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噩夢
第42章 噩夢
大晉新增了同性可婚這個消息一夜之間傳遍了整個盛京,再傳到大江南北。
即便是如此,也沒有人真的敢同父母說自己喜歡同性,畢竟世俗的偏見和異樣的眼光并非所有人都能承受。
“提出同性可婚之時,那些老臣們都要撞柱讓皇上收回成命。”
此刻薛逢洲正在送蘇忱回丞相府的路上,他把玩着少年蔥白的手指嗤笑,“古板迂腐,好似同性可婚之後晉朝就會滅亡一樣。”
蘇忱:“……”
他道,“他們一直以來的觀念就是如此,不需要嘗試說服他們。”
“我對說服他們也沒興趣,那是皇帝該做的事。”薛逢洲摟着蘇忱的腰,隔着衣衫手指若有若無地摩挲着腰肢,“我只對小公子的事感興趣。”
蘇忱腰有些軟,他擡手推了推薛逢洲的手,“不準再碰了。”
“哦。”薛逢洲摟着蘇忱的手緊了緊,“不碰,這幾日也累着你了。”
蘇忱嘟囔,“知道就好。”
“小公子以前沒這麽敏感。”薛逢洲又低笑,“至少不至于我這麽碰一下就出水。”
蘇忱:“我沒有!”他有些羞憤,薛逢洲這王八蛋,他的确可能是有那麽一點點敏感了,都是薛逢洲的錯!
“小公子去丞相府住多久回來?”薛逢洲若有若無地親着蘇忱的後頸,“我又要翻牆了。”
“什麽叫回來?”蘇忱後頸泛着熱意。
“回将軍府。”薛逢洲輕輕揉了揉蘇忱的腰,“我想日日與小公子在一起,不翻牆那種。”
“……”蘇忱按住薛逢洲的手,“別動手動腳的,回府了。”
薛逢洲脖子上的項圈抵着蘇忱的頸項,他被按了只手老實了下來,“我何時下聘禮比較好?明日可好?”
蘇忱:“……”
“我想與小公子在一起,我們兩個在一起。”薛逢洲又低喃着,“想與小公子成婚,想讓所有人都知道小公子與我是一對至死不渝的伴侶。”
蘇忱擡手摸了摸靠在自己肩膀上的臉,“等我從白馬寺回來。”
薛逢洲眼睛微亮,又問,“小公子哪天去白馬寺?”
“過兩日,不必你送我。”蘇忱見薛逢洲表情不對又補了一句,“不要因為我耽誤你的事,走的時候我會告知你的。”
薛逢洲忍了忍,掰着蘇忱的臉就親了下去,他自然是沒答應蘇忱的話。
蘇忱被親得渾身發熱,馬車卻驟然停下,車夫聲音響起,“公子,将軍,丞相府到了。”
到了!
蘇忱的理智一下子回來,他慌忙推開薛逢洲去擦自己的唇,又忍不住狠狠地瞪了薛逢洲一眼。
薛逢洲替蘇忱整理有些淩亂的衣服和頭發,“只是親了一下什麽都沒有,丞相看不出來的。”
蘇忱有些氣不過,可又沒辦法說什麽,畢竟親吻是兩個人的事,他也沒推開薛逢洲,确認衣冠得體後他才下了馬車。
蘇忱與薛逢洲進去時蘇丞相正在和沈桓之談事。
沈桓之大約是知道蘇忱去了将軍府,因此見到薛逢洲時并未驚訝。
只是看到蘇忱時他的視線卻怎麽也挪不開,他總覺得蘇忱更漂亮了,眼角眉梢都是媚色,那顆眉心痣豔得厲害,勾得他的心怎麽也靜不下來。
“夷則,今日到此為止吧。”蘇丞相保持着微笑看向沈桓之,“你先回去。”
沈桓之克制地收回自己的視線垂下眼,“是,若是還有事,明日我再來。”
“好。”蘇丞相笑道,“去吧。”
沈桓之來到蘇忱旁邊,他聲音溫和,“朝朝,我先走了。”
蘇忱颔首,正要說話,一旁薛逢洲雄赳赳氣昂昂地站到蘇忱面前,“我們有家事要談,沈大人先走吧。”
沈桓之皺了下眉,還是什麽都沒說,轉身離去。
蘇丞相冷着一張臉掃了一眼薛逢洲,去看蘇忱,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氣來,“朝朝,你先回屋,我等會再來與你談。”
蘇忱看向薛逢洲微微笑了笑道,“那我回去,你也先回去吧。”
薛逢洲微笑着,“我與丞相大人還有事要談,暫時回不了,不如我先送你回房間。”
蘇丞相深深地吸了口氣,“薛将軍,你當我是死人嗎?”
