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喵喵喵喵
第22章 喵喵喵喵
淩晨四點,簡雲藍準時睜開眼睛。
新的一天,又可以去擺攤了!快樂!
昨天簡雲藍睡得很早,因此睡眠充足,神采奕奕,而且,他已經想好自己今天要做什麽了:
菜心炒飯!
前兩天的炒飯都比較油膩,而簡雲藍注意到,在包子鋪老板吳秋荷的宣傳下,不少周圍的小吃攤老板也來買炒飯。
這些老板大多四五十歲、人到中年,其實大早上的,吃太油膩的炒飯,雖然好吃是好吃,但對他們的健康可不太好。
今天,就做點清淡的,好吃又健康。
而且,現在年輕人都被工作所摧殘,健康狀态堪憂,所以簡雲藍并不擔心自己的炒飯會遇冷。
雖然他享受着投喂食客美食的過程,但讓他們能吃得快樂、吃得毫無負擔,簡雲藍自己也會更開心。
簡雲藍騎着三輪車來到菜市場,自從三輪車升級了電動系統後,他只需要控制方向,騎車簡單多了。
“簡老板,來瞅一瞅看一看,上好的土豬肉!”
“我這雞蛋,自家老母雞剛下的,熱乎着呢。”
“簡老板今天買什麽?番茄要不?”
剛一進菜市場,就聽到各種叫賣聲。簡雲藍在這邊進貨一周,大家都認得他了,叫得也格外熱情。
“簡老板,看看俺家酸菜!”穿着高中校服的女生熱情地招呼他,一口河南普通話,身旁放着個大罐子,“怎麽做都可好吃嘞,酸菜炖粉條,酸菜魚,酸菜炒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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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雲藍對她有印象,自己之前在她這裏買過優質番茄,記得她的名字叫童玲,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幫家裏擺攤,七點多還要騎車去上學,很勤奮的一個小姑娘。
簡雲藍心動了:“看看酸菜?”
童玲笑眯眯地揭開罐子,從裏面搬出一大塊石頭,解釋道:“俺們河南嘞酸菜,都要放上這麽一塊大石頭。”
罐子一揭開,一股濃郁的酸香撲鼻而來,光是聞着,簡雲藍的口腔裏就不由自主地分泌出口水。
定睛一看,那酸菜顏色自然,菜葉透着淡黃色,菜幫子也半透明狀,顯然是自然發酵的。簡雲藍伸手輕輕按壓,酸菜韌性十足。
這可是上好的酸菜。
“這一罐我全買了。”簡雲藍當機立斷。
今天的炒飯,可以做兩個口味,菜心炒飯和酸菜炒飯,讓食客自由選擇。
“中!”童玲喜笑顏開,每次簡老板來他們這買菜,都能把整個攤子一鍋端走,她也能早點收工去學校,能多學一會,“俺這還有些小米辣,免費給老板恁搭上。”
“謝謝。”簡雲藍笑着點頭。
然後,他在菜市場裏逛了一圈,挑好想買的雪菜,土雞蛋,蔥姜蒜,便心滿意足地回到了別墅,開始為出攤做準備。
因為飯是要去現場現炒的,出攤的準備很簡單,把食材都清洗完畢,切、剁料理好,分門別類地裝在罐子裏,這個過程本身也很治愈。
一切準備就緒,時間悄悄來到八點半。
是時候出攤了。
饕餮穿着哆啦A夢睡衣,懶洋洋地走出來,打着哈欠:“一路順風。”
“你在想什麽呢,”簡雲藍怪怪地看着他,“上車啊。”
不打工,就想吃白食,天下哪有這樣的好事?
饕餮:“……”
饕餮臭着張臉,不情不願地上了車,大長腿委委屈屈地坐在三輪車後座上。
管家姨母笑看着兩個人。
哎呀今天少爺也和饕餮大人甜甜蜜蜜地騎着三輪車出門了呢。
這世界上最浪漫的事,不就是他騎着三輪車,溫柔地笑着,載着心愛的白毛黑皮帥哥,一起奔向美好生活……
如果有人能讀懂管家的心聲,估計會抓着他的肩膀瘋狂搖晃。
你倒是從哪裏看出的‘溫柔的笑’啊?
簡雲藍那明明是即将出攤的興奮狂笑,和壓榨員工的黑心邪笑。
是cp飯嗎你就瞎磕!
.
