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美救英雄
美救英雄。
沈漫擡頭直視他的眼睛,深沉而炙熱,仿佛一眼便能看穿她內心深處的渴望。
她承認自己近期被男色蠱惑的次數太多,曾經那些引以為傲的灑脫和無情也被他無休止的強攻碾碎成粉,飄蕩在忘我的嬌吟和貪婪的高潮中,逐漸忘卻原來的自己。
她讨厭被壓制的感覺,全方面掌握才是她喜歡的節奏。
游刃有餘地玩弄感情,玩膩了立馬抽身,絕不拖泥帶水。
*
短暫沉默過後,水潭邊幾聲清脆的蛙叫拉回失神的女人。
她終于找回那層堅硬的外殼,笑得明媚熱烈,“路老板,做/愛只是滿足生理需要,何談喜不喜歡?”
路權無視她的口是心非,有耐心地與之拉扯,“所以,你不喜歡?”
“小孩子才要結果,我只在乎過程。”
他扯唇一笑,帶着些撩人的痞氣,“只要過程?”
“嗯。”
“我知道了。”
她被男人莫名其妙的話弄懵,剛想追問知道什麽,路權轉身往外走。
“我再去檢點柴火,你不要亂跑。”他沉聲叮囑。
沈漫盯着他離開的背影,直至完全消失在夜色中,她轉身走進山洞,坐在火堆前點燃一根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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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現在越來越看不懂自己,更不理解純粹的□□關系為什麽非要扯上感情?
要怪只能怪她當時沒忍住,不小心招惹到老處男,一套純愛組合拳打下來,打得她眼冒金星,在理智跑偏的路上越走越遠。
*
也不知等了多久,等到她快要睡着了,仍然不見男人回來。
夜深人靜,地處深山老林,再膽大的人也難免生出幾分怯意,她擔心他是不是出事,決定出去看看,行動前不忘從背包裏摸出一把小刀防身。
洞外靜得非常詭異,飄過耳邊的風聲淩厲的像是一首安魂曲,持續敲擊那顆動蕩不安的心。
她緊握小刀走向水潭,四周被密集的叢林包圍,只有此處能感受到月色帶來的些許光明。
“路權?”
輕輕的呼喚聲,溶解在狂嘯的瀑布中。
一直無人應聲,她愈發心慌,試着加大音量,“路權,你在嗎?”
這時,身後的樹叢忽然傳來動靜,她循聲回頭,誰知等來的不是路權,而是一條吐着藍色信子的眼鏡蛇,妖嬈走位朝她逼近。
沈漫吓得臉色煞白,雙腿不能動了。
她平生最害怕的就是蛇,來的路上遇見盤旋在樹幹上的蟒蛇,她緊閉雙眼貼着路權,唯有靠近他才能減緩內心的恐懼。
雖然怕蛇,但其實她對蛇非常了解,認出眼前這條是眼鏡王蛇,號稱毒蛇之王,身長約4米,頸部扁平膨大,前半身豎起,呈現攻擊狀态。
她強迫自己保持鎮定,慢動作向後退,盡可能退到安全距離。
這種蛇一般不會主動攻擊人,除非是感受到威脅或是被什麽激怒。
同樣被驚到的還有水潭邊喝水的野兔,見勢不妙光速逃遠,看來眼鏡蛇一開始的獵物是它。
沈漫緩緩退到水潭邊緣,退無可退,就在她感覺自己半只腳踏進地獄之際,一個熟悉的男聲冒出,成功把她從懸崖邊緣拉了回來。
“沈漫。”
見到眼下這一幕,路權全身血液倒流,呼吸聲停滞,平時那麽沉穩的男人,第一次吐字不利索。
“你、你不要動,千萬不能動。”
*
沈漫伫立在水潭邊緣,仿佛半個身子已經嵌入深淵。