薛逢洲連忙道,“不敢,我當你是岳——公爹。”
蘇丞相差點被薛逢洲氣得背過氣去。
蘇忱:“……”
他連忙去扶蘇丞相又瞪了薛逢洲一眼,“胡說八道什麽呢?你先走。”
“哦。”薛逢洲有些委屈,“那我明日再來。”
說罷,薛逢洲朝蘇丞相行了個禮,轉身就走。
蘇丞相看着薛逢洲的背影,深深地吐了口氣,“随意!”
聽聞蘇忱今天要回來的随意連忙過來,“大人,我這就帶公子回去休息。”
“不是。”蘇丞相陰森森道,“你去在我家門口挂個牌子,就寫——薛逢洲與狗不得入內。”
蘇忱:“……”
他眨巴眨巴眼看着蘇丞相,“爹爹。”
“還知道叫我爹呢。”蘇丞相冷笑,“我還以為你眼裏只有你娘親,什麽事都與你娘說。”
蘇忱讨好地去給蘇丞相捏肩,“爹爹,我這不是怕您生氣嘛,想找個合适的時機告訴你,也沒想到你突然就知道了。”
“倒還是我的不是了。”蘇丞相享受着兒子的按摩,又瞪了蘇忱一眼,“那薛逢洲一個武将,除了領兵打仗還能做什麽?又如何能照顧好你?”
蘇忱松手在蘇丞相身邊坐下,他認真地看着蘇丞相,“爹爹,行舟很好,我想與他在一起。”
蘇丞相氣得牙癢,“你就非要他?你是因為喜歡他還是男人?”
蘇忱垂眸想了想,“都有,我喜歡男人也喜歡他。”
“若你喜歡男人,天底下好男兒多得是——”
“可我就是喜歡他,并且只喜歡他。”蘇忱輕聲打斷了蘇丞相的話,“再好的都不是他了。”
“……”
蘇丞相定定地看着蘇忱,“你看着沒什麽欲望,可一向是個有主意的,你若是真喜歡他能過得好也就罷了,若是他對你不好……”
“我不想去假定沒有發生的事情。”蘇忱說,“至少現在他喜歡我。”
蘇丞相深深地吐出一口氣,他看着蘇忱平靜的表情,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只擺了擺手,“去吧。”
蘇忱抿了下唇,“爹爹,我……對不起。”
“去吧。”蘇丞相道,“不用和我道歉,你什麽都沒做錯。”
蘇忱睫毛輕輕地顫了顫,起身,“我去看看娘親。”
臨近月底,孟岫玉正在算賬。
聽見腳步聲,她擡頭看了一眼蘇忱,“回來了?見過你爹爹了?”
“嗯。”蘇忱走近了些,他說,“娘親,謝謝你。”
“謝什麽?你是我兒子,我自然要為你考慮的。”孟岫玉道,“那薛逢洲若是對你不好我也不會幫他說話。”
蘇忱安靜地看了一陣孟岫玉才問,“娘親,我這樣,會很任性嗎?”
“誰說你任性了?”孟岫玉登時大怒,“告訴我,我去狠狠教訓他一頓,可是你爹?”
“不是不是沒有。”蘇忱連忙擺手,“我爹什麽也沒說,就是我……”
他我了一陣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懊悔地抓了下頭發。
孟岫玉瞧他這模樣忍不住笑,“這世上人不是只有一種活法,并非只有娶妻生子一條路走,也不是一定要做什麽傳宗接代的事才行,我們若真逼你娶妻生子,那對你、對那女子都不公平。”
蘇忱說,“我沒想過成親的事。”
“我知道,我們都知道。更何況,你身體不好,自幼不在我們身邊,我們對你虧欠良多。”孟岫玉聲音溫柔下來,“相比起那些虛的,我和你爹一直以來都只想讓你過得好,至于給你幸福的人是男是女不重要,你喜歡我們就喜歡。”
蘇忱輕輕地點了下頭,又道,“你們從沒有虧欠我什麽,一直以來,你們都對我特別好。”
孟岫玉怔了下,又笑了笑,“我之前聽說,你想去白馬寺住一段時間,現在還去嗎?”
