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小七, 你怎麽了?”
“小七,你還好嗎?”
李清源抿回唇,眼神奇怪地注視着那位突然陷入沉默的黑衣青年。
不, 或許用“沉默”來形容并不準确, 應該說是愣住了。那青年瞪大了眼睛,仿佛目睹了某種令人難以置信的景象, 一時之間竟呆立不動。
李清源的眉頭微微蹙起, 尋思對方這個表情是什麽意思, 是單純的震驚而已嗎?
突然間, 那失神的黑衣青年嘴角微微上揚, 竟然低聲笑了起來。他的眼神傻傻的, 似乎在思考着什麽,但又像是想到了什麽令他極度興奮的事情。
李清源的眉頭緊鎖, 心中不禁生出一絲疑惑,莫非對方發現自己逆鱗的位置之後, 忍不住開始思考怎麽捉弄自己了嗎?
小七真是太頑皮了。李清源心中暗自不滿, 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展示這個秘密,卻換來對方這樣的反應。
他忽然撩起袖子, 用力地敲了那還在發呆的黑衣青年一下。
黑衣青年仿佛夢中初醒,臉上不自覺地泛起一抹紅暈,他輕撫額頭,帶着一絲尴尬問道:“小清哥哥, 你為什麽要打我呢?”
“你已經發呆很久了,一臉好像在想壞事的表情。”
李清源語氣嚴肅地說道。
莫無悔立刻露出驚慌之色,急忙辯解道:“沒有沒有,我絕對沒有想什麽壞事!我只是在想……小清哥哥,你的逆鱗怎麽會這麽好看。”
“好看嗎?”李清源微微一愣, 他向來不喜歡展露這個部位,從小就覺得逆鱗長在這裏是一件難以啓齒的事情,因此除了父親之外,他從未向任何人透露,更別提讓人看見了。
嚴格來說,這裏并不是逆鱗,而是逆鱗下的敏感區域,也是他的弱點。
Advertisement
在龍形狀态下,鱗片可以完美地遮掩住這個部位,但在人形時,這個弱點就不得不暴露在外。若長出保護性的鱗片,那豈不是顯得奇怪?而且這無疑是在向他人昭示自己的軟肋。
當然,這個位置在舌面上也有它的好處,只要不張口,普通人是絕對不可能察覺的。再者,別人也根本無法觸及到這個部位。
正當他陷入沉思之際,莫無悔的目光閃爍着興奮,連連點頭道:“好好看,還想再看!”
李清源忍不住再次敲了敲他的腦袋。
這次下手更重,使得黑衣青年輕聲哼了一下。
“不能再看了。”李清源語氣堅定地說。
“好的。”黑衣青年點了點頭,表面上顯得十分順從,但聲音中明顯帶着失望和沮喪。
李清源的心不禁又軟了幾分。他總是不忍心看到小七垂頭喪氣的樣子。
然而,就在他準備開口時,莫無悔突然擡起頭,眼睛閃亮道:“小清哥哥,難怪你這麽貪吃,原來是因為逆鱗在舌頭上!”
“确實有些影響,這裏的神經特別敏感,對味道的感知很……”李清源臉色一沉,嚴肅地糾正道:“小七,我不是貪吃。”
莫無悔哈哈大笑,突然向前邁了一步,問道:“那小清哥哥,你的舌頭會不會特別怕燙呢?”
李清源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笨蛋,認真回答道:“以我們的修為,怎麽會怕燙?”
“感覺的敏銳和是否會受到損傷,這分明是兩碼事。”莫無悔似乎在認真地探讨這個問題。
“你說的沒錯,它們确實是兩回事,但我反正不會輕易被燙傷。”李清源不假思索地回答,但話音剛落,他便覺得有些不對勁。他疑惑地問道:“小七,你問這個做什麽?”
莫無悔一愣,似乎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言,他瞪大了眼睛,自言自語道:“對啊,我怎麽會問這個,我又沒打算燙着小清哥哥……哈哈,我只是随口一問。”
他話音剛落,似乎又意識到了什麽,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這細微的變化被李清源敏銳地捕捉到了。
李清源皺起了眉頭,直截了當地問道:“小七,你是不是打算用燙的東西來捉弄我?”
