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我們帽子一樣诶!好有默契!”
她可一點也不想有這樣的默契,尴尬一笑,轉身望見前面那兄弟幾人每人都帶了一副拉風的黑色墨鏡,酷帥酷帥。就連平時沒點正形的隋海岩戴上墨鏡都讓人有眼前一亮的錯覺。
裴涪淺剛想感慨人靠衣裝馬靠鞍,就見對方興奮的跑了過來,一臉嘚瑟:“淺妹兒,你看我這個墨鏡帥不帥?這可是我暑假去歐洲新買的呢!”
果然帥不過一分鐘,無奈一笑:“挺好。”
得到誇贊,他越發來勁兒,學起古惑仔裏山雞哥的經典動作揚一揚下巴,吹起額前的劉海,無比風騷。
如此就算了,竟然還大言不慚道:“有沒有很謝霆鋒?哥今天真的要帥炸了!”
恐怕謝霆鋒想打死他。
伸手撫摸一下眉心,她輕聲嗯了下:“挺帥的,這個墨鏡遮住了你三分之二的臉。”
隋海岩伸手想打死她。
卯勁過來就踹了他一腳,嗤笑道:“傻逼了吧,你丫沒有自知之明麽。”
“滾蛋!”他受挫的跑去肖裕那裏求安慰:“阿裕,你說,哥們今天是不是帥到人神共憤了!”
肖裕手機鈴聲響起,接了個電話後看他一眼,微笑:“嗯,這個墨鏡很配你。”
“……操!”
段王爺和卯勁在身後哈哈大笑,真不想讓人知道這傻逼是他們兄弟。
郊外的這個動植物園裴涪淺還是第一次來,她挺新鮮,跟在大部隊後面哪哪都要瞧上一眼。
反觀那兄弟幾人沒出幾分鐘就脫離了大部隊,幾個人蔫了吧唧的蹲在樹下數螞蟻。隋海岩和卯勁手欠,拿了根棍子沒事兒就戳戳爬來爬去的小螞蟻,看着它們被自己折磨的跑來跑去特過瘾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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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動動手指就能掐死一條生命的感覺真他媽的爽,這讓他們有了種報複社會的快感。
肖裕看不下去了,給他倆個大白眼,無力吐槽:“有勁兒沒,殘害一只手無縛雞之力的小螞蟻你良心不會痛嗎?”
卯勁不服氣,非要跟他犟上幾句:“咱這次郊游的目的是什麽?”
“研究物種起源和生物進化論。”段王爺懶懶的接話。
“沒錯,我們這是理論結合實踐,親自動手嘗試什麽叫物競天擇适者生存!”
肖裕眯眼瞥了他一眼,哼:“就你丫歪理多。”
“嘿!這怎麽能是歪理呢。”隋海岩又戳死了只螞蟻,犟嘴:“毛.主席的三大作風你怎麽背的?理論聯系實際,密切聯系群衆,批評和自我批評。”
“對!沒有什麽是馬克思理論不能解決的,如果有,就是沒有結合中國特色社會主義!”
“滾蛋。”聽他倆在這廢話。
想到什麽,段王爺努了努下巴看向肖裕,“阿裕,我爺爺想見淺淺了,你什麽時候帶她過去趟?”
“她是沒長腳麽,自己不會去?”
段王爺暗自翻了個白眼,心說這家夥拿喬了這麽久也該夠了吧。
“差不多就行了,她一個人估計是怕尴尬。”
肖裕在地上撿了根小樹枝,順手戳死一只螞蟻,語氣冷漠:“關我屁事。”
不需要他就扔到一邊一個月不說話,有用了才想起來還有他這麽個人,他怎那麽犯賤。
眼看着地下多了一只屍體,隋海岩擡眼瞪他:“誰讓你戳死了,你良心喂狗了啊!”
