張了好不好?”
“珊珊,好不好?”
她将身子往後撤一點,他就得寸進尺地貼過來一點。紀珊珊拿他這副撒潑耍賴的樣子沒轍,無奈道:“周謹航,你這是趁人之危。你明明知道我現在沒辦法拒絕你的。”
“所以我才要現在說。”
他忽然擡頭,一雙勾人的桃花眼裏點綴着幾分笑意:“這個機會可是我從火海裏辛辛苦苦撈回來的,不好好利用怎麽行呢。”
紀珊珊看着他明媚的笑容,心情不自覺也開心起來。她熬了這麽久,等了這麽久,終于守得雲開見月明。
“那好,以前的事情我們一筆勾銷,從此以後我不會再提,也不會再拿那些事情來做文章,更不會因為過去記恨你。我可以給你一次機會,但這是最後一次。至于以後我們兩個到底會怎樣……”
說到這裏她忽然停了下來,以後的事情太過遙遠,她沒辦法預測周謹航和她是不是真的能一直走下去。
周謹航聽着她話說一半,微微蹙起了眉頭。他伸出手指往她臉蛋上戳,邊調戲邊催促:“以後會怎麽樣,說啊。”
紀珊珊擡手拍掉他不安分的爪子,嚴肅道:“以後會怎麽樣看你表現。”
“周謹航,你別高興得太早。”
周謹航被她一本正經的樣子逗笑了:“看我表現?沒問題,我保證讓你滿意。”
話音還未落,他的手就纏上了她纖瘦的腰肢,在她腰際撩撥了半天後,又不急不緩地向下移去。
“你手放哪兒了?”
“嗯?怎麽了?”
他還給她裝傻。
原本只到兩人腰間的薄被被周謹航用力一拽蓋過了頭頂,狹小的空間裏光線驟然暗了下來,紀珊珊看着他那雙明亮熾熱的眸子,知道他腦子裏肯定又在琢磨一些不得了的畫面,一時窘迫非常。
“周謹航,你能不能不要一天到晚總想那些不好的事情?”
他笑,溫熱的氣息噴在她頸間:“什麽是不好的事情?明明是你情我願的好事,珊珊,我們還沒試過在醫院裏……”
“停,別說了。”
她真的聽不下去了,周謹航以前不這麽磨人的,怎麽現在忽然變成了這樣。他一邊笑,還一邊在她耳朵邊上吹氣,弄得她癢癢的,渾身起雞皮疙瘩。
“你死了這條心吧,”她緊緊抓住薄被的邊角,認真道:“我是絕對不會跟你在這裏……那個的,再說你那天體力透支也受了傷,好好消停幾天行不行?”
周謹航笑:“我這叫輕傷不下火線。”
他不由分說照着她的脖子吻了上去。濕熱的舌頭像把小刷子似的刷在她的脖頸處,一股非常強烈的電流感從她的脖子上開始向外蔓延。
安靜漆黑的薄被之下,春光乍現。她聽見周謹航越來越沉重的喘息聲,也聽見自己若有若無的低吟。
“呃……嗯……”
長久未經開墾的土地帶着幾分幹澀,她咬着唇閉着眼睛承受着周謹航緩慢的動作,鑒于她身上還有傷,他并不敢太過用力,只能緩慢地、一點一點推進。
但是這樣的過程,無疑對兩人來說都是一種煎熬。
痛,并快樂着。
漆黑的環境中,兩人十指相扣。安靜的房間裏落針可聞,只有床板持續發出嘎吱嘎吱的脆響。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傳來敲門聲。
薄被下兩人的動作突然停止了。
紀珊珊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有人。”
周謹航意猶未盡:“別理他們。”
見屋內無人應聲,敲門聲更大了些。
周謹航從被子裏冒了個頭出來,不耐煩地清了清嗓子,問:“誰啊?睡覺呢煩不煩,有事明天再說。”
房門再次被叩響的時候,外面傳來一個女人溫柔的聲音:“謹航,媽媽來看看你和珊珊,快把門打開。”
周謹航一個激靈坐起身來,低頭看着不着寸縷的她,目光裏帶着幾分抱歉:“糟了我忘了和你說,咱倆的事我已經告訴我媽了,她早上就說等你醒了想要見你的。”
“周謹航你……”
紀珊珊扯過他扔在床尾的襯衫,直接丢在他身上,怒道:“你能不能幹點正經事了還,下去。”