莫無悔臉色大變,急忙擺手否認,“我、我哪敢做出這種虎狼之事!小清哥哥,你誤會我了。”
李清源依舊半信半疑,目光如炬地盯着莫無悔,足足盯了一刻鐘之久。
莫無悔汗流浃背,不敢有絲毫動作,只能試圖轉移話題:“對了,小清哥哥,你的修煉進展如何?第四境界突破了嗎?”
李清源臉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點頭道:“我在壓制修為,打算多開幾朵花再突破。”
他的言外之意是,他已經随時可以突破了,但他追求至臻至美,想要繼續探尋道基的極限。
若能成功,他或許能創造出修真歷史上最穩固、最完美的“道基”。顧叔叔說。
莫無悔果然露出了驚訝的神色,難以置信地贊嘆道:“真的成功了!真是太厲害了。”
“也多虧了你的啓發。”李清源的眼神柔和了下來,他轉向窗口,輕聲說道:“小七,我們坐下來聊聊吧,我有些心得想要和你分享。”
“太好了!”莫無悔對修煉也是充滿熱情了,一聽到有關修煉的話題就立刻忘記了其他事情,迅速地坐到了榻上,眼中滿是期待地望着李清源。
他這個樣子和以前真是一模一樣。李清源緩緩走過去,目光掠過莫無悔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眼神變得更加溫和。
李清源坐定後,擡起手,凝聚起靈力,在指尖綻放出一朵道花。
道花如同蓮花,清雅而秀美,周圍環繞着細微的道則之光,仿佛是圍繞地面旋轉的星辰。
莫無悔好奇地睜大了眼睛,忍不住伸出手想要觸摸那朵道花。
李清源輕聲提醒道:“小七,它很危險。”
莫無悔鄭重地點了點頭,目光變得嚴肅,手指輕輕地觸碰了一下道花周圍的道則光環。
僅僅一剎那,莫無悔全身顫抖,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随即仿佛陷入了一種頓悟的境界,整個人定格在了那裏。
李清源露出了預料之中的神情,心中暗想,小七果然還是小七,“一點就通”,直接領悟了。
半個時辰後,黑衣青年突然合上了雙眼,再次睜開時,那本是純黑的瞳孔竟迸發出了熾烈的金光,瞳仁深處似乎顯現出道花的紋理。
李清源輕輕眨眼,繼續耐心地等待着。又過了半個時辰,黑衣青年似乎終于回過神來,先是低頭沉思,嘴裏低聲自語,然後眼中露出狂喜,震撼地說道:“小清哥哥,道花真是太神奇了!”
李清源點頭表示贊同,“确實,它看起來美麗,實則極為危險。普通的第三境界修士,即便是修煉輪脈法、內門法的強大修士,也難以輕易觸碰,若強行接觸,很可能會爆體而亡。”
“相當于靜态下的元嬰修士全力一擊。”莫無悔總結道。
“正是如此。”李清源補充說:“而且,最重要的是,它是道的具現,以道入道,以道築道基,這或許是最接近完美的道基奠基之法。”
莫無悔陷入沉思,習慣性地低下頭,用手摸了摸下巴。
李清源輕輕側過頭,關切地問道:“小七,你怎麽了?”
莫無悔擡眸,“這種方法雖好,但我可能無法複制。”
李清源一怔,似乎這才意識到了什麽,眼中流露出一絲憂慮,沉思道:“是的,你的體質與我不同。”
看到李清源的擔憂,莫無悔爽朗地笑了起來,淡淡道:“沒關系的,我向來喜歡獨辟蹊徑,不走尋常路。小清哥哥走的是正道,而我或許要走的是反道。也許物極必反,反其道而行之,同樣能抵達極限之境。”
李清源雖然不完全明白,但隐約感覺到對方可能想到了一些極為冒險的修煉方法。
小七總是這樣。
而他,也總是無法阻止小七。
因為,他是修士,小七也是修士。每個修士一旦認定了自己的道路,堅定了道心,之後便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
李清源垂下眼簾,輕聲問道:“你有多大的把握能夠成功?”