有人涼涼的開口,輕聲呵了下:“黃泉路上讓它和你那只做個伴。”
肖瑾和大部隊剛參觀完蝴蝶标本館出來,一眼便瞧見對面那大樹下蹲着的四個男生,短袖短褲,鼻梁上各自架着一副漆黑墨鏡,怎麽看怎麽地痞流氓。
她走過去,噘着嘴沖其中一人叫道:“哥…”
肖裕蹲着沒動,擡了下頭卻見對方一臉的不高興,“怎麽了?”
連哼都沒氣兒了,帽檐壓的很低,她流着汗看向面前的人,一臉委屈。
剛剛在車上的興奮和激動全被這作死的太陽給折磨完了。
“我熱。”
“忍着。”
這哥當的夠殘忍。
“忍不了了嘛!”
“那你想怎樣?”
她哼哼唧唧半天,才說:“想回家。”
肖裕聞言輕扯了下唇角,看白癡的眼神看向她,“你以為要是能回的去,我還會在這兒蹲着數螞蟻啊?”
隋海岩哥幾個笑出了聲,能讓肖裕吃癟的除了裴涪淺就是阿瑾了。
畢竟是好兄弟的妹妹,他們也都當是自家妹子來疼,隋海岩出聲安慰:“阿瑾,你過來樹底下,這邊能涼快點。”
“對對。”卯勁說着往旁邊移了點給她騰地兒。
肖瑾也不扭捏,過去跟他們蹲成一排。
等裴涪淺從館裏出來,一眼就望見了蹲成一排的那幾人,輕輕松松和班裏最能操天的四個男生打成一片,繞是唐甜甜,都難做到。
移開視線,她邁着沉重的步子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總是這樣,忽冷忽熱的,剛剛才讓她很感動,一瞬間就被打了臉,疼死了。
不知不覺走的有點遠,四下轉身忘了圈,直到看到遠處稀稀散散穿着校服的兩三個同學才放下了心。難得一處沒人的地方,她走到一棵樹下,蹲了下來。
有什麽了不起的,她也會蹲。
哼了一聲,驀地瞧見樹根下竟有一只貪睡的小麻雀,好奇的走過去,她伸手輕輕摸了摸那棕黃的羽毛。
背後莫名有一陣水聲,好像是倒在樹葉上的聲音,滋滋的,她沒當回兒事,并未轉身。
伸手将那只小小的麻雀抱在懷裏,小家夥睜開了眼鏡,竟也不害怕,安靜的躺在她的懷裏。她嘿嘿一笑,壞心情瞬間被代替,轉過身驀地跟一個人迎面相撞。
擡頭看去,滿臉不高興,“你走路不帶眼睛的嗎!”
胥己誠淡淡的呵了一聲,嘴角叼着一根煙,神情懶散。
奇怪的看他一眼,問:“你在這幹嗎?”
從嘴角拿下煙,熟練的夾在手中,胥己誠眼神淡淡的,回答她的問題:“尿尿。”
裴涪淺被梗住,沒想到他會說的這麽直接。忽然想到剛剛那一段奇怪的水聲,難道,他剛剛…
“你…”她驀地漲紅了臉,他..竟然剛剛就在她身後小便?要是剛剛她好奇的回頭了,那豈不是就都看見了?太過分了!
裴涪淺怒瞪着面前這個痞劣的男生,她以為他只是個愛惹是生非的青春期問題少年而已,沒想到他竟然這麽爛!
“你要小便不會去廁所嗎!”
胥己誠偏頭望了眼這空曠的四周,意思是連人都沒有,何來的廁所?
“那你也不能随地大小便啊!小學老師沒有教過你嗎!”
呵。
他狠狠吸了口手中的煙,待煙圈吐出去後,才緩緩開口:“我過來的時候,這裏并沒有人。”
言下之意,是她誤闖了過來,不怪他。
“你…!”裴涪淺氣悶的瞪他,一想到剛剛差點直播了男生尿尿,就如吞了蒼蠅似的難受,“混蛋。”
胥己誠聳一聳肩,表情無辜。
懶得和他講道理,轉身她逃也似的跑了。
望着她倉皇而逃的背影,胥己誠淡定的抽完一根煙,嘴角情不自禁輕輕呵了一聲。擡頭瞬間,意外看到不遠處那個高大冷清的身影。
倆人的視線在空中相撞,嘣炸出無數刺激的火花,只是彼此的身上都籠罩着一層淡淡的冷意,滲骨的涼。
裴涪淺剛一出現到大部隊視線中,隔着老遠肖瑾幾個就跑了過去,紛紛一臉焦急的問:“淺淺,你跑哪兒去了,找你半天都不見人。”
找她?裴涪淺不明所以,“找我幹嘛呀?”
