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重逢 夜無炁被百裏翊打傷
第81章 重逢 夜無炁被百裏翊打傷
在前往登仙臺的路上, 百裏翊被迫與季言心分開。委實是他大意了,腳下的地面于黑暗中裂開時,他竟未曾察覺。
在那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後, 百裏翊還未做出回應, 那個聲音又道:“讓我算算, 我們師徒已好久未見了。”
“閉上你的嘴。”天咎脫口而出,他忍夜無炁很久了, 感如此大逆不道對尊上的, 夜無炁應當是第一人,眼下他恨不得将他打得魂飛魄散, 可轉頭又将視線投向百裏翊。
只看百裏翊輕笑着:“登仙臺有你的份。”
夜無炁連連笑起來, 笑聲回蕩在整片星境中, 笑夠了他才道:“如今連裝都不想同為師裝了麽?百裏翊。”
“那本座就勉為其難給你一次機會,自己撤下這星境, 否則本座連你一起清理幹淨。”
天咎看着百裏翊,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崇拜,那個站在頂峰不可一世的尊上終于回來了。
“诶呀呀。”夜無炁不怒反笑, “你當着外人如是說, 也太不給為師面子了。”
“放你的狗屁!”天咎怒斥,下一瞬胧月已握在手中, 直指虛空。緊接着他做起拉弓的姿勢,幾十支雪影便自二人周身展開。
百裏翊卻道:“放下。”
天咎聞言, 乖乖收起雪影與胧月,未曾問過為何, 在他心中,尊上所言所行皆有他的深意。
只見百裏翊就靜靜站在原地,兀自響起此起彼伏的雷鳴, 充斥在整個虛空中。緊接着他擡手打了個響指,天斬自他指尖炸裂開來。
雷鳴聲傳出的位置,皆有自雷盛放開來,如同漫天煙火。煙火所落之處,無論是星雲還是虛無,皆被吞噬殆盡。百裏翊一襲白衣在流光之中長生而立,任誰看都一位 xxxx 的神祇。
一旁天咎滿眼繁星,臉上不自覺蕩開豔羨的笑,他的尊上果然是這世間最強的存在。
夜無炁于暗處看着逐漸被吞噬的星境,第一次斂住唇邊笑意,輕嘆一聲:“我這些星雲可是費了好些精力才養成的……”
他的手在虛空一握,數不清的紅線自星雲中生出,按照不久前的境況,噬魂會将天斬反向吞噬。
可百裏翊唇角浮起一個危險的笑:“就等你這一刻。”
不知何時,他背在背後的另一只手中已将天斬幻化成一把雷劍,瞬息之間,朝着第一根紅線生出的方向飛去。
而後,所有紅線斷裂開來,暗處的夜無炁毫無征兆地嘔出一大口血。
“慕風!”夜無炁低聲喚了一聲,頂着慕風臉的陸吾自黑暗中出現,帶走夜無炁又消失在黑暗中。
百裏翊冷哼一聲:“讓他跑了。”星境退去,他與天咎又站在那片人面樹林中。
百裏翊轉頭瞧見天咎眼中含淚,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你幹嘛!”
“尊上!天咎發誓,尊上是天咎這輩子,不!是無論鬥轉星移,再過多少個千年萬年,尊上都是天咎最憧憬向往之人!”
“……”
季言心這邊,與百裏翊分開後便直直往地下墜落,一陣陣野獸咆哮的聲音自地下傳來。
她右手雙指并攏捏了個訣,翻身瞧了眼,緊接着展開一個結界,将三人護在其中。
就在花魄與祁珩心想這是個普通保護結界的時候,二人眼看着對方陡然變成了紙人,花魄被吓到,深吸一口氣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拼命搖了搖頭,再定睛一看,面前是兩個小紙人,其中一個開口道:“是我。”分明是季言心的聲音,花魄這才定了定心神。
季言心:“眼下清醒複雜,我們作為闖入者不宜太過招搖。”說着手舞足蹈上蹿下跳,笑了笑,“你們都試試,這紙人身體可靈活了。”
花魄:“……”
祁珩跟着季言心做了同樣的動作,傻傻笑道:“果真如此,季師姐就是厲害。”
“天咎他們去哪兒了?”花魄将四下掃視了個遍,未見天咎身影,只有即将抵達的地下,數不清的大大小小的獸類,有的關在籠子裏,有的則在臺上決鬥,有的奇裝異服聚在一起,似是在共演一出戲,甚為詭異,看得人毛骨悚然。其間偶有身強體壯的巡守大漢穿梭,不時鞭打那些看上去不怎麽聽話的獸類。
季言心道:“不用擔心他們,應該很快會來找我們。”
祁珩問了一句:“若是不來呢?”