莫無悔沉思片刻,回答道:“有,但……大約百分之一吧。”
這其實是個謊言,真實的可能性或許連百萬分之一都不到。畢竟人生無法推演,也無法存檔,一旦出錯,可能就再無回頭之路。
不過,他也不是第一次冒險了。事到如今又有什麽可說的。
唯一令他猶豫的是……
莫無悔擡起目光,看向李清源,嘴唇微微抿緊,突然擡起手托着腮,側了側腦袋,半開玩笑地問道:“小清哥哥,如果有一天我成了廢人,你還會喜歡我嗎?”
李清源的瞳孔猛地一縮,罕見地露出了怒意,他嚴厲地說道:“小七,不要說這種話。”
莫無悔微微一怔,随即笑了笑道:“我只是說如果嘛。”
“不存在這樣的如果。”李清源的表情嚴肅,目光緊緊鎖定莫無悔。
莫無悔被看得有些心虛,低下頭說:“好吧,我收回這個如果,小清哥哥別擔心。”
李清源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眉頭緊鎖,突然選擇了回答:“若真的有那麽一天,我會養你的。”
莫無悔愣住了,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眼神中仿佛流露出一絲動搖。
李清源繼續說道:“小七,任何事情都有解決的辦法,至少我對此深信不疑。所以,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我會找到方法幫你恢複的。”
莫無悔呆呆地看着李清源,突然笑了起來,是那種發自內心的喜悅。
“好啦,我只是開個玩笑,怎麽會有那麽一天呢?再說,我可是發誓要養小清哥哥一輩子的!”
李清源愣了一下,思索着說:“你發過這樣的誓嗎?”
莫無悔調皮地眨了眨眼,“就在剛剛發誓了。”
李清源露出不滿的眼神。
“好了,我們來說正事。為了讓我能夠修煉得更加精進,我正式請求小清哥哥的幫助!”莫無悔站起身,伸出手,像是在邀請李清源一同前行。
這個動作通常是邀請李清源進入試煉塔內的意思,畢竟外面人多眼雜,修煉時容易引人注意,自然還是到修煉塔內更為合适。
李清源凝視着莫無悔的眼睛,随後也站起身來,鄭重地說道:“好,既然你這麽說,我也會盡我所能為你護法。”
話音剛落,兩人的身影同時消失在原地。
-
幾乎在同一時刻,城內的氣氛異常熱烈。
八強大賽快要正式拉開帷幕,這是無人能夠忽視的盛事。
別的不說,單是問天宗少主這一身份,就足以讓整個上界的目光都聚焦于此。
“提到問天宗少主,那可是擁有真龍血脈的強者,與他相比,其他人又算得了什麽?不過是些弱不禁風的土雞瓦狗罷了!”
“你這話未免太過誇張,道宗的大師兄華雲非,他的實力絕對不遜色于任何真龍血脈。”
“你們也太看重那些種子選手了,我倒是認為,那些一路實打實拼殺上來的選手,才是真正的實力之星!”一個醉醺醺的聲音插了進來。
經過這些天的激烈角逐,除了四位種子選手之外,最終脫穎而出的四人分別是莫無悔、靈喜兒、符白瑜和柯賈仁。
莫無悔的實力是有目共睹的,這小子手持一把殺豬刀,一路橫掃對手,勢如破竹,幾乎無人能擋,頗有種無敵的風範。
許多人都在猜測,他很可能會最終奪冠的大冷門。
靈喜兒的實力更是不容小觑,年紀輕輕便能斬出那般淩厲的劍意,未來的成就必定不可限量。而且,她至今還未展露真正的實力,一路戰鬥中都在隐藏鋒芒,無論是實力還是心性,都遠超普通的同齡人。
符白瑜是外號劍鬼的劍宗大長老之子,同時也是其關門弟子,那符白瑜據說曾經失散在外,劍鬼找遍上界找不到人,最終陰差陽錯,孩子居然自己拜上門了。
說到這兒,衆人心中不免感到一絲遺憾。
“符白瑜本應與林源有一場激戰,可惜林源因身體不适而中途退出了大比。”
“這很匪夷所思吧?林源一人橫掃卯門無數天才,根本沒人能傷到他,怎麽就突然身體不适了呢?”