她直接把他踹下床,迅速開始整理自己的着裝。原本她今天醒來的時候還是病殃殃的,可是現在雙頰粉紅,一腦門兒的汗,這要她怎麽見人,何況見的人還是他母親。
周謹航将手裏抱着的被子扔在旁邊他自己的病床上,又心虛地轉過頭,将她的床單下擺仔細展平,同時嘴裏還不忘跟他媽回話:“媽,你等一下,我上廁所。”
兩個人折騰了足足五分鐘,才磨磨蹭蹭地打開了房門。
“咳咳,”周謹航披了件病號服,假裝虛弱刻意放低了聲音:“媽媽,快進來。”
沈璐提着幾盒補品走進來,看了看自己的兒子,溫柔出聲:“幹什麽去了弄的一頭汗,還不快擦擦。”
“哦,那個……”周謹航避開母親的目光,擡手随便在額頭上抹了幾下,尴尬開口:“剛洗了把臉。”
紀珊珊看到沈璐走過來,掀開被子準備下床:“阿姨……”
沈璐輕輕笑了笑,制止了她下床的動作:“你身子虛躺着就好。”
周謹航站在母親身後,看着床上的她微微泛紅的雙頰,濕潤的眉眼,明明一副精力充沛到不行的樣子,還要刻意在他媽面前表現虛弱。
他嘚瑟地沖她做了個鬼臉,換來紀珊珊冷冷的白眼。
“傷好點了嗎?”
她點頭,“嗯,好多了。”
沈璐又道:“你別緊張,我今天過來只是想看看你們,沒有別的意思。你昏迷的那幾天,謹航已經把你們兩個的事都和我說了。”
“阿姨沒什麽意見,我這個兒子從小嬌生慣養,又是家裏的獨子,身上的毛病一大堆,有你這麽好的女孩子看上他,那是他的福氣。”
“阿姨,你別這麽說。”
“我說的是實話,你人好又有耐心,平時的為人處事多教教他,也好幫着我們挫挫他的傲氣。”
紀珊珊的笑容有些羞澀,她擡眸,看到周謹航站在母親背後,一個勁兒地沖她飛吻扮鬼臉,那樣子別提多嚣張了。
可是當沈璐偶然扭過頭去,他又立刻恢複正經模樣,滿臉的無辜和茫然,眨巴着大眼睛直勾勾盯着她們兩個女人,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天真樣子。
沈璐:“我知道,他爸爸之前做過一些傷害你名譽的事情。但是真相到底是怎樣的,我們大家心裏都清楚。如果你還介意那件事的話,我可以代……”
沒等沈璐說完,紀珊珊輕輕搖了搖頭。
“阿姨,那件事我已經忘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好了,我已經答應周謹航,會和他重新開始的。”
沈璐松了一口氣,“那我就放心了。”
母親走後,他們兩個的朋友又分別過來探望。南希見到她的時候,一句話都還沒有說,便直接撲到她身前哭了個驚天動地。
黑鷹隊員則帶來了入圍決賽的好消息。
眼看年關将近,紀珊珊在醫院又住了三天之後,果斷辦理了出院手續。出院的那天,天氣霧蒙蒙的。
周謹航開車來接她。
然而走出兩個彎道,周謹航忽然調轉方向,朝着另外一條小路開了進去。
“我們不回家?”
她疑惑地轉頭看他。
周謹航頓了頓,回道:“我們去看一個人。你說的對,我确實還欠他一個合理的解釋。”
安靜的墓園,綠草如茵。
紀珊珊已經明白他來這裏是為什麽了。
自從付震東去世以後,她也沒有來這裏看過他。好好的一個人一眨眼就變成了石碑上冰冷的幾行字,她還是不願意面對這樣的事實。
天空漸漸陰沉下來。
她站在不遠處,看着周謹航将手裏那捧潔白的百合花輕輕放在付震東的墓前,然後面對碑石上永遠凝固的照片,緩緩彎腰鞠了一個90度的躬。
周謹航嘴唇開合,和他說着什麽。
她雖然聽不見,但是她相信,此時此刻他的老師一定可以接收到周謹航這份遲來的歉意。
作者有話要說: 哭了,怎麽寫也甜不起來……讓我去死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