季言心輕飄飄道:“那我們可能再也出不去登仙臺了。”
“季姐姐你別吓我。”花魄聽了,湊近季言心緊緊挽住她的手。
季言心笑笑:“逗你呢,別怕。我們先弄清這裏的狀況,再去尋他們不遲。兩個狩心可以在如今的天底下橫着走,要對他們有信心,也要對我們自己有信心。”
花魄被季言心一席話說得心下恢複了平靜,她周圍皆是這天下數一數二的奇人,她又有什麽好怕的呢。她也要趕緊成長起來,不拖大家後腿。
季言心道:“準備好,我要撤下結節了。”
看兩人點點頭,她将護着三人的結界撤下,三個小紙人輕飄飄落地。季言心腳才踩到地下,一下子又蹦出一丈高,小紙人的身體她着實喜歡。
祁珩壓着嗓子:“師姐,你如此太招搖了,快回來。”
從半空飛下來的季言心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站得高看得遠一點兒,這兒人不是很多,應當沒被注意到。”
花魄無奈,就在前一刻,她還覺得季言心穩重了不少。
三人挨在一起穿梭在獸群間。
祁珩:“不是說登仙臺是散修們夢寐以求的地方麽?別說散修了,就是人也很少。”
花魄:“我同天咎上次來時,這裏不是這樣的。”她思忖片刻又道,“不對,應該說我們所到的那個登仙臺不是這樣,如此說來這裏會不會不是登仙臺?但是那些鬼火和人面樹,确實同登仙臺入口處的一樣。”
季言心:“那就只有一種可能,地下登仙臺無處不在。”
祁珩:“我沒猜錯的話,無論身處何地,只要通過那個詭異的針法,皆是通往登仙臺之路。”
三人在獸群中穿梭了大概半炷香的時間,終于看見不遠處有一纏滿藤蔓與花朵的秋千。秋千之上,有一貌美妙人,一襲緋藍交織的淺裳,淡雅出塵似仙女入凡間,與周遭的陰暗格格不入。
花魄指着那女子:“那就是樂游!”
季言心蹦出一句:“原來樂游這麽好看啊。”
祁珩:“你怎麽見誰都說好看?那是堕仙,可以說是天底下最壞的女人。即便她外表再華麗出塵,心也是黑的。”
季言心問:“何為好壞?我倒覺得這麽漂亮的姐姐,即便身處這般黑暗境地,都難掩超凡脫俗的氣質,背後定有不可言說的故事。”
“何為好壞?”祁珩被這麽一問,喃喃重複着她的話,對啊,究竟何為好壞?他日後要做的事,又該如何定論?他看了看小紙人季言心的臉,自然看不出任何表情,心中更是波瀾暗起,願日後你能懂我,亦莫要怪我。
季言心:“我們走進些看看。”
話音剛落,突然起來一陣風将季言心卷走。
二人一看,渾身一顫,顫抖的紙人在風中甚至發出簌簌的聲音。那哪是什麽尋常的風,是一只不知從何處躍出的白狼。白狼眼中帶着陰鸷的殺氣,口中帶血,明顯不是自己的血。而小紙人季言心正被它咬在口中,怕是那血盆大口一張一合間,便能将紙人撕碎。
“季師姐!”祁珩顧不得被人發現,追了上去,可還是晚了一步,只見沾了血的紙人瞬間被撕碎,随着白狼帶起的風,碎片悠悠轉了兩圈,輕飄飄落在地上。
“季師姐!”祁珩狂奔過去,弓身拾起紙人碎片,“你……你可不能去了啊……”
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我去哪兒?”
祁珩忙不疊轉身,看到了小紙人站在自己面前,将手中的碎片遞到紙人面前晃了晃,聲音恢複了些許平靜,問:“這是怎麽回事?”
“替身。”季言心答,随後舒展了新紙人的身體,待重新适應後又道,“放心,這種替身多的事,不會讓你們有事的,自然我也不會有事。”
花魄在一旁亦長舒一口氣,驚魂未定地感慨:“季姐姐就是厲害。”
季言心道:“方才那白狼殺氣騰騰,我們追過去看看。”尾音還未落下,便朝白狼飛騰的方向跑去,花魄祁珩緊随其後。
白狼呲牙咧嘴,眼中殺氣四溢,呈攻擊狀态,要是沒看到它對面的敵人,還以為它面對的是更加兇猛的野獸。可對面卻是只弱小得不能再弱小的兔子,在殺機四伏的環境中,面對體型大出數十倍的白狼,更是如同微塵一般。
只見白狼一躍而起,兔子下意識閃躲,卻還是被咬住了後退。鮮血瞬間染紅了白色的毛,觸目驚心。
季言心看着兔子一聲不吭,不知是不是錯覺,她從兔子眼中看出悲哀惋惜之色,這絕不該是一只小獸該有的神色。白狼口中發出沉悶的咕嚕聲,像是血液沖擊喉嚨的興奮。
白狼死死咬着兔子,想就這樣等它鮮血流盡後斷氣。兔子眼中悲色漸漸褪去,變得暗淡,似是要接受這死亡。它原本用力撐着地面的前腿,此時也随之癱軟下來,慢慢伸直。
前腿上有道十字形疤痕,甚是顯眼。季言心看在眼裏,瞳孔驟然緊縮,那是蕭允在征戰中留下的傷!