“有傳言說林源是南方某個神秘家族的繼承人,因為私自離家出走,被家族召回去了。”
“胡說的吧。”
許多人對此持懷疑态度。
至于說柯賈仁,這個人就神秘了,跟莫無悔一樣也是窮鄉僻壤出身,區別是莫無悔出身山野,柯賈仁出身漁村。
“柯賈仁是罕見的五行靈根修士,擁有這種資質的人,修煉起來要麽極其弱小,要麽極其強大!”
“确實,提起五行靈根的強者,誰不會想到天魔宗的大長老?可惜他被淩雲尊者追殺至域外,最終隕落。”
“回到正題,你們認為誰的勝算最高?”
這是一個非常嚴肅的問題,目前大比的對陣表已經公布,每一場比試都備受矚目。
首先是問天宗少主對陣符白瑜,接着是姬玄和對陣靈喜兒,然後是封懿對陣華雲非,最後是莫無悔對陣柯賈仁,分為兩天,每天上下午各兩場。
第一場的結果似乎沒有太多懸念,第二場更多人看好姬玄和。第三場無疑是最引人注目的,實際上是玄牝宗與道宗的道統之争。說起來,華雲非原本的目标是擊敗姬玄和,卻沒想到首先遭遇了封懿。這兩位實力相當,無論誰勝出都不意外。但如果華雲非敗了,他就沒機會去斬姬玄和了。
道宗自然不願看到這樣的局勢。
至于最後一場比賽,衆人普遍認為雙方勢均力敵,勝負難料,無論誰勝出都不出奇。如果莫無悔勝出,他接下來将面對姬玄和或靈喜兒。
這無疑是一個特別引人注目的對決。畢竟,誰不知道莫無悔對大夏神朝懷有深仇大恨,見到一個就殺一個,根本不會和你商量。
而如果姬玄和敗給了莫無悔,那可就有趣了,到時候說不定會震動整個大夏神朝,甚至引起神帝的注意。
想想都興奮啊。
“可惜還得等三天!”
“真希望時間能快點過去,直接跳到三天後。”
酒杯碰撞聲此起彼伏,讨論聲整夜不絕。
-
另一方。日月神舟之上。
“查到那小子的身份了嗎?”姬浩飛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不耐煩。
“還、還沒有。”奴仆的聲音顫抖着,顯然害怕至極。
“廢物!”姬浩飛怒不可遏,一掌揮出,将奴仆的腦袋擊飛。頓時,鮮血飛濺,一具無頭的屍體重重地倒在地上。
他幾乎要氣瘋了,他曾請動老祖去擊殺莫無悔,結果老祖卻莫名其妙地死在了一家酒樓之中,而且是被天魔宗幾乎失傳的秘術所殺。
他搜尋了幾天,卻始終找不到兇手,唯一能懷疑的對象只有莫無悔。
老祖是去殺莫無悔的,現在老祖死了,莫無悔自然成了最大的嫌疑人。但莫無悔與天魔宗又有何關聯?為何天魔宗要出手相助,替莫無悔殺人?
而且那秘術……絕不是一般天魔宗的大能所能掌握的。
“他究竟是什麽人,又有何圖謀?”姬浩飛怒火焚燒。
他原本答應姬玄和要在八強賽之前除掉莫無悔,可現在莫無悔不僅水靈靈地打進了八強,若再擊敗柯賈仁,下一步豈不是要與姬玄和對決?
他配嗎?
一個出身卑賤的山野小子,也配與大夏神朝萬衆矚目的皇子同臺競技?
不配!
