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聖誕
火雞烤制一小時後，繼續降溫至170度再次炙烤3小時。傳統的烤面包已經端上了餐桌，潘趣水果酒也擺在了長桌的最中央。
天色漸漸暗下來，從窗外能看到周圍鄰居家閃爍的聖誕樹和裝飾彩燈。
橘黃色的暖光從家家戶戶的房間裏漏出來，彙聚成一條溫暖明亮的溪流，流淌在這寒冷的冬日裏，為這漆黑黯淡的大地鋪上一條金色的錦被。
制作烤火雞最難的并不是步驟，而是掌握烤制的溫度和火候。從烤箱取出來的火雞上放着一根廚房食品專用溫度計，上面顯示170攝氏度。
撕開錫紙包裝，可以看到此時的雞皮呈現出淺淡的檸檬黃色，再次用蜂蜜、黃油、焗雞粉、老抽和橄榄油調配好的調料粉刷雞全身，進烤箱170度烤制15分鐘。
每次取出，都能看到雞身的顏色漸漸變深。就這樣刷調料，烤制，再刷，再烤。反反複複重複了4次，火雞整體終于呈現出可口的金黃色。
Jason站在長桌的一端，手裏舉着單反相機對準桌上的各式菜品瘋狂拍照：“哇，中西結合式的聖誕晚餐，生平第一次！”
長桌右側從前到後依次是英式炖雞、意大利燴飯、水果沙拉、聖誕傳統烤面包、姜果餅和潘趣果酒；
長桌的左側從前到後依次是西芹百合、奶湯魚頭、蔥油滑菇、麻婆豆腐、菠蘿泡芙還有中國最出名的三鮮水餃。
最後的壓軸菜，就是光制作時間就超過36小時的烤火雞。
火雞盤上桌的時候，Jason直接用手去摸高溫的錫紙，結果整個人被燙的嗷一嗓子攥着手指躲到椅子另一邊去了。
周謹航笑他：“170度的雞你拿手抓，真厲害。”
Jason：“我餓。”
紀珊珊扔給他一副手套：“戴上，別再燙着自己。”
Brian：“先把錫紙弄開。”
周謹航戴着手套輕輕觸碰錫紙的外緣，每撕一點他就立刻把手拿開用力甩一甩，“嘶，好燙。給我拿把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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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皮都沒擡，手卻自然地向紀珊珊站着的方向伸了出去。
紀珊珊剛把餐刀遞過去，就聽到身後站着的Brian不贊同地出聲：“你會切雞嗎？不要先剁頭。”
周謹航：“先剁爪子？”
Brian扶額：“豎着下刀，雞胸口和腹部那裏都切過的。你按着那印記切，把裏面的東西露出來先。”
錫紙撕開之後，金黃色的烤火雞整個露了出來，雞身油亮光滑，外皮緊致平整。湊近看能夠發現雞皮上的組織紋絡稍稍有些焦脆的暗色。
這些局部暗色的區域正好調和了整體的金黃，明亮之中帶了些焦糖色，使得火雞看起來更加可口。
切開雞腹的瞬間，裏面的熱氣跑了出來。周謹航側身躲過蒸汽，然後彎腰湊上去提着鼻子聞了聞。
蜂蜜黃油的烤雞香味裹挾着裏面清新的蔬菜味道再加上用蒜末炒香的米飯，幾種美食雜糅在一起的，對這四個早已饑腸辘辘的人來說，簡直是致命的誘惑。
Jason：“怎麽樣？”
周謹航把刀一扔，恨不得直接一口咬上去：“我們幾個真是天才。”
“給我聞聞。”Jason湊過來用手扇着火雞上方飄散的空氣，滿臉陶醉的模樣仿佛置身于鳥語花香的世外桃源，整個人的身心都舒暢起來。
黑色的夜幕上綻開一束束明亮多彩的禮花，屋外有鄰居家的小朋友叽叽喳喳的喊叫聲，整排的明黃色煙火從地面拔地而起3、4米高，持續不聽地噴射形成一道明亮的煙花牆，似雨幕，又似童話裏異世界的入口。
這個夜晚，火樹銀花，歡樂喧嚣。
俨然就是童話的世界。
站在外面從櫥窗向裏看，四人不知什麽時候都戴上了紅白相間的聖誕帽。香槟酒噴得到處都是，每個人臉上都洋溢着青春的笑容和節日的喜悅。
周謹航從廚房裏找出一袋尚未使用的奶油，撕開包裝，直接用奶油當武器，抹得Jason滿臉都是。
“Nic你他媽的……”
Jason抓起手邊的酒杯直接對準周謹航潑了上去。
再後來，Brian取來了家裏剩下的所有奶油，三個人開始互相用奶油攻擊。紀珊珊坐在飯桌旁吃雞，手裏的叉子猝不及防被不明物體擊落，掉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頭發上不知什麽時候也沾了奶油，她連忙起身扔下碗裏啃了半截的雞翅膀，不停地用手撥着頭發：“誰幹的？我還沒吃完呢。”