蘇忱眨了眨眼,半晌小聲說,“去的。”
“那可沒法日日和薛逢洲見面了。”
“我也不是一定要和他日日見面的。”蘇忱揉了揉耳朵,“就算是戀人,也得有自己的空間。”
孟岫玉說,“啊是是是。”
蘇忱:“那娘親我先回去了。”
“去吧去吧,別打擾我算賬了。”
等到蘇忱離開後,婠止才笑道,“公子這般,夫人可放心了?”
孟岫玉垂首看了半晌賬本,才輕聲說,“他從沒讓我們操什麽心,好不容易有喜歡的人,我又怎麽能不支持他呢?”
……
馬車駛入白馬寺的時候薛逢洲才收到蘇忱的書信。
彼時薛逢洲正與軍中的将士訓練完,他捏着那一片薄薄的紙,盯着看了許久才意識到蘇忱去白馬寺沒讓他送。
——居然真的沒讓他送!
不讓他送就算了,竟然還讓他沒事別去白馬寺!
怎麽可能沒事?
“将軍。”一旁的林圩問,“怎麽突然臉色這麽難看?”
薛逢洲面無表情地瞥了林圩一眼。
林圩試探性開口,“莫非是蘇公子——”
薛逢洲把書信重新放回,站了起來又坐下。
“将軍?”
薛逢洲緊緊皺眉,許久才道,“沈修呢?讓他來。”
……
在白馬寺的日子裏,蘇忱似乎又恢複到了還沒回到丞相府之前。
他整日看看書抄抄佛經,亦或者是與白馬寺的師兄師弟一起下下棋,倒也算惬意。
蘇忱正挂了許願牌,身後有小沙彌叫他,“師兄,你的朋友來看你了,現在在茶室。”
蘇忱疑惑,“朋友?”
“他說他叫沈桓之。”小沙彌說,“今日正好上山,順便來看看你。”
沈桓之?
蘇忱颔首,“我知道了,我這就來。”
沈桓之獨自一人坐在茶室裏,聽見腳步聲回過頭來,看着蘇忱走近,“來了。”
蘇忱微微笑了笑,“你怎麽來了?”
“有點事。”沈桓之的視線落在蘇忱身上,“然後也想看看你怎麽樣。”
“我挺好的。”蘇忱在沈桓之對面坐下,“我自小在這裏長大,對這裏比對丞相府還要熟悉一些。”
“那就好。”沈桓之也露出微笑來,頓了頓他又道,“我聽說,丞相和夫人已經同意了你與薛逢洲的事……”
蘇忱眉眼一彎,“嗯。”
蘇忱臉上的歡喜沈桓之看得明明白白,心口有些尖銳的泛着疼,他沒敢多看,只問,“為什麽是薛逢洲?我記得你曾經不太喜歡他。”
這句話不止沈桓之問過,蘇忱垂眸倒了杯水,同樣輕聲地回答,“人的印象會随着相處而改變的,為什麽是他?因為我喜歡他,如同他也喜歡我那般……動心這種感覺是無法壓制的。”
動心是無法壓制的,沈桓之想,他何嘗不是呢?他甚至連自己何時對蘇忱動心了也不知道。
沈桓之唇動了動,他想問其他人不可以嗎?可話到舌尖又被咽了回去。
如今已經塵埃落定,他若是說出來,或許真的連朋友都沒得做了。
沈桓之目光中藏着眷戀,“你若是開心就好。”
蘇忱沖沈桓之露出笑來,“我自然是開心的。”
沈桓之看向外面,“今日天氣不錯。”
午後的陽光透過樹梢躍入茶室,微暖。
“朝朝可否帶我去白馬寺走走?”沈桓之問,“我也想看看我的朋友曾經住過的地方。”
蘇忱輕快回答,“當然可以。”
今日閉寺不接香客,以至于午後的白馬寺也很安靜。
沈桓之餘光落在蘇忱身上,“朝朝,你會和薛逢洲成親嗎?”
蘇忱認真想了想回答,“既然我與他在一起,如今同性也能成婚,我自然是要與他成親的。”
沈桓之下意識握緊拳頭藏到身後,“那……如果是你們想要孩子怎麽辦?”
“我不想要孩子。”蘇忱道,“他也不會要。”
“若是……”
“沒有若是。”蘇忱神色平靜,“既然選擇了和我在一起,他就永遠不可能有孩子,除非和我分開。”
沈桓之心跳快了些,許久才道,“抱歉,我是不是說了讓你不開心的話?”