他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但在弄清楚真相之前,他不能輕舉妄動。他這邊最多只能調動元嬰後期的強者,萬一對方有化神期的強者坐鎮,派去多少人都是送死。而且,天魔宗的大能各個狡猾多端,能在魔修之中熬到化神期的修為,不是天賦異禀,就是付出了超乎常人的努力,或者是狡詐至極的人中之精!
想到這,姬浩飛惱怒道:“淩雲尊者怎麽不把天魔宗徹底滅絕了!”
他越是找不到解決的辦法,脾氣就越發暴躁。就在這時,他身後突然傳來一道冷冽如泉的聲音。
“稍安勿躁。此事,我來解決。”
姬浩飛渾身一震,難以置信地轉過頭,随即眼睛瞪得老大:“你……”
-
另一方,太一神舟之上,兩人正在對話。
“雲非,你即将面對封懿,有多大的把握?”崔無痕目光銳利,直視着面前的青年。
“勝算并不大。”青年語氣平靜,淡淡回應。
“你未曾與他交過手。”崔無痕微微擡起眼眸。
“他也同樣未曾與我交手。”青年氣質溫文爾雅,他緩緩垂下眼簾,露出了一雙罕見的淺藍色眼眸。
他身上似乎散發着一種能夠安撫人心的力量,任何人只要站在他身邊,就會不自覺地感到寧靜。
崔無痕沉默片刻,問道:“說實話,雲非,你有幾成勝算?”
青年的目光落在酒杯的表面,唇角微微上揚,平靜地回答:“九長老,戰鬥之時,你自然會知曉。”
崔無痕愣住了。在他的時代,他也算是個叱咤風雲的人物,但在同齡時期,他遠遠沒有華雲非這樣深不可測,仿佛已經洞察了未來。
-
另一方,淺夜下的河邊。
一個人擡頭仰望着夜空,身邊懸浮着一座古銅色的塔,沉默良久。
-
也是同時。劍宗神舟。
靈喜兒與符白瑜對弈,靈喜兒唇邊挂着笑,符白瑜卻笑不出來。
靈喜兒擡起眼眸,輕聲問道:“白瑜,你緊張了嗎?”
符白瑜沒有回答,眼神中似乎掠過一絲波動。
靈喜兒繼續說道:“白瑜,你害怕輸給問天宗的少主嗎?”
符白瑜停頓了一下,過了片刻才搖了搖頭。
靈喜兒的眉頭微微蹙起,繼續追問:“既然不怕,那你為何會緊張呢?”
符白瑜垂下目光,手輕輕放在了身邊的劍柄上,聲音低沉地說:“我不想殺人。”
靈喜兒歪了歪頭,“你的意思是,你擔心自己太強大,一不小心就把問天宗的少宗主給殺了?”
符白瑜沉默了一會兒,竟然點了點頭。
他的聲音低沉而緩慢,仿佛從深淵幽谷中傳出,“我的對手都會死。劍,本就是殺人的工具。”
靈喜兒盯着他看,心中尋思你咋這麽自信呢?
-
另一方,天漸漸亮了。
有個一臉少年氣的青年鄭重其事地對飯館老板道:“我不吃魚肉。”
飯館老板愣住了,因為他認出這位青年正是天驕大比八強賽中的柯賈仁,才特意為他免費準備了一桌魚宴。
結果,柯賈仁竟然說他不吃魚肉?
“你不是從漁村來的嗎?怎麽不吃魚肉呢?”老板不解地問。
柯賈仁身材魁梧,濃眉大眼,容貌俊朗。他認真地回答:“正因為我是漁村出身,所以我不吃魚肉!”
老板聽得目瞪口呆,心中不禁感慨,這個大世真是人才輩出,連這樣的怪才也是屢見不鮮。
-
這天午後,李清源先行離開了試煉塔,因為莫無悔已經暫時不需要他的協助了。
周不凡帶着一臉的感慨對李清源說:“小清,你未免太助他一臂之力了吧。這樣耗費心神的護道,對你來說也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吧?”