Brian站得遠遠的，不好意思地聳肩一笑，手裏的奶油流到身前的桌上：“抱歉，誤傷。”
Jason扶着椅子張牙舞爪地揮舞着手裏的奶油袋，指着不遠處抱着雪白枕頭壞笑着的周謹航呵斥：“Nic你個混蛋，有種就別躲。”
周謹航繞到紀珊珊跟前面對着Jason，将奶油袋裏的奶油全部推到底部一個小孔附近，手掌緊緊攥住封口部分，将袋子當成一個三角形的臨時噴槍，對準Jason又是一陣暴擊。
“你瘋了？！”
Jason腿腳不便，避無可避被周謹航手裏的奶油噴了一身。
周謹航玩得不亦樂乎，唇邊的笑容就沒退過：“你說誰瘋了？你先把身上的不明液體擦幹淨再說吧。”
紀珊珊用手擋住臉，她真的是沒眼看了。這群男孩子玩起游戲來完全沒下限，她不想自己想象力太旺盛，但是他們幾個人現在滿身滿臉奶油的樣子實在是太過少兒不宜了。
“啊－－”紀珊珊晃神的功夫，身上已經粘上了黏糊糊的奶油，她急得跺腳：“兩次了，我不玩這個，你們看清楚再打。”
Jason笑：“兔子對不起啊，我打偏了。”
“沒事吧，”周謹航把她拉向身後，回頭笑着道：“看我給你報仇打回來。”
周謹航提着枕頭直接迎了上去，用雪白的軟枕對着Jason開始瘋狂攻擊，嘴裏還振振有詞：“我讓你打珊珊了嗎？讓你打了嗎？”
Brian拎着另一個枕頭對着周謹航兜頭就是一下子：“Nicholas，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準欺負他。”
這場枕頭大戰由周謹航的率先挑釁開始，很快蔓延開來，就連觀戰的紀珊珊最後也不得不加入了戰鬥。
Brian和Jason一組，周謹航和她一組。兩方人員玩得熱火朝天，到最後完全不知道自己嘴裏在說什麽，只剩下瘋狂攻擊。
紀珊珊的長發在枕頭持續不斷的攻擊之下披散下來，她索性解開發帶，任由長發飄散纏繞着。
“砰砰－－”地幾聲悶響，枕頭外部布帛撕裂以後，裏面的白色羽毛如雪花般簌簌而落，無數白色的精靈飛散飄舞，在溫暖的房間裏盡情舞蹈。
蒙特雷的冬天不下雪，可是他們一同渡過的這個瘋狂而歡樂的聖誕節下雪了。
紀珊珊掌心向上迎接着曼妙輕盈的雪花，臉上展露出真摯無邪的笑容。幾個人被羽毛嗆得咳嗽，也還不忘了繼續攻擊對方。
周謹航的聖誕帽早就被他們兩人打落在地，白色的羽毛落在他的頭頂、肩膀和衣袖上。
紀珊珊吹走纏繞在發絲上的幾只白色精靈，坐在椅子旁邊休息邊用面巾紙擦去衣服前襟的奶油漬。
Jason臉色通紅，連連沖他們擺手：“休戰休戰，Nic你別這麽難纏，太讨厭了。”
零點鐘聲敲響的時候，整個城市都沸騰了起來。天幕上明亮的禮花爆出一個巨大的“Merry Christmas ”，還有聖誕老人的慈祥笑臉。鄰居院子裏小朋友看着瑰麗玫瑰色的天空樂得直拍手。
推開落地窗，四人來到外面的陽臺。
看着遠處的萬家燈火，還有聖誕樹上閃爍的五彩光芒，許下自己新一年的美好願望。
Jason：“新的一年希望咱們球隊越來越好，順利沖進全國決賽。我也想成為像邁克爾·喬丹那樣的職業籃球運動員，在熱愛籃球這條路上走得更遠！”
Brian：“我沒什麽想說的，你們去哪裏我就去哪裏，一定會陪黑鷹走到最後勝利的那一天。”
紀珊珊：“我來美國時間不久，有的時候很迷茫，看不清楚自己腳下的路。新的一年，希望我能真正找到自己熱愛并且願意為之奮鬥的夢想和目标，真正成長起來。還有……”
她轉頭看了一眼身旁的周謹航，唇邊浮起淡淡的笑容：“今天和你們在一起我很開心，這個聖誕節我一定會好好記住的。最後一個願望送給你們，願黑鷹在新的一年順利晉級，你們的願望都能成為現實。”
周謹航：“黑鷹一定會贏，我自己許下的承諾，哪怕傾盡所有也會讓它實現，你們都會是這場戰鬥勝利的見證者。所以我們這些人，新的一年，下一年，下下年的聖誕節，還要在一起過。”
Jason點燃了一支明亮的煙花在空中劃着圈：“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不能食言。”
周謹航：“決不食言。”
紀珊珊從屋裏取來一個托盤，上面放着四個利口酒杯，四人齊齊舉杯，觥籌交錯間杯子在空中碰撞出清脆的聲音。
“Merry Christmas ！”
“Merry Christmas ！”
“……”
酒足飯飽之後，Jason這個病號主動搶占了Brian的卧室，一頭躺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Brian給他拽過被子蓋在身上，然後關門退了出去，獨自一人走進廚房開始收拾整理淩亂的物品。