隋海岩瞪她一眼,這個不讓人省心的臭丫頭!“十分鐘前就集合了,全班就差你一人,我們還以為你迷路了呢!”
糟糕,她忘了每出一個館都要集合的,抱歉的看向面前真切關心自己的夥伴們,她慌忙道歉:“對不起啊,我剛剛走遠了。”
“算了算了,沒事就行。”段王爺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扯着嗓子跟乾隆爺喊:“老師,人找着了!”
乾隆爺重重舒了口氣,招手表示知道了。
“呀!”卯勁忽然叫了一聲:“阿裕呢?你見阿裕了嗎,他剛剛去找你了。”
什麽?
裴涪淺震驚,他..他去找自己了?慌亂搖頭,聲音顫抖:“沒…我沒見他啊。”
“完了完了。”卯勁差點跳起來,嘴裏念叨着:“糟了糟了,人呢人呢?”
隋海岩下意識的也被吓了一跳,反應過來才沒好氣的瞪向卯勁,大驚小怪個什麽鬼,他是真傻還是白癡!
“阿裕還能丢了不成,給他打電話啊!”
卯勁一拍大腦,直嚷嚷着:“哦哦哦。”
瞧他,關心則亂,那家夥還能在北京城丢了。
號碼剛撥出去,身後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別打了。”
幾人同時轉身,就見那人一身冷清邁步走來。
裴涪淺的腳下仿佛被人生生拽住了一般,想上前,卻被對方那駭人的臉色吓在原地。
“你怎麽去那麽久啊,我還當你丢了呢。”卯勁挂掉電話沖他說道。
看都沒有那人一眼,他語氣淡淡的:“我去洗手間了。”
衆人一愣,“你不是去找淺淺了麽?”
聲音無比冷淡:“沒那工夫。”
幾人面面相觑一眼,看到那姑娘瞬間慘白的臉色,心底都紛紛嘆了聲氣。
剛剛聽到她不見的時候,明明那麽着急,現在人家完好無損的回來了,他卻要裝的沒心沒肺,真他媽天下第一作。
隋海岩和卯勁倆個單身狗互相看了一眼,嫌棄的癟了下唇。
餘生還指教什麽啊,自己瞎幾把過吧。
作者有話要說: 小可愛們雙節快樂,小顧剛下課~
☆、1005
返程的路上,車上特別安靜,鬧騰了一天随之而來的便是疲憊,上車後紛紛自動自發的進入了休眠狀态,再不似來時的興奮和熱鬧。
裴涪淺因為暈車,更是坐下後就閉上了眼睛,她還換了位置,坐在了第一排乾隆爺的身邊,沒向後看過一眼。
回到北京城的第二天便是國慶假日,她在家安生的呆了整整四天,除了吃飯時間,其餘都在自己的卧室安靜的看書聽歌,偶爾看一部電影。
十月五日的這天,她醒的特別早,心裏擱着一件重要的事,怎麽也無法安然入睡。
西城區肖家,也是一大早,肖裕的卧室門就被人不知疲倦的敲着。他睜開眼,十分不耐煩的喊了聲:“進。”
肖靳穿着一身休閑裝,白色的襯衣配上米色長褲,襯的人英俊潇灑。
走到床邊,他伸腳踢了踢用被子裹成一團的那人,語氣不耐:“幾點了還睡呢。”
那一團動了動,遠離他的魔腳繼續沉睡。
“啧。”肖靳嫌棄,多大的人了還跟個孩子似的賴床。
“趕緊起來,和醫生叫你好幾次了。”
被子裏的那團又動了動,繼續保持安靜。
可肖靳知道,他聽見了。
和醫生可不會像他溫柔的敲門,她向來都是直闖,在家中橫行霸道目空一切。
盡管被他們兄弟二人吐槽過N次,依然如此。
“幾點了?”哼哼唧唧的聲音從被子中發出。
“快八點。”
肖裕:“……”
有病啊!