他的語氣似乎在勸說李清源不必如此全力以赴地幫助莫無悔。
李清源卻絲毫不動搖,理所當然道:“周爺爺,他幫我,所以我幫他。”
周不凡嘿嘿一笑,“但要說起最初,還是你先伸出的援手。”
李清源看了他一眼,鄭重其事地說:“道法的精進離不開相互交流。”
周不凡其實早已明白李清源的想法,他不過是随口說說,畢竟最近那小子也讓他氣得不輕,如今人不在,就想讨讨場子。
“但話說回來,你會不會太寵他了?”周不凡幽幽道:
“寵?”李清源愣了一下,仿佛從未考慮過這個問題。
“你不覺得嗎?”周不凡反而感到驚訝。
李清源沉思了片刻,随即擡頭說道:“那也好,小七是要寵的。”
周不凡嘴角微微抽搐,“我的意思是,你會不會太寵他了?你越是寵他,他這人就越是會得寸進尺,甚至有一天會……”
說着,他不禁停頓了下來。
李清源沒有理解周不凡的言外之意,說出了自己內心的想法,“周爺爺,小七從小就是個好孩子,你們都不寵他,我寵他一下又有何妨?再說了,小七很乖的,他才不會得寸進尺。”
周不凡一時語塞,竟然不知道該如何繼續這個話題,最後只得說道:“好吧,你說的也對。”
之後,兩人又聊了片刻,周不凡便返回試煉塔繼續修煉魂力了。
李清源陷入沉思,喃喃自語:“其實周爺爺的話也并非沒有道理,小七最近确實調皮了許多,甚至還突然舔了我一下。”
想到這裏,他不禁回想起他們之間的前三名約定,小七只要再戰勝兩個對手就能進入決賽,到時候自己就要親——
他的臉頰微微泛紅,因為他至今還不清楚對方所說的“親”是哪一種。萬一是最親密的那種,他覺得小七肯定會趁機捉弄他的逆鱗……
想到這裏,他搖了搖頭,告訴自己不要想太多。
先專心修煉吧。他沉下心來,坐在窗邊的榻上。
經過這幾天的修煉,他的神識已經變得極為強大,足以媲美普通的化神期修士。他嘗試着演練了一些與神識相關的術法,在體悟中積累經驗,同時無意中聽到了一些談話。
他發現,街頭巷尾都在流傳着小七的傳聞,許多人對小七津津樂道,對他充滿了期待。
他一邊演練着神識,一邊聆聽着這些議論,心中也生出許多感慨,小七無論走到哪裏都是話題的中心。若那龍傲天真的存在,可能就是小七這樣的人物吧?但小七叫小七,不叫傲天。
他正沉思着,突然聽到了腳步聲,于是擡起了頭。
只見,黑衣青年也從試煉塔中走了出來,身上布滿了傷痕,看起來似乎随時都可能倒下,但他的眼神卻異常明亮,閃爍着強大的生命力。他對李清源笑了笑,聲音沙啞地說道:“小清哥哥,坐着等我一下。”
“好的。” 李清源輕輕點頭,目光随着黑衣青年轉向了屏風。
藥浴,是小七試煉後必做的事情。
小七總是這樣,嘴裏說着萬一練錯了變成廢人怎麽辦,但實際上他的修煉過程中幾乎沒有任何錯誤。他太聰明了,對修煉法的理解超乎常人,總能敏銳地察覺到問題所在,迅速判斷對錯,練得既聰明又高效,甚至練出了幾分寫意之感,體內功法的運行有着一種難以言喻卻震撼人心的藝術性。
大約半個時辰後,李清源似乎感到有些疲憊,低下頭淺淺地打起了瞌睡。
第三境界以上的修士本不需要睡眠,除非心力消耗過重,而李清源這幾天正是處于這種狀态。
因此,當莫無悔從藥浴中出來時,看到的便是端坐着打瞌睡的白衣青年。
他眨了眨眼,随即忍不住笑了出來。
“問天宗的少宗主這麽沒防備怎麽行?”
