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秘密
十一高中雖然不是省重點,可按順序排下來,不是第一,倒也是第二啊。
五班的班主任姓任,任海軍,年紀快五十歲了,圓臉盤上,寬寬的濃眉下邊,閃動着一對精明、深沉的眼睛,特別在他講課說話的時候,露出滿口潔白的牙齒。
最近已經有人跑來他那裏說,他們班出了一個混混,把其他學校的一些人都給打了,但是去問問那些人,各個鼻青臉腫的,非要說自己不是被打了,是放學路上自己不小心摔的。
那當事人都這麽說了,別人也沒法當作證據處理啊。
說起喬鳴,任海軍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慢吞吞地喝了一口熱水,咽了下去。
他對這個人的印象深,頭痛也是很頭疼,要是是一般的差生吧,一般的流程無非也就是先把學生喊來談話,然後聯系家長,最後可能進行相應的處分。
可是喬鳴吧,進來的時候成績是這個班級的前三,看以前的檔案記錄,成績也是數一數二的。
任海軍剛去找過任課老師了解情況,得到的評價都是,這人一看就是不想讀書,可幾次成績下來,喬鳴的成績就是穩定的七十多,即不考高,也不考低。這也是稀奇的很。
就這次語文考試,喬鳴頭回得了個不及格,理由就是作文他離題了,寫了篇跟題目完全沒關系的小詩。
一邊是社會小流氓,一邊是學習上也沒什麽好挑出錯的。
最重要的是,喬鳴的父母,家庭背景也比一般人深厚。
動不了的太歲爺喲。
任海軍的太陽穴突突的疼,他忍不住用大拇指揉了揉,剛将眼鏡摘了下去,辦公室的門就被人敲了三下,任海軍眯了眯眼睛,一邊說了聲“進來”,一邊伸出手在桌面上摸索,戴上眼鏡一看,是喬鳴。
喬鳴笑嘻嘻的,看見老師也不膽怯,有點吊兒郎當的樣:
“老師,你找我。”
任海軍咳咳兩聲,“嗯,聽說你最近外面很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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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鳴的劉海蓋住了俊秀雙眉,極長的睫毛在白皙的肌膚上投下一道陰影,挺直的鼻梁,他略微側了側頭,随着動作拂過額前的碎劉海,讓他的臉上增添了一股攝魂的感覺。
“沒有,忙着學習。”
他說這話,一點都沒有臉紅的意思。
任海軍裝作自己什麽都沒聽見的,他的兩只手覆上灌入熱水的杯壁,源源不斷的溫度透到肌膚上,他繼續說:“喬鳴啊,我今天叫你來,”
他頓了頓,又繼續道:“是想問你,你對自己的規劃,比如說考大學,理想中的大學之類的。”
喬鳴沒有考慮,他說得輕描淡寫:
“不上大學。”
任海軍“啊”了一聲,頓時覺得自己真是歲數高了,聽不得有些讓人受刺激的話,不然是自己的心髒受刺激,他摸了摸胸口,似是捋順了氣,半天才開口:
“行吧,現在……不上大學的可不多了,你…你爸知道嗎?”
“其實我去詢問過各科老師關于你的評價,其實你在保持現在這個基礎上,稍加努力一點,重點大學也是可以上的啊。”
喬鳴聽到這話,他細細的、長長的,眼梢微微地向鬓角挑去;眼球雖不黑,但目光流盼時,眸底深邃,看不見底。
他笑了下,“他不管這個。”
任海軍又說了一些有的沒的,喬鳴懶懶散散地都回答了,最後任海軍都不知道說什麽了,看他的眼神逐漸變了,就是一個沒心思念書的纨绔子弟,說再多,也是白費口舌。
任海軍頭疼了,他托着頭:“你待會還有兩節課,先回去吧。”
喬鳴乖巧道:“老師再見。”
他推開門出去,正午的光剛好暖和,校園裏的樹葉搖搖晃晃,打碎了光,使單調而平靜的牆面而變得有些色彩了。
剛長出來的枝桠不安分地躍上窗臺,輕巧地擠入樓層的,偷偷探窺,微風悄悄順着枝幹爬了過來,讓盆栽上的小草彎了腰,陽光一不留神忘形地滑落,跌碎一地纖淡印跡清悠悠。
呂璐和其他兩個五班的女同學從物理老師的辦公室裏走出來,她捧着一疊試卷,其中一個女生用羨慕的語氣說:“呂璐,你這次物理考試考很好耶,x大學沒跑了。”
另外一個女生搭腔:“是啊,這次物理大家都沒考好,你這成績肯定有前五吧,進步很大啊。”
呂璐不知道怎麽回答,有點羞澀的笑了笑,聲音像黃鹂鳥一般清脆:“沒有啊,這回頭一次物理考好,還得努力哇,不然成績就得往下掉。”