他猛地從被子裏出來,炸毛的吼他:“我去,才八點你叫什麽叫!好不容易一個假期你還不讓人睡個覺了!”
聳肩,肖靳表情無辜,“糾正一下,是你媽不讓你睡懶覺。”
洩氣的又重新癱回床上,他沒力氣的低聲說:“給你媽說,我就不起。”
“給誰說?”
熟悉又恐怖的聲音陰森森的響徹在卧室中,肖靳得意的一笑,自覺給來人讓道。
和醫生瞪他一眼,說:“讓你去叫他,磨磨蹭蹭的半天下不來,幹什麽呢!”
躺槍的肖靳無語翻白眼。
肖裕看見她朝自己走過來,立馬坐起身伸手阻止:“別過來,我起,現在就起。”
這還差不多,和怡高傲的哼了一聲:“麻溜的穿衣下樓。”
等她走出去,肖靳看着自家這個操天操地的弟弟憤懑的小聲嘟囔着什麽,落井下石的勾唇,故意奚落:“真是怕死了。”
“砰——”枕頭狠狠扔了過去。
**
肖家的客廳和餐廳相連,足足有二百多個平方,高檔的大理石鑲嵌着整個餐廳四周,長大後的肖家倆兄弟不止一次吐槽這種暴發戶的裝修,可耐不住和醫生就是喜歡,而他家那個主事的,簡直能疼死他老婆,自然不會在意這些小事。
洗漱過後,白色襯衣牛仔褲的少年容光煥發的下樓,氣宇不凡一表人才。
已在餐廳落座的幾人聞聲擡頭看了他一眼,肖清澈帶着一枚銀色細邊眼鏡,随着他擡眸的瞬間鏡框微微下滑了些,移開視線繼續去看手中的報紙。
和怡倒是一反方才那般兇神惡煞,笑眯眯的湊上前來獻殷勤:“兒子呀,媽媽今天親手下的面條,祝你生日快樂,永遠開心!”
肖裕看了眼她端到自己眼前的這碗清水面,還行,至少還知道她兒子喜好清淡。
只是下意識的,他問:“您洗手了麽?消毒了嗎?”
和怡被澆了一身的涼水,揮拳就要揍他:“你個臭小子!”
她這明明是一雙救死扶傷的手,多少人感激都來不及呢,他還敢嫌棄。
肖清澈輕咳了一聲,有點忍俊不禁,合上報紙,對兒子說:“好了,快嘗嘗看吧。你媽媽今兒淩晨才回來的,沒睡一兩個小時就起來張羅給你下面,別辜負了她的一片心意。”
拿起桌上的筷子,挑起了幾根面一口下肚,面色忽然有些難看。
肖靳在一旁看的眼饞,長壽面僅此一碗,和醫生還給他打了兩個荷包蛋呢!咽了咽口水,他看的痛苦,脾氣立馬就上來了:“诶呀你快點兩口吃完,煩死了!我還等着吃飯呢!”
肖裕相當大方,伸手就把自己面前的碗推到了對方面前:“那我分你一點吧。”
肖靳挑眉,狐疑的看他,會這麽好心?
“真的,你是我哥,我當然願意和你分享。”
肖靳心底有些高興,覺得長大了一歲就是不一樣了,懂事了。
只有安靜的坐在對面的肖清澈嘴角輕微動了一下,卻什麽也沒說。
肖靳歡天喜地的拿起筷子就挑起了小半碗面條,哧溜一大口全部喂進了嘴裏。
“噗嗤——”下一秒,又全部吐了出來。
接着,大吼大叫:“肖裕!我殺了你!”
