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家庭突變
家裏發生的一件大事,讓我措手不及。
爸爸突然住院了,我請了一周的假趕回老家。
本以為是小病,誰知檢查出來,竟然是急性淋巴細胞白血病。
消息确診的時候,我的腦袋一片空白,只知道跟媽媽抱頭痛哭。
醫生提醒我們,病情耽擱不得,建議盡快進行骨髓移植。
我蒙了,從來沒有獨立處理過這樣緊急複雜的事情,第一反應就是找雨生商量。聽我斷斷續續、羅唆重複述說一大堆之後,雨生的話語顯得格外簡單扼要,讓我立即把送我父母送去漓城,她出面去聯系漓城最好的醫院及專家。
爸媽一輩子勤檢節約,在我好說歹說之下坐了一趟飛機。
陳輝還在南方一帶出差,短時間內回不來,電話裏除了口頭道歉之外,聽不到任何的焦急與不安。第二天戶頭上多了一筆錢,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我和陳輝之間的聯系就只剩下這個了。
雨生很快找好醫院及專家,漓城一家非常有名的三甲醫院。
我知道專家號是非常難弄到的,不知雨生哪來的關系。
雨生開車來機場接我們,遠遠看去,這個女孩似乎消瘦了一些。
我跑過去緊緊拉着她的手,似乎找到了主心骨,眼睛一下子滾落下來。
雨生輕輕擁抱着我,撫去我臉上的淚水,安慰道,“沒事,叔叔肯定能治好。別哭,你一哭,叔叔阿姨更加難受了。”
我連忙收住了眼淚,像孩子一樣拿着她的衣服抹了抹臉上的淚水,這才轉身為我父母做介紹,“爸,媽,這就是我跟你們提過的雨生姐姐。”
爸爸身體很是虛弱,聲音低啞的說了一聲謝謝。
媽媽連忙上前幾步,一個勁的道謝,“雨小姐,真不知道怎麽感謝您,謝謝,太感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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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生微笑回應,“阿姨,我和蓮子情如姐妹,這些都是份內之事。您和叔叔叫我雨生就行,其他就不說了,我們現在趕緊去醫院吧。”
三甲醫院的住院病房一向都很緊張,有時甚至加床都輪不到。
托雨生的福,爸爸住進了一個好的病房,而且還是權威專家親自看診。
接下來的幾天,就是馬不停蹄進行各種名目繁多的檢查、驗血、化痰等等,同時我存折上的數字也随着時間如沙漏一樣迅速減少。醫院花錢如此厲害,像個無底洞,這是普通老百姓根本承受不起的負擔。想着後面一連串的骨髓配型及移植手術,只怕費用還需要更多。我去向醫生詳細咨詢,果然聽到了一個巨大的數字,三十萬。
這麽多錢,我根本拿不出來。
無奈之下,再次向陳輝開了口。
電話裏有片刻的遲疑,就在這短短的十幾秒之中,讓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或許我和他已到了緣分已盡的地步了,心中很是哀傷,口裏卻客氣地說道:“等我有了錢,到時一定還你。”
陳輝連忙說道:“幹嘛說這樣的話。這樣吧,我明天下午回來,同你一起見叔叔阿姨。”
我平靜的點頭,“好的,你明天直接到醫院來找我們吧。”
挂完電話,心裏頓時輕松下來。
這麽多年的牽牽絆絆,或許大家都累了。
我請求雨生騰出一間房子,暫時借我住一段時間。
陳輝房子裏屬于我的東西并不多,在雨生職員們的幫忙下,很快打掃幹淨了。
我從陳輝秘書那兒得知飛機是下午5:00到,于是穿戴整齊去了漓城國際機場。
雨生本來想陪我去,看她預言又止的模樣,我知道她在擔心我。
我婉拒了,這次我想自己解決。
我混在接機人群中,帶着寬邊墨鏡,看着陳輝滿身光鮮地走在前面。他一邊微笑着,一邊輕輕的細語着,神采飛揚,意氣風發。确實,他已經完全蛻變成一個足以吸引大多數女生的風度偏偏的魅力男子。
在他手腕裏,輕輕挽着一個長發飄飄,明眸皓齒的妙齡佳人。
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場景,悲傷與憤怒程度并不像自己想像般那樣強烈。
我輕輕挪動腳步停在了兩人面前。
陳輝在看到我的瞬間表情顯得有些慌亂,随即坦然處之,不露痕跡的放下了旁邊女人的手,“蓮子,醫院裏不是很忙嗎?怎麽還來接我?”