蘇忱搖頭,“沒有,外人有這些顧慮也是正常的。”
“……”外人。
沈桓之的心狠狠地震了一下,又酸又疼,沒錯,在蘇忱和薛逢洲之間,他不過是個外人而已,他有什麽資格去問這些呢。
沈桓之露出一個有些慘淡的笑,好半晌才說,“我明白了……”
蘇忱開始盡職盡責地和沈桓之開始講解白馬寺的由來,如同以往對待每一個香客一般,只是沈桓之的心卻不在上面。
沈桓之跟在蘇忱身邊,看着蘇忱恬靜的側臉和在光下忽閃忽閃如同蝶翼一般的長睫,喉結動了動,“朝朝……”
“小師叔你在這裏啊?”小沙彌稚嫩的聲音響起來,“我聽說住持在找你哦!”
蘇忱看過去,應了聲,“我知道了。”
說罷他看向沈桓之,“我師傅有事叫我——你剛才是不是想說什麽?”
“沒有……”沈桓之低聲說,“什麽都沒有,我陪你一起去住持那裏吧。”
蘇忱有些狐疑,“可是你的表情有些不對勁,真的沒有話想說嗎?”
沈桓之又搖了搖頭,他甚至笑了下,“真的沒有,走吧,別讓你師父等急了。”
蘇忱雖然有些奇怪卻也沒再問了,只道,“我自己去就好了。”
“此刻若是薛逢洲在這裏,你不會拒絕他的對吧?”沈桓之脫口而出。
蘇忱愣了一下,“可是你與行舟不同。”
沈桓之一下愣在原地,沒錯,他與薛逢洲不同……他對蘇忱來說只是一個朋友,一個外人。可薛逢洲卻是伴侶,是與蘇忱兩情相悅,所以要共度一生的人……
他早就知道了,所以他現在是在做什麽?
這樣好難看。
若是被蘇忱知道自己的心事,會如同路景栩那般,形同陌路吧?
沈桓之松了松手,又強迫自己笑,“也是,那我……我先走了。”
……
蘇忱腳剛跨入房門就被人握住了手腕抵在牆上,他被吓了一跳,頗為慌張地擡起頭來,對上薛逢洲含笑的雙眼。
蘇忱一怔,“你怎麽來了?”
“自然是來找你。”薛逢洲又靠近了蘇忱一分,“你回我的信那麽慢,幾日見不到你我想你想得發瘋了。”
“那麽黏人啊薛将軍。”蘇忱勾了勾薛逢洲脖子上的項圈,輕笑,“我這不是在給你留出屬于你自己的空間嗎?你還不滿意?”
“我不需要自己的空間。”薛逢洲抓住蘇忱的手去親蘇忱的指尖,他聲音很低,“我需要你,我想你……”
蘇忱睫毛微動,在太陽即将下山的這一刻,他那雙琥珀色的瞳孔如同碎了光的湖泊,驚人的漂亮。
薛逢洲看得心頭發癢,“小公子……”
“你用過飯沒有?”蘇忱別過臉問,“沒有的話,我讓随意去給你準備。”
“用過了,也不餓。”薛逢洲咬了下蘇忱的唇,“我明日休沐,小公子不會這麽狠心地趕我回去吧?”
“我又沒說要趕你回去。”蘇忱聲音很輕,“這佛門淨地,你別想……別想做那種事情。”
薛逢洲低低地笑,“我還什麽都沒說,也沒做……小公子說的那種事情是哪種事情?”
蘇忱:“……”
他耳朵泛紅,“你別裝不知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薛逢洲露出一副老實人的面孔,“小公子也說了這是佛門淨地,我還是很尊敬佛祖的。”
“那你先放開我。”
“我也可以放開你。”薛逢洲指腹揉着蘇忱的唇,“小公子告訴我,想不想我?”
蘇忱的唇被揉得如同染了口脂那般紅,只胡亂點頭。
“小公子想我,我也想你。”
薛逢洲忽地把蘇忱打橫抱起來,驚得蘇忱慌忙摟住薛逢洲的肩,“你做什麽?”
“昨夜我當值,今日又忙着安排未來幾日的事情,已經一天一夜不曾睡覺了。”薛逢洲輕輕嗅了嗅蘇忱的頸項,那股熟悉的香讓他的頭腦清明,“小公子陪我睡睡可好?”