“幹什麽幹什麽!”和怡眼疾手快的攔下肖靳,“大早上的鬧什麽鬧!你都多大了還不知道讓着點弟弟?!”
“我還讓着他?!”肖靳一臉震驚,伸手指着某個罪魁禍首罵道:“他就差毒死我了!”
和怡皺眉,“怎麽說話呢?那是你弟弟。”
肖靳一口氣梗在胸口,不管不顧的大聲喊叫:“您還向着他?這是赤!裸!裸!的包庇!我要離家出走!我要上爺爺那告狀!控訴我在咱們家的不公平非人遭遇!”
“嘿!你還給我來勁兒了!”和怡開始捋袖子,“有本事你就走,攔你一下我跟你姓!”
“出嫁從夫,你本來就跟我一個姓!”
輕輕的一聲咳打斷了母子二人的較量,肖清澈給了大兒子一個警告的眼神後,安撫的摟着妻子的肩膀微微拍了拍,“乖,別氣壞了自己身體。誰惹你不高興了、不滿意了、不喜歡了,随便你打罵,別心疼。”
肖靳目瞪口呆,他是撿回來的吧?
“爸?”
肖清澈沒理他,直到徹底的安撫下來妻子後,才擡頭去看對面的兩個臭小子,聲音不高,卻不怒自威:“我的女人,還輪不到你們倆來指手畫腳。”
兩兄弟:“……”
呵。
呵呵。
和寵妻狂魔還有什麽好說的?
肖靳癱在後椅上,聲音懶洋洋的:“爸,我真覺得您當初還不如別要孩子呢。”
就守着他老婆過一輩子得了!
肖裕:“+1。”
肖清澈輕聲呵了下,語氣平淡:“你以為,我想要?”
“……”
屬于兩兄弟的再次沉默。
“不行了。”肖靳偏頭看了眼自己弟弟,實在受不了的想吐。
肖裕回了他一個更慘的臉色。
看着面前那坨慘不忍睹的面條,肖靳求死心切的開口:“雖然我和阿裕本不該來這世上自取其辱,但是看在我們稍微還有那麽一丢丢,貧瘠的血緣關系的份兒上。爸,我能求您件事兒嗎?”
肖清澈淡淡的挑了下眉。
“真的,真的別再讓你老婆下廚了。”
肖裕趁機:“也別再随便亂進我房間!”
和怡掙紮着從丈夫懷裏離開,站起身滿屋子追打這兩個欠揍的臭小子。
“你倆有本事就給我站住,真是反了天了!早知道我當初就不該把你倆生下來,直接活埋算了也省的一天到晚的給我氣受!”
和青春期的男孩兒比速度?
那兄弟二人沒幾個大步就跑上了二樓,快速的閃進各自房子,立馬反鎖上門。
得虧他們家隔音效果強,徹底隔絕了樓下震天的吼聲。
躲在房裏的肖裕,重新躺回了床上,床邊的手機從昨個兒半夜就開始響個沒完,他嫌煩,幹脆直接調了靜音。
伸手去勾了下,諾基亞手機屏上顯示着“未讀短信——186條。”
皺眉,他按住下鍵向下快速滾動,一眼掃去,大部分都是陌生號碼,除了個別幾條有備注的信息。
那些陌生號碼,他連打開都懶得,卻把帶備注的信息一一回複了句:“謝謝。”
幸好不多,能讓他存電話號碼的人本來就不多。
大概忘了點什麽,他松開了确認鍵,看了眼屏幕上提示的“确認一鍵删除?”
手上動作忽然一頓,他按了“否”,再次重新浏覽了遍那些訊息。
只是較比上一次,速度放緩了許多。
十分鐘過去,非常确認沒有特殊的标點符號,才徹底一鍵清除。
順手将手機扔到一旁,閉上眼,仿佛被一座烏黑的大山壓迫着一般,重重的難以呼吸。
生日快樂?