簡雲藍在路上騎着,變成大狗的饕餮郁悶地趴在後座上,打瞌睡。
突然,旁邊路上,一輛加長林肯緩下速度,慢慢和三輪車并行起來。
“小簡,好巧啊,幹什麽去?”
顧天承威嚴無比的臉上,挂上了慈愛的笑容,看着簡雲藍的眼神滿是欣賞:這一代年輕人,能這麽早起床的可不多了,小簡一看就是天賦異禀,未來可期啊!
不知道他騎着這個三輪車,是要幹什麽去?
是要去做慈善,救濟社會,還是什麽其他公益活動?小簡這麽善良,一定是這樣。
“顧老先生,您好,”簡雲藍笑着跟他打招呼,“我去你公司樓下擺攤賣炒飯。”
顧天承:“……”
顧天承沉默片刻,硬誇道:“賣炒飯好啊,炒飯,好就好在,它是炒飯,需要炒……”
一旁的秘書感到尴尬,決定轉移話題。
“顧董,您記得您給簡先生準備了禮物嗎?”秘書小聲提醒道。
說話間,已經到目的地了,顧天承從林肯車上下來,一拍腦瓜:
“哦,對,我這記性。”
顧天承從懷裏拿出一個禮物盒,遞給簡雲藍:“一點小禮物,聊表心意。”
簡雲藍本來不想收禮物的,但打開一看,他改變了主意。
精致的緞面禮物盒裏,躺着一條……純金的狗鏈。
狗鏈上,還有一個非常領導審美的狗牌,上面遒勁有力的毛筆字刻着:“毛毛。”
“毛毛,快起來,還不快謝謝顧老先生,給你準備了這麽好看的狗鏈!”簡雲藍把睡覺的饕餮薅起來,銀毛大狗懵逼地睜着眼,被戴上狗鏈。
威風無比、如神獸下凡的大狗,脖子上被戴上了純金狗鏈,上面寫着“毛毛”兩個大字。
醜萌醜萌的。
饕餮發出憤怒的吼聲:“嗷!!!”
人類,你不要命了!
簡雲藍說:“你看,它笑得多開心啊!”
“你養得可真好,看這孩子,中氣十足的,”顧天承看着饕餮,也不住地贊嘆,“很好,很有精神!”
饕餮:“……”
饕餮的金瞳緊緊眯着,危險地看着簡雲藍。
總有一天,他要把這狗鏈套在簡雲藍脖子上,讓他只能紅着眼睛哭着祈求自己給他自由……
腦補着那個畫面,饕餮越想越起勁,暫時忽略了眼下的屈辱。
俗稱,精神勝利法。
簡雲藍笑着摸饕餮的狗頭:“毛毛,你一臉邪笑的想什麽呢,哎呀,真是可愛~”
饕餮:“哼。”
人類,你現在就笑吧。
現在笑得越開心,未來就哭得越狠!
“那老夫就先上樓去了,”顧天承說,“對了小簡,今晚六點,家裏廚師備了耗材,老夫想邀請你來家裏做客,順便來看看老夫家裏的狗狗們。”
顧天承看簡雲藍狗訓得這麽好,想向他取取經。
偷師.jpg
“好啊,”簡雲藍看他要走,順口招呼他:“顧老先生,等等,您來都來了,要不要吃一碗我的炒飯再走?”
‘來都來了’這句話有種神奇的效果。
顧天承猶豫起來。
炒飯?
顧天承平時很注意保養,但畢竟也是這個歲數了,高血壓高血糖的那些毛病,他一個都沒少。平時沒有特殊情況的話,都是在家裏吃,家裏有私家廚師和營養師專門準備的飯菜,好吃是好吃,就是寡淡了些。
像炒飯、螺蛳粉這種油膩的食品,理論上他一口也不能碰。
但是……
顧天承看着簡雲藍,還有那略顯簡陋的三輪車,有些同情地想:他的生意,應該不怎麽好吧?
大早上的,在公司樓下賣炒飯,又這麽年輕,生意應該好不到哪去。
顧天承是知道的,這公司樓下很大一部分食客,都被包子鋪、煎餅果子攤、豆漿油條這三巨頭吸引走了,新來的小吃攤沒有立足之地。
簡雲藍在樓下擺上一天攤,可能都賺不到一百塊錢。
“也罷,給小友捧場,老夫今天就破例一回。”顧天承點點頭。
跟着簡雲藍的三輪車,他走到了簡雲藍擺攤的地方。
那裏,已經排起了隊。
隊伍裏乍一看過去,竟然有二三十個人,除了公司裏的員工林天秋和同事們,竟然還有其他小吃攤的老板們——以吳秋荷為首,煎餅果子老板,手抓餅老板,油條老板們,穿着圍裙戴着廚師帽,早就在隊伍裏眼巴巴等着了。
而他們的攤上,無一例外都放着牌子:“9:00-9:30不賣~老板去排隊吃炒飯了~”
顧天承:“……”
不是,這什麽炒飯啊?竟然有這麽大的魅力?!