她瞄了眼黑漆漆的潭水,一個荒唐的念頭從腦中一閃而過,很快又被她否決。
眼鏡王蛇不僅會游泳,并且游速極快,跳進水中避難的可能性為負。
路權很清楚這種蛇的可怕之處,以前在山上時,有個小弟不小心被眼鏡王蛇咬了一口,直接命喪當場。
他不敢冒進,在地上尋到一根長長的樹枝,小心翼翼地朝她的位置挪動。
驚慌的沈漫逐漸穩住情緒,蛇也沒有繼續進攻,左右滑動狂吐信子,發出“嘶嘶”的叫聲以示警告。
就在兩人即将彙合之際,樹叢裏突然傳來幾聲凄厲的狼嚎,原本沉靜的森林瞬間沸騰,群鳥飛向夜空,幾只野豬在樹林裏竄動,狂風吹起地面滾落的碎石,剛好砸在眼鏡蛇附近。
它似受到什麽刺激,三分之一的身體高高立起,張開大嘴朝前一簇。
沈漫條件反射的往後退,半只腳踩空。
“啊——”
她身子朝後仰,眼看就要落水。
千鈞一發之際,有人抓住她的手腕及時将她拽回地面。
不給她任何喘息的時間,眼鏡蛇再次發起進攻,幾乎是飛躍的狀态迅速逼近兩人。
路權看準時機用力揮動樹枝,精準擊中蛇頭,眼鏡蛇被打懵兩秒,蛇形環繞幾圈,很快便重振旗鼓,先後幾次進攻均被路權逐一化解。
沈漫清楚這樣僵持下去解決不了根本問題,她趁着路權和蛇周旋之際,轉身跑進山洞,手舉燃燒的火把回到原位,強忍住內心深處對蛇的恐懼,拼命揮動火把向前驅趕,試圖擊退眼鏡蛇。
這一招果然奏效,蛇作為變溫動物,火的高溫和明亮的光線會使它感到不安和危險,刺鼻的氣息令其退避三舍,它不再嚣張的發起攻擊,而是游動着身子連連退後,直到調轉頭徹底消失在樹叢。
她盯着它消失的位置看了許久,直到确定它沒再出現,兩腿一軟,頹然的跌坐在地。
路權緩緩走到她身邊,見她吓得滿頭大汗,忍不住伸手替她擦拭。
手指觸碰到她的臉,被她一把抓住往死裏咬了一口。
他皺眉受着,直到她徹底發洩完怒氣,虎口處的牙痕滲出絲絲鮮血。
“你跑哪裏去了?”
她仰着頭看他,眼底浮上一層清透的水光,幽怨摻雜着惶恐,“你知道我一個人有多害怕嗎?”
路權愣住,“我...”
“是你說不準我離開你五米遠,但是你自己做到了嗎?”
沈漫不敢回想剛才的生死瞬間,稍有不慎便會雙雙殒命在此,她鼻子一酸,越想越後怕,“我他媽因為擔心你才跑出來找你,結果差一點被蛇咬死,你知不知道我這輩子最怕的就是蛇,我吓得魂都飄了。”
她的自尊心不允許自己哭出聲,眼淚一直在掉,怎麽擦都擦不完。
路權第一次見她哭得像個受委屈的孩子,有些手足無措,摟在懷裏低聲哄,“對不起,我不知道會去這麽久,下次不管去哪裏都會帶上你,不會丢下你一個人。”
“我呸,男人說話都是放屁。”
她小聲抽泣,陷在恐懼的情緒抽不出身。
他嘆了口氣,“這裏不安全,我們先回山洞。”
“我站不起來了。”
“腳受傷了?”他立馬緊張起來。
“沒。”
她郁悶的白他一眼,“我腿軟...”
路權默默別過臉,他知道這種時候不該笑,可是抱她起身時,還是被她捕捉到眼底的那抹放蕩的笑意。
“你還是不是人?”她怒火中燒。
他淡定裝傻,“怎麽了?”
“算了,和你這種幸災樂禍的冷血動物說話簡直是在侮辱我的智商。”
他努力憋住笑,抱着她返回山洞,倚靠石壁放下,彎腰往火裏加了幾根柴,擡頭再看她的臉,淚蒙蒙的哭臉秒變燦爛的笑臉。
男人看不懂她的腦回路,疑惑道: “你笑什麽?”
脆弱不過三秒,傲嬌回歸本身,她嘚瑟地說:“剛才算不算我救你一命?”