快樂個屁。
**
隋海岩打來電話的時候已是下午,知道中午飯肖裕是要和家人一起的,自覺的沒去打擾。
“怎麽着,約麽?”他在電話裏問。
肖裕手機在桌上放着開免提,自己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游戲上,回了一句:“随便。”
隋海岩默契的表示了解,徑自安排道:“那就晚上七點在錢櫃,我跟段王爺一起過去,一會兒正好要給他送張盤。”
“什麽盤?”
“實況足球,你玩過的。”
“沒勁兒。”他懶懶的點評了一句,确定好時間地點就要挂電話。隋海岩叫住了他,猶豫了下,還是問:“除了咱們幾個,你還想叫誰嗎?”
“你看着辦吧。”
他本來就不愛過生日,對這種形式主義更是厭煩,可每年那幾個家夥都咋呼着非要他請客,無非就是唱歌吃飯打游戲,他倒是無所謂,也就由着他們了。
想到什麽,他又警告了一遍:“你丫以後少把我電話亂給人,煩都煩死了。”
隋海岩一聽這話就知道這家夥今天許是被短信和電話折磨的夠嗆,樂呵的一笑。語氣一變,極少認真的問他:“阿裕,我是說,要不要叫上淺淺?”
片刻的沉默,肖裕盯着電腦上顯示的“Game Over”,手指在桌上敲了敲,透過屏幕他滿意的看見自己那副滿不在乎的樣子,說:“你看着辦啊,挂了。”
“嘟嘟——”看着手機提示的“通話結束”字樣,隋海岩憤憤的咬牙,他上輩子殺了姓肖的全家吧?這輩子認識這麽個混蛋玩意兒來還債!
罵完了,還是得給那位爺擦屁股,誰特麽叫他自己嘴賤的。
撥出去電話,沒響幾聲對方就接通了,他趕緊吭聲:“喂,淺妹兒,你在哪呢?…在家呀,哦哦沒事。你晚上幹嘛呢?看書呀…那就是晚上了?我就問問…”
裴涪淺莫名其妙,正要挂電話,那人才終于說道:“阿裕晚上請客,你要是沒事的話就一起來玩呗。”
手指摳着桌子的一角,她看了眼時間,快12個小時了,竟然連一道題都沒有看進去。
暗自嘆了聲氣:“我、我就不去了,你們玩的開心。”
“別呀!”
隋海岩一聽就急了,雖然阿裕剛在電話裏是沒什麽好話,可作為他這麽多年的兄弟,隋海岩門兒清那家夥就是煮熟的鴨子就剩嘴硬了!
肖裕心裏肯定也想裴涪淺去的,否則以他那性格會直接幹脆的拒絕。
那句“你看着辦”分明就是讓他把人帶來,他都嘴賤的誇下海口了,要是門前掉了鏈子,那小子能玩死他!
“淺妹兒!淺淺!你必須要去!”
隋海岩不管不管的在電話那頭大喊大叫,裴涪淺無奈,只好說:“我晚上有事。”
騙人!
“你剛明明說晚上沒事!我不管不管,你給我說你家在哪兒,我一會就去接你!”
“我不會說的。”
以為不說就能難倒他?也不打聽打聽他隋海岩是幹什麽的!
呵呵。
耳朵夾着手機,手指快速的在鍵盤上敲來敲去,裴涪淺想挂電話,卻在下一秒聽見對方開口,精準的報出了她家的門牌號。
隋海岩翹着二郎腿,得意的抖着:“淺妹兒呀,晚上你來不來?”
真不愧是好兄弟,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讨厭!
“你怎麽知道的?”她不死心的問。
“我黑了校園網。”
“……”所以直接看到了她的學籍檔案?
真是怕了他了,撫額,深深的嘆了口氣:“我去。”
“這就對了嘛!晚上七點西外錢櫃不見不散!”
“好。等等…肖、肖瑾去嗎?”
隋海岩點頭,“去啊,人多熱鬧啊!”
怎麽說也是一個班的同學,前後桌的,何況還是阿裕的妹妹,肯定要來啊。
裴涪淺沉默了,肖瑾去的話,又何必叫她呢?