這些老板自己的生意都不做了也要來捧場?
難道……這些老板,也和他一樣曾經被簡雲藍幫助過,所以來友情捧場的?
簡雲藍那麽善良,确實很有可能。
顧天承越想,越覺得這個思路才靠譜,不然,剛來擺攤兩天就有這麽多人排隊,也太玄幻了吧?
簡雲藍問:“顧老先生,要不我給您單獨做一份?”
“不用不用,”顧天承擺擺手,走到隊伍末端排了起來,“不能壞了小簡你的規矩,對其他食客不公平。”
簡雲藍點點頭,在前面停好三輪車,排隊的食客們便熱情地湊上來:
“老板今天是什麽炒飯!”“好早就在等啦,本社畜的靈魂救贖……”“今天好準時呢老板。”
簡雲藍宣布:“今天有兩種,菜心炒飯和酸菜炒飯,一份五十元。”
很多人糾結了起來。
有兩種口味,吃哪種呢?菜心炒飯聽起來更清淡健康,但酸菜炒飯酸溜溜的也很誘人,糾結……
但吳秋荷卻毫不糾結,小孩子才做選擇,她非常豪爽地一揮手:“老板,我各要一份,錢已經轉過去了。”
他們家可有兩口子呢,兩份剛剛好。
“好的!”簡雲藍笑眯眯地點頭,把鍋熱起來,先炒酸菜炒飯。
熱油在鍋裏開始冒出白霧,簡雲藍先下剁好的豬肉餡,那肥瘦相間的肉末鮮嫩無比,在鍋中迅速滑熟,簡雲藍下醬料開大火翻炒,豬肉吸飽了醬汁,呈現一種油汪汪的、晶瑩焦脆的醬色,肉香一下子就湧了上來!
大家不由自主地深呼吸,看着那鍋裏的肉末,吞了吞口水。
盛出肉末後,簡雲藍重新倒油下蔥姜蒜,把剛剛炒肉末炒出的肉汁倒入鍋中,滾燙的油鍋滋滋作響,然後,在衆人的注視下,簡雲藍打開罐子,下了滿滿的一大把酸菜!
那酸菜已經提前炒幹了水分,呈現出一種半透明的淡黃色,被切得細細碎碎。
——甫一下鍋,那濃郁的酸香随着熱氣蔓延開,自然發酵的醇厚酸菜,比陳年老醋還帶勁,酸味中帶着鹹香,混合着肉末的焦脆,讓人光是聞着就不斷地分泌口水,嘴巴裏感覺空虛,想要滿滿來上那麽一大口酸菜炒飯,撫慰空蕩蕩的脾胃。
很快,第一份酸菜炒飯出鍋,被遞到吳秋荷手中。
看着那熱氣騰騰的酸菜炒飯,米飯沾着油光,滿滿的淡黃色酸菜,和醬色肉末均勻混合,鍋氣撲鼻……
吳秋荷再也忍不住了,舀起滿滿一口炒飯,送入口中。
酸菜的濃郁酸香,滲透進每一粒米飯中,那米飯松軟卻有嚼勁,而酸菜嚼起來是脆脆的,口感相得益彰。伴随着咀嚼,那酸香在口腔中徹底釋放,肥瘦相間的肉末流淌着葷油,熱騰騰的鹹香中和了過度的酸味,讓人吃着又滿足,又爽口。
和其他的美食盛宴不同,酸菜有種特殊的魅力,讓人吃了還想吃,怎麽都不會覺得膩,越酸越帶勁!
吳秋荷連連吃了好幾大口,越吃越上頭,口腔中的口水不斷分泌着,眨眼間一大碗炒飯就被吃掉了一大半。她來不及說話,對簡雲藍比了個大拇指:
“好吃!”
吳姐的認可!
後面排隊的食客,看到吳秋荷的反應,又聞着這香噴噴的酸菜味道,瞬間不糾結了:
“我要一份酸菜炒飯。”
“老板我也要一份,越酸的越好!”
