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誰是兇手
第二天醒來時,安靜已不知所蹤。
我坐起身,下身仍然痛得厲害,跌跌撞撞爬起來,裹着床單去了浴室,打開水籠頭,狠命沖洗了好久,卻沖不掉一身的屈辱,鏡子中那雙仇恨的目光,讓我微微有點發愣,短短一個晚上,已讓自己變得面目全非。
我又後悔,又懊惱。
我太高估了自己,更低估了對手。
原本以為對付一個情窦初開的20歲出頭的毛頭小夥,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誰能想到,這個跟我說話都臉紅的男孩,原來是一頭隐藏的惡狼。昨晚遭遇的一切,到現在仍然歷歷在目,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但是,接下來怎麽辦?
這才是擺在我面前極需解決的事。又到了面臨選擇的時候,是一如既往的前行,還是義無反顧的回頭,這是截然不同的兩條路。
我摸了摸自己的心髒,經過昨晚那麽激烈的一夜,它仍然跳得很健康。
我又低頭看着手腕上仍然紅腫的傷口,這是昨晚領帶捆綁時留下的痕跡。
再擡起頭,已做了決定。
這條路再苦再難,我也要走下去。
這是我對一個人的承諾,也是我必須要償還的恩情。
我裹着浴巾回到卧室,床上不知何時放着一身嶄新的連衣裙,我原來的衣服早已被那個男人撕成了破布。想着這間房,這張床,還有這裏所有的衣服,不知道被多少個女人光顧過,我忍不住想嘔吐。
走出卧室,并未看到安靜。
廚房走出一個中年婦女,大約四十歲左右。
全身上下收拾得很幹淨,一副勤快能幹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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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小姐,您起來了?可以吃飯了。”
從她殷勤的語氣看來,安靜應該已經介紹過我。
我随着她走進餐廳,安靜正端坐在餐桌前認真的看報紙。這個年代,竟然還有人看報紙,倒是少見。聽到聲響,他立即合上報紙,迎了上來,見我穿的仍是他昨天那件黑色風衣,有些驚訝,“那條裙子不合身嗎?”
我冷着臉,不願回答。
他沒再追問,雙手擁住我,嘴角的笑容不自覺得蕩漾開來,“睡得好嗎?”
我扭頭一看,阿姨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離開。
安靜再次輕笑,彎下腰看了看我的表情,臉帶慚愧,“對不起,昨晚太沖動了。”
“…….”
“還痛不痛?”
“……”
安靜的鼻尖和嘴唇若有似無的輕觸我的臉,随即用下巴抵在我頭發上慢慢摩擦着,“對不起,雨生,你就原諒我這一回,好不好?”
我只覺得惡心,撇開了臉,一臉的冷漠。
安靜也不在意,牽着我的手,“來,陪我吃早餐。”
餐桌上的食物很豐盛,我喝了一口白粥,做得非常地道。
安靜吃得比我慢,時不時擡頭看我的臉色,“今天有安排嗎?”
我垂眸看着手裏閃閃發亮的餐具,暗暗思忖,眼前的這個人渣是我打開缺口的唯一途徑,既然自己已經搭進去了,就不能白白浪費這次機會,想到這,臉上緩和下來,輕輕點了點頭,“有。”
安靜見我回應,很是高興,“要我陪你嗎?”
我冷笑,斜睨了他一眼,嘲諷道,“難道你還想做那個實習設計師?”
安靜有點尴尬的笑了笑,不再言語。
我現在極需弄清楚一件事,“你爸爸到底是怎麽死的?真的是被你說的那個女人殺了嗎?”
安靜停了下來,眼睛直直的盯着我,突然不作聲。
我有點不安,避開他的視線,低頭吃了一口飯。
安靜恢複了神态,慢慢說道,“爸爸被綁架的那一年,我只有九歲。綁匪要求1億元的巨額贖金,公司根本湊不到這麽多錢。我媽吓得六神無主,于是抱了警,不知道為什麽被綁匪知道了,他們拒絕交易,我爸就這樣莫名其妙的失蹤了。”
“這麽多年一直沒找到?”
“沒有。”
“你說得那個女人又是怎麽回事?”
“她是我爸的情人。”
“她也被綁架了?”
安靜搖了搖頭,“沒有,我爸接的最後一個電話就是她打來的。”
“你懷疑是她綁架了你爸爸?”
“肯定跟她有關。”
“她人呢?”
“逃了。”
“這麽多年,一直都沒找到?”
“警察只查到她離境的紀錄,後面的線索就中斷了。”
“你為什麽覺得我跟她有關系,就因為我們倆眼睛相像?”
安靜搖了搖頭,從兜裏掏出那塊黑色石頭,正是我戴的那個吊墜,“還因為這個……”緊接着,他又從身上掏出一塊黑色石頭,把兩塊擺放在一起,無論材質,大小還是鑲嵌工藝,竟然一模一樣。
安靜神色複雜的看了我一眼,“這是我爸送給我媽十周年的結婚紀念禮物,我爸特意去緬甸買回來的。雖然樣子黑不溜秋,但我媽非常喜歡,一直收藏在保險櫃裏舍不得戴。直到有一天,她無意中在另外一個年輕女人身上,發現了一模一樣的吊墜……我媽這才知道,這個墨翠的真正含義叫情人的影子。”
“為什麽叫這樣一個名字?”
“佛經當中記載,天上仙女都有一頭亮麗的秀發,在正常光線之下是烏黑油亮的色澤,但在強光之下卻透出了神奇的深綠色,于是這種夢幻的顏色就被比喻成占滿男人心田的美麗倩影——情人的影子。”
“你爸和你媽的關系不好?”
“不,他們倆感情很好。”
“那你爸為什麽還要這麽做?”
安靜緘口不答,低頭去喝粥。
我重新換了一個話題,“安宣和你是什麽關系?”
安靜詫異的看了我一眼,“他沒告訴你?”
我需要核實一下信息,“他只說是親戚……”
“他是我爸爸前妻的兒子,老家相識,青梅竹馬,結婚生子,然後我爸來漓城闖蕩,認識了我媽,倆人于是相愛了,後來,我媽不顧家裏強烈反對,最終以斷絕關系毅然決然的嫁給了我爸。我爸就靠着我媽的那份嫁妝,打拼出自己的一番事業。”
“你媽一定很愛你爸?”
安靜沒有回答,幽瞳深深的、專注的凝視著我,“這塊墨翠是那個女人給你的嗎?”
我心裏冷笑,這個男人武裝了這麽久,就是為了這句話吧,“不是。”
“那是誰?”
“安宣。”
安靜驚訝的看着我,短暫的沉默過後,視線又移到那兩塊毫不起眼的墨翠上,不知在想什麽?過了好一會兒,突然伸手抄起吊墜,放進了自己的口袋,再也沒有提及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