“好啦我要去找段王爺了,晚上見,拜拜!”
看着匆匆被挂斷的電話,裴涪淺心裏悶悶的。
她當然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那還是在高一上半學期的時候,她從隋海岩嘴裏套出來的呢。她一邊驚喜自己的生日和他竟然只相隔一個月,一邊默默的記在心上,總想着在明年他生日的時候要早早和他說“生日快樂”,如果可以,還要陪他一起過生日。
明明都記了快一年,也設想過無數個浪漫的場景,可沒想到,真到了這一天的時候,她卻沒了勇氣。
從昨夜十二點後就再沒睡着,她揉了揉發脹的眉心,苦笑一聲。
還真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竟到了連一條短信都不敢發的地步。
只因怕他嫌棄。
怕他根本就不在乎。
**
☆、生日宴
夜晚錢櫃,恰逢節假日,正是熱鬧的時候。
七樓的一間VIP大包內,傳來陣陣殺豬般的嘶吼聲。
肖裕擡了下眼皮望向屏幕前蹦蹦跳跳一副剛磕完藥後巅峰狀态的卯勁,那家夥正聲嘶力竭的吼唱着:“三天三夜哦三更半夜跳舞不能停歇…BABABABALALALA!!!”
段王爺配合的跳上沙發,雙手費力的搖晃着鼓掌聲,煽點道:“讓我看到你們的雙手!——put your hands up!——我說呦,你說歐,呦!——”
隋海岩:“歐!——”
傻逼。
肖裕一個冷眼過去,隋海岩這才意識到冷落了主角,忙說:“阿裕阿裕,來,put your hands up!——我說呦,你說歐,呦!——”
“……”
他妹啊!
“你給我過來。”他勾一勾手指,隋海岩推開擠在自己身邊的那人,背景音太炸,他吼着嗓子問:“啊?你說什麽?!我聽不見!”
肖裕:“……”
對牛彈琴了。
對方剛一走到他身邊,他順手就扯住那家夥的耳朵,在他耳邊放聲大喊:“我說你個傻逼!”
“啊?你讓我操.你大爺啊!”隋海岩一臉震驚,表情怕怕的護着自己的胸口。
肖裕氣的肝疼,“我操.你妹!”
“你想操段王爺他妹?!”
肖裕抓起桌上的瓜子花生,一股腦全砸在那死人臉上。
“哈哈哈——”隋海岩笑的快背過去了,一副我懂我懂的過來人神情沖那人說:“我懂我懂,哥們絕對挺你!”
肖裕不想再跟這個耳背說一句廢話。
動作粗魯的拽住對方的領子,狠狠一拉,隋海岩差點撲倒在他身上。
他沒好氣的問:“我問你,你叫的人都到齊了麽?”
“齊了啊!”
他想着反正放假,肖裕也不差錢,能叫的都叫上了,就連隔壁班老一起踢球的他都叫上了,那些家夥都賣肖裕的面子,一聽說是他的生日跑的比誰都快。
怎麽着,他還嫌人少了?
看一眼包間內的人,沒三十也有一半,不少了啊。
肖裕眼神微眯,冷冰冰的盯着他,聲音像是從地獄發出似的可怕:“再說?”
隋海岩莫名其妙,又看了一圈再次肯定道:“真齊了!你不愛熱鬧我就沒敢叫的多,就平時老一塊玩的那幾個人,你還認不出來嗎!”
所以,他沒叫?
肖裕呵呵冷笑,一臉“慈愛”的目光凝望着犯了錯事還不自知的家夥。
該叫的沒叫,不該叫的來了一大堆。
太棒了。
隋海岩吓了一跳,卧槽這、這眼神…
“別別別,有話好好說,好好說…”
他哆嗦着向後躲,對方越貼越近,驚吓過度,他啊啊啊大叫着:“卧槽肖裕你大爺!卧槽卧槽老子操.你妹啊!”