“兩份酸菜炒飯。”
買飯的人太多了,大家點的要求不一樣,還有人排隊在後面,又探頭來前面點。
看別人吃得太香,有人忍不住流着口水,想偷偷往前面擠,企圖插隊。
突然,一個銀白色的大狗從三輪車後面躍出,它步伐優雅地慢步走過人群,金瞳緊緊盯着那企圖插隊的人。
那個人對上饕餮的視線,只覺得渾身一寒,像是被頂級捕食者盯上了。
“我,我沒有插隊啊,我就是撿個東西。”那個人尴尬地說,瑟瑟發抖,退回了原位。
饕餮這才不再看他,慢吞吞地逡巡一遍,确認大家都有在乖乖排隊後,才回到三輪車旁。
食客們小聲議論起來:“哇塞,原來老板養了狗嗎。”
“好威風的狗狗啊!”
“老板是怎麽馴服它的?太帥氣了吧!”
林天秋卻對饕餮早有印象,這就是當時那個吃得比他還好的狗!
萬惡之源!
大狗得意洋洋地走到簡雲藍身邊,人類,快好好感謝本座吧。
“毛毛真能幹!”簡雲藍摸了摸它的狗頭,給它一碗自己剛剛忙裏偷閑額外炒的酸菜炒飯,“吃去吧。”
饕餮‘嗷嗚’一聲咬住碗,金瞳中閃現貪婪的兇光,埋頭狼吞虎咽起來。
嗷嗚,好吃!
這人類還算有點眼力見,本座接受你的供奉了。
饕餮傲嬌地想。
“大家不要插隊,一個個來,炒飯還有很多。”簡雲藍說。
大家乖乖點頭。
看見那麽大那麽威風一條狗,誰還敢放肆啊!
因為食客們對酸菜炒飯有着極大的熱情,等排隊到顧天承的時候,已經過去了近半個小時。
“顧老先生,辛苦您等這麽久,”簡雲藍有些抱歉地說,“您想吃什麽口味的?”
顧天承看着周圍捧着酸菜炒飯、吃得熱火朝天的人群,也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真有那麽好吃嗎?
他之前還以為,大家是為了給簡雲藍捧場才來排隊,但這麽一看,似乎不是那麽回事啊。
難道,這炒飯,真的有那麽好吃?
顧天承還是有點半信半疑,他這麽多年,什麽山珍海味都吃過,對食材、口感、烹饪手法都是很挑剔的,尋常美味入不了他的法眼。
“我要一份……菜心炒飯吧。”
雖然很想吃酸菜炒飯,但理智告訴他,更健康的菜心炒飯才是正确之選。
顧天承有些提心吊膽。
萬一,簡雲藍只會炒酸菜炒飯,菜心炒飯炒得不好吃呢?不然,其他人怎麽只買酸菜,不買菜心炒飯。
他不會成了小白鼠吧!
為了恩人,就算當小白鼠也忍了。顧天承一臉英勇就義的表情,接過那碗菜心炒飯,睜眼一看——
哇,金色傳說!
那米飯粒粒飽滿分明,裹着金黃的蛋液,焦香撲鼻。熱氣騰騰的炒飯中,翠綠的菜心細膩而鮮嫩,點綴在金黃的米飯之中,那菜心的顏色清爽,和焦脆炒蛋相結合,光澤透亮,看着又新鮮又美味。
沒有酸菜炒飯那種重口味、醬香油膩的感覺,菜心炒飯讓人耳目一新,看上去就很健康,沒什麽負擔,在這大太陽當頭的上午,如同一縷清爽的涼風。
不知道吃起來如何呢?
顧天承半信半疑地舀了一勺炒飯,送入口中……
首先感受到的,是米飯的柔軟與彈性,被炒得恰到好處,毫不黏連,卻有嚼勁,融合了炒雞蛋的焦香,油香四溢,微微滾燙。
緊接着,顧天承咀嚼到了菜心。那菜心清脆而鮮嫩,有種難以言喻的爽口脆感,汁液伴随着咀嚼釋放出來,清甜中帶着一絲微苦,完美地平衡了炒飯的一絲油香,和炒蛋的濃郁焦香相得益彰,清爽而不膩,口感豐富極了!
