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他想
天一亮,就有一名醫生打扮的中年男人提着醫用箱走了過來,年紀大概有四十歲,眼角有着淡淡的細紋,但是這樣反而增加了他的親切感和沉穩,男人看見呂璐,話也不多,從醫用箱裏拿出針管,尖銳的針尖精準地刺進右手臂的靜脈血管,動作極其的熟練,都感覺不到疼痛,鮮紅的血液就從手臂裏流進針管。
“輕微低燒,最好今天能在家裏靜靜休養。”
男人拿出消毒過的棉花按在針口處,迅速的拔出了針頭,他隔着淺藍色的口罩低聲說,“按着,不然要腫。”
說完這句話,他轉過背,就開始整理醫用箱。
魏成道起了個大早,跑來喬鳴的家裏,來看看小姑娘。結果趕上喬鳴的私人醫生背着個醫藥箱往樓梯上走,他就站在門口,背靠着門板,沒進去,拿眼瞅着看,見他要走了,忍不住多問了一句話:
“那今天上班沒事麽?”
男人手一刻沒停,冷淡道:
“那得看什麽工作了。”
魏成道一時沒想起來呂璐的職業,看到呂璐應聲看過來,突然心裏緊張起來,使勁想了半天,“幼兒園老師...”
男人看他一眼,“發低燒還教小孩子?”
魏成道眨眨眼,撓頭,顯得不太好意思,“噢,不怎麽關注這個。”他不知道該怎麽和呂璐搭話,畢竟他們很少跟正常的良家婦女打交道,尤其還是做老師的,雖然只是幼兒園老師,但是一聽到老師這個詞,他還是有點畏懼的。
沒辍學那會,沒少被老師逮着罵。
變着花樣的罵,課堂上念首陋室銘,就專挑他來讀,等他讀到白丁的時候,老師還問他,知道白丁什麽意思麽?他就不知道。
即使現在這個年紀了,作為學生的事情已經離他很遙遠了,提起老師這兩字,他還是有點陰影,有點怕。
但是喬鳴的意思也很明确,就是不管有沒有低燒,呂璐今天別去上班了,先在家裏休息着。
如果是他們那邊的小太妹,魏成道倒好說話,賠個笑臉,買點奢侈品,說點膩歪不要臉的話,說不定就成了,但是呂璐不一樣。等喬鳴的私人醫生匆匆離開,魏成道像木頭樁子樣站在門口,剛想說話,呂璐突然對着他先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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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請假休息吧。”
“戴口罩上課也不方便,傳染給小孩子也不好。”烏黑長發,垂落在肩上。她原本微低着頭,擡了擡手,寬大的毛衣袖子因為打針捋到到了胳膊肘,露出有些肉感卻一如白瓷的手臂,陽光透過玻璃窗,在它的照耀下,閃爍着細膩透明的光,一雙盯着他的眼睛黑如點漆。
呂璐一只手按着酒精棉球,另一只手擱在書桌上,聲音有些低啞,“至少你可以回去交差了。”
魏成道心裏“嘿”了一聲,面上不表露出來,眨眨眼睛,裝傻本事一流,“沒有啊,我就是路過來看看喬鳴在不在,就是我點兒太背了,早上就不在了。”他頓了頓,“剛才阿亘來叫我,那我就先回去看看,有沒有惹出啥事了。”
魏成道開車走了。
屋子裏就剩她一個人。
呂璐後來拿掉了棉球,手臂上針孔已經看不見了,也沒有紅腫的跡象。她先給幼兒園的副院長請了個假,本來快放寒假了,幼兒園是最忙得時候,通常班主任要寫總結和組織活動,還好呂璐帶的是中班的小朋友,還是能請得出假的。
挂完電話,她本來想下床走走,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力氣,就躺在床上閉着眼睛休息。
聽着窗邊稀稀疏疏的被風吹動枝丫的聲音,她頭一次在這幾天裏感到些許舒服與安逸。
喬鳴進門的時候,就看到呂璐靠着床背睡着了,輕輕地打着酣,胸脯還随着呼吸細微的起伏着。
他将飯菜放到客廳的飯桌上,手指扣着領帶漫不經心地扯開,領口微敞,松松垮垮的挂在脖頸,露出精致的鎖骨。
喬鳴沒去叫醒呂璐,他從客廳裏搬了把椅子,在她床邊坐着。他拿起昨天呂璐作為生日禮物送給他的那本《波峰與波谷》,其實他對于歷史書研究頗深,多數看得都是那些晦澀難懂的英文原作。
雖然喬鳴沒去讀大學,但是該懂的一點都沒落下,念得書也比一般人多而雜。要說喬鳴沒什麽文化程度這種話,也就只有呂璐當了真。
他就喜歡呂璐的憨傻。
說什麽都會當真的傻勁兒。