但他內心又感到一絲喜悅,因為對方如此毫無防備的對象不是別人,是自己。
莫無悔嘴角挂着一抹笑意,緩緩走到榻前,然後蹲下身來,輕聲呼喚:“小清哥哥?”
白衣青年沒有任何反應,似乎已經沉睡,長長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淡淡的陰影。
莫無悔調皮地繼續說:“再不醒的話,我可要玩你的逆鱗了哦?”
說話間,他的目光落在對方的唇上,心中不禁想象,如果自己伸手打開那雙唇,手指長驅直入,分開那潔白的牙齒,繼續探入,撫弄那紅潤的舌尖,勾畫那美豔的花紋,對方會有何反應。
是會突然驚醒,憤怒地警告他不許玩,還是會繼續沉睡,任由他玩弄至龍涎溢出,雙唇染上更深更豔的紅色,雪白的臉龐布滿羞澀的紅霞——
莫無悔想到這,臉色突然一變,急忙收回了自己的手,過了好一會兒才終于平靜下來。他心裏暗自思忖,好恐怖的想法,自己莫非真是一個變态?
可、可是誰讓小清哥哥又香又甜,長在他的絕佳好球區,性格又那麽好,寵他、包容他、理解他,眼裏似乎總是只有他,一出現就讓他心頭小鹿亂撞啊!
他的眼神閃爍不定,就在這時,白衣青年的身形忽然斜倒,他心中一緊,本能地抱住了對方,将人緊緊圈入自己懷中。
低頭的瞬間,他的臉頰迅速升溫,立刻轉移了視線。
接着,他小心翼翼地将人橫抱起來,像是做賊一樣鬼鬼祟祟,心裏撲通撲通跳得飛快,仿佛比打雷還要響。
将人輕輕放在床上後,他忍不住用手梳理對方額前的發絲,整理好後,見對方穿得有些多,便幫忙脫去了兩件外袍。
之前他就想問,為何小清哥哥總是穿得這麽多,難道這其中有什麽特別的講究?仔細想想,他好像确實沒見過小清哥哥完全脫去衣袍的樣子,會不會衣袍下的身體也有舌面那樣的花紋,所以才不能脫下衣服……
莫無悔愣了愣,突然意識到自己在想些什麽。
咳咳。他趕緊搖了搖頭,告訴自己要去想修煉,想天驕大比,想大夏神朝,想血海深仇!
然而一想到血海深仇就想到大夏神朝,一想到大夏神朝就會想到姬玄和,一想到姬玄和就會想到贏了他就可以跟小清哥哥親親。
嘿嘿,他突然傻笑了起來,但随即又變得沮喪,因為他覺得以對方的性格,估計到時候只是親親臉頰,怎麽可能親嘴,更別說香香的舌吻了。
什麽!你竟敢想這些!他突然在心裏大罵一聲。
與此同時,他似乎聽到了誅邪劍蠢蠢欲動的聲音。
不要啊!莫無悔立刻變得嚴肅起來。
就在這時,白衣青年緩緩睜開了眼睛。
“小七?”他看向床邊的黑衣青年,只見對方背脊挺得筆直,好像非常緊張。
“小清哥哥,你醒了啊。” 黑衣青年似乎這才意識到他醒了,急忙裝出一副驚喜的樣子。
李清源疑惑地眨了眨眼,然後慢慢地坐起身來,可能是因為剛醒來,頭腦還有些迷糊,他不自覺地靠在了對方的肩膀上,随即聞到了一股極具侵略性的香味。
他好奇地問:“小七,你用香囊了嗎?”
莫無悔一愣,不自覺地回答:“難道不是藥浴的味道嗎?”
李清源搖了搖頭,分析道:“似乎……是龍的氣息。”
莫無悔愣住了。
李清源擡起眼眸,認真地說:“小七,你體內的龍性正在覺醒。”
莫無悔的瞳孔微微收縮,“意思是……我體內的那條龍又有失控的風險了嗎?”