和重口味的酸菜炒飯不同,眼前的菜心炒飯,是另一種截然不同的好吃。
顧天承不知不覺就一口又一口地吃了大半碗。
吃的時候,他完全無暇去思考什麽食材,什麽烹饪手法,什麽營養均衡,感受到的只有單純的美食帶來的享受和徹底的治愈。
這種感覺,有多久沒感受過了?
顧天承站在太陽底下,吃得微微冒汗,拿着手帕擦了擦汗,看向簡雲藍的眼神又變得不一樣了。
從前是長輩對晚輩的欣賞,如今,則是純粹的贊嘆與敬佩。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顧天承啧啧稱奇,動容道,“你不僅訓狗訓得好,甚至擺攤炒飯,都做到了擺攤炒飯的極致,這就是老夫一輩子都在尋找的高尚品格啊……”
在想想他那個不成器的不孝子,明明什麽資源都有,卻不琢磨怎麽努力發展事業,反而一天天只想着怎麽糟蹋別人大學生。
根本連小簡的千分之一都比不上!
顧天承真恨不得能立刻就把簡雲藍收養了,讓他來坐遠洲集團的一把交椅,把顧行舟那個兔崽子踹下去。
聽出了顧董言外之意的秘書:“……”
顧董,使不得啊!!!
顧行舟估計這輩子做夢都想不到,自己的總裁之位,差點因為一碗炒飯岌岌可危。
遠洲集團頂樓,秘書敲了敲玻璃門。
“進來。”顧行舟淡淡地應了一聲,眼皮也沒擡,垂着眸子在看手機。
手機上,是私家偵探傳回來的照片。
前兩天,寧笙經常在京大南門口出現,和其他幾個朋友一起,翹首以盼,似乎在等着什麽人。
顧行舟還從來沒有見過寧笙那樣的表情。
那樣……純粹的開心,柔軟,黑眸裏都是期許的亮光,整個人顯得無比鮮活滿足。
在他身邊,寧笙從來都是沉默寡言的,冷得像一塊冰,話也懶得跟他多說兩句。
十年前,寧笙是如何開心地笑着,将落魄的顧行舟迎進家門,端上熱騰騰的飯菜,似乎就像是顧行舟一廂情願的夢境,從未真實發生過。但眼前的照片裏,那個小小的少年,似乎又回來了。
顧行舟的眼神陰鸷,隐匿着酸澀的怒意。
突然。
“顧總,”秘書咳嗽了兩聲,“顧董馬上就要過來了,您要不要準備一下?”
顧行舟漆黑幽深的眸子卻突然鎖定了他。
秘書:“?”
“你身上有炒飯的味道。”顧行舟緊緊盯着他,聲音危險。
最近,‘炒飯’這兩個字就像個定時炸彈,每次提到,顧行舟都會爆炸。
秘書頂着壓力解釋道:“呃,顧董剛剛在樓下買了一碗炒飯,還打包了一份……您要嘗嘗嗎?”
顧行舟沉默了一下,突然發作,将辦公桌上的文件全都掃到地上!
一陣嘩啦啦的響。
“不,”顧行舟眼眶發紅,沉聲道,“不是阿笙做的炒飯,我都不吃。”
秘書:“……”
不吃就不吃嘛,發什麽癫啊。
顧行舟卻仿佛還不滿意,繼續發洩着怒火,道:“樓下的炒飯?我的公司樓下,不允許擺炒飯攤,你去找人把那個冒牌貨趕走!”
門口卻傳來一道威嚴無比的聲音:
“你敢?!”
顧行舟一愣。
顧天承沉着臉走進來,看着這滿地狼藉,又看着非常不體面的顧行舟,越看越恨鐵不成鋼。
就這幅樣子,哪裏比得上小簡的一根小拇指。
就他,還想趕走小簡?
顧天承都被氣笑了。
“我還活着呢,你就不把我放在眼裏了,是吧?”
顧行舟的嘴唇動了動,說不出話。
父親不是在度假嗎?
顧天承最近已經很少插手公司的事了,但他确實依然是遠洲集團的實際掌權者。
顧行舟解釋道:“爸,我是說,我們公司樓下那麽多小吃攤,實在是不成體統……”
“怎麽不成體統了?你忘了我是怎麽白手起家、從街頭發傳單開始建立的遠洲集團?”
“大少爺當久了,開始脫離群衆了是吧。”
顧天承看着他,冷哼一聲:“你要是敢把炒飯攤老板趕走,我看——”
“你這把椅子,不如換他來坐坐!”
顧行舟:“……”
顧行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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