蘇忱看向薛逢洲的臉,那雙漆黑的眼裏的确又着些許血絲,他有些心疼,便沒再掙紮。
薛逢洲心滿意足地把蘇忱揉進懷裏,輕吻蘇忱的頭頂,“睡吧。”
蘇忱一向早睡早起,此刻其實并無多少困意,可被薛逢洲擁着,他卻又真的有了睡意,靠着薛逢洲的胸膛緩緩閉上眼。
蘇忱又做夢了。
他看見鎮國軍的旗幟在空中飛揚,鐵騎踏破了盛京的城門。
“叛賊薛逢洲破城門了!”
叛賊……薛逢洲?
蘇忱茫然地看過去,高頭大馬上的男人眉宇間是他曾經熟悉的陰郁狠厲,漆黑的眼沉沉地不見底。
林圩打馬靠近薛逢洲道,“将軍,皇帝帶着他的妃子們和大臣們逃出城門了,看樣子是準備南下。”
男人擡手摸了下下巴,他今日特意刮了胡子一早焚香沐浴,此刻聲音沙啞,“丞相呢?”
“将軍,沒找到小公子。”
小公子……這是在說他?蘇忱想。
“小公子身體不好,不适合遠行。”趙九連忙道,“他一定還在宮中。”
薛逢洲緩緩抓緊了缰繩,手背青筋暴起,指節泛白,他下令道,“沈修帶三千精兵去追那暴君,其他人随我入宮。”
蘇忱看得雲裏霧去,怎麽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做這麽奇怪的夢。
薛逢洲反了?可是為什麽會反?
他有些盲目地跟着薛逢洲的視角走,跟着薛逢洲在皇宮裏找着自己,直到——蘇忱看見了自己的父親。
薛逢洲的腳步一下子停了。
似乎蒼老了十歲的父親穿着灰白色孝服,抱着一個小小的盒子,他看着薛逢洲,好像在說些什麽。
蘇忱似乎沒聽清又似乎聽見了。
他說的是——“朝朝在這裏。”
在——盒子裏。
冷汗一股腦湧上來,蘇忱驟然睜開眼,天色徹底黑了。
沒有月亮,屋裏也沒點燈,黑黝黝的,莫名浸着涼意,唯有抱着他的男人身體發熱,讓顫抖的蘇忱忍不住往男人懷裏又縮了縮。
“小公子。”薛逢洲的聲音低啞,“做噩夢了?”
對,是噩夢。
蘇忱慌忙去抱薛逢洲的腰,發不出聲音來,只一昧發抖。
薛逢洲意識到不對勁,把懷裏的人抱緊了些,“朝朝,別怕,怎麽了?”
蘇忱唇動了動,手指揪緊了薛逢洲的衣服,許久才把話說出來,“我做了個……噩夢。”
“我在這裏。”薛逢洲親吻着蘇忱的額頭安撫着,“若是怕得很就告訴我,若是不敢說就抱緊我。”
蘇忱貼薛逢洲更緊了,直到兩個人之間沒有絲毫空隙他才喃喃着,“薛逢洲,我夢見……我夢見我死了。”
空氣霎時凝固下來,唯有男人越抱越緊的力道昭示着他聽見了,不僅聽見了甚至在手抖,在害怕。
“是假的,是夢。”薛逢洲聲音也在抖,“朝朝,是夢,你在我懷裏。”
這個夢,薛逢洲似乎比蘇忱還怕,這樣一來,蘇忱反而沒有那麽怕了。
他忍不住笑了一下,“我在你懷裏,你別怕。”
薛逢洲不語,只親吻着蘇忱的發。
蘇忱勾着他,擡起頭來,主動親了薛逢洲的唇,“我沒事,你也沒事,薛逢洲,都是夢。”
或許他在現代的人生也是夢一場,因為歷史不會輕易改變,薛逢洲從頭到尾都好好的。
薛逢洲含着蘇忱的唇吮了許久,吮得蘇忱嘴唇發麻他才松開。
“朝朝。”薛逢洲忽然說,“你曾經說你夢到過我死了,或許那不僅僅是你的夢。”
“我真的死過,在廉和十三年立冬之日。”
蘇忱的腦子一下子就蒙了。
作者有話要說:
攤個牌~這個周可能會有點忙,更新不一定是在零點,如果零點沒更老婆們不用等,俺也不知道啥時候更。
好啦,看見了老婆們的評論那就決定了[可憐],番外寫abo養成強制愛和朝朝帶大薛回丞相府的if線OvO
然後上一章錯別字俺也看到了,但不敢改,怕被鎖,完結我再一個個摸過去改了[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