“突然很想看到你,所以就來了。”
“想我了?!”他伸手摸我的臉,被我輕側一下躲過了,他的手在空中有片刻的尴尬,很快放下來,眼睛裏帶着思索望着我。
“我想跟你聊聊,現在有時間嗎?”
“現在?!回去聊吧,我知道你有一肚水的話想跟我說,晚上有的是時間。”他繼續笑着說,“來,我來替你們介紹一下,”然後指了指身旁的女人,“這是我的合作夥伴,文欣,這次南方之行多虧她的幫忙。這是我的女朋友,蓮子。”
我至始至終沒正眼看那女人一眼,“不好意思,我不會耽擱你很長時間,就現在,行嗎?”
陳輝面色一僵,氣氛變得沉重起來。
耳邊傳來女子清脆的聲音,“陳先生,我晚上約了人,先走一步了。戀愛中的人肯定也有很多話講,我就不當電燈泡了,呵呵,再會。”
生意場上的女人個個都有玲珑七竅心,文欣很識趣的迅速走人。
陳輝也恢複了正常,“走吧,我們去咖啡館坐坐。叔叔身體怎麽樣?醫生怎麽說?”
我不語,離他保持一段距離。
我們倆一前一後走進了機場裏的咖啡館,還好,這個時候人不多。也或許是因為機場裏高昂的價格讓大家望而生畏。一坐下來,我不想再浪費時間,直接開門見山的說出來意,“陳輝,我現在很需要錢。我爸爸的病很嚴重。”
陳輝不經意間皺了皺眉,“我知道,不要着急,我這兒還有一些。你先拿一部分墊急。”
我的聲音再次鎮定自若的響起,“我需要30萬。”
陳輝的眼光一下子變得深奧起來,細細的打量着我,複雜難懂。
我從包裏拿出了一個信封,慢慢推到他的面前,“這是房門鑰匙,現在還給你,我只要30萬,就算是給我這麽多年感情的一種補償吧。”
陳輝的臉色大變,急急說道,“蓮子,你這是什麽意思。30萬确實不是一個小數目,但我會竭盡全力去湊這筆數。我們倆之間還用得着來這招嗎?我說過我一定會娶你,這個話現在依然算數。男人在外面是要應酬的,逢場作戲當不了真,你要理解我。我把整個家都交給了你,同時給你充分信任與自由,我做得還不夠嗎?”
這個跟我相處幾千個日子的男人,其實并不了解我。
不,應該說他從來沒想過要了解我。
望着這張熟悉的臉,寒意卻從腳底伸起,延着血液不斷滲透我的全身。
“我們倆的标準實在相差太大了,以你的标準,你認為做得很不錯,對我很好;可是以我的标準,你遠不及格。這是我們倆之間最大的悲哀。我愛你,陳輝,但我愛得很累,愛得沒有任何尊嚴。你也愛我,一種施舍的愛,一種随心而起高高在上的愛。你摸摸良心問問自己,你到底對我了解多少?”
這是我第一次在陳輝面前坦現真實的自己。
一個不再迎合陳輝的蓮子,一個不再委曲求全的蓮子。
“蓮子,你今天怎麽了?是不是叔叔的病讓你煩躁。別着急,錢的問題我會想辦法的。我們趕快去醫院吧。”陳輝又開始避重就輕的轉移話題,跟我玩起了太極。
我搖頭,“我們倆好聚好散,30萬的分手費确實貴了點,我也是沒辦法。如果不行就當借吧。以後我一定會還給你。”
“你真得想跟我分手?”
陳輝終于确認我的來意了,有點不相信的望着我。
或許他幻想過無數次如何甩掉我,但絕對不會想到我會向他提出分手。
“對,我想跟你分手。我已搬出來住了。你也不用去醫院探望我父母了。對于他們而言,你只是一個陌生人。如果你還念舊情,就請盡快把錢打在我戶頭上。我可以寫借條給你。如果沒其他事,就先走一步了。”
“慢着,”陳輝起身拉住了我。“你,真的跟我分手,想清楚了?”
我再一次肯定的點點頭。
“你,有別的男人?”他遲疑地問出了口。
我的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的譏笑,“就允許你在外面沾花惹草?”
“他是誰?”
我的手臂有點生疼,陳輝的力量加重了不少。
這個時候我不想激怒他,“現在沒有,我只想盡快把爸爸病治好,其他一切都不重要,包括你我的感情。”
“你說得對,蓮子,當務之急是湊到錢。我現馬上回公司,幾張卡上全部取出來應該差不多。你先回醫院照顧叔叔。我們倆之間的事遲些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