李清源點頭又搖頭,“他與你本是一體,你變強,他也會随之變強。周爺爺之所以能夠封印住他,是因為他還不足以強大。一旦你突破到第四境界,周爺爺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完好地封印住他。”
“原來如此。”莫無悔摸着下巴,分析着其中的利弊,随後表情變得十分樂觀,笑着說:“嘿,那只要我比他更強大就好了。”
李清源盯着他看,突然說道:“小七,你不知道他有多棘手吧。”
莫無悔愣住了,他确實對此一無所知,因為每次暴走後他都沒有留下任何記憶。
“有多麻煩?”他認真地詢問。
“……”
李清源仿佛想到了不願想起的事情,語氣低沉道:“上次我鎮壓他,結果不小心被他纏了一天一夜。”
“好大的膽子!”莫無悔聞言大怒,“我都沒有纏過你這麽久!”
李清源歪了歪頭,覺得這個關注點有些奇怪,而且“他”不就是指你自己嗎?
莫無悔又問:“小清哥哥,他是用龍尾纏住你的嗎?”
“是。”李清源回答,不然還能是哪裏?
“可惡啊,這惡龍,我要殺了他!”莫無悔憤憤地說。
李清源不明白他為何這麽激動,随手敲了敲他的腦袋,“那又不是交尾,你緊張什麽?”
話音剛落,兩人都愣住了,随即臉上不同程度的泛起了紅暈。
交尾、交配……也就是,魚水之歡,床笫之事。
若是兩條龍,那會像打結一樣糾纏在一起。這好奇怪……
空氣仿佛凝固了。
過了好一會兒,李清源打破了沉默,有些生硬地轉移了話題。
“小七,明天就是八強賽了,你準備得怎麽樣了?”
“啊,準備好了,對手是姬玄和對吧,我定要斬下他的狗頭!”
“是柯賈仁。”
“咦,啊,是他啊,沒問題。嘿嘿。”
莫無悔笑了笑,似乎終于緩解了剛才的尴尬,轉頭說道:“小清哥哥的對手是符白瑜。”
李清源正色道:“我知道他,明天看着吧。”
“哈哈,小清哥哥好自信,但聽說他很厲害哦,一般不輕易出手,一旦出手則必殺,出道以來從未輸過。”莫無悔眨了眨眼。
李清源還是那句話:“明天看。”
雖然語氣謙和,卻仿佛完全不把對手放在心上,展現出一種天生的自信。
莫無悔微微一笑,因為早就習慣了李清源如此。
他只是有點舍不得,明日之後,天下人都要認識他最好的小清哥哥了。
到那時,你的身邊不再只有我一人,那該怎麽辦呢?
想到這兒,莫無悔的眼神黯淡了下來,不自覺地露出了一雙極其駭人的龍眸。他的內心甚至不自覺地湧出了可怕的念頭,竟然想把這個人永遠留在自己身邊。
而李清源突然轉過身,眼神清澈而明亮地望着莫無悔,“小七,不要輸給他們,知道嗎?”
莫無悔的陰郁情緒頓時全無,急忙回答道:“嗯,我會的。”
李清源微微側頭,仿佛看出了他回答的慌忙。
小七果然還是對姬玄和有所忌憚的吧?
他微微一笑,忽然向黑衣青年靠近。
莫無悔呆住了,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只感覺到額頭上突然傳來一陣溫暖,他最喜歡的體香亦撲鼻而來。
李清源像是在鼓勵般地輕吻了莫無悔的額頭,毫無意識地緩緩垂眸,笑着說:“小七,我喜歡你張揚自信,所以你要贏過他們。”
“我……”
莫無悔的心髒猛地跳動起來,眼睛不禁瞪得大大的。
李清源繼續說道:“如果姬玄和敢傷你,我會殺了他。”
說話時,他的眼神不自覺地流露出一股霸道和強勢,仿佛姬玄和不過是紙糊的,一撕就破,根本不值一提。
若敢傷他除了親人之外最喜歡的男人,他會親手将其斬殺。
而這樣的眼神,瘋狂地蠱住了他面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