她走得輕快,劉海被風撩了起來,濃濃的眉毛下邊是一對大眼睛,烏黑的眼珠,瞅人的時候滴溜溜亂轉。說話間,亮晶晶的眼睛,像映在溪水裏的星星。
喬鳴看着她走路起來,高馬尾一甩一甩的背影,勾唇笑了笑。
現在已經沒人想的起來,他初中那可憐的狼狽相。
就算想起來了,怕是也沒人敢說了。
沒人能想象,他怎樣從那渾濁的血堆裏爬出來。
兇狠,不留情。
理由很簡單,喬家的私生子不止他一個。
他就開始變态了。
也許他本來就變态。
喬鳴從人堆裏,踩着頭爬起來,站在高處往下看,心靈就像深夜飄蕩在無邊大海上的一葉孤舟,陰狠唯我讓周圍黑暗到伸手不見五指,時間長了,孤舟早已找不到方向。
不過沒關系,他可以在底下爛着。
但呂璐不行。
他得看着,小姑娘踏踏實實地走着她的陽關大道,花團錦簇,毫無顧忌的往前走。不用回頭。
不管是冰山雪融,還是危峰兀立。
他總會找到她。
感情太過洶湧,浪頭滾滾,猶如萬馬奔騰,一瀉千裏,如瀑懸空,砰然萬裏。喬鳴怕吓着她,他好不容易找到她,總得慢慢來。
牆上的挂鐘,分針滴答滴答的挪動着。
呂璐只見到喬鳴抿着嘴,笑吟吟的斜眼瞅着自己,她第一次給一個男人過生日,臉臊了起來,她的臉本來就膚白如新剝鮮菱,嘴角邊一粒細細的黑痣,更增了幾分俏媚:
“生日快樂。”
喬鳴不動。
她的聲音極細,悄悄地加了一句:
“阿鳴。”
呂璐的聲音跟她的臉極配,一張圓圓潤潤的鵝蛋臉,頗為俏麗,年紀看上去都比他小着一兩歲,事實上,呂璐确實比他一歲。
憨傻中夾着幾分媚,乍一聽似那黃莺出谷,清脆嘹亮,尾音卻又婉轉柔和,像潺潺流水,風拂楊柳。糯到不行。
喬鳴覺得今天這樣也很好,不像去年那樣,魏成道喊了一些人過來,在私人會所裏包了場,借着生日的由頭,和其他市的頭談了筆往來互惠的生意。
往年生日總是彌漫着煙酒的味道,音樂開到最大,到場的有男有女,都在舞池裏瘋狂的扭動自己的腰肢和臀部,打扮冷豔的女子嘻嘻哈哈的混在男人堆裏面玩,用輕佻的語言挑逗着,女人妩媚的縮在男人的懷抱裏面唧唧我我,男人一邊喝酒,一邊和女人鬼混。
如果成功了,倒也就算了,要是失敗了,還得掐一場,見點血。
而現在他待在這間小屋子裏,對面是小姑娘的卧室,門微開着,可以看到有一張粉紅色的床,上面鋪着粉紅色的被褥。床上方的淡粉色蚊帳綁在床柱上,床邊的櫃子上擺着小巧的杯子。
腳底下白色的絨毛地毯靜靜地鋪在地板上,窗前用淡粉色蕾絲點綴的窗簾被拉到一邊,能看到窗外的盆栽。
屋子裏的燈光交織成朦胧一片,是暧昧而溫馨的橘色。
窗外,今晚滿天星鬥閃爍着光芒,像無數的小銀珠,密密麻麻鑲嵌在深黑色的夜幕上。遙遠的銀河像一條長橋,橫跨繁星密布的天空。
喬鳴的喉結□□的上下滾動,他誘出聲:
“靠過來。”
呂璐不知道他要做什麽,單純坐過去離他稍近了些,“啊”的驚呼聲中,身體瞬間被束縛進一個有力的懷抱,未盡的語聲淹沒在滿是情意的吻裏面。
微冷的舌滑入口中,貪婪地攫取着屬于她的氣息。
張狂兇猛,進攻,□□。
腦海中除了這些詞,一時間只剩下了空白,些許難受爬上了呂璐的臉龐,她合不攏的下颚,被侵占讓她無法吞咽,透明的唾液從她唇角淌出,蔓延着流下,濡濕了嘴唇四周,身體深處燃起一股陌生的情緒,呂璐身上泛了一層薄汗,膛腔急促起伏着,她的眼底迷糊,對上喬鳴的眼,卻聚不了焦。
呂璐只得努力瞪大眼睛,想要看清出,依稀見着他的雙眼細長而常常帶上一種白皙,使人久看不膩。頭發和指掌都比一般男人來得纖細,只是單單看着她笑的時候,溫文爾雅,這四個字是最好诠釋。
喬鳴有種難以言表的魅力,他美麗得似乎模糊了男女,慵懶的臉龐上露出一種漫不經心的成熟。
好不容易停止,呂璐立即深呼幾口氣,然後眼神發愣,像是被他親傻了。
猝不及防,一個與剛才相比,無關□□,只有輕柔的吻落到她的額角,溫情至極,他撩起她的額發,直直的看進她的眼裏。
喬鳴眨了兩下眼睛,“璐璐,其實明天才是我生日。”
呂璐一句話也說不出了,喊了聲:“你是流氓啊!”
喬鳴歪着頭,用細長的手指微托,淺笑,“我就是。”
今夜月融融,冬日明霁色。
呂璐要是敢從他眼前被人教唆離開,他就當着她的面,把那人打斷腿連着筋,十指砍斷跪在地上,求也得求着她不得不回來。
他做的出來。
別人大可以來試試。
作者有話要說: 請假兩天噢!
跑去武漢面基去啦,現在在車上,不是存稿不是存稿!!麽麽噠,希望周末你們也過得開心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