裴涪淺推開門的一瞬間,還以為自己走錯了包間,震耳欲聾的喊麥聲和滿屋子烏煙瘴氣的煙圈,她伸手在鼻尖揮了揮,費力去看清這房間裏有沒有熟悉的面孔。
坐在離門邊最近的那個男生,聞聲擡頭去看,乍眼瞧見一姑娘以為是走錯,再一看有點面熟。噢噢反應過來沖裏面去喊:“大海,你們班同學來了!”
裴涪淺聽到他喊出的那兩個字,心下踏實了,确定自己沒有走錯房間。只是下一秒心底有些無奈,他們到底抽了多少煙,她不過是晚了一會兒就成這樣子了。
被肖裕揍趴在地的隋海岩尖叫着好不容易脫離魔爪,站起身一看,猛地反應過來,趕緊去拽肖裕的胳膊:“我錯了,我剛沒反應過來,還有一個最重要的人沒來,哦不,現在已經來了!”
肖裕早看見了門口那人,冷聲一哼,盯着自己胳膊上那只礙眼的爪子,瞪他:“松手。”
隋海岩:“……” 操!剛剛他出手的時候怎麽不嫌棄?!
角落裏和唐甜甜正聊八卦的肖瑾,聞聲擡頭去看,立馬驚喜的站起身招手:“淺淺,坐這裏!”
裴涪淺點了下頭,只是她還沒忘記來這裏的目的,眼神去找主角。卻意外的感受到一束不甚友好的視線,她下意識去看,那人一臉不高興的瞪着她。
???
愣了幾秒,她還是向他走了過去。
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到嘴邊的話只有無力的四個字:“生日快樂。”
對方沒吭聲,裴涪淺面上有些挂不住,直到她感覺過去了幾分鐘那麽長的時間後,才聽到對方哼了一聲,冷冰冰的說:“你幹脆別來!”
“……” 臉好疼。
“我、是隋海岩給我打電話的。”
她的解釋一點用處沒起,反而讓對方更加黑了臉。
氣極反笑,他輕聲呵了下:“呵,你的意思是他要是不給你打電話你就不來了?”
這個假設根本不成立。裴涪淺有些無力,隋海岩不給她打電話的話,她又怎麽會知道他們晚上在這裏有聚會。
“說啊!”
對方一副喋喋不休的架勢,非得要她自己主動承認錯誤,他才可以勉強考慮原諒的樣子。
裴涪淺心底驚嘆不已,還真像肖彥說的那樣,就不敢讓這小子占到一丁點的便宜,否則就會各種得理不饒人。
她想怼回去,自己能來他的生日宴已經是邁出了主動和解的一步了,他卻還嫌她步子邁的不夠大。
誰慣的臭毛病!
壽星為大,她在心底咬牙切齒,她給他攢着。
開口,主動道歉:“是我來晚了。”
對方稍稍滿意了,移開視線沒再去看她。
裴涪淺也無所謂,那邊肖瑾又在招手了,她想了下,還是擡步向哪裏走去。
剛坐下,肖瑾就熱情的把桌上的堅果飲料全塞進她懷裏,邊說:“淺淺,你吃,這個碧根果可好吃了!哦哦還有這個椰汁和我在三亞喝的一模一樣,特兒好喝,你嘗嘗看!”
唐甜甜在一旁嘆為觀止,簡直不可思議:“我說肖瑾啊,厚此薄彼也不是你這樣子的,我坐你旁邊陪你聊了半小時了,你一口水都沒讓我喝過。淺淺一來,你就把所有好吃的都給她了!”
肖瑾聽她這麽一抱怨,擡頭小心翼翼的去看裴涪淺,又害羞的紅了臉。
“哎呀”一聲,她把桌上另外一瓶椰汁也塞進了唐甜甜懷裏,“喏,給你喝啦。”
唐甜甜伸手接過,一味地搖頭嘆氣,弄的裴涪淺尴尬不已。
其實她也不明白,肖瑾為什麽要對她好。
三個女孩子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天,從八卦新聞聊到最新的美劇,又聊到班裏的這些男生誰長的帥誰最醜。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