說些通俗點的,呂璐有點缺心眼,一根筋。
可架不住他就是喜歡。
他翻了兩三頁,粗略地了解了內容,是講秦漢至魏晉南北朝時期,中國官僚政治制度的發展歷程,對三省制也有極具洞見的見解。
喬鳴看書快,真看進去了,也是一個鐘頭不到的時間,他便看完了這本書。他将書放回原處,然後用手支着腦袋,略微歪頭,目光就停到了呂璐的身上。
臉若銀盤,眼似水杏,唇不點而自紅,眉是彎彎柳眉。
睡着的時候,睫毛像黑翼蝴蝶般輕輕顫抖,嘴巴無意識的動了動,偶爾會發出無音節的夢呓。
他的呂璐真他媽的好看啊。
越看越入迷,視線全被那張紅紅的嘴給吸引過去了。
想想,他以前每一個青春期的夜晚,做過的每一個夢,呂璐通通都出現在他夢裏,場景有在學校教室裏的,有在他家的飯桌上,有在梳妝臺上,有在學校操場草地上的,當然出現次數最多的是在他的那張大床上。
醉生夢死,沉湎淫逸。
他差點以為那段時間自己就要猝死在床上了。
夜晚美夢糜爛,白天他還得忍住不去跟呂璐搭話。
難到死。
喬鳴摸了摸呂璐的略顯紅腫的眼皮,他能感受到手指尖的眼球不安的轉動,他眼眸微沉,指尖順着眼皮往下,秀挺的鼻梁,紅潤的唇,再到白皙的頸,緩緩移動。
他那雙被劉海的陰影遮蓋住的桃花眼閃過一絲危險的狂熱和執念,像一個隐君子一般,在她的脖子上輕輕咬了一口。
呂璐睡得沉,皺着眉頭,嘴裏含含糊糊地嘟囔,小小的掙紮了一下,又不動了。
“快點喜歡我吧。”
“不然,我就要忍不住了。”
喬鳴又坐回椅子上,歪頭看她。
等呂璐醒過來的時候,接近于下午的三點,她睡得恍惚,連眼眶裏都流出點眼淚水,本就哭過紅腫的眼皮一有眼淚流出,就火辣辣的疼。
臨近黃昏的總是陰沉沉的,散霧彌漫大地,斜陽餘晖返照山光水色,交織成一幅飄動着的畫面,瑰麗無比。
她就看見喬鳴笑眯眯地看着她,一只手抵着下巴,眼神專注,呂璐沒想好該怎麽面對眼前這人,有點慌亂的,移開視線,“什麽時候來的?”
喬鳴眨眨眼,說謊話面不改色,心不跳,“剛剛。”
他問她,“眼睛有沒有好點?”
呂璐吸了吸鼻子,感覺自己的脖子有點疼,她伸出手去摸了摸,皮膚是平滑的,沒有起什麽小疙瘩,就是略微的酸疼,她沒想太多,可能是自己睡的姿勢不對,落了枕。
既然別人表示出了對她的關心,她總得有所回應,這也是呂璐一直以來的教養,即使呂璐不知道能對他說什麽,她點點頭,“還好,一點點疼。”
呂璐揭開被子,起身,沒找到原先擺在地上的拖鞋,她皺了皺眉,本想直接光腳下地,左腿伸了出去,卻被男人俯身彎曲,緊緊的箍住肩膀讓人動彈不得,高大的陰影給人在視覺上就造成了強大的沖擊感和壓迫感。
他直接把呂璐的腳放在他的掌心上,呂璐的腳心有點涼,形狀并不算上十分小巧圓潤,但是腳背膚白。是那種豐腴的白。
她吓了一跳,連忙要把腳縮回去。
喬鳴出聲:“別動。”
呂璐僵住了,半晌才喏喏出聲:“我嘴巴苦,要去洗手間……”
他看着她,呂璐臉上看不出撒謊的樣子。
喬鳴兩道去入鬓的劍眉挑了挑,一雙接近魅惑的桃花眼,斂去昨天的陰暗,添了幾分人畜無害,視線每移動,眼底便是流光溢轉,好看極了。
他忽然借勢攔腰将呂璐抱起,呂璐下意識環住了他的脖子,“啊……”她叫了一下,用指甲掐住了他肩膀上的肉,卻發現喬鳴抱着自己去了衛生間。
“腳受涼了,你生大病,我還得往裏面貼錢。”他眉眼輕佻起來,眼底總是多情的。
“我窮的不行。”見呂璐一臉不相信的表情,喬鳴心情很好,笑嘻嘻的。
浴室內的洗漱臺。
衛生間有一雙男士毛絨拖鞋,喬鳴才讓呂璐下地。
打開龍頭,水湧了出來,一個玻璃杯盛進半杯水,呂璐灌了一大口,然後仰起頭咕嚕咕嚕地漱着喉嚨,把水吐掉再反複幾次,直到嘴裏的苦味被沖淡。
呂璐怕苦,她皺着鼻子,掐着喉嚨咳幾下,然後刷了牙,才覺得嘴巴清爽起來,有淡淡的薄荷味。
喬鳴歡喜她怕苦的樣子,以後還有更疼更苦的,她得怎麽辦。
呂璐洗漱完,經過他身邊。
他也不再說話,忽然一把拉住她,毫無防備的,低頭兇狠咬住了她的唇。
作者有話要說: 以後我盡量少描寫!
努力改正缺點…
學着控制進展,不慢吞吞了!
希望你們能陪我一起進步_(:?」∠)_
然後:
推薦我那傻子餅的完結文《死也不會放過你》明月像餅。
(悄咪咪的說,這文我壓根不用推,你們肯定都知道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