紀珊珊和周謹航并排坐在陽臺上，守着旁邊的聖誕樹吹着冷風看夜景。
周謹航：“你剛才願望許得太水了吧，什麽叫我們的願望都實現，那你自己呢？”
紀珊珊往他身邊靠了靠，冰涼的手指被他攥起來直接放進了自己的上衣兜裏。這樣一個簡單自然的動作惹得紀珊珊詫異擡頭，在這黑暗的夜色下，她有點看不分明周謹航的表情。
紀珊珊：“我許了願的，就是想找到真正适合自己做的事情。”
周謹航睨她一眼：“這麽簡單？”
“這不簡單。”她反駁：“知道自己真正熱愛的事情是件很困難的事，需要長期的思考和實踐。很多人一輩子都不知道自己要什麽。”
周謹航點點頭，沉默。
“你呢？”紀珊珊用手肘碰了碰他，“如果有一天你不打籃球了，也不用管公司的事情，你最想做什麽？”
周謹航笑：“不打籃球？那不可能。”
紀珊珊：“我是說如果。”
“那我可能會去組建個搖滾樂隊周游世界什麽的。”
“對了，”周謹航從上衣兜裏摸出手機，打開了裏面的相冊，翻找出幾張照片：“我給你看個東西。”
紀珊珊接過他的手機，屏幕上是一個公園的平面彩繪設計圖，上面标有各類游樂設施的名字，海上沖浪、深潛、船風筝等等，她甚至還在圖上找到了極限跳傘的項目：“這是……？”
周謹航興奮道：“這就是蒙特雷海灣的黃金海岸項目，我想打造一座以極限運動為主題的公園，這是初稿設計圖。現在還在準備階段，大概最早也要在年後才能正式動工。”
紀珊珊仔細放大那張設計圖從上到下看了又看，想象着圖紙上的一切變為現實世界裏的真實，這種從無到有的創造實在是件太美好的事。
“這裏真漂亮。”她指着圖上的一片蔚藍的海岸。
“那當然了，我設計的能不漂亮嗎？”周謹航自豪地開口，眉眼上揚。
周謹航：“你知道極限運動的精神是什麽嗎？”
紀珊珊：“什麽？”
“激情。”周謹航說起自己的理念，目光那常年燃燒炙熱的烈焰更加明亮了，他伸出手指，一項一項給她解釋着：“高空跳傘、攀岩、沖浪、深潛還有個人潛能激發項目裏的走火，這些項目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激發個人的激情。對生活的熱情、對大自然的酷愛甚至是面對挑戰或者希望落空時的盛怒，這所有的情緒雜糅在一起，就是激情。”
周謹航：“我們的極限運動主題公園想要達到的就是這種感覺。通過各類挑戰性的項目來幫助人們打破內心恐懼的桎梏，意識到自我的力量，激發個人沉睡的潛能，開拓視野，幫助人們真正去體驗生活，親近自然，認識世界。”
最後一張圖片是主題公園的Logo線稿，畫面上的一個人正站在山腰上，望着不遠處的頂峰不斷前進。圖片旁一行花體藝術字選用了火焰紅，寫道：
“Life is fantastic. Keep Passion. ”
紀珊珊從沒有任何一個時刻，像現在一樣覺得周謹航很适合走上商業這條路。他像一個古老的造夢師，把自己心中的能量和樂土帶進現實世界，去感染周圍的人，和不同人分享其中的喜怒哀樂。
這樣的人，天生就應該成為領袖。
聽了他這一番富有感染力的演說，紀珊珊都有些心動：“等公園建成了，我一定要去體驗一次。”
“沒問題，”周謹航攤手：“這些都是小case，落成之後我帶你去免費通關。或者你還有什麽願望，趁着今天聖誕節我心情好，順手幫你實現一下。”
紀珊珊遲疑片刻：“我……沒有。”
“珊珊，”周謹航頓道：“我不是天天都有這份閑心，你确定沒有？”
下午Brian的話還在她腦海裏萦繞着，她愛的人此刻就在身邊，如果有機會給彼此相處的時間裏多增加一些美好的回憶，那為什麽不去做呢？
未來太遙遠，誰也不清楚最終大家都會走向哪裏。也許有一天她還是會因為生活情感上的阻礙因素和周謹航分開，那到時候她還擁有的就只剩下過去的記憶了。
再主動一次有什麽不好？
紀珊珊握着他的手漸漸收緊了些。周謹航，我再努力往前走一步，你是不是就能慢慢明白愛情的意義了呢？
“沒有我可就不管了啊。”
“等等……”她突然出聲，“我有。”
“說。”
她擡頭看着他英俊的眉眼，一字字緩慢開口：“我想……讓你陪我過生日。”
出乎意料地，周謹航答應得很爽快：“沒問題啊，你生日什麽時候？”
“3月12。”
“那還早呢。”
“明年的紫藤花節開幕正好是3月12號，在洛杉矶，我們一起去看好不好？”
“一言為定。”
作者有話要說： 啊換新封面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