他點頭,“算。”
“那你得好好想想怎麽報答我,畢竟是救命之恩。”
他沒吱聲,見她掌心全是黑灰,順手扯過自己的衣服給她擦幹淨,冷不丁冒出一句:“我只聽過救命之恩,以身相許。”
她一臉抗拒,“別,我受不起。”
男人聽成另外的意思,好商好量地說:“那我下次盡量輕點。”
她正要罵人,話鋒一轉,“你确定你能輕?”
“你別叫得那麽浪,應該可以。”
“...”
沈漫自知浪不過某個剛開葷的老男人,但也不會蠢到接受他的以身相許。
愉快的是他,累慘的是自己。
這樁買賣怎麽想都是虧。
*
雖說成功擊退眼鏡蛇,但基于這種動物的報複心,路權守在洞口一夜沒睡,時不時瞥兩眼熟睡的女人,腦子裏晃過她手舉火把英勇向前的畫面,心底不禁生出幾分敬佩。
她從來不是一個虛有其表的花瓶。
活得熱烈張揚,卻又不失善良和勇敢,明明向往自由,卻甘願為責任束縛腳步,藏在這副完美皮囊裏的靈魂美得讓人心動,叫他如何不愛?
這就是沈漫。
她接受你的保護。
她也可以保護你。
*
天剛蒙蒙亮,路權叫醒沈漫起床趕路,今天必須在太陽落山前抵達洪山。
昨夜的驚險仍然歷歷在目,沈漫宛如一只驚弓之鳥,路上不管遇到任何像蛇的東西都會死死抱住他的手臂。
他不讨厭這種條件反射的親近,甚至還會在經過一些艱險路段時很自然的牽起她的手。
剛開始她反應激烈,一腳飛踢罵他占便宜,後來有幾次險些被藤蔓絆倒,她便不再抗拒,乖乖任他牽着翻山越嶺,逐漸适應他掌心的熱度,莫名覺得心安。
她緊緊抓住他的手指,他能感受到她的緊張,反手握住,用力包裹在手心。
忐忑不安的心逐漸歸于平靜。
她尋求保護時,他一直都在。
兩人歷經千辛萬苦穿過沼澤地,下身完全被黑泥覆蓋,衣服和臉上也未能幸免。
兩人尋到一處小溪仔細清洗身上的泥痕,路權看她蹲在溪邊用水擦臉,像極了趴在溪邊喝水的小野貓。
他脫去上衣扔進溪水裏洗淨,随即拉過她的手腕扯到身前,神色專注的用沾了水的布料擦拭她身上的泥點,沉聲道:“再往前走就是洪山,山裏遍布雷區,還有無數個隐藏的毒品加工廠,如果你不想被炸成碎片或是被機關槍掃成馬蜂窩,那就緊跟着我,不準亂跑,超過一米都不行。”
沈漫許久未見他嚴肅的樣子,輕輕點頭,“知道了。”
男人挑眉,“這麽聽話?”
“一向如此。”
她迎着陽光,笑容明媚,“我得留着這條命回家,還有一群鮮嫩美味的小狼狗等着我寵幸。”
路權停下動作,黑瞳直勾勾地盯着她,聲音冷的人毛骨悚然,“你再說一遍。”
沈漫咽了咽口水,第一反應環顧四周,看看有沒有活人,實在沒有動物也行。
“你幹什麽,恐吓我啊?”
男人微笑,“你試試,看我是不是恐吓。”
惜命的她當然不會愚蠢到和他硬碰硬,畢竟這家夥瘋起來就是一頭吃人的怪物。
她擡頭與之對視,唇瓣張了張,剛要說什麽,他忽然低頭在她肩膀上狠咬了一口。
“嘶...痛...”沈漫吃痛地推開他,揉弄被咬疼的位置,“你有病吧?”
他沒吱聲,扯開衣服看了眼肩膀的牙痕,湊近吻了一下,黑着臉轉身就走,沒走兩步又停下,別扭地說:“我蓋過章了,你別想跑。”
沈漫懵然地盯着某人倔強的背影,回過神後雙手捂臉,笑得全身都在顫。
又來了。
幼稚又可愛的純愛戰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